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
江知间笑的还挺好看，“南边来的蛮子，烧杀抢夺，衙门里的衙役打不过。”
虽然白黄没亲眼看到。
但从江知间的话里，她大概明白百姓之所以听话的原因。
约莫眼前这位看着可爱的捕快大人，下手还是挺凶残。
从客来居出来，外边已经黑了。
夜色朦胧。
白黄和江知间一前一后，先前的空宅子虚掩着。
门口的阴幽花粉铺的整齐，白黄脚尖轻跳，不等她提醒，江知间踩着白黄的脚印过来。
梧桐的叶子遮住大半的月亮。
既然是暗探，白黄伸手摸了摸树干，她冲着江知间一歪脑袋。
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上去。”
话音刚落。
白黄如同凤凰展翅，江知间再一抬眼，白黄已经藏在树影里了。
他也没废话，脚底借力，顺着树干攀沿而上，正好和白黄并肩而立。
“白姑娘好功夫。”
白黄无奈，捡了个粗壮的树干坐下，“都说了我是捉妖人。”
江知间往上跳了一节，和白黄一左一右，顺手摘了片叶子塞在嘴里，是以说话有些含糊。
“这世上，什么会成妖。”
没见过，便不信。
巷子里点着灯。
不知道谁家炖的肉，隔的老远都能闻到香味，白黄双手环胸，努力辨认自己小院在的方向。
黄狗吠了几声。
夜色渐凉。
一盏盏的灯光熄灭，江知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压低声音。
“白姑娘，你说的妖怪什么时候来。”
白黄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她昨天监视铁匠整整一夜，白天也没补觉。
这会子就觉着脑袋沉的厉害，拿手拍了拍脸，白黄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但人骨难存，他今天晚上肯定得用。”
江知间点点头，没走，和白黄坐在一块，侧脸看着，白黄得睫毛打在眼睑下方。
“白姑娘要是困就先睡会，我看着。”
白黄本想说妖怪难缠，江知间不懂法术，恐怕会吃亏。
突然想起江知间仅凭一柄剑就杀得满城百姓老老实实，她伸出手指，比划一个小小的距离。
“就睡一小会，记得喊醒我。”
江知间抿出一个梨涡。
阳光顺着树叶折射进来，白黄睁开一只眼睛，恍然间忘记自己在哪。
身子一歪，还好旁边伸出手，江知间挡住白黄的肩膀，“白姑娘，小心些。”
街上买早点的烟气升起。
白黄猛抽一口凉气，“江大人，你怎么……”
江知间晓得她要说什么，“不是不喊白姑娘，这宅子一夜安静，没人进来。”
地面的小花随风摇曳。
白黄愣神，江知间从树上跳下去，“看来白姑娘说错了，果然没有什么妖怪。”
恰好宅子外边，有捕快脚步匆匆。
“江大人，翠云阁昨日死了个妓子，有些奇怪，您快去看看。”
江知间双手背在身后，应了一声。
在出门前，若无其事的朝着白黄挥手告别。
小院恢复安静。
白黄抿嘴，“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他买了人骨，除非——”
白黄眼睛一亮。
刚刚捕快说哪里死人了来着。
她大意了，铁匠不一定非得回小院，既然能找到棺材铺，青楼也是三不管的行业。
白黄从树上跳下来，追着江知间赶过去。
在擦肩而过的巷子口，白黄突然停下脚步，迎面来的男人肩膀宽大，脑袋很小。
他揉着心口的位置，似乎没在意白黄。
几步之后，白黄不不露声色的回头，铁匠果真进了那间空宅子。
白黄顾不上通知江知间，整个人贴在墙上，片刻之后。
铁匠脸色阴沉，他约莫已经发现宅子里进人了。
就连藏在香炉里的松石膏也被翻出来。
地上的阴幽花粉踩出两个脚印，白黄勾起嘴角，她倒要看看这个铁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原先藏匿的地点暴露。
白黄跟踪铁匠上街，拥堵的百姓围在一块，眨眼之间，铁匠从人群消失。
等白黄从人群里挤出来。
正好和江知间对上视线，地面上的尸体盖着白布。
江知间挑了下眉毛，倒是没主动打招呼。
有风吹过，白黄低头，尸体面色灰白，嘴唇干裂，整个人如同被吸食了阳气。
旁边百姓叽叽喳喳的讨论是不是狐狸精。
毕竟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白黄伸出一根手指，本想戳一下江知间的肩膀，身后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
指尖插进江知间的腰带，众目睽睽之下，白黄把江知间勾了出来，两个人离的还挺近。
就听见一阵抽气声。
江知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就笑，亮晶晶的。
“白姑娘，大街上的不太好吧。”
百姓就差把八卦写在脸上了，连对尸体的讨论也改成这姑娘和江大人什么关系拉拉扯扯的，江大人笑的这个甜哦。
白黄深吸一口气，索性拽着江知间往后。
她压低声音，“尸体，是吸食了骨粉和松石膏，身体里的骨头被同化发白，这才死亡。”
江知间看了眼白黄的手，也没阻止，“你是说，这姑娘也是妖？”
白黄摇摇头，“她是人，所以才会死，如果是妖的话，骨粉和松石膏只是食物。”
江知间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白黄顿了顿，“我看到他了。”
两个人因为说话，离的极近，周围的百姓不自觉的往这瞥。
“那个杀死铁匠的妖怪，他踩了阴幽花粉，我能找到他。”
江知间一只没开口，白黄觉着他不相信自己，抬眼，小江大人歪了下脑袋。
“白姑娘，你再不松手，那边的几个大娘连咱俩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都取好了。”
白黄反应片刻，跟被火烧了似的立刻松手。
那张脸上自眼尾蔓延，绯红一片。
她平日清冷，如此姿态，江知间悠了悠，果真和他想象的一样漂亮。
“我先把尸体送回衙门，白姑娘，老地方见。”
江知间不介意和白黄去看看所谓的妖怪，招呼着衙役抬起尸体。
白黄见状转身离开。
老地方，大概指的就是昨天晚上的宅子。
跟仵作说了骨头同化发白的事，江知间到宅子的时候，门从里边开着。
“白姑娘？白姑娘？”
白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