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女生耽美>再遇死去的心上人>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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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1 / 1)

露水见到苏琬琬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地先看了一眼小姐的肚子。

昨日齐君赫在乾清宫发了好大一通气,也询问她知不知道小姐的去向,不过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她还高兴小姐的计策成功了。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一夜,小姐就被带回来了。

露水牵着苏琬琬回到房间,又将门窗都关上了,才凑到苏琬琬身边,问道:“小姐你如何了?”

她瞧过流产的妇人,都是脸色苍白的,小姐虽然脸色是白了些,可是瞧着不像是流产了。

苏琬琬摇了摇头,将那日大夫说的,与露水说了。

露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黄太医当真是恶毒至极!”

只是咒骂又能有何用,露水心底发愁,“那日后可该怎么办?”

今日就是第五日,黄太医身后的人怕是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后,都不是一件好事。

苏琬琬想了一会,“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不到一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显怀,若是齐君赫能说到做到,届时太后倒台,我就此离开,也不会有更深的牵扯。”

可是她担心的,是齐君赫做不到三月就让周家崩溃,更不会放自己走,这也是她为什么拼着出逃也要落掉孩子。

只是现在这个孩子注定跟着她,一切都要重新规划。

第二日一早,又有一位苏琬琬从未见过的太医上门诊脉,苏琬琬让露水将门关上,这才将手腕递了出去。

太医在踏入乾清宫之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

太医署已经传疯了,但凡是进乾清宫给一位姑娘诊脉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掉了脑袋,就是没有了屁股。

只是他刚摸清楚了苏琬琬的脉,脸上就有了一抹喜色。

喜脉!这是喜脉啊!

苏琬琬在他说话前,就低声道:“太医,我可是有孕了?”

太医点点头,松开苏琬琬手腕,“姑娘猜对了,可是母子连心已经有了感觉?”

他有心说两句好听的,这毕竟是未来皇子的母亲。

苏琬琬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喜悦之色,这事这股喜悦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太后娘娘之前说的可算数?”

太医哪里知道她们之前说了什么,有些犹豫,“姑娘所指是什么?”

苏琬琬轻声说了几个字,“若是我怀了龙子,日后就是太后,”

太医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反应过来,太后如何会让下一个太后出现呢,这岂不是散了她手中权力,怕是这个孩子一出生,眼前这个姑娘就会香消玉损了。

太医想清楚个中关键,也没有明说,只是笑了笑。

苏琬琬像是把他的笑当作了默认,于是道:“那我可要好好护住这个孩子。”

“可否劳烦你与太后说,在我显怀之前,就让我在皇上身边住着,若是我去了旁的地方,他心生怀疑知道我怀了孩子,”苏琬琬一顿,有些害怕地抹着眼眶,“我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而周太后,定然不会主动告知齐君赫她有身孕的事情。

她这般说,是因为齐君赫好歹念着她,虽然困着她却不会为难她,可若是被周太后动了手段挪到她那里,就当真是身不由己了。

太医有些犹豫,“可这房事……”

苏琬琬想起昨日酸到发麻的手,勉强笑道:“太医放心,我有分寸的。”

要避免和齐君赫行房事,实在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许是上次让他吃到了甜头,他总是借着某些由头,让苏琬琬好声好气地劝他,情急之下还得吻他。

每次都是苏琬琬浅浅地亲过,再由他重重地压回来,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罢休。

可是只是亲过还不够,齐君赫还总是让苏琬琬“帮他”,弄得筋疲力尽。

苏琬琬不厌其烦,每次都躲在房间里,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却收效甚微。

这日,一名宫女到了房间里,领着苏琬琬走到院子里。

她一抬眼,就瞧见院子里面的那棵巨树上面,坐了一个人。

那人右腿半曲,脊背靠着树干,衣袍顺着垂下来大半,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宫女把苏琬琬领到树下,就退下了。

苏琬琬不知道齐君赫这是何意,仰着脖子看他,问道:“你唤我有何事?”

齐君赫垂下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干看着苏琬琬。

突然,他身子向侧面一倒,整个人像是折了翅膀的鸟,直直地往地下坠。

苏琬琬心下一颤,慌得不行,潜意识告诉她应该此刻应该赶紧挪开,不然就会被砸死。

但是她挪不动半步。

然后下一秒,她的身前落下一个人,像是飞扑过来一样,将人轻轻搂在怀里。

苏琬琬脑子阵阵发懵,此情此景,突然就想起之前在镇远县时,也是这样。

苏琬琬险些就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几个字说出来,就听齐君赫在她耳边道:“你既然不躲开,那我便原谅你了。”

继而她的腰侧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齐君赫拨弄着那刚刚挂上去的鸳鸯同心佩,嗓音浅浅,“苏琬琬,生辰快乐。”

苏琬琬怔在原地,今日原是她的生辰,她早便忘干净了。

她垂头去看那玉佩,觉得上面的鸳鸯,倒也没有想象那般扎眼。

*

苏琬琬又见到了黄太医。

在黄太医面前,她不必像在旁的太医面前那般掩饰,他早就知道苏琬琬是什么样的性子,才会让苏琬琬喝下母子性命相连的汤药。

知道他大抵也是无可奈何,苏琬琬将手腕递过去,平静地嘲讽,“黄太医有何话要说?”

黄太医诊脉,确定苏琬琬和腹中孩子无恙后,道:“太后允了你的提议,她曾允诺你的,也会作数。”

黄太医不知道太后允诺的是什么,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苏琬琬心中一凛,他果然是太后的人。

只是现在质问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苏琬琬点头,不欲多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周太后说的她自然不会信,她上次那般说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这些时日,她都在想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和露水一起出宫。

好在,很快就有了新的机会。

杨子苓已经在家中安分了好一段时间,自从上次看着周南行流血不止,性命垂危后,她就反思了自己任性妄为的做派,也决定自己日后要三思而行。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与齐君赫的婚事越来越近,可任她好说歹说,父亲也半分没有要将婚事取消的意思,杨子苓又开始焦躁起来。

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周南行了,周南行重伤后一直在深宫修养,也不知道如今恢复得如何。

种种事情堆积在心上,杨子苓被压制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父亲既然不肯松口,便让齐君赫自己退掉这门婚事。

要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他身边的锦衣卫,齐君赫虽然昏庸却自大,是决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的。

如何进宫也很简单,只要说她是进宫拜见太后,父亲自然不会阻拦。

她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顺利地进了皇宫。

只是在进入乾清宫时,她碰到了一些阻碍,这乾清宫像是比之前难进了不少,太监死死地守在宫门,说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旁人不能进去。

杨子苓只好退而求其次,只问皇上和周南行在不在里面。

太监只是摇头,“都不在的。”

杨子苓泄了气,竟然挑了这么一个好日子。

月牙没想到小姐是来找皇上的,心下早就抖成塞子,这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怕不是又要挨上一番惩戒。

她在小姐身边劝道:“小姐,既然不在,我们先去看望太后娘娘吧。”

杨子苓本想应声,这宫门口却突然出现一名身穿碧衣的女子,吩咐着门口的太监,“让她进来吧。”

杨子苓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苏琬琬?”

苏琬琬带着她去房间坐下。

杨子苓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如何在这里?”

苏琬琬张口欲言,奈何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杨子苓看她这副模样,心底慢慢浮现上来一个猜测,“齐君赫将你带进来的?莫不是与上次我送你进宫的事情有关?”

苏琬琬道:“是,但或许与上次的事情无关。”

“你是被迫的?”

苏琬琬偏过头,低声道:“我不愿进宫。”

杨子苓之前与苏琬琬接触时,便觉得她是一个温婉知性的女子,比起她瞧见的大部分女子都进退有度让人舒服,后来她去张家好几次,却都没见到人。

没想到居然被齐君赫硬绑了进宫!

当真是大赵昏君,这样的人父亲却要自己做他的皇后,自己后半生又该如何度过?

这门婚事,她必须推掉!

如此想着,杨子苓握住苏琬琬的手,“苏姐姐,虽然这般说不好,但是兴许你的存在,会成为我退婚成功的契机。”

父亲一向疼爱自己,虽然在婚事上面倔强了一些,但若是知道齐君赫在新婚前却金屋藏娇,怕是也会好好考量。

苏琬琬垂眉道:“那杨小姐,可否能帮帮我?”

让杨子苓将自己救出去的机会很小,却总要试一试。

“他曾允我三月后,放我离开,可若是届时他食言,杨小姐可否帮我?”

杨子苓义气惯了,她借了苏琬琬的事情试图去退婚,自然也会在这些事情上面帮帮她。

左右齐君赫昏庸无能,她将苏琬琬救出去了,齐君赫又能耐自己如何?

杨子苓道:“你放心吧,我会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杨子苓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跑。

只是她心头还挂念着一个人。

杨子苓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你既然在宫中,可知道周南行如今如何了?”

苏琬琬决定以德报德,挽起杨子苓的手,带着她往门外走,“周指挥使正巧在乾清宫,杨小姐既然挂怀,何不自己去看看?”

杨子苓边走边道:“当真?”

方才门口的小太监还说周南行不在乾清宫,竟然敢骗她。

苏琬琬带着人进了周南行的院子里。

正巧,周南行从房内走出。

他今日穿上了锦衣卫的红袍大衣,腰侧佩挂绣春刀,端的是英俊潇洒。

休养了两个月,他的身体才完全恢复,这是他重新执勤的第一日。

杨子苓念了他两个月,快步走到他跟前,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写什么,视线在他的肩膀处来回看了好几眼,才问道:“周南行,你的伤如何了?”

周南行先是抬眸看了一眼苏琬琬,又将视线停在杨子苓身上,语气疏离,“杨小姐,在下已经痊愈了。”

杨子苓因这生冷的回话,心中一冷,头一次尝到了心中酸涩的滋味。

她看向别处,努力笑道:“你这是要去哪,我与你一块走。”

不等周南行回话,杨子苓已经转身就走,像是说笑一般道:“周指挥使,还不跟上。”

途径苏琬琬时,杨子苓道:“苏小姐,我先走了。”

周南行在原地站了一会,苏琬琬瞧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杨子苓的背影好一会,才垂下眼睑,提腿跟了上去。

苏琬琬转身,看着她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

杨子苓像是在不停地说些什么,周南行往往是点头或者轻轻应声,像是不近人情的大冰山。

若是三年前的那个周南行,两人一来一回地说话,必然有趣。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周南行也不再是以前的周南行。

周南行走后,当晚一直不曾回来,齐君赫也少见的彻夜不曾回乾清宫。

一直到了第二日下午,齐君赫踏进宫门,命人去请苏琬琬一道用晚膳。

苏琬琬走进寝殿时,齐君赫已经在桌前坐下了,手里捏着银筷,正在捡菜然后放进手边的盘子里。

等苏琬琬坐下,他把盘子放到苏琬琬身前,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何要见杨子苓?”

苏琬琬心下一跳,脸上不动声色,“杨小姐是我朋友,为何见不得?”

齐君赫今日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只将盛好的汤也放在苏琬琬面前,“也罢。”

“先吃饭吧,吃完去见一个人。”

苏琬琬垂眸去看,发现都是自己常吃的菜色。

用完晚膳,两人上了马车,行驶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停下。

苏琬琬下车时,发现眼前是一座威严的建筑,上面的牌子赫然写着“东辑事厂”。

竟然来了东厂。

齐君赫扶着苏琬琬下车,又牵着她一路往里,最后走进一间房。

一进房间,苏琬琬便觉得周身漫上一股凉意,蜷了蜷指尖。

房内的一方长桌上,竟然摆了一方长棺,从中反射出来的光线尤为明亮,阵阵寒气正式从里面不断地冒出来。

在那馆前,有一方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子,紫色衣摆垂落在地面上,不知道被什么液体浸湿了,颜色比起别处暗上不少。

苏琬琬却觉得空中蔓延的味道十分熟悉,那是血腥味,湿冷压下的血腥味。

齐君赫捏了捏苏琬琬的手,对着屋内枯坐的老人道:“人到了。”

老人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转身后要俯身跪拜,被齐君赫制止了:“吴公公,免了吧。”

苏琬琬这才知道,不远处的老人竟然是吴公公。

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无一处不是妥贴的,哪里会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齐君赫低头在苏琬琬耳边道:“我在外面等你。”

苏琬琬有些懵,不知道吴公公为什么要见她,但是齐君赫既然将她带到了这里,总不能不见。

她点点头,走进了房间。

有小太监即使将门关上了。

吴公公面对着苏琬琬坐下,将身边的椅子拎起换了一个面,然后拍了拍,声音是老人家的沙哑。

“孩子,过来坐下。”

苏琬琬走到那椅子前坐下,问道:“吴公公见我,是有何事?”

吴公公的脸上是很浅的笑意,许是实在笑不出来,却不想让苏琬琬觉得害怕。

他没有回答苏琬琬的问题,而是道:“皇上起初是不愿让你过来的。”

苏琬琬明白他还有话没说。

“可是我求了皇上,你是思雨死前拜托我的最后一件事,我总要在她面前亲口允诺了你,她才能瞑目。”

吴公公说话时话音很平,苍老的眼眶却渐渐发红,蓄上泪水。

苏琬琬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声音发颤,不可置信,“吴公公,宋姑娘如何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身后那口棺木,不敢去想那里面躺着的是谁。

吴公公抹了一把脸,“是啊,这孩子还如此年轻……”他还是没忍住,泄出一声哭腔,“却去得那样惨。”

宋思雨的尸体是在一条河里被发现的,一位渔民打鱼时将一个硕大的布袋捞了上来,打开发现里面是沉重的石头,和一具冰凉的尸体。

苏琬琬还记得她那般鲜活的模样,如今却躺在这棺木里,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红着眼眶:“可找到凶手了吗?”

这京城,当真是吃人的地方。

吴公公看着一个方向,像是要隔着重重障碍,看到那个人。

“找到了,他总是要下烈狱的,就快了。”

说完,吴公公收回思绪,问道:“孩子,你有什么心愿?”

苏琬琬看着身前这位,一夜间白了半数头发的老人,终究是将让他助自己出宫的念头压下。

“吴公公,宋姑娘入土为安时,还请容我前去送行悼念。”

吴公公眼中落下了泪,“好。”

苏琬琬离开后,吴公公趴着棺木,看着棺中女子,在水中浸泡一日,她早已不似生前那般貌美可爱,可是脸上的伤痕却依旧明显,如同尖刀一般,在吴公公心里落下一道道刻痕,刺得心痛难耐。

一块块冰块折射出往昔: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次瑞雪,映照着下一次的丰年。

满城都在欢呼,却不见在破烂巷尾,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可怜人,饥肠辘辘,怕是过不了这个冬日。

吴常在大雪中,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看见有女子提着竹篮,撑着花伞逐渐靠近。

她身后还跟了旁人,可是吴常看不见旁人,他就这么瞧着那姑娘的容颜,美好得如同雪中开出的粉莲。

她命身后的丫头送了他吃食,给了他衣袍,然后慢慢走远消失在雪中。

后来宋家家道中落,而他阴差阳错没了根入了宫,竟还混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吴常小心翼翼地靠近,以孩子干爹的身份守在她身边,暗念如此一世下去已是足够。

可他忘了,吴常一生颠沛流离,正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常。

我终归是,没能像你救了我那样,护住你的女儿……

*

回去的路上,苏琬琬和齐君赫各坐在马车两侧,很安静。

苏琬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留意到齐君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半响,齐君赫才道:“琬琬,坐过来。”

苏琬琬此事不想与齐君赫接近,抬头看着他,试图以目光反抗。

齐君赫便站起身,弓腰走到苏琬琬身边坐下,然后环住苏琬琬将人禁锢在怀里。

苏琬琬有些无奈,刚想挣扎,齐君赫已经将脑袋埋到苏琬琬颈窝,“凶手是工部尚书杨知节。”

苏琬琬安静了,等着他继续道:“是杨墨岭的弟弟。”

“他为何要迫害一个无辜女子?”

齐君赫顿了一瞬,“为欲。”

苏琬琬没想到竟是如此,为了自己的□□,就迫害了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

齐君赫将人抱得更紧,几乎要把人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苏琬琬,你出来京城,命人将你绑到青楼的也是他。”

一阵寒意从后颈迅速爬上,又被齐君赫呼吸的暖气打下去。

“所以苏琬琬,好好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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