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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1)

从荣安堂出来后,钟杉并没有去找父亲,而是回到了梧桐苑。她先是吩咐魏紫将太医们都打点好再好生送回,然后写了封拜帖让姚黄亲自送去爱莲阁。

姚黄去的时候正赶上“钟橙”在和人说话儿,她也不让人通禀,只道了一句“真是不巧”,放下拜帖就转身回去了。

品绿在一旁看傻了眼,“这还是去宫里见过大世面的人呢,就这规矩?”

别说品绿,就连菩提都有些意外。二姑娘自小便入宫侍奉皇后娘娘,对规矩礼仪是最重视不过的。怎地身边的大丫鬟行事竟如此无礼,这是何意?她有些糊涂了。

菩提转过头问旁边的慧明,“姐姐伺候姑娘的时间最长,今日这番情形往日可曾有过?”

慧明嗤笑道:“我哪里能有这样的‘福气’?这可是二姑娘头一次打发人来咱们姑娘这儿呢。”

品绿还要再问,菩提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原来,是品红正从屋子里退出来,她虽有满肚子疑问却也只能住了嘴。

自那一夜后,品红不出预料的发了高热。慧明照“钟橙”的吩咐,只让人给她灌了几副退热的方子便不再管她。她倒也命大,折腾了两三日后,烧渐渐地退了。这病虽愈但毕竟伤了根本,她躺在床上足足休养了大半个月方才有些好转。

这才一好,就被“钟橙”唤去爱莲阁问话,品红是既喜又怕。喜的是,事到如今还愿意见自己,说明自己还有一线生机;怕的是...自从那一晚被虎丫几次扔进水井差点丢了性命后,“钟橙”就成了她的噩梦。

那个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如今却能轻易拿捏自己的性命。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清算”。可她不想死!她年轻貌美,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她怎么能死!

许是求生心切,她刚一进屋就跪下磕头求饶,却听“钟橙”喊了声“虎丫”,直吓得她赶忙停下,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对着“钟橙”和虎丫谄媚地说道:“奴婢自己打过了,就不劳烦虎丫姐姐动手了。”

虎丫鄙夷地看着她,“钟橙”却笑道:“今儿叫你过来,是有事与你说。”

品红躬身陪笑道:“请姑娘吩咐。”

“钟橙”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那一日,我命虎丫将你抛下井去,是对你背主求荣的惩罚。现今你既活了下来,我也不打算深究过去的事了。”

品红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后,“钟橙”对自己竟又是轻拿轻放。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胆藐视她,心里装着怀疑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话...可是当真的?”

“钟橙”一听这话乐了:“我用得着骗你吗?”

当然不用。如今的品红算是彻底清醒了,像“钟橙”这样的大家贵女若是真想对自己做什么,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死里逃生”后的她喜极而泣,跪下不住地磕头谢恩,“谢姑娘大恩!谢姑娘大恩!”

“钟橙”笑道:“你倒也不必急着谢我。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她指了指虎丫手中的匣子,“这里有你的身契和二十两银子。再有,之前你和你娘在府内所得之物也可一并带走。这是第一条路。”

二十两银子在这府里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若放在外面,足够普通百姓之家好吃好喝好穿的过一年有余呢。

要是换做别人,既得了良人身,又有一笔银子傍身,早就巴不得赶紧应下。谁知品红却呆愣在那里一声不吭。她素来是个拔尖要强的性子,何况进府后就一直过着“副小姐”的日子。俗语讲得好,“由奢入俭难”。如今再让她去过以前的“苦日子”,她如何能甘心?

她满脸写着不愿意,支支吾吾地说道:“求姑娘给奴婢说说第二条路。”

虎丫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药来,“钟橙”又指了指那碗药,笑道:“喝了这碗药,就是你的第二条路。”

品红惊恐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吓得牙齿直打颤,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这...姑娘...这是...”

“钟橙”笑道:“你怕什么?说不杀你就不杀你。我也不瞒你,这碗是极品的藏红花。只这么一碗,保你此生不能生育。你喝了它,仍旧能做姑爷的姨娘。这是我给你的第二条路。”

品红想不通“钟橙”为何还会让自己做姑爷的姨娘。可这条路却是最合她心意的。做未来云氏家主的妾室难道不比做小户人家的正头娘子风光?娘说的才对,“宁做英雄妾,不为庸□□”。她这样一个标致人物又怎能甘心一生平庸?不能生又如何?只要姑爷疼我,到时过继个孩子到我名下,谁又能说什么?

这次她没再犹豫,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将满满一碗药一饮而尽。随后将碗底露出来给“钟橙”查验。“钟橙”抚掌笑道:“好,好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从今儿起,你的月例银子按一等丫鬟的给。” 然后她又让虎丫把匣子里的二十两银子取出来给品红,“这是另外赏你的。”

品红赶忙跪下磕头,起身后见“钟橙”已拿起笔来抄经,知趣地拿起银子从屋子里悄悄地退了出去,刚巧就听到了慧明的话。

“钟橙”的这个隔房妹妹自幼眼高于顶,别说“钟橙”这个姐姐了,同辈人中又有谁入过她的眼呢。没瞧见她府内住的院子叫“梧桐苑”①,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姚黄”一个“魏紫”②?这些名字背后的意思还用人多说吗?就差把“母仪天下”四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品红当初不是没打过钟杉的主意,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嘛。可,先不说钟杉常年呆在宫中甚少回府,就算是回来了,“钟橙”也是见不到她这个妹妹的。

品红曾打着“钟橙”的名义去梧桐苑请过几次,结果别说钟杉了,就连姚黄、魏紫的面儿她都没见着。每一次,都只派个三等丫鬟出面打发她,气得她再也不去梧桐苑了。

品红见众人看到她就不再言语,她心内有些别扭。可也知道,“今非昔比、势比人强”的道理。只得装作没看见,灰溜溜地走了。

品绿见品红手里拿着银子,面上毫无戚色,心下奇怪,姑娘怎么又放过了这人。其他二人见状自然也是明白的。

慧明叹道:“姑娘是个好主子,可就是心忒软了些。少不得要咱们看紧些。”

菩提若有所思,并未说什么。

品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道,那位要是心软我可就是活菩萨了。你们知道些什么啊?当初杀柳氏时,那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如今轮到柳氏的女儿就心软了?这说不通嘛。要她说,这里面的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就在三人各有所思时虎丫也从屋里出来了,“菩提姐姐,姑娘让你进去呢。”

菩提应了一声,拿起钟杉的拜帖进了屋。剩下的三人,慧明留在抱厦值守,品绿和虎丫则去了小厨房准备午饭。

★★★

菩提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地禀告了“钟橙”,自然也没落下姚黄的态度。

姚黄送来的是一个湘妃竹攒花拜匣③,打开后里面是一份松木制成的简牍,上书“明日午后来拜 颍川钟杉”。

“钟橙”被这份不伦不类的拜帖给逗笑了。这哪里是拜帖,倒像是个临时通知。真是好大的架子!

菩提在一旁担忧道:“听慧明姐姐说,平日里二姑娘甚少与咱们往来。明日...就怕是来者不善。”

菩提的意思“钟橙”自然明白。自己前脚定婚,杨氏后脚就“病倒”了。怎么看,似乎都和自己有牵连。钟杉身为晚辈自然不好忤逆祖母和父亲,但对钟橙这个堂姐就无需顾忌了。即便不能改善杨氏如今的境况,拿自己出出气也是好的。

可“钟橙”却不这么认为。杨氏的“病”是国公府对杨家的警告,而自己的婚事是国公府分化贵妃势力的重要一步棋。姬氏口中的“家族之星”又怎么会是个不分轻重的蠢人呢。至于姚黄的失礼,倒也算不得什么,有其主必有其仆嘛。

“你亲自去梧桐苑回一声儿,就说我明日‘扫榻以迎’。再打听打听钟杉的喜好,回来告诉品绿她们照着准备就是。”

菩提应了声“是”,又悄悄打量了下“钟橙”的神色,见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揣着满肚子疑虑退了出去。她对守在抱厦的慧明交代了几句话后,带着一个小丫头往梧桐苑去了。

★★★

午饭过后,外院书房来了一位贵客。

钟熙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露慈祥道:“劳你祖母惦记了。家慈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是小女误听人言,也让皇后娘娘误会了家慈的病情,这才引出今天这番事来。还劳烦你特意过来探病。我已说过她了。”

云琅笑回道:“两家既是姻亲,过来探望长辈是侄儿该做的事,怎敢谈‘劳烦’二字。听闻世祖母无碍,侄儿也就安心了。恕侄儿冒昧,令嫒也是关心则乱,还望世伯不要苛责于她。”

钟熙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这个女儿啊,是被她姑母给惯坏了的,主意大得很。”接着他话锋一转,“我侄女倒和她妹妹不同,性情最是温婉和顺。”

云琅听到话里提起自己的未婚妻,不由有些面红,含笑应道:“国公府的家教自然是出众的。”

钟熙见面前的年轻人羞红了脸,好笑道:“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既已定婚,就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若不是橙儿祖母有疾,我早就准你们一同出去游玩,彼此熟悉熟悉呢。”

他想了想,“不如趁此机会你们见上一面。贤侄以为如何啊?”

云琅躬身回道:“侄儿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怕唐突了姑娘。”

钟熙摆摆手,示意他无妨。接着便唤来下人去请钟橙到外院西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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