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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 / 1)

李窈窈稳了稳思绪,让自己尽量放松,这时耳边传来身旁之人低沉又柔和的声音:

“娘子饿了吧?正等你吃饭呢。”

说着就将她拉到了摆放在院中的饭桌旁,并为她拉开了椅子扶她坐下。

李窈窈神思有些恍惚地抬头去看眼前的人,见他目光温柔地瞧着自己,就跟昨日宋时安看她的眼神无异。

一旁的范氏见状满意地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便转身前往厨房拿碗筷去了。

李窈窈一时怔愣,却在范氏走开后,见青年眼里那抹温柔的光瞬间便消失无踪,转而代之的是继兄惯有的疏冷神色。

她醒悟过来,这人真的可以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她从椅子上起身,朝他说道:

“郎君先坐。”

“夫君”二字她是唤不出口了的,并且他早上也说让她不要叫他夫君。她当时不明情况时还有些伤心,直到现在才明白,他不让她叫夫君的原因。

可他刚才又为何要叫自己“娘子”?

李窈窈不愿跟他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待着,说了句“我去帮母亲”便往厨房去了,小蛮也立马跟在了她屁股后面一起去帮忙,尽管拿个碗筷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

范氏从厨房出来时,朝正恭谨站在李云鸷身后的姜荣热情说道:

“姜护卫快坐,站着干什么。”

她万想不到这李府郎君竟这么好,竟然还专门派个护卫过来保护儿子儿媳,看姜荣这结实的块头,想来是有功夫在身的,以后便再不怕那赵家子欺负她家时安了。

她们母子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才能结上这么好的一门亲。

姜荣面对范氏的热心肠有些不适应,想不到宋时安的母亲这般随和亲切。只是他是个下人,哪能跟主子同坐一桌的。

他朝范氏笑了笑,却不挪脚,依然站在李云鸷身后。

范氏因手头忙着也没注意他,直到大家都围桌坐了下来,却独见姜荣和小蛮像两根木桩子一般站在一边不上桌,不由问道:

“你俩怎么不吃啊?”

姜荣随道:

“我们是下人,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饭的。”

李窈窈此时也不敢作主,毕竟这家里暗中蹲着一尊“大佛”,凡事得由他说了算。

范氏听姜荣一说,忍不住气上心来,“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比不得那些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快过来吧,省得饭菜都凉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去在意那些了。”

姜荣和小蛮正犹豫之际,却听坐在桌边的年轻郎君一副温和口吻,“母亲说得对,这里不是高门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过来一起吃罢。”

见“大佛”发了话,姜荣和小蛮才上了桌,小蛮坐在了李窈窈身边,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

与主子一同上桌吃饭在李府里是绝无仅有的。昨日来了宋家后,自家姑娘才让她跟大家一起上桌,宋家只是平民人家,他们根本就没把她当下人看待,因此从昨日到今早上,她都是跟大家一起吃饭。

可刚才从自家姑娘口中得知现在的姑爷其实是李府的郎君时,她又不敢了。虽然心里很是鄙视李云鸷,但当着人面还是不敢有一丁点失礼之处。

吃完晚饭,范氏便吩咐小蛮以后和自己睡一个房间,把她睡的房腾出来给姜荣,家里房子小,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李窈窈暗自犯难,以后她和李云鸷要怎么安顿?

总不能再像昨晚一样躺一张床上。

可家里没有其他房间了。就算有,她和他也不能分房睡,新婚的夫妻分开睡,指定会引婆母疑心。

她看了看房间里不多的空余之地,想着要不她在地上打个地铺。

可就算如此,俩人还是要每个夜晚都同处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毫无隐私可言。

她正苦恼之际,李云鸷已经沐浴完换了一身练色长衫推门进来,一头墨发湿润地披散在肩后,眉目清朗,气质出尘。

李窈窈拘谨地从座上站起,见他直朝她的方向走来,下意识地挪了挪脚往后退开两步。

“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以前怎么叫宋时安便怎么叫我。”

她正内心彷徨,已径直越过她的青年冷冷的交代她。

“可兄长早上不是说不让我叫“夫君”吗?”

她不想叫夫君,感觉对着自己的继兄叫夫君实在别扭得紧,更让她有一种悖伦的罪恶感。

李云鸷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幽深地向她看过来,李窈窈受不得他若有实质般的锐利目光,禁不住低下头去躲开他的注视。

“在早上之前,你是否当着众人的面喊过他夫君?”

离她几步外的青年问她。

李窈窈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那你便按之前的叫。”

青年的语气不容反驳,李窈窈在心里无奈叹气。

李云鸷走至床边坐了下来,一条腿屈膝踩在床沿上,手肘托于膝上撑着饱满光洁的额头,因烦躁而习惯性地揉捏着眉心。

屋里就一张床,要怎么睡是俩人此刻共同苦恼的问题。

除了打地铺,好像已别无选择,李窈窈便朝床沿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继兄说道:

“我去找母亲多要一床被子来吧,就说一床被子太小不够盖。以后我便在地上打个地铺。”

“好。”

他答应得干脆。

除此之外他亦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李窈窈正欲开门出去,门外却响起敲门声,小蛮在外面轻唤:

“姑娘?”

李窈窈打开门,就见小蛮搂着一床被褥站在房门前,她凑近李窈窈悄声道:

“我刚才跟大娘说你们的被子小了,说你身子弱怕着凉,就跟她多要了一床被子。另外我又偷偷拿了一张褥子来,我知道姑娘肯定不会去床上睡的,想着给你在地上打个地铺睡吧。”

李窈窈满是感激接过小蛮手上的被褥,不愧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关键时刻俩人简直默契十足。

她很快将褥子垫在了离床最远的空地上,将被子往上一搁,一张简单的地铺就铺好了。

只是没有枕头,她记得床上有两个枕头,她完全可以拿一个过来。

可此时李云鸷坐在床边,一条大长腿还屈膝架在上面,整个床沿都被他拦得严严实实。

她站在自己床上看他,试问:

“兄长,能不能把床上的枕头给我一个?”

李云鸷从床边起了身立于一侧,俊脸微侧睨着她,“自己过来拿。”

她当然是要自己过去拿,不可能劳他大驾。

李窈窈一脚正欲从褥子上踏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赤着脚,她耳廓一热,刚才只顾着铺被褥了,竟把自己的赤足展露在了继兄面前。

她忙从一旁的箱柜里拿了一双干净的罗袜穿上,然后才趿上鞋往床边行去。

床上的床单被套依然是昨晚的红色喜被,枕头也是一对的,上头绣着鸳鸯戏水,李窈窈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拿了枕头抱在怀里,朝李云鸷微微颔首,“兄长早些休息。”

“等等。”正欲抬步走开,站她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青年垂眸叫住她。

李云鸷从袖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锦袋递到她面前,“这些银钱你交给范氏,以后每月都有,就当我和姜荣的伙食费。你跟范氏说,这是你铺子里赚来的钱,每月拿来贴补家用的。”

宋时安只是个每日只知道啃书的书呆子,平日没挣一个钱,若这钱说是他给的,范氏必然不信,只能由她转交。

李窈窈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锦袋,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她今日本来也想着以后要每月拿些生活费给婆母的,毕竟这两日家里一下子多出了两三口人,家里的开支必定增加不少。而自己既然嫁到了宋家,就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不能把一家人的吃喝全指在婆母一个人身上。

宋时安的父亲在他八岁时便因病去逝,范氏平日以做豆腐卖豆腐为生拉扯大了宋时安,还能供他在王府书院里念书。

李窈窈感激地抬眸去看他,可在接触到青年一双染着薄霜的眸子时,又很快垂下了眼睑,朝他由衷道谢:

“多谢兄长体恤。我也会出一份钱出来的。”

说完便越过他找地方将银钱袋子仔细放好,然后回到自己床上合衣躺了上去。

虽然垫了褥子,但还是感觉有些硬,还泛起丝丝凉意,但她顾不了那么多,闭上眼睛假寐。

李窈窈躲到被窝里时,李云鸷亦躺到了床上,并将床帐拉下,俩人被一层薄薄的帐幔阻隔,形成了互不干扰的两方天地。

次日,李窈窈醒得很早,她下意识地往床的方向看去,见床帐依然紧闭着,便迅速起了身将被褥收好,怕等下继兄起来后拦住他出去的路。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外面的天还未大亮,她简单的洗漱完后,却见范氏和小蛮早已经起来了,俩人正在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母亲我来帮你。”

她走进厨房,却被范氏又推了出来,嘴里絮叨着,“厨房地方小,有我和小蛮就够了。今日当是你归宁的日子,你和时安去准备准备罢。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实在拿不出什么体面的见面礼去,让你受委屈了。”

归宁?李窈窈心神一怔。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混乱,若不是婆母提及,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母亲哪里的话,李府不看重这些的。”

现在的李府是她的夫君宋时安在当家,另外就是卧病在床的嫡母,而嫡母良善谦和,自是不会去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看不看重是一回事,我们是否有这份心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快去和时安商量,家里只要有的,你们随意拿去便是。等会儿吃了早饭你俩就过去。”

面对范氏的叮嘱,李窈窈一一应了后踱步回到房门前,却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坐在门前一个木桩子上,想着等继兄醒了后她再进去跟他说归宁之事。

她正兀自神游,房间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李云鸷穿戴齐整地跨步出来,她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兄……” ‘兄长’两字刚喊了一半,就见范氏从厨房端着做好的早饭往院中走来,于是她又改口道:

“夫君,母亲说今日是归宁之日,让我们准备些见面礼。”

她知道李云鸷定然会回去的,李府是他的家,他母亲还在那里,他定会利用归宁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回李府。

李云鸷淡然瞧她一眼,只道:

“见面礼娘子看着准备便是。”

“好。”

俩人正说着,就听范氏喊他们吃早饭。俩人并肩走过去,见姜荣也已起床来,姜荣见到“夫妻俩”走过来,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只因他觉得这俩人看上去太般配了。可这俩人是“兄妹”,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宋时安那副一板一眼的书呆子模样配不上姑娘,可自从自家主子换过来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加上这副上好的皮相,估计万千女子见了都要视之为梦中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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