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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1)

伴随着宫门的倒塌,无数叛军涌入宫中,熊熊火把,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唐晚晚赤脚跑在漆黑的宫道上,母妃说,叛军打进来了,快逃。

事出紧急,她只穿了件单衣,薄薄的衣衫随着玲珑的曲线起伏,露出银白的锁骨。

寒冬腊月,冷风灌入喉咙,唐晚晚剧烈地咳嗽起来。

到底是身娇肉贵的公主,只跑了一小段路便已气喘吁吁。

寒意从脚底往上钻,唐晚晚强撑着往前跑,突然,前面的拐角处出现一道火光。

是叛军!

唐晚晚连忙刹住脚步,又朝另一侧跑去。

路的尽头是景随帝建造的朝露台,唐晚晚不敢犹豫,一口气爬到顶,身后的嘈杂声这才减小。

朝露台是后宫之中最高的露台,离宫门很近,站在上面可以轻易看到全貌。

四处都是叛军,宫门口的火光尤为明亮。

唐晚晚顺势看过去,团团叛军中,有一个人高高坐于马上。

他身形高大、肩宽腰窄,一袭冰冷的银甲,身上带着股摄人的气势,唐晚晚知道,那是上位者的气势。

一定是叛军头领!

这时,下面传来一阵骚乱声,唐晚晚回过头,发现叛军正在往上涌来。

她暗道今天走不了。

索性咬着牙,身子往前探了一些,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个明白鬼,知道谋害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正在跟下属交代任务,似乎是察觉到这边有一道视线,转过头来。

霎时间,视线与唐晚晚在空中交汇。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又慢慢倒回原点,仅仅是一瞬,却被无限拉长。

那是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忽明忽暗的光线加深了坚毅的轮廓,让他看上去更为冷硬。

唐晚晚呼吸一滞,立刻意识到他是谁。

燕远,权倾朝野、收下门生无数的权臣。

上任几年来,先是刚帮景随帝收复了河内,又帮大夏抵御突厥,是大夏的最大的功臣。

唐晚晚从没想过,谋反的居然会是他!

震惊之余,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谁知却脚底一滑,重心不稳下,直直地从朝露台栽下。

……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轻轻的晃了她一下,惨叫声飞速散去。

“公主、公主!”赵嬷嬷轻轻地摇晃着唐晚晚。

唐晚晚猛地坐起,摸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身上全是冷汗,像是丢进池塘里泡过似的。

唐晚晚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浮光月影罗帐,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屏风,还有带她长大的赵嬷嬷。

是梦,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公主做噩梦了?”赵嬷嬷担忧地问。

唐晚晚性情单纯,是她从小带到打的,看着她这般嬷嬷自然心疼,连忙抱如怀中劝慰。

“只是噩梦,公主别担心。”

可听到这,唐晚晚竟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她做噩梦,都是有预兆性的。

小时候她做梦,弟弟会坠入池塘里,结果此时就真的发生了。

她梦见父皇会意外坠马,也真的发生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样样应验。

忽然,梦中男人一身银甲,浑身戾气的画面在唐晚晚眼前一闪而过。

她浑身又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燕远未来一定会造反,而她则会坠楼而死。

想到这里,一向没心没肺唐晚晚突然抱着嬷嬷哭了起来:“呜呜呜,嬷嬷,我们大夏要完了,我也要死了。”

赵嬷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便传来一道女声。

“又乱说什么!”

唐晚晚一怔,抽抽搭搭的回头看去。

来人是唐晚晚的母亲,容妃,因生得花容月貌,十五岁时被景随帝纳入宫中。

如今已过三十,却因保养得宜,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女子没两样,美貌再加上手段,使她在景随帝面前很是受宠。

听到母妃的斥责声,唐晚晚也不敢再嚎,只能规规矩矩的从嬷嬷怀中爬出来,小声道:

“我梦到会有人谋反。”

“你六岁的时候还梦到过自己尿床呢”

唐晚晚:“……”

“这不一样!”唐晚晚抗争道。

听着女儿张口闭口“谋反”,容妃太阳穴一阵酸痛,枉她聪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个笨女儿。

随即,她收敛神色,表情严肃道。

“不论是不是一样,你需要记住,这样的话绝不能往外说,如果说了,你父皇一定会狠狠罚你跪祠堂,就算是母妃劝也没用。”

一提到跪祠堂,唐晚晚就觉得膝盖一阵酸痛,她至今还记得上次因背不出书本,被父皇罚跪的样子,于是便只能点点头。

容妃见状轻叹一口,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笨是笨了点,但好歹是听劝的。

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女儿打起精神:“走,跟母妃挑选今日中秋佳宴的衣服,一定要比过柳妃那个贱人!”

“有什么好比的。”唐晚晚嘟囔道:“最后不都得被叛军杀死,母妃不知道,你死的……”可难看了。

在容妃要杀人的表情下,后半句到底是没说出来。

见唐晚晚老实了,容妃这才收回目光,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今日宴会,听说柳妃母女也要到场,你好好表现,听到了吗?”

唐晚晚瘪瘪嘴,不敢像往常一样应付过去,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柳妃和容妃是同一年进宫的,两人所受宠不相上下。

自皇后去世后,景随帝未再立后,两人便在宫中形成了平衡之势。

什么都要比较一番,连唐晚晚这个女儿也被跟柳妃的女儿比。

柳妃的女儿跟唐晚晚同岁,是个嘴巴甜的又十分讨人喜欢的。

相比之下,唐晚晚就十分平庸了,时不时还要被罚跪祠堂,要不是有容妃在,景随帝都不一定能记起这个女儿。

唐晚晚由宫女服侍着起身,脑子里不断开始梳理思绪,想起梦中的叛军头目燕远。

但唐晚晚向来对朝堂之事不太关心,即便她知道是燕远,她也不太了解这个人。

但她有预感,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最后真的会坠下朝露台死掉。

要想阻止这一切,她必须做些什么,比如抓住这个奸臣的把柄,送到父皇面前,让他在造反前就被处置。

唐晚晚被自己的聪明所折服。

趁着换衣服间隙,她问起容妃关于燕远的事情。

在容妃的印象中,女儿从未在口中提到过别的男子,听到女儿问,心中顿时有些起疑。

随后,她便想起前两日,景随帝说女儿已经十四了,让她从世家公子中选出良人,给女儿指婚。

容妃手指一顿,该不会女儿春心萌动了吧?

于是她便有些狐疑地看向女儿,唐晚晚不知道容妃的心思,一心想要打听,便不断地催促容妃讲一讲。

接着她便看到,容妃用比方才教育她时,还要严肃的神色看着她:“你是看上燕远了?”

唐晚晚:?

她怎么会看上一个谋反的人?

但她从没跟母妃讨论过看上谁,听到母亲说这些,脸颊还是稍微有些泛红。

容妃见状,顿时警铃大作。

“虽然我是想让你在婚事上压唐如月一头,但是燕远可不是你能想的。”

“他五年前连中三元,被你父皇一眼相中,之后又用雷霆手段帮你父皇解决边境之忧。”

“他为人聪慧、行事狠辣,你呆呆笨笨的,怎么驾驭得了。”

唐晚晚听罢,完美地忽略了贤妃的重点,小声辩驳道:“母妃,我不笨。”

容妃只觉得酸涩的太阳穴又有些发胀:“但你也不聪明啊。”

唐晚晚“唔”了一声,这倒是真的。

她从小背东西就不快,太傅总是留堂,确实是不聪明。

容妃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唐晚晚便只能坐在梳妆台前,慢吞吞地挑选今日要戴的钗环。

唐晚晚不聪明,可长相却继承了容妃。

肤白貌美,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娇憨,眼尾处有一个小红痣,既灵动,又妩媚,与小脸搭配在一起,有种生动鲜活的美丽。

唐晚晚正选着,突然手指一顿,今日宴会,父皇特意安排在御花园举办,还邀请了朝中重臣,那燕远会不会在列。

有了这个想法,唐晚晚连忙向容妃求证。

“你问这个干嘛?”容妃沉下脸:“不是告诉你不要肖想他吗?”

“……”

“我才没有。”唐晚晚小声辩驳。

但容妃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副不戳破女儿心思的模样,任凭唐晚晚怎么解释都不行。

唐晚晚气呼呼的戴上首饰,她哪有肖想,她那是为了铲除奸臣,为了大夏王朝。

所有人都说她笨,那她就偏要抓住大奸臣,到时候看谁还敢说她笨。

今日宴会由容妃主持,她略坐坐,便先行离去,而唐晚晚则带着侍女画心,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容妃到底还是没跟她说燕远来不来,唐晚晚索性就站在御花园的一个交叉口等着。

这是去御花园的必经之路,无论走哪条小道,都得经过这个路口。

她就在这儿站着,燕远一定会经过这里。

结果不到半炷香,便有宫内宫外的数人经过,唐晚晚的脸都笑僵了,让画心扶着她到一旁的小路上休息。

“娘娘不是不让您找燕大人吗?”画心担忧的问。

“母妃她不懂。”唐晚晚揉揉笑僵了的脸颊,义正词严道:“燕远是个大坏蛋,大奸臣,我这是为民除害!”

唐晚晚站的这条小路视线不好,被一座假山挡着。

她不想再人应酬,索性趴在假山后面往外头瞧。

可她东瞅西瞅半天,也没看到人。

莫非燕远已经不得父皇喜爱,父皇没有邀请?

不可能啊,父皇明明最器重他了。

唐晚晚蹙眉深思,她点着脚要从石头上下来,却没踩稳,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正撞到一堵厚厚的“肉墙”上。

入鼻是一阵清冷的薄荷香,唐晚晚站稳后回过头,对上一道异常深邃冰冷的眸子。

如她在梦中看到的一样,唐晚晚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后退几步,方才义正词严的模样全都没有了。

周围充斥着男人凌冽的气息,唐晚晚缩着头,竟像是被太傅罚站一样,不敢动弹。

男人大概是要去宴会,正好从这儿路过,谁知自己却脚底打滑,撞上了人家。

唐晚晚不敢吭气,等着男人从自己面前路过。

可男人并没有动,唐晚晚等了一会儿,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清透的光线下,男人的五官深邃异常,如雕塑般完美,即便在梦中刚见过,现实中看到,唐晚晚还是怔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她又忙低下头。

画心拉了拉唐晚晚的袖子:“公主,他是在给我们让路。”

唐晚晚一怔,才意识到,自己是公主,即便是燕远,也得给自己让路才行。

一瞬间,唐晚晚突然有了底气,她挺直腰板打算从男人面前经过。

她一抬头,正对上男人轻蹙眉头。

他眼型狭长,自带三分凉薄,轻轻蹙眉时,又多了几分凶狠,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仅仅是一个蹙眉,唐晚晚便怂了。

她缩着脖子,声音从下方传来:“你、你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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