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人类。】
沈安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裂缝只有副本生物能进出，人类是不能的。
李钰提到过的异变，应该就是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类副本中的生物通过裂缝进入副本，提高了副本的危险程度。
既然这样，人类寻找裂缝的目的就只能是封印以及销毁。
那她要找的权杖会在里面吗？
沈安手指触碰到黑黢黢的洞口，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权杖是在游戏场内部被系统检测到的，而裂缝的另一端是其他地方，并不属于这个游戏场的领地范畴。
沈安沿着湖岸继续游，手指摸索到黑洞边缘凹凸不平的土块，不由停了下来。
李钰管裂缝叫“裂缝”，但它实际呈现出来的却是洞口的样子。
是不同副本里裂缝的呈现方式不一样，还是这个东西本来只是薄薄一层结界，附着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身为副本BOSS，哪怕忘记再多，她也有一点能记住。
那就是副本的搭建完全来自于副本意识，如果想要更改地貌，让本来没有洞的湖底出现一个洞口，就必须强行改变副本意识的认知，让意识觉得那里本来就该有个洞。
这点远比直接附着要来得麻烦，因此沈安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是附着的话......就说明眼前这个洞口在裂缝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
按照湖水的流动性来说，顺着洞的方向走，应该能找到一条河。
沙漠里的河流......
沈安收回手，一边往上游，一边漫无目的地想......两百年前矿区的人会用它来做什么？
回到岸上，沈安发现李钰还在那边打，独眼男不知什么时候引着他自己身后的三只僵尸也挤了过去，原本的2对2变成3对4，更难对付了。
整个沙滩上只有短发女生百无聊赖地蹲在岸边，围观他们打架。
发现她之后，短发女生蹭地跳起来：“大佬！你终于上来了！”
她巴巴地捧着催泪''弹：“还给你。”
“......”
沈安：“倒也不用那么实诚。”
“哎呀反正现在看起来也用不到了。”短发女生又看了眼混战的几人，想破头也没想明白，“那些缠黑布的僵尸怎么不追我们啊？”
沈安沉默一会儿：“......你拉着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它们头发丝儿都还没从地里冒出来，咱俩就没影了，怎么追？”
“啊！这样的吗？”短发女生醍醐灌顶，“我就说赶紧跑有好处吧！”
沈安：“......”
无法反驳。
她接过催泪''弹：“我要去打野了，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啊？”短发女生懵逼，“你不管李钰了吗？你们不是要一起找什么东西？”
沈安原本是不打算管的，经她这么一提醒，想到什么，脚步一转：“说得有道理。”
“？”什么道理？她什么都没说啊？
岸边的沈安二号已经把李钰二号咬得半死不活，此时李钰二号瘫在地上，沈安二号乱头苍蝇似的正在瞎转。
瞎掉双眼的沈安二号躲避能力直线下降，之前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它的溶液这次轻而易举就潵在了它身上。
沈安二号动作停顿几秒，在溶液的迷惑作用下，直直朝黑绸布僵尸冲去。
有了沈安的操控，它很快锁定了黑绸布僵尸的具体位置，代替李钰几人缠住了它们。
李钰和肌肉男没见识过沈安的这种技能，看到沈安二号冲过来的时候狠狠吓了一跳。
而独眼男则在第一时间看向了沈安。
沈安对上他的视线，眸色淡淡，示意他们先过来。
李钰捂着伤口，发现他的动作：“怎么回事？”
独眼男回头：“沈安干的，她让我们过去。”
李钰讶异地张了张嘴：“她......又是没见过的技能，她到底什么来头？”
独眼男收回武器，先一步往湖边走：“不知道，等你活着出去了，可以亲自问问总局。”
猎物不能杀狩猎者的规则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束缚，几人身上的伤口完全可以用可怖来形容。
沈安望着走到她跟前的李钰：“你这种情况还打算下水吗？”
李钰沉思许久，摇了摇头：“多谢......”
“先别谢我。”沈安弯起眼角，笑得像只纯然的狐狸，“既然下不了水，没办法找你想找的东西，就一起帮我找我要的东西吧。”
她指节轻轻摩挲着下颌：“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父亲对这个副本有所记载，那记载中有提到过河流吗？”
“河流？”李钰愣了愣，凝眉回忆，“有......走出暗道，沿着日出的方向不到两公里，找到河流，河流旁边是禁地，如非必要不能前往。”
机械音：【什么鬼？不能前往还特意记载下来？】
【哎，这说明理论上不能去，但写下这句话的人私心希望有人去，你是真的不懂人类。】
机械音：【......】
你懂你懂，就你最懂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沈安心情格外美丽。
她敲着手指转身，大致比了下湖底洞口对着的方向。
暗道大差不差，应该就在那边。
“走吧。”她笑眯眯挥手，“陪我去禁地玩玩。”
她没具体说让谁陪，但三个人刚被她救下，互相对视一眼，便全部跟了上去。
“唉唉唉？那我呢？”短发女生举起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吗？”
和那么一大坨墓碑独自呆在一起？！
“这里是最安全的。”沈安回头打量她，“或者你告诉我你过去有什么用？”
短发女生吭哧吭哧半晌：“我、我运气好！”
沈安：“......”
【好像确实是有用的。】机械音默默评价。
于是最后，短发女生如愿跟着了。
如沈安所料，那个方向尽头处的岩壁上的确有暗道。
甚至不能叫暗道，因为岩壁上嵌着的是很明显的石门。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没说过话的肌肉男突然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回头看去，就听李钰平静道：“伤太重，他撑不住了。”
在这种地方，伤得重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李钰有沈安之前给的药，不至于那么狼狈，但实力最弱的肌肉男就没那么好运了。
“行吧。”沈安眼底没什么波动，语气倒是挺遗憾，“那就让他呆在这里吧。”
说完，继续往前走。
昏暗潮湿的甬道里，只有没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短发女生犹豫两秒，回过头最后瞄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加快脚步跟上大部队。
这条暗道很长，走出去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到了矿洞外面，眼前只有嶙峋几块巨石和无垠的沙土。
“我去......”短发女生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日出方向是哪个方向啊？”
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根本看不到太阳，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沈安看向李钰。
“.......没有指南针，我也分不清。”李钰。
河流距离矿洞只有两公里，但附近并没有看到什么绿洲，那条河应该不算大。
湖底那个洞口流的是地下水，按照正常走向来说，直着往前走应该就能走到，但不排除地下水有拐弯的可能。
沈安思索片刻，忽然听机械音问道：【你相信玄学吗？】
沈安：【懂了。】
她拍拍短发女生：“按照你的直觉随便指一个方向。”
短发女生：“啊？”
沈安：“快。”
短发女生眼睛一闭手一伸：“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地下水流向往左手边偏一点点的位置。
沈安欣慰地笑了。
他们沿着短发女生指的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果真看到一条纵向流淌，末端干涸的河流。
但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并没有人把心思放在河流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聚集在了河道旁那个巨大的深坑之中。
从远处看，它只是一条暗黄色的线，走得近了，他们才看到里面那些零碎的灰白物件。
——是一颗颗堆积成山的人形头颅和森皑白骨。
短发女生的身体抖了一下：“艹，这是......”
乱葬岗。
矿区实验基地用来埋葬实验体的乱葬岗。
在那些风化的白骨之中，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它踩着骨头，腕上绑着黑色的绸布，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那张同沈安一样的脸上布满寒意。
沈安望着它，面色平静地弯了下唇角。
“你好。”她打招呼。
“沈场主。”
黑绸布僵尸一跃而起，落到沈安身前，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化作人形的恶鬼：“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