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你的猫猫还是有些肠胃炎的啊。”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朦胧传进耳朵。
沈安回过神，看着医生被口罩遮住的半边脸。
“小姐？”
没有得到回应，眼尾带褶的医生又喊了一嘴。
沈安缓慢地眨了下眼，手掌忽然传来一股温热。
她低下头，发现躺得四仰八叉的狸花猫伸出舌头，正轻轻舔舐着她的手心。
琉璃一样透明的猫眼静静注视着她，沈安垂眸摸了摸猫头，平静转身：“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的猫有一点肠胃炎，不过不要紧，吃两天药就能恢复正常。”医生耐心重复。
沈安点点头：“好的，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医生记录完b超数据，又换了个仪器，“好了，生化结果差不多也出来了。”
在外间转悠完一圈的小艾小琪走了回来，身后依旧跟着引路的店员。
“做到哪儿了？”小艾问。
“生化。”沈安给她们让出位置，顺势问医生，“这一项主要是检查什么的？”
“这也是血液检查，做完之后能看出很多的，我待会儿一个一个跟你们讲。”
医生忙着摆弄设备，他拍了两下机器，一阵嗡鸣过后，老旧的机器断断续续吐出一张检测结果。
“嗯......血糖脂肪酶都没什么问题，这蛋白指标有点......”
忽然，外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打断了医生的讲解。
小艾和小琪惊弓之鸟般抖了抖。
店员脸色一变，慌忙跑出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几分钟后，动静消失，店员擦着汗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笼子里的猫猫不小心跑出来，把食盆都给打翻了。”
沈安回想起刚才进来之前看到的一排猫笼，不动声色地问：“是店里自己养的猫吗？”
店员点头又摇头：“有些是，我们这里还提供寄养服务哦，如果您以后要出差或者长时间不在家，可以把猫猫送过来，我们会帮忙养一段时间的，价格也不贵。”
“这样啊。”沈安了然附和，“那真是太好了，之后出去旅游什么的就不用担心它饿肚子了。”
没出什么大事，医生就接着往下讲了：“刚才说到蛋白，你看。”
他把检测报告送到沈安面前：“这蛋白指标有点危险啊，说明猫猫肝肾功能有些问题，除此之外也是有得猫传腹的风险的。”
沈安耳朵微动。
“猫传腹？”她看了眼狸花猫，“那是什么？”
“一种变异病毒，有传染性。”医生解释。
“不过不用惊慌，只要给猫猫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不要让它太过应激，也别接触其它猫咪的排泄物，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沈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万一不小心得了，容易治好吗？”
医生停顿一下，摇摇头：“比较麻烦，费用也高，尤其遇到主人没空照看的情况......九死一生啊。”
沈安抓住关键词：“主人没空照看？”
“对啊。”医生点头，“前段时间我们店就有一只黑猫，主人把它寄养到店里，两个月了愣是没再出现，听街上的人说啊......不是失踪了就是没了，他爸为了找他还被车撞死了呢。”
他轻叹一口气：“就在这附近出的车祸，当时动静闹得可大了。”
“那黑猫呢？”沈安追问。
“那段时间不是我值班，听另外一个医生说是最后发病没救过来。”医生说着，看向店员，“是吧小石，那天你还在来着。”
被喊作小石的店员应下，遗憾道：“原本是一只很漂亮的小黑猫呢，可惜了。”
沈安看着店员的表情，半晌，忽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咱医院的员工好少啊，是只有两位医生，和您一个店员吗？”
店员愣了愣，然后扬起一抹笑，挠挠头：“是啊，没办法。小地方待遇差，都待不住往市区里挤了。”
“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沈安往外面看过去，又问：“那这些晚上睡在店里的猫猫怎么照看呀？”
店员以为她在为以后的寄养问题担忧，连忙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我晚上会守在这里的，我就住在这后面。”
他指了指那边一扇小门，脸颊上酒窝若隐若现，笑得腼腆。
这时候，医生也把一些狸花猫需要吃的药开好了。
得到解放的狸花喵呜一声，两三下窜到了沈安肩膀上。
它看向医生的眼神依旧警惕，胡子崩得笔直，一双眼睛圆圆得瞪着，惹得周围一圈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尤其是店员，他格外喜欢这只猫似的，想上前摸一下，却被狸花猫撅着腚躲开。
不过他也没失望，转身对沈安道：“店里最近有活动，做一次检查可以免费帮忙洗澡哦，要洗一下吗？”
“洗吧。”沈安把猫抱下来，“爪子估计才踩过泥坑，脏兮兮的。”
“喵～”
在被移交给店员前，小狸花不满地轻咬了她一口。
沈安笑眯眯对着它挥手：“洗干净再来找我。”
交完钱领完药，趁着店员带狸花猫去洗澡的功夫，三人终于有机会凑到一块儿聊天。
“刘卓的猫是被寄养到这家店里的啊，那就算病死也会有个全尸啊，怎么只剩一张皮了？”小艾低声琢磨。
“也不一定真的只剩下皮了吧。”小琪猜测，“万一梦里只是为了吓唬我们夸张了一下呢？”
“我刚才也看到黑猫皮了。”沈安跟着道。
“对啊，小文刚才还......什么？！！”
正要接话的小艾反应过来，声音大得差点把医生引过来。
“你也看到了？！”她压下分贝，难以置信。
沈安平静点头，把刚才她在手术台上看到的画面复述了一遍。
“嘶......”
小琪听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姐妹，你这比我们梦里的狠，辛苦了辛苦了。”
“这场景......”小艾凝眉思索，“怎么这么像要给我们传递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