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岄脑袋里“嗡”的一声。
手机里显示已经晚上九点。
这个时候过来……
“现，现在么？”阮岄不确定问，心尖微微颤动。
对面低笑几声，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明天上午，我们先去看阮伯父，再一起出去走走。”“是，约会么？”她这么想就已经问出声。
“嗯。”莫北辰也不否认，道：“想去哪？”
阮岄想了想，说，“动物园，可以么？”
“可以。”莫北辰嘴角微勾，小水豚这是想家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小白早就被吵醒，伸了个懒腰看她，“明天去动物园喵？”
“嗯！”阮岄声音还挺高兴，“要不要一起呀？”
“算了喵，我就不吃狗粮了喵。”猫精舔舔爪子，一脸期待地看她，“饿了喵。”
阮岄轻笑一声。
她从中午睡到晚上，也有点饿，爬起来给他们煮面。
自己是有两个荷包蛋，小猫精的是鸡胸肉，一人一猫吃得很香。
“小白为什么认识灵山村的妖精呀？”阮岄问道。
在她印象里，家猫都是从宠物店出来，怎么会和灵山村的妖精相识呢？
“我其实是主人捡的流浪猫喵。”小白挺起胸脯，“在灵山村长大，后来一次调皮出去玩迷路了，是主人把我捡回家的喵。”
阮岄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小猫精见面，也是对方迷路。
“主人对我很好喵，我那时候刚刚褪妖，整天整夜的发烧，她抱着我把京市所有的医院都跑遍了喵。”
“后来你就选择留下来了？”阮岄问。
“对喵，我跟长老请示过，他也同意，让我永远陪在她身边喵。”
小白说这个的时候满脸得意，丝毫没有因为无法再生仙籍而觉得可惜。
阮岄一直看着她，轻声问，“你说的那个长老，是柏树先生不？就是之前在树林出现的那位？”
“对对，不过那是他的意念，长老平时不住在那儿喵。”小白说。
“不住在那？”阮岄问。
“是喵，长老有几个分身，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喵。”小白眯了眯眼，“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第一个分身喵。”
-
次日。
莫北辰的车停在阮家门口。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
阮岄却睡过了。
莫北辰看到穿着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女孩儿，顿时觉得一大早就起来捯饬的自己像个傻子。
他揉揉眉心，“你先洗漱吧，我给伯父上柱香。”
“好！”
阮岄嘴里还剩点薄荷沫，赶紧给他拿了双拖鞋，又跑回洗手间继续。
莫北辰盯着她的背影。
这小水豚。
环境适应能力还挺强。
他顺着她指示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书架上硬挺的男人。
顿时愣在原地。
小时候，自己和妹妹去附近的公园，妹妹被行人牵着的小狗吸引，一路跟着跑，很快就跑没了影。
莫北辰那个时候只顾着给人买冰淇淋，回头发现人丢了，快要急疯。
后来是这个男人，帮他找到了走丢的妹妹。
‘小朋友，下次可不能到处乱跑了哦。’
当时他虽只八岁，却将对方的脸的牢牢印在脑海里。
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儿。
莫北辰深呼吸又叹出来，心脏一下下震动着，良久后才拿起旁边的一炷香，给阮岄的父亲上上。
嘴里默念了一句什么。
从阮家出来后。
阮岄靠在副驾驶的软垫里，不止一次看向身边。
男人自打从她房间出来后就没说话，情绪起伏挺大的，却又不像是因为她睡过而生气。
“莫总，你怎么了？”阮岄问。
“现在还叫莫总？”莫北辰漫不经心地挑眉。
阮岄耳尖再次泛红，按照他们昨天说好的，“北辰。”
“嗯。”莫北辰似是满意，往后看了眼，“早餐在后面。”
阮岄立马反应过来，抬手够够，把一个餐盒抱在怀里。
里面是三明治和热牛奶。
她打开奶瓶喝了口，眼睛瞬间一亮。
“现在市面上很多牛奶都是从灵山进的货。”莫北辰看向她，“你那些朋友有的忙了。”
阮岄嘴里是熟悉的味道。
心里的喜悦更甚。
动物园人满为患，莫北辰下车前给人戴好口罩帽子，这才牵着她下来。
“好热呀，非得裹这么严实么？”阮岄有些抗拒。
“对。”莫北辰不由分说，给人把拉链从下拉到头。
进去的时候有人给他们发了张地图。
中间一个圆，两边画着几条线，最底层是个弧形的肩头，右下角画着个三角形。
阮岄盯着这副图。
只觉得眼熟，忽然想起了什么！
莫北辰刚给人买了热可可，回头就只剩下一个背影。
他皱皱眉，立马追上去。
好不容易跟上，才发现这里是个河边的展馆，旁边写着“水豚乐园”四个大字。
现在“卡皮巴拉”火了，来看他们的游客特别多。
“慢一点，别看到同族就激动。”莫北辰牵着她帽子把人捞回来。
阮岄却早已激动得不行，她认出，之前小水豚在地上画的，就是这个动物园的地图！
两人相携着走过去。
隔着扶手往里，河边石头上停着无数只水豚，他们都趴在上头晒太阳，各别几只窝在水里吐泡泡。
悠哉得不行。
莫北辰见他们这样，就想起阮岄在他们公司当保安，坐着小凳嗑瓜子，还真和这群一模一样。
阮岄高兴地和水豚宝宝们打招呼，接着就专心寻找。
只是绕着河滩走了两圈，都没碰见。
倒是其中有几只，看到阮岄以后，难得从石头上下来，两手放在嘴边送了个飞吻。
这就让身边的男人有些吃味。
莫北辰揽住她的腰，“还要看么？”
“再等一会会。”阮岄又绕着这里转了两圈，睁大眼睛，一只只在他们耳尖扫过，却始终找不到那枚粉痔。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还是小水豚下去游泳了？
她找到附近的工作人员，“你好，麻烦问问，园区里所有的水豚都在这么？”
“是呀。”饲养员瞅她有些眼熟，继续道：“今天太阳好，他们都出来了。”
“这样啊。”她又绕着这里看看，还是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水豚。
莫北辰后来也没再劝她走，只是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在这里待了快俩小时，阮岄才有些丧气，小手捏住身边男人的衣角。
见人神色恹恹，莫北辰建议，“要不要去看熊猫？”
阮岄再回头看了眼，轻轻“好”了一声。
等他们离开。
灌木丛里才有一只探出脑袋，冲她的方向摇摇手。
上次见面已是大自然为其破例，她不想再次因为自己，改变岄岄的人生。
熊猫馆就在水豚馆对面。
因为人太多，还要分流走。
他们就先去参观别的展馆，中午在袋鼠餐厅吃了点东西。
阮岄一下下戳着碗里的红色疙瘩汤。
动物园里的东西一向不好吃，莫北辰开口道：“一会要不要直接出去？”
“不用不用。”
其实是因为没见到那只水豚可惜，但仔细想想，能看到那么多同族，她已经很高兴了。
熊猫馆下午开得最早，阮岄和莫北辰紧紧牵在一块，慢慢随着人流往前。
莫北辰身量很高，把阮岄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其他人把她碰着。
“你以前在园区里也能经常看到熊猫？”他问。
阮岄刚想说自己其实不是水豚 ，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顺着记忆力道，“没怎么见过。”
“熊猫可是宝贝，场馆基本都在室内，也不跟我们一块吃东西的。”
两人手牵着手，终于走到熊猫馆内部。
顶上是中央空调。
凉飕飕的，让人起了一臂的疙瘩。
双层玻璃窗里，熊猫挺着个大肚子，懒洋洋躺在木墩上，丝毫没受凉气的影响。
“这怎么都不动一下呀。”阮岄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拿出手机，对着这只咔咔一顿拍。
边上还有其他游客，欢呼声持续不断，都想把这懒汉给喊起来。
阮岄走在人群最里层。
掌心缓缓贴上面前的双层玻璃。
熊猫掀起一只眼皮，居然伸了个拦腰，从木墩上坐起来。
“呜哇，熊猫动了，动了！”
“是呀是呀，天，是饿了么？”
“哇塞，你们看，它居然下来了！”
国宝突然抬起屁股，小手贴着玻璃往前走，直到和阮岄的手心贴在一起。
一瞬不瞬地盯她。
熊猫馆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大气儿不敢出，拿出手机，对着一幕疯狂拍照。
阮岄也傻了，看了眼旁边的莫北辰，又睨向面前的熊猫。
他身上像是镶了层金边，眼底带着温和的笑。
阮岄看着看着，居然觉得对方和柏树林里，闪闪发光的老者很像。
还没等她细想，旁边就有人高喊：
“你是不是‘田间那点事’那个女明星呀！”
“好像是耶！我的天，女鹅，我就是经常给你留言的那个！”
“挖趣，我看到明星了，活的明星！”
阮岄只觉得身边的人全挤过来。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少，却又在瞬间变得清明！
“跑！”很快她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
莫北辰快速将人揣进外套，向远处狂奔！
两人背后跟着一众游客，签名欢呼不绝于耳。
熊猫眼底偷偷闪着金光，平静地注视这一切，用力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