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岄靠在人肩头，胡话一句接一句，小脸泛着潮红，不知是哭还是笑。
“今天的苹果真好吃……”
“小胖，嘿嘿，你怎么肚子又圆了。”
莫北辰把人放床边靠着，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他从小没这样伺候过谁，现在做这件事却极其耐心。
等阮岄再次喊出声，他才有些好笑地凑过去，“小胖是谁……”
女孩却捧着他的脸，眯眼看了一会，突然贴过来，像对家里的大红苹果那样。
在他鼻尖“啃”了一口。
莫北辰：“......”
等阮岄再度啃上来。
男人直接单手捧过她的后脑勺，一把揽进怀中。
喝果酒都能醉，一醉就乱亲人，这毛病绝对得扳扳。
“说啊，小胖是谁……”
他动作很轻，半环着臂，担心自己的肩膀把人硌着，胆大却又小心翼翼。
反正怀里这个肯定是自己的。
眼前的人“嘿嘿”一笑，额头在他肩上来回蹭蹭，回答说，“是我最好的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莫北辰嘴角压下来一些，语气微凉，“长什么样？”
阮岄食指点着下巴，认真地一样样数，“两只眼睛、圆圆的身体，还有一个小鼻点。”
“就没点特殊的？”莫北辰问。
阮岄思索片刻，“......尾巴短得跟大宝似的。”
莫北辰：“......”他不记得大宝是谁，却也知道自己不至于跟那玩意儿吃醋。
他捏着怀里的鼻尖，想轻声说叨几句，可再度把人捞出来后，肩膀却湿了一片。
眼角全是水，落到唇边能尝到淡淡的咸。
莫北辰眉间微皱，扳过她的脸问，“怎么又哭了？”
说着已经揩去她脸上的泪痕。
阮岄咬着下唇，在他怀里摇摇头，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嘴里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半天才拼出一句：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
似梦吟，又像宣誓。
阮息打完电话进来，和郑导他们一一打招呼，走回自己房间。
门半掩着，能看到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人。
她目光微凛，拧着眉就要进去，下一秒却顿住，从房门口退出来几步，冷脸站在拐角。
掏了半天口袋，才想起自己早就戒烟了。
阮息自认为控制欲比一般人强，但人都是要长大的，她不能在像小时候那样干预太多。
小岄也不喜欢她这样。
“阮小姐。”身后有人喊她。
艾琳刚刚结束拍摄，身上还是那件宣传衫，明明只是一件白色基础款，却丝毫掩不住高挑纤细的身材。
真是应了那句，窈窕淑女，穿什么都养眼。
阮息垂眸欣赏了一会，沉闷的心情好了一些，“艾小姐今天就要回剧组了？”
“嗯。”艾琳应了声，遂又抬起头，脸上带着疑惑。
阮息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窗台，语气自然，“听导演说的。”
“哦……”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阮息忽然开口，“艾小姐抽过烟么？”
艾琳刚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句，“抽过一次。”
“看不出来啊……”阮息看向她，“艾小姐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艾琳扭过头，第一次直接回视她的目光，声音却像从远方传来，“被人带的。”
阮息觉得这眼神在哪见过，没问出口。
外面有人进来，模样像是艾琳的助理，“琳姐，咱该走了。”
“好，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艾琳说。
她冲阮息点点头，越过人以后，往郑导那边走。
-
阮岄迷迷瞪瞪。
感觉自己躺在医院里，入眼的全是白色，空空荡荡，细密的疼包裹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拖住她脚脖子。
拼命往下拽！
阮岄怎么挣扎都没用，但很快底下就钻出一只小水豚，托起她的身体，一路游到岸边。
她是被小白挠醒的。
底下的肉垫温温软软，弄得脖子有点痒。
刚睁眼就觉得头疼，以前那些回忆像是翻江倒海，一股脑全涌进他脑子里。
小时候和姐姐在一个幼儿园……
阮家人待她很好……
后来，车祸。
她没想到半杯果酒会是这样的效果。
这些回忆有的好，有的坏，像是过电影一样，转场也一点儿不生硬。
身上好似有被车碾过的痕迹，却又很快被那些暖烘烘的感觉压下去。
暖烘烘的是什么。
她很清楚。
左右一晃脑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莫总……
她好像还怼着人啃了口。
完了，现在才凌晨四点，她却半点困意都没有了。
阮岄把小白挪开点，支起半个身体，想出去吹吹风，可双脚刚一落地，旁边的人也醒了，揉着眼喊了她一声。
“姐，吵醒你了……”阮岄听到动静后忙看过去。
房间里太黑，只能瞅到半个人影。
几秒后，阮息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以后别喝酒了。”
“嗯……”阮岄点点头，末了又道：“明天咱们回趟家吧。”
阮息那边停顿几秒，“好，姐姐带你回去。”
说完以后，很快就没了动静，应该是又睡着了。
阮岄却再也睡不着，梦里的东西一桩跟着一桩，她坐起来，把衣服披在肩头，蹑手蹑脚地开门。
长廊上空无一人，栀子花的幽香浸在鼻尖，脑子里很多东西全都舒展开来，变得清明很多。
阮岄大半个身子靠上去，太阳穴抵在墙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
“怎么醒这么早？”男人走过来。
阮岄背着身子都能认出他是谁，回过头，见这人虽只穿了件衬衣，还是难以掩盖过于出挑的外表。
下意识想把头转回去，莫北辰就已经坐在她身边，两人肩膀抵在一块，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睡不着，还是刚起？”莫北辰又问了一次。
“刚起。”阮岄说。
月亮还挂在天上，却又马上可以看到日出。
她还记得自己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
两人就这么互相坐着。
莫北辰问，“做噩梦了？”
“也不算。”阮岄抬头望天，“莫总，你知道么，我曾经出过一次车祸，当时差点死了。”
莫北辰没说是否知道，身体却已经往后靠，左臂绕过她的身子，撑在人另一边，像要把她整个揽进怀中。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活下来了。”阮岄把手放在后面，“我明天回去，想去看看我爸爸。”
“不仅有我生理学上的父亲……还有，我的养父母。”
“嗯，我陪你。”莫北辰说。
他的话掷地有声，阮岄跟他视线撞在一起，心尖微暖，“好，那就一起去。”
“只是既然要见家长，岄儿打算怎么介绍我？”莫北辰挑眉。
“你怎么又提这个……”阮岄再次看他。
“不行么？ ”莫北辰一边瞅她，一边将自己的鼻梁凑过去。
精致高挺，上面还留着一个小牙印。
阮岄双腿在底下晃晃，闻言呓语一声，“也不是不行……”
“所以呢。”莫北辰一瞬不瞬地盯人。
阮岄好不容易凉下去的大脑再度冒烟，看了他一眼又瞥开，嗓音细如缠丝，“我会对你负责的……”
莫北辰挑眉看她，“真的？”
“嗯……”阮岄顶上的呆毛软塌塌落在额上。
她戳戳旁边人的手指。
想起下午，自己也不是全醉的，但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可以放下所有包袱，主动扑向的人。
好像真的只有他。
细密的吻落下来，莫北辰的动作突然变快。
他把她的腕子往上压，舌尖轻轻探进去，手臂绕过腰肢一点点收紧，像是要将人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
“用鼻子呼吸。”莫北辰的声音落下。
这个吻和之前不一样，再度松开后，阮岄整个人快要坐不住，就要溺毙在他怀里。
“会被人看见的……”她说。
莫北辰嘴角勾起，轻啄她的樱唇，“这次回去，顺便也去我家。”
“啊……这么快么？”
他俩这刚确认关系，就要过渡到见家长么。
虽然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不乐意？”阮岄耳尖一烫，刻意跳过这个问题，“莫总，你怎么知道，我……”
“你是水豚的？”莫北辰接住她的话。
阮岄愣住。
莫北辰搂住她肩膀，让人完全靠在怀中，把听到她心声的事说出来。
“所以在我当保安的时候，你就……！”阮岄差点叫出声。
很快被捂住嘴，男人覆在她耳边，”嘘。”
阮岄大脑原地宕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现在呢？”
“听不见了。”莫北辰捏捏她鼻子，“但以后不许有自己的小秘密，有什么事更不准瞒着我。”
阮岄“嗯嗯阿阿”了一阵，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房里传来两声猫叫。
莫北辰：“现在还早，先回去睡一会吧，我们两小时后出发。”
“好！”阮岄应道。
两人现在刚确立关系，眼下还有点难舍难分。
阮岄刚回房间。
就见灯大亮着，阮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姐，现在就要走么？ ”
阮息脸色不太好，边把电脑收起来，边开口，“爸昨天晚上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我得过去一趟。”
“什么......严不严重啊？！”阮岄忙问。
“没什么大事。”阮息冷静得异于常人，摸摸她的头：“岄岄，你和莫总一块走，回去以后先去我那住。”
“房子密码一会我发你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