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辰面上毫无波澜。
他自知定力比一般人强上数倍。
喉咙里的小火苗却越烧越旺，直到把衬衣最上头的扣子解开才舒服一些。
这只豚。
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一个正常男人意味什么。
“不要么？”阮岄有些失落。
她原来还挺喜欢被摸耳朵的，每次被顺毛，她就会觉得好舒服，跟抓痒痒一样。
“不用。”男人扭头开门，大步流星往前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水豚愣在原地。
奇怪的一歪脑袋。
这怎么了？
-
星月餐厅门口。
阮岄不停强调，让莫北辰把车停好后就去旁边的小咖啡馆，别跟他们在同一家餐厅。
“为什么？”莫北辰问她。
“......姐姐要是看到你，肯定会觉得奇怪，猜到我们住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把她带走，耳朵的事就真的藏不住了。
男人沉默片刻，“不会，只是恰巧在同一家餐厅，我已经订了包厢，你姐姐不会注意到我。”
欸。
可她姐姐是这本书的女主角……
机敏智商高洞察力强。
不过这样一想，好像比起莫总，她其实更应该担心自己。
阮岄下车前。
再次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帽檐，这才走下车。
还没到饭点。
里面熙熙攘攘没几个人。
靠窗最里边的位置，阮息正坐在那，面前放着电脑，她本人却迟迟没动。
“姐！”阮岄走过去。
后者脸上立即浮现出笑意，把电脑收进包里，拉着她坐下。
仔细看了看自家妹妹，发现人脸上还多了点婴儿肥，这才放下心。
接着就要去摘人头顶，“戴帽子做什么，不热么？”
“不用……”阮岄立即护住，按照莫北辰教她的，“那次直播以后，外面好多人都认识我，带着比较不容易被看到。”
阮息想起现在网上的热度，了然点头，随即唤来服务员，“你好，我要一个包厢。”
“对不起女士，今天包厢都订满了。”服务员满脸歉意。
阮息看向四周，根本没坐满，狐疑道：“订满了？”
“是的。”店员面不改色，“今天是本店十周年纪念日，很多老主顾晚一点都会过来，真的非常抱歉。”
阮岄动都不敢动。
视线飘向二楼，莫北辰应该就在其中一个包厢里。
阮息食指在桌面点了点，牵住身边人的手，“我们换一家。”
“姐……别出去了。”阮岄赶忙把人拽回来，“我好饿哦，他们家东西看着也挺好吃的，咱们就在这吃吧。”
“我现在帽子都戴习惯了，很有安全感，不碍事的。”她又道。
阮息这才没说什么，把桌上的平板放在阮岄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菜品上琳琅满目。
阮岄眼睛一亮。
小心地挑出几样。
因为是在亲姐面前，她完全是按照原身记忆里的喜好来。
可刚刚勾好。
阮息就靠过来，把她选的其中几样划掉，语气有些无奈，“选你自己喜欢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按照爸的意思。”
阮岄：？
她没听懂。
阮息见她这样，便从她手里接过，另外勾了几种吃食。
这几种刚好也是水豚自己最喜欢的。
阮岄忽然想到，原身的父亲虽然很顾家，控制欲却也非常强，就连他们平时的吃食都要严格管束。
所以原身只要跟阮家人在一起，也会下意识按照这个来。
“知道了姐姐。”阮岄乖巧说，接着又加了一个苹果松饼。
等餐时。
阮岄因为怕对方又提掀帽子的事，就不停找话题，从番茄园的蜜蜂，说到奶牛场的牛。
虽只短短几天，她已然成为行走的灵山全书。
应景似的。
服务员把苹果派端过来，笑眯眯说，“我们餐厅的这个苹果派，原料都产自灵山产的，两位放心吃哦。”
阮岄眨眨眼。
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盯着面前的苹果派，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嘴里尝了尝。
咻——
满意地点点头。
阮息被她这样子可爱到，忍不住轻笑一声。
“姐？”阮岄抬头。
“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感觉这些年小岄变了很多。”她擦去身边人唇角的糖渍，“你以前都不会跟我说这些。”
“不过你现在这样，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阮息表情更加柔和。
阮岄也默默听着，偶尔应了几声，接着其他菜也上来，两人吃得其乐融融。
阮息平常不怎么嗜甜，今天却也吃了不少。
“所以你现在在志腾的特殊员工宿舍里？”
“对……因为直播，之前的宿舍楼也住不了了，他们就又给我配了一个，条件比之前的要好一些。”阮岄摸摸鼻子。
老板家，应该也算是公司提供的宿舍吧。
阮息抿了口咖啡，“好，一会我陪你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嗯，反正都是出来，你直接去我那里。”阮息顿了顿，又说，“我那升级了安保，二十四小时也有保安巡逻，不会有人知道你。”
阮岄懵得像只豚，帽子里的耳朵快要挣脱发卡。
阮息去前台买单。
水豚半个身子弯下去，给自家老板打电话。
“莫总……我姐让我去她那里住……”她说。
对面沉默几秒，“你怎么想？”
“我……我当然是不能去了。”水豚低下头。
要搁平时，她当然觉得姐姐那里好，有吃有喝还有人一起聊天，但现在头顶长了耳朵，肯定会把人吓着。
电话里传来推门声，似乎有服务员进来，等人出去后，莫北辰才开口：“那就不去。”
“直接不去么。”
“嗯。”他没多解释，只道，“一会出来后，在旺角那个地铁口等我。”
“噢……”
刚挂电话，阮息结完账刚回，她棱角带尖，看过来的神情却是与之相悖的柔。
酒红色的超跑十分打眼。
阮岄坐在里面，想推脱的话卡在嗓眼，半句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莫总在干什么，只发消息过来，让她到时候站着别乱拍。
刚把安全带系好，旁边就传来手机铃声。
是阮息的。
结果她刚接起来，脸色蓦的一变，“现在？”
那边又不停在说什么，她沉默地听着，挂了电话后，收回放在方向盘上面的手，“抱歉小岄，我临时有些事情，得先回一趟研究所。”
阮岄一机灵。
阮息捏捏眉心，看向旁边，“我先你送过去，你在我的房间睡一晚上，明天在给你拿新的床单被套。”
后者赶紧借坡下驴，“没关系的姐姐，因为我后面得回灵山助农，还是先回公司安排的宿舍吧。”
生怕再被拒绝，又道：“那宿舍条件可好了，回头我给你拍照！”
阮息抿唇看了她好一会，似是在思想斗争，最后才妥协道：“好吧，随你。”
“嗯嗯！那等我下次回来，给姐姐带礼物！”
“你已经送过了。”阮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草编小兔子，语带欣赏，“小岄的手真巧，姐姐很喜欢。”
“啊……可这个不是我编的呀。”阮岄眨眨眼。
“不是你？”阮息眉宇难得有一丝走神。
她凝视手里的草编兔，手指微动，最后还是把它收好。
后来阮岄在地铁站下的车。
临走时阮息硬塞给她一张卡，让她工作不用那么卖力，别亏着自己。
姐姐的车开走后。
莫北辰就到了。
“结束了？”他看她。
小水豚点点头，坐进副驾后问，“莫总，是你让我姐姐回研究所的么？”
莫北辰看她一眼，提醒道：“把安全带系好。”
“哦……”系好后，阮岄把帽子摘下来，两个小耳朵被发卡夹得很紧，尖部有些泛红。
“捂捂。”莫北刚从餐厅里拿了冰袋。
阮岄贴住耳朵。
嘶——
冰冰的，却比刚才舒服不少。
水豚盯着窗外发呆。
“不高兴了？”莫北辰看她。
“没有……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姐姐。”她又扒拉了一下耳朵。
女主待她太好了。
重要的是，这份好本就不属于她。
全世界只有她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只水豚，根本不是她的妹妹，小时候的陪伴也不是她……
“放心。”莫北辰在旁边开口，“阮小姐应该已经接到电话了。”
“什么？”阮岄回过神。
恰时手机收到条短信，是姐姐问她到了哪里。
[阮息：发定位过来，我现在去接你。]
[阮岄：不用不用，我都已经快到宿舍了。]
[阮岄：我……我还是个新人，也不好搞特殊的啾……么么哒。]
后面是两个兔子亲亲的表情包。
对面“正在输入”闪了好久。
[阮息：好，回去以后早点休息。]
阮岄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莫家。
莫北辰照例给人热牛奶，又预备给自己煮碗鸡蛋面。
“莫总没吃饱么？”
莫北辰应了一声，自己虽包下整间餐厅的包厢，却只点了杯咖啡后就没再动作。
小水豚状况不断，谁知道随时会发生什么。
“那我帮你。”阮岄走过去给人打鸡蛋，耳朵随着头顶的呆毛左右乱晃。
莫北辰忽地有些手痒，忍不住开口，“你之前说，可以摸耳朵，是真的么？”
“嗯？”水豚抬头。
对方却已伸出两指，缓缓拂平她耳尖上面那一小撮绒毛。
一下……
两下……
三下……
力度非常轻柔，指尖的温柔从耳尖流入全身。
阮岄被他给摸迷瞪了。
身体蓦地一缩。
脑袋快要冒烟，全身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下一秒就要飘到空中。
啾啾！
这种感觉，好像和她之前当动物的时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