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天黑的晚。
阮岄和莫北辰并肩而行。
村里灯光很黯，他们的倒影落在地上，时而交在一块。
“这个点还有酸奶么？”阮岄左右看看。
“有。”莫北辰说。
临近村口。
几缕青烟飘到空中，往四周散去。
蜜蜂二号从阮岄兜里探出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家麻辣烫，旁边正是那个写着“炒酸奶”的小摊。
“……莫总怎么知道这里的？”水豚满脸惊喜。
“上次来灵山也差不多这个点，进村的时候就看到了。”莫北辰已经走过去。
摆摊的是对年轻男女，旁边的麻辣烫也是他们家的。
“帅哥美女想吃点什么呀？我们这的酸奶是用新鲜牛奶做的，水果也是现摘的。”
莫北辰看身边，“想吃哪种？”
“嗯……原味，加苹果香蕉的吧。“某豚开口。
“好。”他点点头，自己也点了份一样的。
递了张十块钱出去。
五块钱一份的炒酸奶，水果多的快要溢出来。
这样的价格已经不要太实惠。
阮岄好吃地眯紧眼。
她特别喜欢吃酸奶拌苹果，之前在至腾上班，食堂免费发的酸奶，她都会带回宿舍，自己diy一下。
她抬头问，“对了莫总，你没有吃晚饭，现在喝这个会不会更饿了……”毕竟酸东西开胃嘛。
莫北辰握着酸奶的手微顿。
他当时是怕这酸奶铺子提前收摊，才没吃晚饭就赶过来。
最后他们点了两份麻辣烫……
对。
小水豚也以越酸越饿为由，烫了几块嫩豆腐。
两人并排坐着。
旁边的年轻夫妻偶尔和他们搭话。
原来他们是大学生，刚毕业没两年就一起回村里创业，这里的小吃摊就是他们目前的“公司”。
“人都是要吃饭的，我们就想着，整点新东西出来，看有没有机会……”
针对这个，莫北辰有意和他们多聊了几句。
临走时留了名片，要是以后想把创业这件事做大，就和上面的人联系。
这些天助农综艺火得不行。
两个大学生自然也认得他们，拿到名片后，都十分激动。
回去路上。
“莫总为什么会想找他们加入呀？”阮岄好奇。
“他们有知识、有想法，又十分熟悉灵山村的情况，这样的人可以不被拘在这里。”
莫北辰顿了顿，又道：“以后你在灵山，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多问问。”
水豚瞬间了然。
——“对哦对哦，虽然和莫总混熟了，但总觉得还是有些距离，估计等他回京市就不会联系了……”
——“相反刚才那两个人随和亲切，大家年纪相仿，应该也更好沟通一些。”
莫北辰：？
所以是嫌他不随和年纪大？
还打算这事一过就断联？
一股低气压缓缓靠近，在头顶化作一圈乌云。
小水豚完全没察觉，只觉得是夜里凉，默默把外套拉链拉上。
两人继续往回走。
刚好在路上碰到了唐川。
对方看到他们以后，愣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走过去，“莫总，小阮。”
莫北辰“恩”了声，看似平静，却不着痕迹地将阮岄往自己身边带带。
唐川早就注意到这点。
眼底一黯，却也没说什么，像之前一样和莫北辰说话。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去和莫北辰搭话。
每次聊到最后，都会隐晦地提出，想加入至腾旗下的传媒公司。
这件事他从去年就在筹备，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但他就想在莫北辰这里得到一句准话。
“唐老师演技外表都很出众，在这种事情上，可以多自信一些。”莫北辰直接道。
已经算是变相的首肯了。
“多谢……”唐川暗自松口气，看向莫北辰身边，又不敢多做停留，只道，“那也祝莫总，得偿所愿。”
客气几句后便回了房间。
阮岄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人的情况，已经提着打包回来的酸奶，分给胡萌，郑导他们。
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
刘铭还说，要专门做一期大学生创业主题，把村里的食材都结合起来。
但还没等他拟方案。
郑导就又开始整“幺蛾子”。
弹幕快笑趴了：
[哈哈哈，这一大早是要笑死我]
[这导演得夺笋呐。]
[啥露营啊，分明是荒岛求生记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早，木屋正中央，横平竖直摆了好些卡片。
由于食材没有买到，导演组就想了个“损”招。
卡片上写着他们露营要用到的东西，除了帐篷由他们提供，每个人就五个圈，套到哪个就带哪个。
只是……
“肉串”、“果蔬”、“饮料点心”、就连“烤盘”都挤在最犄角旮旯的地方。
除非塑料圈会自己拐弯，不然根本套不到。
几人忙活半天。
最好的就是纸巾和矿泉水。
其他便是什么鸟蛋、树叶、野果，完全可以就地取材的东西。
至于什么鞋垫、巨型大猩猩玩偶，一本名为《自给自足》的书，那就是带了就会占地方的玩意儿。
[有点意思。]
[太惨了太惨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一脸委屈的我女鹅。]
[我笑的喷饭，好一个“自给自足”，导演是懂阴阳的。]
“郑导，你开玩笑呢吧！露营带这些东西去啊……”胡萌都快哭了。
“没错。”郑导笑脸盈盈，“一会我们会派车，把这些东西买……额，带回来，期待各位的表现！”
众人：不用带回来了，直接现场采集效率更高！
“导演，除了这些，木屋剩下的东西可以拿去用不？”阮岄举手。
厨房里有他们之前做食物，还剩下一些海带丝、芹菜、大米什么的。
虽然没剩多少了，但苍蝇腿它再小也是肉啊。
[我觉得阔以。]
[哈哈哈，导演发发善心吧，看把宝宝愁的。]
[就是，露营本来就要开心一点嘛。]
郑导沉默片刻，在接收到莫北辰的眼色后，轻咳两声：“可以，但每个人最多只能拿一样。”
咻——
所有人消失在眼前，全奔去木屋里上下搜罗。
一阵手忙脚乱后。
距离小型农场不远处的湖边。
一群人搁那热热闹闹。
阮岄虽然往返小型牧场很多次，但从没从这个角度往四周看过。
湖天一色，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心境不受控制得静下来。
[哇……这里就是我们以后露营的地方吗……]
[好想去啊！]
[灵山简直是块宝藏圣地，怎么以前都没发现？！]
[每天一问：民宿到底建没建好！]
恩。
这里的确是露营的好地方，但架不住导演组抠……
“唐老师你把拉线杆举高一点。”
“哎，不是这样，你来我这，我去你那边算了。”
“我无语了，这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帐篷吧……”
老式帐篷需要通力合作，莫北辰早就把自己那半边搭好，另一边的俩人却还是没搞清楚。
可现在几个脚都要人扯着，他没办法过去，只能站在原地，无意识散发着寒气。
郑导躲在摄像机后面，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艾琳站过来，抱臂看了一会，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另一边也搭好。
[蛙趣，还得是我女神！]
[牛牛牛，想把琳姐拐回家当老婆。]
[话说琳女神好像一直没男朋友耶。]
[好像是，这么漂亮，居然一直没传过绯闻。]
刘铭和唐川都看傻了。
“谢谢女神……”卷毛刘两眼发光，单腿跨前，冲人比了个大爱心。
艾琳看他一眼。
走到河边坐下，手里捧着那本《自给自足》。
不远处有几棵野桑树，阮岄他们拿出摘芒果的劲头，摘下来桑果后，全塞进矿泉水瓶里。
紫色的果酱糊了一手，吃得满嘴酸甜。
[呜呜，想起了我小时候……]
[好想去灵山啊救命！]
[要是人太多，桑果也不够摘吧。]
[建议弄个桑葚采摘园，大家自费过去！]
[楼上+1 ]
帐篷搭好了。
水果也勉强够用。
大伙打算拾些柴火，一会在湖里捞点鱼，用从木屋带来的锅和海带，煮点“海鲜”粥喝。
几个男生负责捕鱼。
女生去捡木材。
呼——
阮岄将一小捆放在湖边。
蜜蜂二号在她耳蜗，伸手给她擦擦汗，“小姑娘，要不要我去采点美人蕉给你们喝？”
“好呀好呀。”阮岄忙应声，眼下全是体力活，正是需要补点小甜水的时候。
大家又忙了不久。
生火的时候，幸亏莫北辰带了打火机，不然他们就得钻木取火了。
天色渐晚，火已经烧起来，锅里的米和海带已经慢慢煮开。
[看着不错耶。]
[凄惨但有氛围。]
[嗯哼，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都看累了，到底啥时候才能开放啊！]
每条鱼都用树枝由头串尾。
正反面烤得焦黄。
大伙吃得都很香。
胡萌和佳子站在火堆旁边，借着导演组的小音箱，放声高歌。
阮岄还是不太能吃荤，就喝了点海带粥，捧着下巴看他们。
可即便耳边声音多大。
她却有些昏昏欲睡。
之前也是这样，她喝了剧组的海带萝卜汤，就莫名困了一天。
莫北辰注意到她，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
阮岄也说不上来，摇摇脑袋，手撑着站起来，“那个……我先去趟洗手间……”
莫北辰也站起来，“我陪你。”
“不……不用……”阮岄话都说不利索。
“这个时间，你一个人不安全。”身边人坚持。
半山坡上有个干净的卫生间，阮岄先进去，莫北辰就在外面守着。
小水豚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厕所比外头冷。
她不停往脸扑凉水。
越扑越晕。
跟喝醉酒一样。
莫北辰不好离太近，却也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心里却愈加焦躁。
他刚就觉得水豚脸色不对。
郑导的决定实在欠妥，一天比一天事情多，这个时候就不该安排什么露营。
半小时后人还没出来。
他终是忍不住了，冲里头喊，“怎么样？需要我进去就说话！”
里面的人早已宕机。
只紧紧盯着镜子里，突然冒出的水豚耳朵。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