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辰收起手机。
瞥了眼前面正襟危坐的王秘书
“查到了？”
“嗯，对方是灵山村的一个小混混，没什么本事，之前老去县城赌博。”
“后来输了钱，就回村里啃老，每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调戏村里的妇女，还因为偷东西被抓过几次。”
“灵山派出所怎么说？”
“因为都是本地人，所以每次抓到以后，按照流程关了几天，把东西交出来就给放了。”
“所以呢？”莫北辰声线微凉。
王秘书打了个寒颤，忙道：“我已经派人去打了招呼，这次不会再轻易算了。”
“嗯。”莫北辰应了声，脸色仍不是很好。
想起直播间里，任人指摘的阮岄，就像农夫与蛇，对于一些贪得无厌之徒就不该过分善良。
可小水豚刚进入社会，很难分得清好人坏人，要一直这样傻呼呼的，估计哪天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他下了车。
捏捏鼻梁，径直往办公室走。
还没到门口，前台就小声过来道：“莫总，有一位姓阮的小姐找您，已经在会客室坐半天了。”
“阮小姐？”莫北辰眉心微蹙，大约也猜到是谁。
会客室里。
阮息靠在椅背上，桌上是她的随行电脑。
等人的一个多小时，已经足够她完成一份数据测算。
莫北辰走进来，看到她这样也没觉得奇怪，抬头睨了眼王秘，“给阮小姐冲一杯咖啡。”
“不用了莫总，我一会还有事，咱们就长话短说。”
阮息一把阖上电脑，从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里是两百万，莫总收好。”
莫北辰眉间微挑，“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我妹妹与您签的合约里，虽没有赔偿金，但毕竟是我们违约在先，理应给至腾一些补偿。”
她话里有话。
莫北辰故作疑惑，“违约？”
“是的，上午的直播您也看了，我妹妹她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参加这类综艺，还请您能让她现在退出。”
莫北辰两手放在胸前，“实不相瞒，我刚刚才跟令妹提了这件事，但她自己不愿意离开。”
“她不愿意是她的事，我这个姐姐可以替她决定。”阮息说完后，食指又在卡上点了点，“莫总如果嫌少……”
“阮小姐。”莫北辰直接打断，“你觉得至腾真的会为了这几百万，而枉顾员工自由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只是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也是公司的员工。”
“……”
两人互相对着，彼此僵持不下。
王秘书搓搓手心，不止一次去看吊顶的空调。
“如果阮小姐能劝动令妹，让她自愿退出，那么这一切都好商量。”
莫北辰顿了一下，继续道：“但若是她不愿意，至腾也会尊重每位员工的想法。”
一番话合乎情理。
阮息深吸口气，最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把卡和电脑收进包里。
“莫总，要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是一定要把人带走的。”
“好，请阮小姐放心。”莫北辰微微颔首，他会把所有的伤害全部铲除。
王秘书把人送进电梯。
对方大步流星，马丁靴在地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真飒……
跟她妹完全不一样。
阮息一走。
刚刚接待她的前台也跟出去。
他自诩有副好皮囊，也一眼认出这就是阮家的大小姐，
来至腾两年，他一直只是个前台。
要是能攀上阮家……
“阮小姐，刚才给您的水，别忘拿了……”往前跑了几步，很快叫住对方。
阮息回头。
见到他后也没什么表情，把矿泉水接过来，道了声谢，接着便又要走。
“那个，阮小姐！”前台小哥又叫住她。
阮息这才完全站定，“还有事？”
“你接下准备去哪里呀，我下午刚好没什么事，可以捎你一程。”接着还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帅气的笑容。
阮息眉间微动，把墨镜摘下来，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表情似笑非笑，“抱歉，我喜欢女人。”
利落的短发在空中一挥。
消失在公司门口。
前台小哥站在楼底，嘴角僵硬得都忘了收回来。
同样僵硬的还有村里的几人。
下午的芒果林很热闹。
芒果群被细枝牵着，一个个从上面吊下来，像是群碧青色的葫芦娃。
只是有的位置低，伸伸手就能够着，但更多的还是要爬到树杈上。
弹幕里好多都是第一次见摘芒果：
【哇，这怎么还没熟就摘下来了！】
【熟的更容易掉地上。】
【我女鹅身手也太好了，就看她一人在爬树。】
【心疼啊！】
【那不是还有我川哥嘛！】
【我艾琳姐真美！】
【宝宝小心点，别掉下来！】
【就我一个人在担心树吗……】
【先撤，小区又开始抢芹菜了。】
“岄岄，直接递过来，我们在你胳肢窝下头！”胡萌在底下喊。
阮岄已经摘了一兜子。
半蹲在树杈上，将怀里的一个个递给胡萌和佳子。
他们五个人分组行动。
艾琳和唐川一边，剩下他们三个一边。
这俩小姑娘害怕树上的虫子，所以就只能她来。
“歇一会，别那么拼……”蜜蜂二号心疼了。
劝完后又对着底下的阿土，“你那群朋友呢，怎么不喊他们过来帮忙！”
阿土一直窝树下睡觉。闻言翻了个身，朝顶上“汪汪”两声。
翻译过来就是：“你知道的，狗不会爬树。”
蜜蜂二号翻了个白眼。
“小姑娘，你在这等等，我现在就回去搬救兵！”说着就要扑棱起翅膀。
被阮岄一把捞回，“别折腾了，奎叔那番茄园还要帮忙呢，再说芒果这么大一个，你们也抱不动呀。”
再者，除了她，底下那一个两个都怕蜜蜂怕的不行。
别到时候忙没帮上，还把人吓着。
蜜蜂二号只好缩回来，老实在人兜里待着。
阮岄连续爬了四棵树，摘了近二十几个芒果，和艾琳他们那边的凑一起，将近四十个。
“咳咳，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园区里这两排芒果树。”郑导在旁边提醒，意思是还差得老远。
唐川坐着休息会，就又要继续。
阮岄也累得够呛，把手套摘下来，洗了把脸跟手，整个人才舒服些。
游泳她在行，爬树却是真的不行。
哎呀呀……
早知道之前在动物园，应该和猕猴打好关系，提前学习一下摘果子的技能。
“岄岄，一会我来爬……你在下面歇歇吧。”
“对呀对呀，咱们换着来。”胡萌他们主动道。
可，一看到那满树干的虫星人。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马踌躇不前。
眼见天都快黑了，小水豚叹出口气，再次把手套戴好，“没事儿，还是我来吧……”
她一只脚刚迈上去。
裤脚就被拽住。
阿土掀起眼皮，爪爪指向不远处。
蹬蹬蹬蹬——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随之相伴的还有阵阵狗吠。
没多会。
近二十只野狗停留在芒果园门口！
他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还拖家带口，跟闻着味似的。
节目组和蔡教练都吓了一跳，全都从石凳上站起来。
弹幕再次刷屏：
【啥情况啊这是！】
【我有种预感，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期待啊！】
【我就更愿意看动物！】
【啊啊啊，最左边那只好小好可爱啊。】
【快来快来，来跟姨姨贴贴！】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呀，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狗？”
下一秒。
土狗就像是个将军，走在狗群最前面。
冲他们“汪”了几声。
野狗们逐渐分成五组，每组四只，按照大中小排开，分别站在每棵芒果树底下。
“他们是要帮忙摘芒果吗？”阮岄小声问耳边。
“也许是吧，可阿土他们不会爬树啊……”蜜蜂二号回应道。
胡萌忍不住问：“教练，你是不是又炖肉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过来……”
蔡教练也傻了。
活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阵仗却也是第一次见。
汪——
小分队们像叠罗汉一样叠起来。
最大的在底下，上头的一只比一只小，刚好能够到树上的芒果。
咻咻两声。
顶上那只把芒果摘下来，伸爪传递给下一只，跟传绣球那样。
凌空接力，直至最底下！
“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接应着？”唐川问出口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阮岄却已经小跑过去，从土狗爪爪里接过一个芒果！
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也忙跟着一起，分别站在各自的树下！
五棵树、五个人、二十只狗，就这么通力协作，采摘下香甜的果实！
其余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仅是摘芒果，更是人与动物的美好绘本！
副导演连镜头都忘了对焦。
默默拿出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直播热度更是再次达到巅峰：
【我勒个去。】
【我看到了什么！这真的是自然现象吗！】
【不过这画面也太糊了吧】
【导演……导演你还在吗！】
【我看到导演了，也搁那录视频呢！】
【天呐，决定了，今年暑假一定要去灵山！】
【我疯了吗，我是不是疯了！】
短短二十分钟。
所有芒果平安落筐，狗狗功臣们也全部落地。
蔡教练迎上来，手里端着家里剩下的大骨头。
野狗们一拥而上，全把脸埋进锅里！
他们吃的正香，阮岄他们也没闲着，一人剥开一个芒果，凑在导演旁边，反复观看刚才的视频。
“太神奇，简直太神奇了。”
“我的妈呀……”
阮岄也看得直愣，连兜里手机在震都没空管。
她吃的满手都是甜汁，实在腾不开手，只好求助身边：“艾琳姐，你能帮我接一下么……”
艾琳芒果还没来得及吃，闻言帮她把手机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