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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1 / 1)

两人从宫殿大门走出,裴兰并未注意女官以及艾芹等宫人的诧异目光,自顾带郑蘅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过宫道,没了日光的照耀,总归是稍微凉快些许。

“你感觉怎么样?”裴兰挥着团扇看向安静无声的人询问。

郑蘅视线落在自己被松开的手,心间生起些可惜,薄唇抿紧道:“无碍。”

许是裴兰身子弱,她的掌心并不热,温凉而绵软,好似软玉,郑蘅掌心微握紧,依稀还能感受到残留触感。

“我觉得你还是让宫廷御医看看吧,中暑时人的感官会变得迟钝,严重时可是会死人的!”裴兰碎碎念叨着。

这甜亮嗓音非但不让人厌烦,反而让人更觉宽心,郑蘅配合道:“好,都听你的。”

这话应的过于乖巧,反而让裴兰有些措手不及,目光迎上郑蘅犹如一汪深潭般的眼眸,清晰看见其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裴兰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郑蘅满眼的关注。

“因为,你好看。”郑蘅如实应着,视线落在裴兰皎洁侧脸,她那靓丽鲜红的耳坠子,微微摇晃,更衬得她肌肤雪白如玉。

裴兰挥动团扇挡住郑蘅直白到露骨的目光,面热的出声:“我看你是真没事了,竟然都有心思来打趣我。”

早知就不该让郑蘅同坐一处了!

“我所言绝无打趣之意,你是真的很美。”郑蘅鼻尖清晰嗅到熟悉的暖香,视线透过裴兰挡住的丝质团扇,模糊看着裴兰的身影,虽是瞧不清,却别有一番韵味。

“那我和你母后相比,如何?”裴兰本是随口一提,话语说出口,才发觉不对。

裴兰撤下挡住的团扇,犹豫的看向郑蘅神情。

只见他面上并无太多变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郑蘅眼前忽然没了遮挡,视野落得清晰,墨眸注视着裴兰精致漂亮的面容,怔怔道:“母后端庄典雅,而你则明艳娇美,二者皆是世间之美。”

这处马车并不狭窄,可此时的裴兰却觉得自己像是落入郑蘅编织的网,无处可逃,仿佛只要被他这么注视着,气氛就会变得很微妙!

裴兰挥动团扇缓解面热,明眸躲闪的应:“你既然说的这么诚恳,那我就姑且信了吧。”

“你似乎对母后很感兴趣?”郑蘅知道裴兰在探究打听流言。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裴兰连连摇头,担心自己提及流言,会让郑蘅以为自己也相信流言所说。

郑蘅看出裴兰的隐瞒,并不追问,而是试探道:“我以为你是好奇流言真假,现在看来你并不想知道。”

“别,我想知道!”裴兰见郑蘅竟然主动挑起话题,自然是不想错过。

“好,你说想知道什么?”郑蘅迎上裴兰那双盛满好奇的灵动眼眸,心想她大概一点都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就是想知道你母后跟你父王的事,外面流言传的太奇怪了。”裴兰其实更想直接问郑蘅究竟是不是南豫王族,不过转念一想,这么重要的事,就算郑蘅说是,那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这才干脆换了个问题。

郑蘅面露意外,有些诧异裴兰的话,指腹无意识的摩挲自己掌心的陈年旧疤询问:“为何奇怪?”

这则流言传母后红杏出墙,所以被父王逼疯致死,几乎没有人有异议。

为什么裴兰,她会觉得奇怪呢?

“因为就是很奇怪啊。”裴兰不知郑蘅的心思正在悄然变化,自顾自解说,“如果按照流言推断,你父王也就是当年的厉太子,他既然发现你母后红杏出墙,恐怕你的皇长孙之位,当时就该废了吧。”

可事实上,厉太子的太子妃离世之后,郑蘅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郑蘅指腹微重的按住掌心的伤疤,面上没有半点变化,仍旧温良姿态询问。

裴兰察觉郑蘅总在询问,并未直面回答,不解的看向他问:“哎,你怎么好像一直在套我的话?”

明明该是自己问他当年真相才对啊!

郑蘅身形仍旧紧绷,双手交缠,面上故作轻松的应:“我只是太意外你的想法,因为从没有人怀疑这则流言,这么多年里你是唯一的一个。”

“我看未必吧。”裴兰觉得郑蘅的反应很奇怪,仿佛他跟自己谈论的是陌生人一般无关紧要。

流言里提到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这两人对他无疑是世上最亲近的血缘关系。

郑蘅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冷漠了。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裴兰不信郑蘅会没有半点怀疑,他那么的聪明且敏感,自己父母之间的事,多少会有些了解才对。

裴兰的话语落地,马车的车轮骨碌地不知转动多少圈,郑蘅却一直没有应话。

只见郑蘅的眉头紧蹙,整张俊秀的脸陷入灰暗之际,让人看不清心思。

马车帘子微微摇晃,偶尔投落的光亮在郑蘅周身飘忽不定,让他看着好似一尊石像般失了生气,死气沉沉。

这等模样让裴兰忽然意识到郑蘅当年或许亲眼看见过完全不同流言的真相版本。

现下他的沉默,正是因为知道真相,才只能缄默不言。

问题是,郑蘅现在是南豫国君,裴兰想不出他会害怕或是畏惧什么样的存在。

莫非是暴露真相对郑蘅会不利?

“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就不提了。”裴兰不希望揭开郑蘅的陈年伤疤。

这流言,不管真假,至少暴露出一点,那就郑蘅的父母之间无疑出现巨大的问题。

而郑蘅的母后之死,现下存疑。

至于郑蘅的父王,性情究竟暴戾到何种地步,恐怕也是个谜。

不过郑蘅那么敬重他的母后,想来一定不会允许有人诋毁他的母后清白才是。

哪怕红杏出墙的流言是真,作为儿子的郑蘅,应该也不会任由流言扩散,这对她的母后死后名声不好。

这则流言若是假的,那它精准攻击郑蘅一家三口,厉太子的残暴被传的人尽皆知,当年能计谋这一出的黑手,真是个高人啊。

正当裴兰以为郑蘅会顺势停了话语时,却不料他忽地出声道:“母后没疯,不是自杀。”

若非裴兰离得近,否则都会听不见他细微的话语声。

郑蘅面露沉重的看向裴兰,眼眸似是涣散,陷入虚无之中道:“父王疯了,他杀了母后。”

马车仍旧在缓慢行驶,可此时的裴兰却觉得自己像是坐在火箭一般,飞速窜上月球,结果脑子还留在地球,忘记带上了,一片茫然。

裴兰看着郑蘅面露痛苦的模样,方才从震惊之中回神,倾身靠近他,探手半抱住他的脑袋担忧唤:“郑蘅,这不怪你,你别想了。”

难怪当年厉太子会被老国君赶出王宫搬至宫外静养。

恐怕老国君当年是知情的吧。

郑蘅头疼欲裂的闭目不再言语,可脑海里母后满身鲜血模样,挥之不去。

而裴兰感受着郑蘅肢体僵硬,目光落在他满是细汗的面容,有些担心的对外出声:“艾芹,去唤宫廷御医来!”

“是!”马车外的艾芹迅速应声。

从马车下来回到王后宫殿,裴兰让郑蘅躺在榻上接受宫廷御医的诊治。

待宫廷御医起身,裴兰紧随其后,出内殿唤:“御医,情况很不好吗?”

宫廷御医摇头应:“回王后娘娘,陛下身体康健,只是劳神过度,应当多多休养。”

裴兰松了口气说:“劳烦御医了。”

“王后娘娘客气,只是陛下这年岁不应该如此症状,还是要多加注意。”宫廷御医犹豫的提及,“当初陛下的父亲亦是突然心力劳累,而后便静养很长一段时日。”

“御医指的突然心力劳累是在当年厉太子还未出宫之前?”裴兰目光落在宫廷御医布满皱纹的面容,心间忽然觉得当年事情或许不简单。

宫廷御医稍稍避开目光应:“当时厉太子还在太子宫殿居住,还未出宫。”

“十几年前的事,御医记得如此清楚?”裴兰故作随意的移开目光说着。

“回王后娘娘,厉太子善骑射,甚少染病,所以微臣才印象深刻。”宫廷御医低着头应话。

“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回王后娘娘,当时是用一种名为皂玉花的奇花,日夜养在厉太子寝宫之中,用以安神定魄。”

“原来如此,那就劳烦御医去寻此花。”裴兰满是诚恳的说道。

“是。”宫廷御医暗自松了口气应着。

裴兰让艾芹派人送宫廷御医离殿,面上神情迅速变化,偏头对外间的宫卫招手道:“让你们那个李将军派人跟踪监视这个宫廷御医,不得打草惊蛇。”

宫卫犹豫的应:“王后娘娘,李将军若无军令,只能由陛下调令。”

裴兰从身侧摸出郑蘅给的令牌道:“你看这个令牌,够使唤了吧?”

“遵命!”宫卫一见令牌,立即跪地离殿。

待人走远,裴兰自顾回内殿,心想果然这个令牌不止是出行作用,难怪当初郑蘅那么宝贝的交自己。

裴兰落座在榻旁,目光看着榻上皱眉昏睡的郑蘅,探手抚平他的眉头,懊恼的念叨:“早知你会这样,我就不问你八卦了。”

唉,谁能想到郑蘅竟然会被刺激的像是陷入梦魇一般。

平日里郑蘅从来不会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裴兰看着迟迟不肯醒来的郑蘅,眼眸显露狡黠的俯身出声:“郑蘅,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你了咯。”

话语落,没有半点反应,裴兰尴尬的撇嘴,只能更改话语道:“郑蘅,你再不醒来,我就亲别人咯!”

裴兰见郑蘅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只得泄气的打算起身去倒杯茶水喝。

没想刚起身,手腕忽地被拉住,随即传来郑蘅低哑声音出声:“我醒了,你不许亲别人。”

裴兰偏头看着醒来的郑蘅,眼露笑意道:“哎呀,你醒的可真不巧啊。”

但凡郑蘅早醒十来秒,他的福利都不一样了。

当然,裴兰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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