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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1 / 1)

这些年郑蘅见过裴兰数不尽的情绪变化,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直言讨厌自己。

那向来清亮甜润嗓音说出的话语似尖刀一般锋利的扎进心口,以至于郑蘅恍惚间忘记躲避她砸来的物件,任凭额前鲜血流淌,不甚在意。

“我骗了你,你如何生气斥骂都是应该的。”郑蘅知道爽朗心性的裴兰最不喜被欺骗,所以现下最合适的应对之法,唯有服软,“只是你我婚期已定,而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因国君身份而有半分更改。”

一直以来郑蘅都不明白裴兰为何对南豫国君如此抵触抗拒,更没有调查到渊源纠纷。

裴兰听着诚恳话语,目光落在书呆子真挚面容,心里却明白他没有半分悔改!

书呆子不过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怎么生气闹腾都可以,但是这桩婚事是不可能改变。

裴兰真觉得自己眼瞎了,才会引狼入室!

两人一坐一站的无声对视,终是裴兰比不过耐心,只得出声:“说的好听,可你是南豫国君,一切就大不一样了!”

郑蘅不解道:“我是南豫国君不假,但同时也是你认识的书呆子,两者并无冲突矛盾。”

裴兰被问的哽住,想要数落亡国之君种种罪行的话语,却因视线落在他那额前狰狞伤处而不得不缓和改口应:“书呆子才不会蓄意欺骗我,现在我不想成亲。”

过去裴兰因为顾念着跟书呆子的交情才对他采取宽和迂回政策,可现在知道书呆子就是郑蘅,哪还有什么交情,分分钟只想逃婚跑路!

郑蘅心口好似万箭穿心般疼痛,面色苍白的低沉道:“除非你今日砸死我,否则你我婚事不可能取消。”

这话惊的裴兰险些说不出话,视线落在书呆子沾染血迹的面容,固执而冷硬,偏生阴鸷双眼通红满是可怜,好似自己若是取消婚事,他就当真无所依靠,了无牵挂。

假如裴兰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不至于闹得如此僵硬。

可现在裴兰知道眼前人是亡国之君郑蘅,哪怕是心软都得掂量下危险系数。

毕竟郑蘅是个神经病似的反派人物,小说里的他多疑善变,杀心极重,折磨人的手法一套又一套,而且极会伪装蛰伏,所以才能一一铲除各方势力,这样的一个高段位的角色,裴兰心想要是可怜他,自己坟头草估计明天就得蹦三尺高了。

如此一想,裴兰冷静许多,现下眼前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沉默寡言对自己软绵无害的书呆子。

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

自己得学会伪装,否则要是一下刺激太过,郑蘅直接弄死自己,完全不是问题啊!

“我看与其砸死你,还不如我自己拿根绳子了结。”裴兰缓和心思,看向面前不曾变化动作的书呆子,心里仍旧有些不太适应他就是亡国之君郑蘅,自然是说不出砸死他的重话。

而郑蘅更没想到裴兰会说出这等丧气话,心间满是慌张制止道:“你、不许!”

“为什么不许?”裴兰挑眉看向显露霸道姿态的书呆子,心想果然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看来他平日里装的真是深藏不露,这么多年自己都没看出来他儒雅随和之下的独断强硬。

郑蘅迎上裴兰明艳目光出声:“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无关成亲与否,郑蘅都希望裴兰能够安康。

“我看你分明不想我安生才对,你难道不知我最讨厌有人骗我?”裴兰一时之间很难将眼前人的两个身份合二为一,更难突然改变自己对书呆子的亲近信任。

习惯,总是最难改变的。

郑蘅低头避开裴兰的质询目光应:“我那是逼不得已万般无奈才隐瞒身份。”

“你都是一国之君了,谁有胆子敢逼你?”裴兰仍旧气他把自己骗的团团转,可一见他额前伤疤,又只得缓和道。

话音未落,郑蘅将目光凝视着竹椅上的裴兰欲言又止道:“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这一眼看的裴兰微愣,倒不是他面目可憎让人不适,反倒是他一幅顺从模样,竟然让人生不起半点讨厌?

裴兰突然有些理解那些找帅哥当对象的心态了。

就算是吵架,可一见对方的帅脸,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在裴兰迅速恢复理智,没有在美色之中昏了头。

以他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当初知晓自己讨厌嫁给南豫国君,所以才隐瞒身份。

这一点裴兰尚且能忍,可是他骗婚这件事上,明显有借用国君身份给自己添难的成分。

那选后名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其中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早就说过不嫁南豫国君,可你却还是借用国君身份试压,现在反倒成我的不是,你真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裴兰思考清楚的回着话。

郑蘅抿唇不知该如何应话,只得再次赔礼道:“对不起,我只是因除夕那夜你的拒绝,而害怕你跟我就此生疏了,并非想拿国君身份谋害你。”

相反只要裴兰愿意跟自己心无间隙,郑蘅可以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连裴府子弟和她的家卫前程都可以安排妥当。

可郑蘅知道裴兰她不在意这些,才只好骗了她。

裴兰见他说的诚恳,心里想要退婚的话语也越发说不出口。

书呆子很珍视跟自己的关系,裴兰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到底认识十几年,现如今哪怕知道他处心积虑骗自己,裴兰最多就是生气,更谈不上恨。

因为裴兰知道他是为情,而不是因为利益。

毕竟裴府再富贵怎么也比不过南豫王宫,更何况裴绍和裴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郑蘅怎么也得在这桩婚事让出许多利益。

唉,假如书呆子是为利益就好了,那裴兰直接跟他翻脸不认人,哪有这么拧巴戏份!

心软,往往是让步的迹象。

裴兰恢复心境,目光停在他额前似是停了流血的伤处,出声:“算了,你回去敷药吧。”

现在婚事都已经众人皆知,如果不成,那裴绍肯定不罢休,最后自己还是得应付乱七八糟的婚事。

倒不如让郑蘅先挡着风,反正他是南豫国君,裴绍那个利益投机者恐怕吹风都不敢吹。

郑蘅察觉到裴兰的心思松动,心生欢喜的弯身询问:“那你不生气了么?”

“你想的美!”裴兰美眸微嗔怪的瞧着他满是期盼的俊秀面容。

只见他俊秀面容迅速裹上落寞灰暗,裴兰忙移开目光,以免被美色误人,方才催促道:“我可没有那么大度,这回狼狈受骗,必定日后也要让你尝尝上当受骗的滋味!”

相比于被欺骗的愤怒情绪,裴兰觉得自己智商遭受到碾压,更是十分不爽!

郑蘅微愣,目光落在裴兰秀丽眉目,好似春日朝阳温暖而不灼人,心知她虽仍生气,但是瞧着不复先前愤怒,应当缓和许多了。

“好,我等着你来骗我。”郑蘅满是认真的应着,暗想只要裴兰还在身旁,不管如何,总归是极好的。

裴兰受不住他过分专注目光,催促出声:“你再不去敷药,脸上落了伤疤,我可不负责啊。”

郑蘅听她一提,才记起自己被她砸伤应:“好,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再唤我。”

现在成亲在即,两人私下会面确实不妥,郑蘅探手捡起满地布偶,才发觉都是些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之物。

不得不说倒是很符合裴兰的喜好,当然这些话,郑蘅是不敢直说。

待收拾整齐,郑蘅顾自从内里出来。

艾芹瞧见那触目惊心的伤处时,惊的不敢出声,心想自家小小姐看来真是气的厉害啊。

南豫国恐怕没人敢把南豫国君伤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自家小小姐在都城的名声恐怕是不得了。

郑蘅察觉婢女讶异目光,探手扶额遮住伤处叮嘱道:“方才不慎磕伤,此事不可声张。”

艾芹会意,连连点头,看来南豫国君真是对小小姐极纵容啊。

待人走远,艾芹忙入内里,视线落在地面那已成粉碎的瓷偶。

这小瓷偶是小小姐很喜欢的物件,看来真是气坏了吧。

待小心收拾干净地面,艾芹瞧向裹住薄毯躺在竹椅的小小姐,还以为她睡着了。

没想小小姐却忽地出声:“他,人走了?”

“嗯。”艾芹听着声,小小姐的声音平平淡淡,让人分不清欢喜。

正当艾芹以为小小姐不再出声时,没想又突兀冒出声:“你去领些伤药补品送过去吧。”

艾芹忍不住笑出声,迈步走近竹椅看向怀里抱住布偶的小小姐出声:“您不生气了?”

裴兰指腹捏着布偶耳朵,目光迎上艾芹看热闹的视线,有些心虚的应:“谁说我不生气了,你去往药里加些辣椒粉,让他疼上一回!”

这要是换作别人,裴兰肯定不会就此作罢,非得让他吃些苦头!

艾芹一听,连忙停了笑意劝道:“小小姐您可要慎重啊,现下已知林公子是南豫国君,他真要出什么事,裴府上上下下都要遭殃。”

南豫国君再如何纵容小小姐,可总归是一国之君,自是不能太过了。

裴兰见艾芹如此说,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没能适应书呆子的真实身份!

书呆子是亡国之君郑蘅,他不再是那个幼时玩伴,自己再闹也得掂量后果,否则一步错,随时可能导致剧情崩坏。

裴兰渐而平复心境,却更加彷徨失措。

这些年裴兰一直尽可能的躲避原本的剧情。

可现下看来一点用都没有,真是让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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