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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很了解我(1 / 1)

窈之手一抖,往后一退,两人的距离被拉开。崔少煜站起身向外看去,一枝繁盛的花枝隔着高厚的院墙探进头来,树下红衣少年背靠而立,嘴里叼着一根草,皱着眉头骂两个华衣男子,其中一个正是那日的李公子。

红衣少年恨铁不成钢,踹了李公子一脚,“滚一边去,我来。”

李公子战战兢兢地把锄头递上去,徐子岱抢过锄头,在地上凿出一记大口子,几锄头下去,泥里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少年扔了锄头,指着发声的位置,激动道:“快,就是这儿,使劲儿给小爷挖!”

对于擅闯他人府宅的徐子岱,崔少煜并没有生气,语气温和道:“徐公子这是做什么?为何无故来我家挖土凿坑?”

“昨日我没喝痛快,是你和这个李小子扫了小爷的兴致,我没来找你算账,你倒怪到我头上来了?还不快些把你府上的好酒给小爷拿出来。”说着,又踹了李公子一脚,李公子连忙鞠躬行礼,连滚带爬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崔少煜显然没想到此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如此厉害,他虽不愿招惹是非,但若是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自也是不会退让的。

崔少煜的声音冷了几分,“一无拜帖,二无邀约,徐公子这般闯入我家中便是无礼之举。”

徐子岱是京中恶霸,一向蛮横不知礼数,崔少煜不屑与这样的人多往来,上次宴席徐子岱便是不请自来,如今又故技重施,究竟意欲何为?

崔少煜目光不善,徐子岱倒不在意,挑了挑眉,反倒将目光落到窈之身上,“崔大人崔夫人将崔公子礼数教得这样好,那你们二人方才又是在做什么?”

崔少煜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与窈之独处一室是有不妥,但他只是因旁人不待见窈之才会将他们赶出门外,况且他与窈之清清白白。

崔少煜正欲辩解,窈之却拦下他,正声道:“上下嘴皮一碰便想将子虚乌有之事变成真,国师府弟子原是这般行事做派。”

徐子岱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窈之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半响,徐子岱勾起嘴角,“没错,看来你很了解我。”

崔少煜连忙遮挡在窈之身前,挡住徐子岱的视线,让丫鬟小竹护送窈之离开。

徐子岱收回眼神,好笑地拍了拍崔少煜的肩,抱着两坛陈年老酒几步跃上高檐,悠然离去,一袭红衣蹭了春风。

四月初五榴花节,崔少煜提前三日便送来帖子邀窈之外出同游。

窈之静坐铜镜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竹端来一盆净脸水,服侍她梳洗,窈之出声止了小竹的动作,小竹不解:“小姐要快些收拾了,崔公子已在府门外候着了。”

窈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出神,小竹只当她是因先前的言语伤了心,安慰道:“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小姐只管做想做的事,管他们做什么。”

窈之没有说话,门外的小丫鬟端来一盘洗净的青提,“小姐,这是崔公子今早送来的青提。”

小竹送至窈之跟前,窈之摘了一颗放进嘴中,清甜滋味散开,沁人心脾,她又重新拿起梳篦,“收拾吧。”

待出了门才发现不止崔府一辆马车,还有京中一些贵胄公子小姐,崔少煜似乎与他们已经很熟络。

窈之坐在自家马车中,城外春色正宜,频频有鸟声穿林而过,野间的花也各自有各自的花色,窈之的心情随着离开京中越来越轻快。

马车到一处临溪宅院停下,一行人都下了车,宅院牌匾上赫然写着‘扶雪居’。大门朝里,庭院深深,颇有曲径通幽处之妙,京郊外竟有这样雅致的庭院。

窈之往前走,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崔少煜折过身来稳稳地接住了她,低声道:“小心些。”

窈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垂下眼从他怀里站起来,将那东西捡起来,竟是块玉佩,上面的蔷薇花栩栩如生。

崔少煜暗笑一声,携起她的手往里走,掌心的温度传来,窈之脸有些发烫,不少人窃窃私语,窈之几欲挣脱,却被崔少煜握的更紧。

崔少煜站在她身侧,耳语道:“管他们做什么。”

窈之心下触动,任由他牵着一起往里走。

庭院布局之广,多处楼台水榭坐落其中,地面小径四通八达,恍若一处避世桃源。

崔少煜将她带到一处水榭,四周已无旁人,门推开仿佛置身仙境,成片的粉红蔷薇顺着树藤垂落而下,弥漫至百米开外,如瀑如布,风中似有铃铛声起,窈之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盛大的光景,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崔少煜默默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这处蔷薇花海藏匿在京郊,鲜少人知,我已经将此处买了下来,你若是喜欢便赠于你。窈之,你喜欢吗?”

哪有人动不动送房屋田土的,只有谈婚论嫁时才有此举,窈之想开口打趣他,却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彷佛她的回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崔少煜一步步靠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拥着她的手,渐渐抚上她的脸,低低浅浅地唤道:“窈之,你喜欢吗?”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将她沉迷在温柔海,窈之闭上眼,应声道:“喜欢。”

不止蔷薇花,还有你。

四周寂静无风。

夜里,窈之坐在阁楼窗前,右手托腮,左手摩挲着小竹在扶雪居捡到的那半块玉佩,正是这块玉佩让她滑了脚。

玉佩实在光滑,周身似萦绕着一层微弱紫光,待她仔细看时又不见了。

突觉困倦,窈之关上窗后回到房中歇下,脑子里浑浑噩噩回忆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没多久便睡着了。

院里一道黑影闪过,随之一道惊雷落下,巨大的雷声惊醒了床上的人。

窈之迷迷糊糊起身,见轩窗未关,便又走向窗台。

小竹从外面进来,连忙将轩窗关好,扶她回床歇息。

窈之问:“几时了?”

“方子时,小姐快些睡吧。”

窈之又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窈之与崔少煜来往越发频繁,崔慕两家的大人皆看在眼里,窈之知道祖母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不高兴的,而崔父崔母自上次宴席一事之后更是不待见窈之。

所幸崔少煜争气,在御前频频出彩,如今已算得上新贵,皇帝几次三番撮合崔少煜与长宁,崔少煜每一次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且表明自己已心有所属。

崔少煜对窈之的心意天下皆知,跪求皇帝赐婚时,皇帝思虑片刻,只说,若是慕家老太太同意便立即赐婚。

慕老太爷在世时,天下门生众多,又曾是先帝帝师,即便是当今皇帝亲临,也要鞠躬称一声先生。

怎奈慕家人丁稀薄,一脉单传,到如今只剩下老太太与窈之相依为命,慕老太爷走后,皇帝曾想将老太太接进宫安度晚年,却被老太太拒绝了。

慕家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不比国师府轻,窈之的婚事皇帝做不了主。

皇帝拍了拍崔少煜的肩,“慕家丫头不似旁人,你可想清楚了?”

崔少煜自然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他当即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少煜此生,非窈之不娶。”

皇帝抚掌大笑,十分满意崔少煜的回答,“好!”

慕老太爷离世时曾握住皇帝的手,求他一定要为窈之寻一个好人家,可嘴长在人身上,即便皇帝不信这些荒谬克亲之说,也无可奈何他人所想。

如今,崔少煜年少有为,又与窈之两情相悦,简直是两全其美。

皇帝大手一挥,以迎娶公主的规格置办聘礼,让崔少煜带去慕府风风光光地求亲。

崔少煜上慕府提亲一事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谁也想不到他竟真会去提亲,这样不祥的人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他却上赶着娶回家。

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奈何慕府大门紧闭,崔少煜身穿朝服孤身站在门前,站了多久就吟了多久的诗,古往今来,凡是两情相悦、执子之手、生死不弃的诗词经典都被说了个遍。

适时,天下大雨,将街上看热闹的人都驱赶回家,崔少煜独自站在雨中,挺拔身姿屹立不倒,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雨水冲刷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他却更加坚定自己所欲所求。

渐渐,人们都在为慕府的不识好歹而口出怨语,如此良人,如此诚意,慕家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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