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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她,不是我的本意(1 / 1)

蓦地,冷风吹破残窗,温暖消失了,冰凉从背后袭来,冷意只增不减。

她睁开眼,身前身后空无一物,方才难道是一场梦?

沈淮撑着伞走进来,手里还提着火灯笼,他将狐毛大氅盖在她身上,厚重的温暖彻底包裹她的身体,“小五,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他的眉眼那样温柔,里面似有盈盈水光,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炭火,房间被火光照亮,温暖得像站在太阳下。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只化作一滴泪落了下来,滚烫又轻盈。

是委屈?还是难过,亦或者是窘迫?她也不知道。

就好像与沈淮初见时那件黑披风下藏匿着令人难堪的骚臭味。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她低下头,沈淮却蹲了下来,守在她身边,递给她一只手帕,给她擦去眼泪。

沈淮没待多久就走了,他是偷偷来看温映雪的,路过偏院才发现外面的路都结了冰。

她握着那块手帕不知在想些什么,纷飞雪地里沈淮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在她心里却越来越清晰,沈淮就像一束光,照进了她灰暗如冬的人生。

那个冬天,沈淮来送过三次炭火,偏院清净偏僻,无人顾及亦无人知晓。

她与沈淮渐渐熟络起来,但他似乎早已经忘了当初在树林里的相遇,他们坐在炭火旁取暖,他的话里都是温映雪。

沈淮说温映雪现如今已经入了宫成了公主的伴读,比从前忙了不知多少倍,他也只在中秋那日见过她一次,他说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说她好像过得不开心。

小五坐在炭火前听着,松枝燃烧噼啪作响。

后来,冬天过去了,沈淮也没有再来。

再见到沈淮是个顶好的艳阳天,父亲带着全家人上街,街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忽而一匹快马冲入城下随即吹响号角,城门应声大开,人们匍匐在地,大喊:“恭迎将军凯旋!”

小五也跪在地上,一纵马蹄踏入城中,她抬头看见马背上的少年身穿铁气铠甲,手持红缨长枪,眉目间还有血色。

原来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他随父亲靖安王去了西北,如今已是凯旋。

沈淮的目光从人群中掠过,越过万千人群,越过温小五,落在了西边的墙头上,她随之看去,温映雪一袭红衣玉立,二人遥遥相望。

少年不会掩饰爱意,他的眼里只有温映雪。

小五埋下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在离他们不远处,垂下眼睑,衣袖上的红鸳花攀附在虞木上,深了颜色。

听闻此次靖安王世子大胜归来,向陛下求了一道赐婚圣旨,聘温府千金为世子妃。

世人皆知温府大小姐与靖安王世子,一个是高门重臣千金,一个是军功赫赫的将军,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姻缘。

佳话美谈传遍街头时,彩礼抬进了温小五的偏院。

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喜欢沈淮,但嫁给沈淮的不该是她。

父亲来了,握着小五的手,声声倾诉这些年对她的疏忽。

父亲说当年凌华寺的事并非他所愿,他并非不救她的娘亲,只因其中利害关系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温家百年基业。

他说,他问过大夫了,你娘本就没几天可活了,即便是吃了药也撑不过三个月。

温小五的手在发抖,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

她如今连质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父亲向来自诩以大局为重,相比温家她娘亲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要她代替温映雪嫁进靖安王府,而温映雪要嫁的是储君。

温家需要一位皇后。

温小五甩开他的手,第一次站起来凝视这个满腹算计的男人,“我不会答应的。”

她不愿被当成棋子,更不愿成为拆散他们的恶人。

父亲却笑了笑,说,即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与其看着别人做这个世子妃,还不如你去替你的好姐姐守着沈淮一辈子。

温映雪与沈淮永远也没有可能。

温小五的心跌落谷底。

“婚期定在下月初五,你与雪儿同一日出嫁。”男人拂去衣间的灰尘,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偏院。

她目光呆滞垂坐在地上,直至双脚发麻抽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分不清是疼还是痛。

温映雪显然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连连几日都带着她上街采买,“我们小五如此乖巧,往后不知要便宜哪个郎君。”

她低着头彷佛一只藏在阴暗处的老鼠,温映雪只当她是害羞了,又拉着她的手,“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她的头越发低沉,甚至不敢去看温映雪的眼睛。

婚嫁那日,温映雪看着不同寻常的凤冠和嫁衣,终究还是知道了,她和父亲在书房争吵,温小五站在门外听着。

父亲说,你身为温家嫡女除了太子没有别的选择。

父亲说,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你不该与那沈淮来往过密。

父亲说,幸好沈淮求的是温家女。

书房内的争吵声小了,渐渐消失了,不一会房门打开了,温映雪看见温小五站在门外。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温映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透着万分悲凉。

温小五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已经成了那个拆散他们的罪人。

锣鼓声漫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今日靖安王世子要迎娶温府千金为世子妃,满城喧闹,盛况夺目。

沈淮身穿喜服,头戴高帽,骑着骏马高高兴兴迎娶他的心上人过门。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红盖头揭开那一瞬,沈淮手中的秤杆滑落在地。

眼前穿着红嫁衣的女子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温映雪,而是跟在她身后的温家小五。

他的目光从茫然变为愤怒,冲出门外没走多远就被拦了下来。

似乎是靖安王,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沈淮又走进房内,站在了她面前。

小五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沈淮说:“礼未成,你我算不得夫妻,你若想走,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她只犹豫了三秒,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走。”

温映雪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亦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能留在他身边,时常见上一面,对她来说,比从前的日子好过千百倍,她不走。

沈淮走了。

她看着两双大红喜烛烧得通亮,又低头看身上的喜服,丝滑的大红锦缎上绣着祥云仙鹤,华丽又厚重,冰冷的珠钗垂落在脸颊两侧像滑落的泪珠,她轻轻拂去一旁。

庭院外晓时传来曲音,“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深深。春宵短,情迷离,白首相依共此生。”

她独坐在新房里听了一夜。

隔日,按照规矩穿戴整齐去王妃院里请安,一路上丫鬟们窃窃私语,她也不在乎。

靖安王妃生的很美,因常年喝药的缘故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一见她便拉她坐在身边,问她还习不习惯,府中的吃食是否合胃口。

靖安王与沈淮常常不在家,往后就由她们相依为命了,王妃说这话时眉眼笑得弯弯的,像是在开玩笑。

王妃待她极好,教她写字识文,品茶赏花,常常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沈淮其实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回来的。

温小五淡淡地笑,她知道王妃是在安慰她,他们之间没有一丝可能,从前是,往后也是。

而后半个月,她终于再见到了沈淮,他瘦了很多,眉眼越发冷淡,轮廓也越发分明,脸上还有颓废风雪。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却一句话也没说,好似两个陌生人,今时今日,他们之间与陌生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今日是皇宫的家宴。

彼时已是太子妃的大姐姐端坐在太子身侧,他们进去规规矩矩地行礼,老皇帝问了沈淮几句靖安王的近况便让他们落了座。

席间,她主动给他夹菜,替他将斟酒,他的余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往上看。

她放下筷子,沈淮却突然剥了一颗荔枝喂到她嘴边,她微微一愣,见他微笑着看自己,眼里却并无半分波澜。

他是故意做给温映雪看的,他们之间还在较劲,还在吃醋。

晶莹剔透的果肉在她的舌尖回旋,迸发出清甜的汁水,她低下头,睫羽覆盖双眸轻轻阖了阖。

太子端着酒下来,笑道:“你我兄弟二人同日成亲,是喜事,却也遗憾不能喝到你我的喜酒,趁这次机会定要好好畅饮一番。”

沈淮并未多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经周旋下来已至夜深,宫中却越发热闹,她从席上退下来,与一群官妇坐在一起闲聊,一位宫女声称服药的时辰到了,太子妃随其离了席。

过了片刻,几乎是直觉,她抬头去看坐在上方的沈淮,果然也不见了踪影。

霎时间,温小五的指尖有些发凉,她借口酒喝多了想出去透透气,一旁的宫女将她引到花园后。

月黑风高夜,她攥着衣袖,让那个宫女先回去,她稍后便回。

宫女走后,她沿着花园走,果真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是愤怒、生气还是难过,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场闹剧里。

温映雪从沈淮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色,“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来的……”

她拼命拉住沈淮,不让他再靠近一步,“你回去吧,小五还在等你。”

“娶她,不是我的本意。”她听见沈淮疲倦的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平静。

“往日事往日过,望将军只看前路。”温映雪哽咽道,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温映雪向他行了一礼,是对过去的温映雪和沈淮告别。

沈淮的手停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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