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苏子城奶奶家,苏母拉着戚林霜唠了好一会。
锅里还炖着鸡,她依依不舍的去了厨房。
苏子城没忍住吐槽到:“你和我妈还真是可怕,上至我们小区和奶奶她们这,下到学校,能聊的八卦你俩硬是没放过啊。”
戚林霜喝了口温水。
“我嗓子都要冒烟了。”
苏子城:“我看你好像还有很多要讲诶。”
“嗯,你真聪明,都快赶上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苏子城:“戚林霜,你这个恶心鬼。”
苏奶奶捂住他嘴,“你说林霜待会奶奶不给你吃饭。”
苏子城拉开她手,“奶奶,您是我亲奶奶啊。”
戚林霜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
吃饭的时候,苏母挤开了戚林霜身边的苏子城。
“去你爸那儿坐,我和林霜还有好多话没讲呢。”
苏子城抱着碗一脸无语。
“妈,我是这个家的亲儿子。”
苏母:“不然还能是在楼下垃圾桶捡的啊?”
“……”
吃完饭,苏子城骑着小电驴载着戚林霜到了学校。
“我看啊,迟早有一天,这个苏家就没有我一席之地了。”
戚林霜好笑的揉了揉他脑袋,“没事,还有小狗的位置等着你呢。”
“呜呜呜……小狗的位置还在我前面呢……”
戚林霜笑起来,“对了,我们去年捡的小狗怎么样了?”
苏子城故作夸张地说了一通,“放心吧,我姥姥可喜欢烧饼了,喂的那叫一个肥啊!都快成猪了!我姥姥真应该去喂猪,肯定一个比一个肥。”
戚林霜笑道:“大傻,过年回老家的时候我们去找姥姥玩好不好?”
苏子城嘴角上扬,“找姥姥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见烧饼吧。”
戚林霜回到:“你可真了解我。”
苏子城嘚瑟道:“那可不,咱俩一个澡堂子泡大的。”
戚林霜:“泡你大爷,又不是尸体,我们刚上幼儿园就分开洗澡了好不好。”
苏子城:“你记性这么好?这你都记得啊。”
戚林霜:“因为你差点溺死在澡堂子里,所以我印象深刻。”
那澡堂子里的水不过才到苏子城肚子。
他只是在里面踩了滑倒了而已,心慌意乱的没反应过来,差点把自己给溺死在里面。
要不是戚林霜觉得不对劲跑进去,恐怕苏子城就长不大了。
“……”
他一下回想起了当时。
真不该再往下说这件事。
丢脸。
苏子城沉默了一路。
-
语文课下课,夏清华说了一下运动会的事情。
“这周二正式开始运动会,也就是明天。”
他拿着保温杯已经到了教室门口,“运动会也要抓紧学习啊,别一放松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刚走到楼梯口,夏清华就听见班级里的欢呼雀跃声,他不禁笑着摇头感慨,“这帮小子,跟泼猴似的。”
校门口。
苏子城去买了热奶茶。
“霜霜,你确定还要跑女子长跑?”
“那名都报了,谁会愿意顶替我啊。”
苏子城有些担心,“万一跑出问题来了怎么办,你又是生理期。”
戚林霜:“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跑三千米都不带喘的。”
苏子城指了指天上,“霜霜,你看见天上了没?”
戚林霜抬头看了眼上空,“什么?”
苏子城道:“好几头牛被你吹上天了。”
“……”
戚林霜默不作声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诶诶诶!”苏子城拼命蹬车追上她,“爷爷老了,腿脚不灵活了啊。”
“……”
“戚林霜!霜霜!你等着我!我害怕!”
-
早晨七点半。
戚林霜洗漱好下了楼。
苏子城将自行车篮里的早点递给她。
八点,班级集合完毕,一齐去了操场进行开幕式。
开幕式结束,早上开始了运动会项目。
下午两点。
戚林霜和苏子城去了操场。
“霜霜,把这个贴肚子上。”苏子城在书包里拿了两张暖宝宝出来。
“你想热死我?”
“是哦。”苏子城赶紧将暖宝宝装了回去。
裁判吹了声口哨,大声道:“女子长跑过来集合!”
戚林霜将校服外套脱给他拿着,她里面穿了件白色短袖。
“走了,大傻。”
苏子城蹙眉道:“跑不起就别逞强知道吧。”
“少看不起我。”
戚林霜在跑道上活动了下手脚关节。
她穿上号码牌,是七号。
等待哨声时,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戚林霜沉沉吐出一口气。
尖锐的哨声划破明亮的阳光,十五个女生一齐跑了起来。
戚林霜按照自己的速度匀速跑着。
一圈,两圈……
已经有女生慢下来,到最后干脆走了起来。
戚林霜没有放松,速度虽然减慢了,还是大步的跑着。
她身后还有两个女生亦步亦趋跟着。
最后一圈时,她忽然看见了阳光里耀眼的银色。
陈冶站在跑道前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分心看向了他。
戚林霜心跳砰砰砰的击打着耳膜,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喉咙里像有冷风在打旋,有辛辣的痛感。
她余光里瞥见那个女生快要超过她。
人群里,那银发过于明亮。
戚林霜盯着那处,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用尽全力赶超了快她一步的女生。
一米,两米……
她第一个跨过了终点。
戚林霜眼前发黑,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
有人捞起了她,她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时间静止了一瞬,随后,欢呼声,尖叫声一下挤进耳膜。
“卧槽!霜霜,别挤我,让我进去!”
苏子城明明在往前挤,却被推着又往后了一些。
他拿着校服在原地蹦的老高。
“霜霜!戚林霜!”
戚林霜视线慢慢清明,她看清了扶着她的人。
听见苏子城的叫喊,她赶紧松开了抓着陈冶的手。
“谢谢。”
“你是第一名。”
陈冶笑起,比阳光夺目。
“……”
戚林霜听见了有女生压着声音的尖叫。
苏子城好不容易才挤进来,他赶紧走进去拿着外套披在了戚林霜身上。
“走了,过去喝点姜茶,我妈大早上起来熬的,你得喝完。”
戚林霜笑着回应他,“知道了,啰嗦鬼。”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陈冶看了眼自己手心,默默揣回了上衣口袋。
他朝入口去。
“陈冶。”
两个女生结伴到了他面前拦住他。
短头发的女生低着头将一封粉红色信封递给他。
“陈冶,我喜欢你。”
“……”
“不好意思。”陈冶说完错身离开了那。
身后有哭声。
他无奈的蹙眉。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别给人留下误会。
他连纸巾都没给就离开了操场。
-
“怎么样,肚子疼不疼?”苏子城拿着暖宝宝在空中甩了甩。
“不疼。”
戚林霜喝着热姜茶。
马上就是男子长跑,她催促着苏子城过去准备。
苏子城将外套和暖宝宝都塞给了她。
“马上回来,待会结束我们去吃饭。”
“嗯,大傻加油。”
“你别下来了,就在这等我。”
苏子城蹦跳着下了台阶,他往裁判那里跑,社牛的跟教练打了招呼后,又找了个话题聊天。
戚林霜看见笑了笑。
男子长跑的哨声一响,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不断。
刚才在赛道上她听的不清晰,现在觉得有些吵,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她将保温杯拧紧放在身边,专注去看赛道。
不多时,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坐下。
戚林霜下意识偏头。
陈冶朝她笑了一下,“戚林霜。”
她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拥抱,脸上一热。
“怎么了?”
陈冶将自己的书包放到她脚边,“送你了。”
“……”
戚林霜看着他离开操场,一脸茫然。
长跑第一名不是奖励项链吗?
“啊!”
一声尖叫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心里一惊。
又看见了苏子城冲过了终点。
苏子城朝她跑来时,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霜霜,咱俩天下第一!”
“你不累啊?”
“不累,我觉得还可以再战三千米。”
他注意到那个黑色书包。
“谁的?”
戚林霜跟着看了一眼。
“我的。”
“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才买的你信不?”
苏子城脸色一变,“哈!我在赛场奋力厮杀,你跑去超市,戚林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戚林霜将早上买的巧克力丢给他。
“补充能量。”
苏子城撕开咬了一口,这才作罢。
“好吧,看在巧克力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才小人呢。”
戚林霜将脚边的黑色书包捡起,“走了,去吃饭。”
吃完饭,晚上要回教室晚自习。
班长进来时,提了许多零食。
周婉清将东西放在讲台上。
“老班说看电影。”
“呜呼!清华万岁!”
夏清华刚好走到教室门口,听见这一句,他好笑。
“我万岁不成老怪物了。”
吆喝的男同学嘿嘿笑起来。
夏清华看向周婉清,“班长,要看什么你们自己选,保持好班级纪律。”
“好。”
夏清华面向台下的学生。
“咱们该学的时候学,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劳逸结合。”
他又交代:“放学了早点回家知道吗?”
苏子城大声道:“知道!”
“哈哈哈……”
哄堂的笑声不断。
夏清华笑骂:“你这大傻。”
苏子城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
等夏清华一走,大家嚷嚷着选电影。
最终,周婉清选了一部投票最多的——怦然心动。
她将零食分给大家,走到前面关了灯。
“苏子城,咱们去后街玩两把游戏去。”黎平悄悄溜到他身边说。
“看电影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哪有游戏来的刺激,走不走?最后一节晚自习回来。”
“……”
苏子城犹豫了一下,他看向趴着的戚林霜,蹑手蹑脚跟着几个男生离开了教室。
下课铃响,戚林霜醒来。
她看着苏子城留的纸条无语了片刻。
霜霜,爷爷去打怪了,回来给你带奶茶/爱心。
周婉清将电影点了暂停。
“你们要去上厕所的快去,上课我们才继续往下看。”
她去开了灯,却没寻到苏子城的身影。
周婉清有些失落的坐回了课桌。
戚林霜打了个哈欠,打算去趟超市。
刚走到楼梯间,她就和陈冶迎面遇见。
他站在下面,蓝色鸭舌帽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
陈冶高高扬起头来,看见戚林霜时,他勾唇笑了笑,“小同学,去哪?”
戚林霜率先让开位置,“去趟超市。”
陈冶经过她身边时,忽地抬手拉住了她手腕。
戚林霜一惊差点把手甩开。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眼教室里,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怕什么?”陈冶强硬地拉着她回到教室。
“我哪有。”
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陈冶不知信没信,来了句:“不怕就好。”
他将手里的零食放到她课桌,看见了挂着的黑色书包。
“记得带回去。”
他说的是书包。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看见这一幕有些迷茫。
陈冶居然买零食给女生了!
陈冶买零食给戚林霜?!
运动会可以带手机,已经有女生在校园贴吧上面发出惊天咆哮。
一串红色醒目标题。
惊天爆炸大新闻:八班陈冶主动给女生买零食,还让带回去!!!
底下纷纷开始留言。
不看不看就不看:照片呢?证据呢?
我是陈冶大涩迷:是哪个女生?我要把她嘎了/刀刀刀!
绝世大Shabi:楼上的清醒一点!
一个账号为Missing陈的同学发了张照片。
陈冶戴着那顶鸭舌帽挡住了他眉眼,冷峻的轮廓在那刻破冰,他嘴角笑意分明,浸透着温润的月光。
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陈冶。
他的手往后牵着一个女生手腕,只有女生的侧影,一时分不清是谁。
照片里光线昏暗朦胧,似乎有浅浅的暧昧在两人之间笼罩。
Missing陈:高二八班,戚林霜。
陈陈陈:卧槽!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冶子的匿名女友:戚林霜,不就是今天女生长跑第一名那个嘛。
……
不过三四分钟,贴吧里的留言蹭蹭蹭刷新着。
教室里的陈冶和戚林霜不知风雨欲来。
戚林霜在他给的零食里找了包薯片,她往后排看了一眼。
陈冶在玩手机,教室里暗沉沉的,那屏幕光亮明显。
戚林霜想了想,悄悄弯腰过去,塞了几包零食给他。
陈冶将手机关上,看向脚边蹲着小小的一个人。
戚林霜抬眼看着他,眼睛在昏暗里却好像亮晶晶的。
陈冶想到了家里喂的小猫。
他不自觉放软了声音,“怎么了?小同学。”
戚林霜指了指零食,对他笑了笑,随后又悄悄溜回了座位。
陈冶不喜欢吃零食,却鬼使神差的撕开了那颗草莓味的糖。
很甜。
他不禁蹙眉。
电影里,刚好说到那句经典台词。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陈冶看向了戚林霜。
一个像彩虹的人。
他想到这个,嘴角微微勾起。
电影快要结束时,戚林霜出去接了热水回来。
她注意到陈冶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看了眼教室里专注着电影的同学们,她放下水杯过去悄悄捡了起来,慢慢披在了陈冶身上。
陈冶并没有睡觉,只是趴着在听歌。
他察觉到,已经抬手钳住了戚林霜的手腕。
两人皆是一愣。
戚林霜率先开口道:“你衣服掉了。”
陈冶取下了耳机,学着她放低声音。
“再说一遍。”
“你衣服掉了。”
过了许久,戚林霜背对着陈冶,她悄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里仿佛带有陈冶的体温。
电影结束了。
还有两节课时间,周婉清又放了部丧尸片。
大家开始找伙伴围坐在一堆。
随着一声尖叫。
一个被啃食了血肉模糊的男人出现在白板里。
戚林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她先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
戚林霜偏头,看进了一双眼眸,里面有水光涟漪。
陈冶正支着下巴,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她放低声音询问,“你干嘛?”
陈冶:“我怕。”
“……”
你还能找找其他借口吗?
戚林霜勾着嘴角,“那你别看了。”
陈冶:“我好奇。”
“……”
戚林霜沉默着将他脖颈上的耳机给他戴了回去。
陈冶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
很轻。
在电影的嘶吼尖叫声里意外地清晰。
戚林霜心里似乎落了根羽毛。她像被火烫到,急匆匆收回了手。
电影里已经开始大逃亡。
观看的人心跳不自觉也跟着电影里面的主角团紧张起来。
一声声嘶哑的低吼刺激着人的神经。
戚林霜察觉到陈冶动了动,她下意识看去。
陈冶正取下耳机。
“……”
戚林霜心跳的有些快。
电影里恐怖的嘶吼被耳机里的歌曲掩盖。
陈冶抬起了左手撑住脸颊,他的笑容玩味,张狂又恣意。
那颗蓝色耳钉闪烁着微光。
“胆小鬼。”陈冶无声到。
戚林霜听不见,只看见他润泽的唇张合着。
陈冶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她眼睛。
戚林霜呆傻的移开了视线。
电影里刚好窜出一个丧尸,她的脸被放大在屏幕里。
戚林霜被吓的一个激灵,也没注意到陈冶的笑。
她拿过草稿本,在上面安静写下一句话。
陈冶接过来一看。
陈冶,你怕不怕?
他抽走戚林霜手里的笔,写下:当然不怕。
他又将不怕两个字划去。
继而写下:我他妈怕得要死。
他还在死字后面画了个哭脸。
戚林霜看着不禁失笑。
她回到:要不要去个地方?
陈冶看向她挑眉。
无人注意到,混混校霸陈冶,此时此刻像个小孩一样,猫腰乖乖跟着戚林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