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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99(1 / 1)

傅钲头晚多贪了几杯,第二天快八点才醒。

习惯性地拉开窗帘,大片阳光洒了进来,对面棺材铺已经开门了,远远的便看到宛然拿着扫把正在清扫门前的台阶,他看了会,并未看到想见的人。

早餐随意对付了两口,刚要开车,忽然想起他的小捷达好像坏了,又开着自己车去上班。

到局里后,先去计财处上报车辆维修信息,又去指挥中心问问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警,还去了法医处和技术处问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一圈下来,快到中午了。

进了办公室,技术处不过一上午,已经将昨日带回的监控的损坏原因分析完毕。

很常见的原因,设备陈旧,线路老化,控制主机与解码器损坏,乱七八糟一堆专业术语,总之就是恢复不了。

至于封存的信息,技术处也正在查看,目前尚未发现异常。

他又给羊羊羊打了电话,问他环卫公司那边的结果。

羊羊羊将这事安排给周童,周童刚从环卫公司处回来,接到电话便立即来汇报,也无有用的信息。

那片区域的环卫工人每天都会看到各式各样的广告,管理也不严格,清除小广告本来就是很费力的事,所以他们也懒得去管。

傅钲问:“监控有没有异常?”

刘东道:“监控视频太模糊,而且没有什么目标,有点难度,还在努力。”

傅钲也知这是细致活,急不得。

他拍拍视频前一人的肩,示意人让开,坐下后将视频速度加快十倍,从案发前三天开始慢慢的看。

视频里形形色色的人从路灯下走过,这里车少,电动车倒是很多,像流水一样,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白昼到黑夜,红男绿女,时刻在变,昏暗的光伴着路人的悲欢离合,迎来送往岿然不动。

也有人在灯下驻足。

这时傅钲就会特意放慢速度,将靠近的人一帧一帧放慢动作和神态,感觉有异常的,他做了标注,打算等全部看完再查一遍。

也不知看了多久,再抬头时,已见日暮西陲。

除了刘东,其余人没在,应该下班了。

他眼睛酸胀,看远处一片模糊,闭着眼打算休息片刻。

羊羊羊拎着盒饭进来:“钲哥,先吃点饭吧。”

傅钲依旧闭着眼:“没胃口,你吃吧。”

羊羊羊偷偷看了他的脸色,也不劝,将饭菜打开一盒盒摆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抬手招呼刘东:“东子,来吃饭。后巷老兵饭店做的,回锅肉,爆猪肝,呛茄子。”

刘东也不推辞,拖了椅子过来,十分上道:“老兵饭店的爆猪肝可真是一绝,火候掌握的也好,猪肝炒的鲜嫩,还不腥。”

羊羊羊:“就是,还有这回锅肉——你看,还是五花的呢,肥瘦相间,再搭配着四川的豆豉,真是太香了!”

两人噼里啪啦夸完肉,夸配菜、夸米饭,就连装菜的一次性饭盒也夸了几句。

傅钲听得烦,睁开眼,将椅子旋转过去,叹口气道:“杨总管,刘总管,伺候朕用膳吧!”

两人......想打死他。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羊羊羊对刘东道:“东子,你刚结婚,老婆在家等你呢,早点回去吧。不能让人觉得咱警察不顾家。”

刘东笑嘻嘻的应了,“你们还不走吗?”

羊羊羊大手一挥:“我和钲哥都是单身狗,在哪都一样!”

傅钲又被扎心了......并不是很想承认!

傅钲看了两天两夜的监控,都快成斗鸡眼了,也抽了好几包烟,这会嗓子哑了。

路灯还是那路灯,没人去贴广告,没有异常。

一时无头绪,索性回了家。

他的车已经修好,回到家已是天黑,棺材铺也关门了。

这两天他故意忙碌,就是怕自己总想去看她,好几次想打打电话问问,又生生忍住,拨打了六年多的号码,如今人虽回来了,却依旧是无人接听。

到家洗了澡,头发也没擦干就躺下。

半夜又做了一个梦,是那天棺材里的遭遇。

只不过这次梦里的他一直在走,围着路灯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就像盗梦空间里的陀螺,永不停歇......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原来昨晚忘了拉窗帘,他走到窗边,宛然没在扫地。

一大早铺里就有人,正忙前忙后的备货,她个头不怎么高,够不到的就站在椅子上拿。

这让他不由得怀念木九来,要是木九还在,又怎会这么辛苦。

环视一圈,预料中未见那人,许是正躺在躺椅上伴着嘎吱嘎吱声入睡吧。

他今天难得歇一会,便自己下了碗面几口吃完,洗碗时透过厨房窗户,看到宛然在忙,来来回回。

今儿倒是人多,也对,快到清明了。

他歇了会又到阳台洗衣服,洗完衣服洗鞋,忙活大半天,再次朝外看去,又有一拨人进了棺材铺。

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几天该是要忙坏了吧。

人生无常,不知以后谁会为他添香。

开门做生意,铁打的店铺流水的人,不变的物,易变的人心........就像那路灯,也不知立了多久,见过多少人?

嗯?见过多少人?

傅钲心下一凛,急忙将昨晚带回的思维导图翻出,像是开窍一样,突然知道忽略了什么了,也发现这两启案件的的共同点:无人认领,不知身份。

他之前的思路一直在那三张小广告上,以为贴广告的人会是关键,并试图找出。

如果一开始就错了呢?

如果是——遇害者都曾到过同一个地方呢?

那路灯的提示是不是与两人的来历有关?

一瞬间傅钲醍醐灌顶,他急忙给羊羊羊打电话:“重点排查安顺路20-30岁左右女子,看看有没有失踪的。另外,提取遇害者所穿的衣服照片,重新核查监控,我马上过来。”

叶凝玉一向不管店里的生意,宛然忙得晕头转向,她也没出来帮忙,不过小瞎子也帮不上什么,木十九更不用说,城里的生意比这鬼地方强多了。

宛然想闭门谢客。

店里忽然来了两位客人,年纪较长的浑身透着高贵典雅的气息,长得漂亮,是一种知性成熟的妩媚之感,身侧一年轻女子搀着她手臂,两人笑吟吟的进来,年长的张望一番,看到宛然便和气的问:“你好,请问凝凝在吗?”

宛然打量对方几眼,那身侧的女子也打量着她:“凝凝?夫人怕是走错了。”

“没错,对了,叶凝玉,就是凝凝。”

宛然愕然,第一次听到这么“亲切”的名字,她想了想,还是进后院知会了一会,叶凝玉也没想起来会是什么人,便让她将人领进去。

“凝凝——”那夫人见到她,惊喜的唤了一声,又疾步走来拉着她的手,口里喋喋不休的说道:“傅钲和我说你回来了,我原本是不信的,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她看到叶凝玉的双眼,抬手在眼前挥了一下,又难过又心疼,多好的一姑娘啊!

“凝凝,你的眼睛怎么了?”她最近倒是听说傅钲在找眼科医生,没想到,竟是为凝凝找的。

叶凝玉轻轻将手抽回,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夫人好。”

客套陌生的语气,让余女士一下子愣住,尴尬不已。

“阿姨,这便是傅钲哥的前女友了吗?”

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叶凝玉顺着“看”过去,只觉得迎面扑来一阵熟悉的复杂气息,似曾相识,这种相识竟是让她产生浓郁的不舒服和不安。

余女士想起两人已经分手,还是她儿子甩了人家,凝凝不待见她也情有可原。

当年的事傅首长守口如瓶,没向她透露半个字,她也只以为两人只是单纯的吵架分手。

叶凝玉过了一阵也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可是如今,要再喊人阿姨,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了,“夫人,坐。”

宛然倒来两杯水,又去铺里忙活。

余女士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会,心里正感奇怪,六年未见,他们都变了不少,可面前的人依旧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和六年前分毫不差。

本来她就觉得那蠢儿子配不上人家,现在——更完了。

“凝凝,我听说傅钲找了一位很有名的医生,你有没有去看过?”

叶凝玉微微一笑:“劳夫人惦记,看不看都一回事,没这个必要。”

余女士又说:“那可不行,你还年轻,日子还长,能治还是要治的。”

“这么多年,习惯了,我现在挺好的。”

......这话题好像越聊越死。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随便逛了逛。”

余女士一时也无话。

随同的女子见状,喊了句“叶小姐”,加入群聊。

“叶小姐,我是傅钲哥的朋友,周一清,常常听他提起你,你长得真漂亮。”

余女士微微皱了下眉,她临出门的时候遇到周一清,听说她要来看叶凝玉,便跟着来了,刚才那句话颇有心机,可看在阮院士的面上,她没反驳,反倒细细观察叶凝玉的表情。

很遗憾,没表情,还颇有兴致的拉了下周一清的手,笑着说:“你好,虽然我看不见,但你肯定也是一美人,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周一清身子前倾,抓着叶凝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好啊。”

这儿媳妇看来很难喽。

叶凝玉摸了一阵,放下手,心里疑惑更胜,面相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遇事总能有逢凶化吉之势。

这种面相的人,基本命中都有贵人。

“叶小姐,你这院里的玉兰树真漂亮,傅钲哥家里的阳台上也种了一棵玉兰,好多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

叶凝玉说道:“花期已过,今年是开不了了。”

“那明年呢?”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本命树,要是两者契合,种花得花,有缘无分,强求也结不了果。”

这话意有所指,余女士哪有不明白的。

“傅钲哥——”

“好了一清,”余女士急忙打断她,这一口一个傅钲哥,别说凝凝了,她都有点烦,段位太低,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我们出来够久了,回去吧。”

余女士起身,叶凝玉没挽留,和两人道别。

“凝凝,下次我带着格格来看你,格格,你还记得吗?”

叶凝玉自然记不得,笑而不语。

余女士叹息一声,没再多说,匆匆来匆匆走,拉着周一清离开。

这次来得唐突,可实在没想到凝凝竟是这么个态度,很失望,但也心知,他儿子想追回人家,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

叶凝玉喊来宛然,凑到她耳边偷偷说了几句话,宛然听完双眼一亮:“叶儿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晚上再去吧。”

“好。”

傅钲知道她妈带着周一清去棺材铺的消息,是余恒远告诉他的。

余恒远笑得温和:“你知道自己母亲带着适龄未婚女子一起串门,意味着什么吗?”

傅钲急着打电话,不想理他。

“宣告这是我家认可的儿媳妇啊,哎呦,小姑这手段真绝。”

傅钲回头瞪着他,恨不得将人剁了喂狗:“干啥啥不行,挑拨离间第一名。”

余恒远朗声一笑:“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的红利还是我赚的呢,换句话说,我是你老板。”

“呵!”傅钲握着手机往外走,这倒没说错,那股份是外公分出来的,不能变卖,要不然他早就卖了,不过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名下大部分的股权资产已经全转到叶凝玉名下了。

电话接通,他口气不善的喊了声,“爸!”

傅首长听他语气不太好,这几年傅钲就像提前进入更年期,心情时好时坏,他都懒得搭理他。

“干什么?”

“您能不能管管您老婆?”

傅首长看了下手机号码,没错,是他儿子,“我老婆怎么了?”

傅钲说:“您老婆带着周一清去找我老婆了,这叫什么事?”

傅首长一听,噗嗤就笑了,“你哪来的老婆?”

傅钲:“......她自己去就算了,还带周一清去干什么,您能不能让她安分点,不要给我制造难度了!”

“这不是你自己造的孽吗?”

“爸,您们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傅首长沉默一瞬,“嗯,知道了。”

傅钲挂了电话,抽完一支烟,才回办公室,案子有了进展,正是关键时刻,现在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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