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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1)

“今儿个要是再拿不出钱来,你那死老婆就甭想着起棺入坟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死者为大世人皆晓,何苦闹得这样凶,钱明日再还也不迟啊。”

“好好好,全由你来做好人,那你家先把欠的钱还上再来评理?他家死不死人我可管不着,大不了拿他家傻瑛儿出来抵债啊,被退了婚哪怕配个瘸子瞎子老光棍总有礼金能收。老僧的钱,今天必须还上!”

窗外聒噪的吵架声愈渐凶狠,屋内家徒四壁正中央停着灵幡,角落处的破烂的炕沿上,仰面躺着那个身形羸弱、面若死灰的少女缓缓睁开眼。。

好吵。

祝兰因头疼欲裂,浑身上下虚浮地没点力气,她勉强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环视一眼周围的环境。

屋舍破败不堪,四下漏着寒风,身下铺着一层单薄的稻草席,屋内更是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空荡荡的没半分人气,只有一具冰凉的便宜桦木棺材摆在中央。

脑海里两股记忆在不停冲撞交织,祝兰因面色苍白地缓了许久,方才理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她穿越进了科举文,一朝成了流放秀才爹家被退婚了的傻闺女。无奈命薄的母亲方才去世,寺里的老僧就来讨要高利贷,要她爷俩现在就偿还先前秀才爹替小叔还债欠下的债务。

原主爹说的鸿儒些是个读书人,说的白丁些也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户。为还赌债,除了罄尽自家多年来的积蓄,少不了要去借贷。镇上的柜坊大抵都要些抵押物来着,除此之外,要数几座大珈蓝的放贷最为便捷,不言“放贷”,只谓之“香积钱”。

当然,佛法不可沾染铜臭秽污,所以这香积钱的本金唤作“功德”,利息唤作“福报”。

“祝有才,契上明言这功德一共一百八十贯,月生福报五分,半年还讫,本利结算该是二百三十四贯,读书人你不会不认吧!”

债主老和尚还堵在门口不肯走,不还钱就不让起棺下葬。

祝兰因原本是末世背景下农学院的学生,转基因论题即将完成之际,竟被恶劣组织绑架到海上欲要剥夺她的转基因异能,不料之后一船人突遭海难,汹涌的海浪将最后的求生意识消磨殆尽。

在末世,转基因异能,最为喜闻乐见地便是那些马车南瓜,多倍体草莓,宇宙大萝卜诸类作物,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它就代表着成了战争背景下必要的军备物资。

末世万物凋零,食物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拥有异能的人犹如饿狼眼中的肥肉……

于是乎,带有双重BUFF的祝兰因本可以大展宏图,只是没想到她此时穿越到了农家女祝兰因身上。

屋外众人争执不休。

成串的记忆杂乱地堆放在一起,她本想好生梳理梳理,但眼下时间紧迫,她只好先将旁的放在一边,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得罪了和尚阿弥你就不怕死后遭报应嘛!”

旁的看热闹的人里头,有些同她母亲素日交好的,见爷俩孤苦于心不忍帮衬着说了两句:“出家人乐善好施,再留上几日让她父女俩凑凑钱吧。

想到这里,祝兰因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原本苍白的唇瓣被咬出一抹血色,她强装镇定:“何苦急于一时,不能再宽限上两天,和尚你当下要钱,青黄不接之际我只能说没有,撑死了打个借据你拿去。”

处在众矢之的的老和尚犹豫了,“几日?”

祝兰因信誓旦旦:“十日,月末您便来取即可。”

“好,届时我定来取!”老和尚笑着拍手称快,嘴角轻扬像是在嘲讽。

老和尚没作过多纠缠,待他走后,祝兰因从模糊琐碎的记忆中勉强检索出了不仅他们欠着老和尚钱,祝家小叔与村头徐阿嫂也欠着他们的钱。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临了入葬,黄昏时分她对祝父郑重道,“将母亲下了葬后,明日我也去讨债。”

——

翌日破晓,

“开门!开门!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祝兰因敲得徐家嫂家门环框框响,硬生生地将人从清晨温暖的被窝里拽起来。

“瞎喊些什么!一大清早脑子进水犯神经了是不是?”徐家嫂扬高嗓音开骂,又将炕上的男人摇醒低声骂道,“狗杂种,谁许你上老娘的炕了,昨夜里干完了事不抓紧滚还敢赖在这儿睡!”

“谁来了,这么大早扰人清净。”祝小叔忙往身上套着衣服,临走还不忘调情,“婆姨,让我再亲一口,亲完就走。”

徐家嫂极其敷衍地让人亲完,被新冒出的胡茬扎了心情有些烦,“你等会从东墙上翻过去,可别叫人看见,也莫摔着了。”

“就知道姐姐心疼我。”

徐家嫂拍开他那欲图不轨的狗爪子:“快走,别贫嘴了。”

将人安排走后,徐家嫂这才安心不紧不慢地扭动着她那肥臀厚乳来开门,却见门口站着那日死也没死透的傻瑛儿,她气不打一出来作势要赶人,“去去去,傻子一边玩去,大清早的扰人清净,信不信我打死你!”

祝兰因旁若无物地推门便入,大步走进院里口中振振有词,她顾望一眼身后呆住了的女人唇角一勾,

“我可不是同你玩笑来的,今日是专门为了地租而来,咱们也该清算清算这陈年老账了,总不能往后还糊涂地过下去……”

孟村长在家也闻说了此事,忽觉不好连忙往这边奔来主持大局,他站定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祝兰因才又清嗓严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谁敢来同我说?”

徐家嫂此刻全然收起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在孟村长面前故作弱柳扶风的模样眼见要跌进人怀里,“哎呦,孟大哥啊,这傻孩子一大早就来砸人家门,我一个大人原是不打算计较的,可你看她却闯进院里不依不饶起来了……”

孟村长身形一闪躲了过去,全村人都看着他怎会愚蠢到因为一个寡妇而将自己失了威信,叫自己陷入舆论的漩涡中。

“瑛儿,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语气极其温柔,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从没见过村长对谁有过这样好的脾气。

“我来要我家的地,以及这些年来徐嬢嬢拖欠我家的地租,还有……”祝兰因神色严肃,“那日栓子推我落入河中险些丧命的事,总不能一笔糊涂账摆在那里,咱们得清算清算吧。”

孟村长拍案附和道:“有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长为何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和一个小孩子一条心了。人群私下无不议论纷纷。

“我见着了,前日夜里孟村长家里的老牛要下犊子,整夜也没能生不下来差点一尸两命得赔上不少钱,到底最后是瑛娘给接生下来的,估计是欠了这份人情来的。”

“你说谁?傻瑛儿?就她一个孩子还是个傻子的,会接生牛犊?你可别诓我,我可不傻!”

“诶呀,我还能骗你不成,当真!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的医术,我初见时也同你一样被吓了一跳!”

“难不成她真不傻了,瞧今天她说得有理有据的还不见一丝紧张,比我这个大人都厉害呢,我看可不像个傻的!”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徐阿嫂也隐约听明白了,心里暗自白了孟德福一眼,面上只敢对祝兰因嘲讽道,“呵,我当时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同别人合起伙来存心找麻烦的啊!小丫头,劝你可别太神气!”

“孟叔,徐嬢嬢说我和你合起伙来找她麻烦,我有吗?”祝兰因转头就将问题抛向村长,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徐阿嫂一脸菜色:“……”果然打败阴阳怪气的只能是真诚发问。

她单刀直入挑明了说道:“我就事论理,你敢说是你种的都是你的地?你敢说我前日落水跟你家栓子没半分关系?”

众人都知道其中缘由,祝家小叔不知是骗来还是抢来兄长家的地,拿来送给徐阿嫂献殷勤,男娼女盗的是只是碍于邻里之间的情分上从没摆在明面上说过。

但祝兰因不在乎这些,她横眉冷对,“我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太难看,我只问你,这地你还是不还?”

徐阿嫂见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见孟德福是存了心急于与她划清界限无动于衷,她心里顿时落了空,方才的气势也不复再有,“我从前实在是小看了你这个丫头,如此这般,我今日还能有不还的道理?”

“我只恨这世道艰难,栓子同我孤儿寡母更是举步维艰,我怨不得旁人,只怨这□□律法不许寡母再嫁,不许女子有立身之本!”

“说破天,也是没钱还!今天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孟村长厉声喝住这个满嘴胡邹的疯婆娘:“胡说些什么!□□律法岂是你这个妇道人家能评判的?”

“娘……”躲在人群里的栓子也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唤着徐阿嫂。

祝兰因恍然间为这振聋发聩的不公呐喊而心头一震,再之后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拿回了地契,如何让徐阿嫂签下地租借据,是如何一步步走回到家中的。

她来自末世,除了抢掠时的愤怒外平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她只识善恶,焉知这世间并非有只有极恶极善……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一句“世道艰难”就能将一个个好生生的人活活压死。

——

“今早的事我都听说了,”祝父将昨日的饭菜热了热摆上桌,又熬做了一锅稀菜羹,人父的他柔声道,“若是累了,吃过饭就去休息吧,徐阿嫂和你小叔那边我来应付。”

祝兰因垂下疲惫的眼眸,心中了然叹声道,“爹,是小叔来找过你了?徐阿嫂的事……”她不想让祝老爹插手。

“他是来过,不过被我打发走了。”祝父平日里都是寡言少语,任人来说些好话就能什么都能答应下,或许是流放对他而言刺激太大,在那之后他总是老实和气的,今日却听他义正言辞滔滔不绝重现往日风姿,

“他们强占了我们的,是他们有错!是爹没骨气几十年也没能考上个进士,更别提什么状元登第了,耳根子又软说什么都听,白白让人骗了!你比爹强,有勇有谋敢想敢干!”

“爹,你别妄自菲薄,你定能高中状元的。”她信誓旦旦地道,旁人说不定,但她能打包票祝有才今后定能金榜题名,甚至位居首辅要职,这全是系统告诉她的。

时隔多年后真相大白,她气得就要把系统拆了当零件卖,才知道那全是系统给她画的大饼,她又给便宜老爹画的大饼,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竟给实现了。

经老爹这话一启示,她也瞬间心情舒畅往嘴里扒拉几口饭,“至于那两人,先不用去管,徐阿嫂虽说可怜,但也实在可恨。他们需得先有颜面上门来讨说法……”

“只要来了借据,钱是一分没有,时间转瞬即逝不多久就要到约定的期限了,那笔钱还得想办法。”

“我吃好了,先去咱家地里瞧瞧,不然等会天都要黑了,走了!”祝兰因急匆匆地跑出门去,余音淹没在扬起的尘沙当中,“爹你在家好好读书……”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祝兰因心中已经有了更为明确的打算。首先要去集市上采购些应季能种下的种子,不好误了时节耽误发芽结果。

还得考虑海南这边的气候,这里远不比末世前的现代耕地开发程度高,现在大多还都是布满瘴气的沼泽地,许多作物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都活不了。

她先是俯身捻了一把泥土,放到神识空间里检测,检验结果分析这处属水成土纲土壤,大部分成分是泥炭土肥力很高,好在不至于土地过于单薄孕育不出作物。

土地的问题大约算是解决了,再者还得看这处的气候和易于发生灾害的种类。

她最起初是想着调出这个朝代的所有纪实史书,可惜令人失望的是,她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完完全全是一个架空朝代,任何史书也就没有了参考意义。

看来,得再另想办法了……  “客官您请看,这几斗是大麦,黄豆,绿豆,花生,石千文划算得很,我们店还有旁的店不曾有的新鲜货,您只管银两带够,旁的您不用担忧。”

店小二又引着去看旁边的,他悄声声道,“这可是从西域引种过来的番薯,价值千金!一般的人我可不会领他来见……”

祝兰因会心一笑拍了拍腰间的大荷包,几十块碎石头碰撞地闷闷作响,她故作神秘,“只管银两带够。”

店小二笑得谄媚,“我自是诚心交您这个朋友的,价格也是良心公道,客官您看您这何时方便交付定金呢……”

“不急不急”,她皮笑肉不笑,“你说这大麦,黄豆,绿豆,花生,石千文,番薯价值千金,是吧。呵呵,这谷瘪粒小,你哪来的自信来卖这么高价的?”

店小二点头附和正起劲呢,自以为这笔大生意定能谈成,结果立刻被这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清醒了过来,他还不死心,“您只管再去别处看看,我家谷粒是最饱满殷实的了,别家的可不如我们!”

这扑面而来的,倒数第二嘲笑倒数第一的既视感……

“这样……”祝兰因忍住笑,她也是急于采购,毕竟时节不等人。打听了一番这家的确算得上矮子里面拔高个的,算得上最好的,于是她道,“去请你家东家来,就说有人来找他谈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

“你说什么,你说有人要跟老爷我谈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粮铺老板听罢,边朝店门方向急走着怕耽误了贵客,边又不免顾虑这贵客怕不是来存心消遣他的,他扯住店小二的衣袖问而又问,“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她都说了什么?你见她当真是来谈正事的吗?”

店小二拿不定主意,眼神躲闪恳切言道,“爷,不曾再说过旁的,只说这等重要的事只和老爷商谈。我见她模样倒像是个正经人,不过……”

“如何?”

“我道不明,您若见了就当知晓了。”

说着店小二就引着人来到了前堂,恰巧窗外此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露烟波中,只见一抹少女孤然而立的纤瘦侧影,眼眸略微低垂着像是藏着心事那般。

“让贵客久等了,我方才处理了些急事,这才不曾留意耽搁了,您请见谅……”店主虽说疑虑未消,却也不曾对她少去一份礼数,忙着让小二去沏茶倒水唯怕招待不周。

祝兰因道:“您不必这般小心客气,我此次前来是想同老板商量笔买卖的,不必要再寒暄下去了,索性直接开门见山来聊这些吧……”

“我不知姑娘从何处来啊,敢问姑娘名讳?”店主却不急,心中总有疑虑小心翼翼地问,他先自报家门,“鄙人复姓东方,如蒙不弃,可当唤我一声东方大哥。”

“来去无须问了,东方大哥,您可曾想过不再受制于蛮人,生意上不再任人宰割?”祝兰因先是直截了当抛出问题,而后又将尽数和蛮人合作的弊端一一摆到台面上来,“蛮人漫天要价,您又为了有米粮有独特性不得已赢了他们,可更是助涨了他们的气焰,您的生意已然入不敷出了,倒贴钱来做这生意有什么意思?”

店主愈听眉头皱得愈紧,他苦笑道,“姑娘所言极是,可这本就是个死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也不好说些什么,若是关系闹得僵了,怕是连生意都不好做了……”

店主大哥考虑的也并不是杞人忧天,毕竟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利共赢,若是某次一不小心将生意伙伴得罪了个完,那自然日后就没得生意做了。

“此言差矣,若是一直听之任之,怕不是将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何不考虑下如何将技艺把握在自己手中,往后也不需要再去低声下去求蛮人?”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店主难遇知音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的苦楚一并倾泻和盘托出,哀叹一声,“我怎会未曾想过,只是这琼州到底是荒僻难耕,湿气极重本就不易生长粮食,荒草比豆苗都茂盛,我是有心而无力啊……”

“这不难。”祝兰因拍着胸脯保证,“东方大哥,你可敢与我赴一个赌约?”

店主只见面前小姑娘年纪尚轻,不知道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没直接答应而是面露愁容,“这……姑娘可否细说?”

她嘴角上挑恣意张扬:“自然。您信不信我能种出比蛮人好上百倍的粮食?不在他处,就只在琼州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哈哈哈,姑娘怕不是存心来消遣我的,先不说能不能种出好上百倍的粮食,就单说这琼州荒凉贫瘠,能种得出粮食已是幸事,小人不才不曾看出姑娘竟能有此般雄心壮志哈哈哈。”

“东方大哥也只当我在说些诳语?”祝兰因浅笑,她稍稍停顿思索了片刻,“您有没有兴趣入股我的生意?准保您能一本万利,无后顾之忧。”

“您提供最上成的种子,我提供最精湛的技术,给我一载春秋的时间,我还您足以媲美蛮人的种子。若您不信……”

“你此言当真?”店主出言打断,“若是当真培育出好种子,自然是一本万利的,这无需解释我定然信服。”

“一字不假。”祝兰因正是料定了店主大哥常年来深受蛮人溢价之苦,此时听到有了办法彻底解决自然坐不住了的想法,才这样打赌。

店主拍手称快:“好好好!”

店小二还欲再劝:“爷,她一个毛丫头,说的话有几分真切,怕不是来说大话来的,您还需仔细想想啊。”

店主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他直截了当地问:“既是如此,姑娘觉得多少粮食为宜?”

“不多,各取三两粮食即可。我定不负店主所托,待到明年,结果必定和大哥心中所想的一般无差。”

“若是未成呢?你于我前头要的那各三两该当如何?”他说到底也是个商人,又怎会让自己做赔本买卖,“姑娘可曾想过?”

祝兰因信誓旦旦:“届时,东方大哥自可以去报官或是其他,但我相信定不会有那一日的。”她脸上看不出一丝胆怯的神情。

“好!”他回头吩咐店小二去做,又道,“姑娘既是诚心,那我总不好太过小气。若是届时未成,姑娘只需还一半即可且无息。”

“东方大哥实在爽快!”祝兰因提过店小二递来的三个布袋子,她嘴角微微上挑意味深长地抱拳谢道:“还请静候佳音。”

——

回来时,即使是十余里的山路也不觉得有多辛苦,心中反倒更多的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的欣喜。

祝兰因推门进了院子,只听自家东阁房内书声琅琅,心里甚是欣慰,只觉自己离退休更近了一步。

黄豆,梅豆,番薯。总共给的是这三样的种子,全是她仔细辨别才勉强认出来的,毕竟“谷瘪粒小”,一副发育不良的小模样。

矮子里面拔将军,总比矮子里的矮子好。既然有了目的基因,也就是说转基因异能有了承载物,接下来就要分解启动子聚合酶,进而找到终止子最终完成标记基因,使基因长久地传承下去

步骤虽然看上去不少,又很复杂,实际其实也是如此繁琐……

只不过,她来自末世,末世中科技发展程度空前绝后,至于这些只需要有承载体继而催发异能就可以完成,省去了繁琐的步骤,直接得到最终结果。

只是没有具体数值可以参考,她催动异能结果并不可控,诸如九头蛇、“马车”南瓜,“蓝莓”火龙果此类,她需要几十次的实验来验证最终的稳定数值。

三两是她信用的极限,不是实验的极限,所以她需要取中间量法来尽可能减少实验次数,减少实验消耗。

一年是她承诺给老板的时间,但一年间的变故太多,她对自己的时间要求只会更紧迫。缩短实验时间,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结果。

“呦,瞧瞧我这小侄女厉害得很呢,村头老孟得了你多少好处,肯为你说话?”祝小叔不知何时自己进了屋,目光更是绕着她转,实在是她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竟一时未能察觉。

祝小叔整日里把自己打扮得油光水滑像个戏子全然入不了常人的眼,更是天天无所事事逛东逛西手脚还不干净,在村子里净会讨人嫌。

“关你什么事?我的好叔叔。” 祝兰因故作委屈地出言怼他,“我能如何呢?只不过是凭着手艺帮了人的忙,总好过叔叔天天不务正业四处闲逛,咦,叔叔总不能连这个都没听说吧……不知叔叔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为何事?”

好软的硬茬子……

祝小叔也被她绕蒙了,明明今天是来羞辱她的为自家阿嫂主持公道的,却见平日里傻不愣登、任人欺负的大侄女竟变得这样牙尖嘴利起来,惹得他被骂得一时语塞想要吐血。

未等他反应过来,祝兰因乘胜追击问道:“我有些好奇,叔叔这等年岁了,为何还不娶亲生子,难道是因为不愿意吗?”

“呵,”祝小叔自然明白她这是故意挖苦他,不以为意道,“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自然不会懂。”

“咦,此言差矣!叔叔你要是骗骗旁的人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祝兰因故作紧张,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叔叔,这男人过了岁数可就想生都生不了了,不能生的男人还有什么用啊,就到了被人挑拣厌弃的时候了。”

“我……”祝小叔语噎,方才的神气姿态早已不见,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现在混得当真这么拉了。不然为何村里人人都嫌他,见到他都避之不及。

“可要把握好机会啊,瞧瞧村里和你同龄的好人家的女儿哪一个不已经婚嫁了?叔叔你可抓点紧吧!”见他失了气势她才又转言道,“方才是要来说些什么事?难不成是来替徐阿嫂主持公道讨伐自家人的?”

他被说中心思,脸上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努了努嘴,“自然……不是。”

他和徐阿嫂只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奸夫□□的关系,他视徐阿嫂左右不过是有个女人来泄欲的事,徐阿嫂视他上下不过是替她做活卖力的事,二人各有所需谁也怨不得谁。

祝小叔虽然行事荒唐,但也知道娶寡妇进门是件不光彩的事,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叔叔眼下还有事要去做吗?若是不忙替我做些事吧,好处自然是有的,这些年来的徐阿嫂欠下的地租借据我便可一笔勾销,今后再不提它。”她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

徐阿嫂虽是人坏,但她也是被这世道逼得,若是不自己想法子怕是带着栓子早已饿死在街头了……

祝小叔听罢眼前一亮:“好,一言为定!到底要我做些什么事?”

她食指朝外一指:“去院子里挖些泥土盛到这些个坛子里,我要用来种东西。”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把种子尽数栽种了下去,也不免急匆匆地忙出了一身的汗。

露天种下逃不了外面的日晒风雪,栽在盆中来养所需各种条件更好调控。

夜深事毕,祝兰因信守承诺拿来借据摆在祝小叔面前,又从腰际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着,当着他的面先是燃上借据的一角,瞬时火舌舔舐过纸的每一处,曾经的一页借据化作此时的一方灰烬。

“一笔勾销。”

——

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田间还弥散着些许薄雾,祝兰因披星戴月的赶来,想着趁着日头还不热把田先翻上一遍,松松土施施肥后续也好耕种。

这养地如养人,平日里多些照料除草施肥捉虫这些事一件不忘,自然来年会有好收成的;但若是积年累月地闲置着荒废着,草盛豆苗稀自然无可厚非,怨不得旁人。

她刚举起锄头,就听见草丛中仿佛有细碎的小兽喘息声,以为是只受了伤迷了路的小鹿,于是她放下锄头敛气凝神慢慢移步过去,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握在手中,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它”,就如煮熟的鸭子飞了般让人可惜。

待隐隐约约看清了身形,却不似小兽反倒像个逃难得脏兮兮的少年,她所持木棍于空中一扫直抵少年咽喉,冷声道,“说话,为何躲在草丛里,你是谁,从哪里来?”

“啊!”少年骇得身形一晃,明亮的眼眸隐藏着污脏的发丝下,他小心翼翼满怀戒备地躲避着她探究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些许凄苦的意味,“……你是要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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