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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1 / 1)

医院走廊上,忍下扯到伤口的刺痛,林向昭朝喻礼笑:“应该还要等一段时间,过来一起坐吧。”

“没关系,我不累。”

“我事先不知道宁阮会这么针对你,抱歉,以后不会再让你们碰面了。”手心的血渍已经干涸,林向昭加重了擦拭的动作,“你是不是在想林向昭果然是个虚伪肮脏的人?抱歉喻礼,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上次拒绝你是认真的,其实我对音乐剧的兴趣并不大,坦白说当初在兴趣栏填了这个是因为想和你拉近距离。”担心激怒林向昭,喻礼解释的语气尽量和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所以你不用因为我的一时兴起而委屈自己、想方设法地达成些什么。”

林向昭停下清理,眼底流露出不易发现的嘲弄:“一时兴起的,只有填写兴趣爱好吗?”

穿堂风拂过。

喻礼感觉脖子顶着脑袋不管不顾地在前面跑,麻绳紧跟着要往上头套。

错开危险的视线,她说:“就像宁阮今晚说的,我之前几次在校门口闹得很大,给你造成了困扰,是我考虑不周做事冲动,对不起。我希望你不用把自己牢牢地和赎罪绑住,你只要正常地学习和生活,一切顺利就好。那年的绑架是意外,我并不怪你。”

“可我怪,我真的找了你很久……”林向昭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身份就好了,喻礼,我很后悔。”

“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半年前对你的态度没那么冷淡,是不是今晚你就不会因为我不报警而道谢。我以为不晚的……”

喻礼隐约看见他低下头的瞬间有什么透明的水珠砸在手背上。

他在哭?!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就听林向昭道:“能麻烦你去一楼帮我取个药吗?”

“伤口还疼?是不是有哪里没处理好?”

刚刚护士替林向昭清洗伤口的时候问了一嘴要不要配点药,当时林向昭说家里有,不需要。眼下再提,喻礼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哪里的伤口被遗漏了。

林向昭抬头朝她笑,声音很轻:“没关系,不用担心,只是突然想起来家里的药好像过期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等我一下。”

“好。”

喻礼转身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未曾注意到林向昭眼底的黯淡。

他保持着偏头的动作良久,被生理性的酸痛蛰了一下才缓缓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他过期的,又何止是药。

……

买了点酒精、纱布和药膏,喻礼候了许久也没见电梯下来,担心林向昭等太久,直接拉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声控灯熄灭,泛着浓重消毒水气息的楼道中只有“安全通道”的提示牌散着幽幽的绿光。

喻礼还没发出点声响,就被黑暗中伸出来的一只胳膊拽进了楼梯下的空间死角。

“嘘,先别说话,求你。”那人挨了喻礼下意识的一记肘击,用气音说,“我不是坏人,真的。”

“人呢?刚刚不是说看到他往这跑了?”

“可能上去了,哥,电梯在八楼停了。”

“还不快去追!”

灯亮起,喻礼低头看了眼依旧横在她身前的手臂,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人都走了,我能走了吗?”

“嘶……两次了!我又不是木头,会疼的!”

喻礼把塑料袋翻得哗哗响,把活血化瘀的药膏丢给他:“你突然把我抓过来,只是这种程度的疼算轻了。”

“抱歉嘛!事出有因,我要是被那群人抓到肯定要挨揍。”

喻礼不欲多言,摆摆手往外走。

『林向昭』:抱歉,我还有点事情,不得不先离开了

『林向昭』:谢谢你陪我来医院,我不会报警,放心

『林向昭』:明天下雨,来学校时记得带伞

“谁给你发的消息?你怎么这个表情?需不需要我帮忙?”他挡在喻礼的前面,“你放心,我真不是坏人。晚上我不小心弄错了点事情,所以才会被追。”

少年浅栗色的头发在白灯下泛着碎金的光晕,脸蛋有点婴儿肥,喻礼看到他浅灰色的眼瞳才确认,这人好像是混血。

接收到打量的目光,他也没扭捏,反而大大方方地朝喻礼伸手:“你这校服是一中的对吧?我叫容归,开学也要去这里读书,你是我在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真的很有缘是不是?”

“我的荣幸。”喻礼抬高系好的塑料袋和他碰了下手,“有血,手就不握了。”

容归低头检查了一番,喃喃道:“没有啊。”

“我有。”

“你怎么会有血,是受伤了——”

“铮哥!那小子在那儿呢!”

两人循声抬头,和趴在三楼围栏上的粉毛对上视线。

喻礼:这不是……

「“容归朝楼上使劲摆手:‘大哥!我呸!都是我呸啊!!!”」

「宿主要把“我呸”换成“误会”纠正剧情吗?」

容归:“我叫他大哥,他为什么脸绿了?”

“可能想让你叫叔吧。”

“哦哦,我刚回国,对这些了解得还不是很透彻。”容归眼睛亮亮的,立刻朝楼上纠正,“叔,不好意思哈!”

随口接的话被他喊得字正腔圆,喻礼猛地咳嗽两声:“你还真是重量级,我刚刚是在开玩笑。别纠结了,你先走吧!”

“为什么?”

看着斜上方怒火中烧的谢铮,喻礼心想,再不走估计半小时后就躺在停尸间了。

谢铮半眯起眼睛,认出了喻礼:“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搞我?!”

「“喻礼没移开视线,与谢铮遥遥相对,她对容归说:‘他不是好惹的,快跑吧,你个孬种。’”」

「字符错误提醒~“你个孬种”出错,正确的应为“你多保重”。」

哈哈,停尸间要多两位连号的了。

喻礼颤颤巍巍地收回大拇指向下的手势,拉起容归就跑。

“喻礼!新仇旧帐一起算!”谢铮气得声音发抖。

容归回头看,颇为兴奋地吹了个口哨:“你叫芋泥?好吧芋泥,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亡命鸳鸯!”

“……你在干什么?”

“跟你比一样的手势啊,你刚刚超酷的。”

“我真是谢谢你。”身后的谢铮带着小弟穷追不舍,喻礼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呼吸不稳地打开轿车软件。

“喻礼。”岑妄靠在车边看过来。

“能走吗?”

“上来。”

容归一上车嘴巴就叭叭叭地讲个不停,喻礼平复完呼吸,简单地说了遍情况。

岑妄只点了下头:“去哪?”

容归:“把我放在最近的酒店就好了,谢谢叔,你是孬种,人真好。”

车子猛地刹住。

半分钟后,容归被踹了出去。

……

“下次献爱心别不挑,好歹找点脑子好使的。”

喻礼趴在车窗边缘往后看:“他不是有意的……刚回国,中文掌握得不太好。”

“别看了,他打到车了。”岑妄嫌车内的血腥味重,调整了下空调的吹风后打开了驾驶座那侧的车窗。

喻礼坐正,问道:“你怎么一直在外面?”

照他从前被别人拉了下衣袖、外套说不要就不要的顶级洁癖情况,应该从酒吧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换衣服了才对。

后座丢了好几个空矿泉水瓶,岑妄只凑合着洗了下脸和手,“等你回家。”

“那……来都来了,你没去医院看看吗?”

“我没受伤。”

喻礼在自己的颈侧点了点:“两道口子,上面的看起来有点深。”

“不用去。”

“那你记得涂药。”喻礼把手里的袋子塞了过去。

等红绿灯的间隙,岑妄低头看了下:“为什么每样都有两份?”

“另一份本来是给林向昭的,不过他提前走了。”见岑妄挑出重复的几个丢到了车后座,疑惑,“你干什么?”

“他的那份我不要。”

岑妄这表情,简直和汪崽被牛奶抢了饭盆的样子分毫不差。

收到他投过来的不满的目光,喻礼掩唇藏住笑:“所以能说说吗,为什么会突然跟他打起来?”

岑妄并不想让她再听一遍下流的话,他很清楚,就算喻礼现在可能将林向昭放下了,但曾经的喜欢是不会磨灭的事实。担心她为自己正在喜欢或是喜欢过的林向昭居然是内里烂掉的人而伤心。

他看向窗外,含糊地回道:“哪有什么因为所以,看他不爽罢了。”

喻礼只当他们有私人恩怨不好明说,便也跟着打哈哈:“可能是他今天戴了眼镜,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

“有什么区别。”岑妄支着额角冷笑,“不管怎么看都是人模狗样的畜生。”

……

“小姐,阿东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真的不用找了吗?”

“不用,都回来吧。”岑妄出了手,她再派人找只会添乱,“李叔,我先去楼上了,汪崽今天麻烦您喂一下。”

管家笑着点头:“今晚牛奶又抢了它的肉干,还挨了一爪子,现在估计正缩在院子里生气呢,我去把它抱回来。”

“好,麻烦您了。”

岑妄此次出门绕了好几个城市,每次看到点小东西都不自觉地想起喻礼亮晶晶的眼睛,等回过神已经买下来了,这买一点那买一点,最后载了满满一大兜回来。

Z市偏远,别说飞机场,连高铁都没通。约的专车在路上出了故障,他从凌晨等到天光大亮,自然而然火车晚点,只能调了最近的一班、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赶回来。疲惫困倦磨得他身心俱疲,但想到她收到礼物的惊喜,岑妄还是直接来了酒吧。

不过后续出了点意外,所以东西还在炫色存着。

药膏冰凉的外壳被他的手掌捂热,岑妄从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要做什么。身上很脏,他知道,但他等不到明天,到酒吧取完东西又折了回去。

汪崽正埋头大吃,突然耸了耸鼻子,朝栅栏外叫了两声。

管家安抚地摸了两下,看清路灯下有个人影:“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是喻礼的同学,她现在方便吗,我找她有点事情。”

“应该正在楼上洗漱。”管家打开门,“您进来稍等一会,我去叫她。”

“谢谢。”岑妄捻了捻外套边缘,“不用催她,我不急。”

管家进了屋,岑妄以身上脏为由拒绝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一人一狗。

汪崽像是个点燃的小炮竹,噔噔噔地朝岑妄跑来,绕了两圈后宛若被血腥味吓到,连滚带爬地逃走。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又歪着脑袋观察他,然后摇着尾巴再次吐着舌头美滋滋地跑过来。

“这么高兴,知道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岑妄深刻把握住了网上说的“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不止需要抓住她的胃,还要抓住她养的小狗的心和胃。”

从包里翻出两件东西,一样是超大型狗狗罐头,一样是拉风的闪耀弹性球。

汪崽对蓝光闪闪的弹球显然兴趣十足,岑妄蹲下,把球握在手里掂了掂:“这次能接到了吗?”

汪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汪”了一声。

“很好。”岑妄将球上抛,“牛奶,接好。”

半秒后,客气地端着果盘出来会客的管家看到汪崽嗷呜一口咬了岑妄的手腕,吓得脸比纸巾还白:“汪崽!快松口!”

一人一狗同时疑惑地看过来。

喻礼身上还带着水汽,一听管家喊汪崽咬人,连鞋都没换就匆匆跑出门。

“汪崽!你怎么又咬人!这一周的零食都没——”

喻礼看见岑妄震惊的表情时,腾起的气焰一下子浇了个干净:“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要是不过来还能知道这件事么?”岑妄没看自己腕上的带血牙印,站起身,“以为你就是胡乱说说,还真给他改叫这个,你还能分得清么?”

怎么能都叫他“妄仔”了,还给狗起一样的名字。这么亲昵的称呼不该是唯一的吗?

今天喻礼就是连名带姓喊这狗“岑妄”,他都不会产生一丁点难受的情绪。但她怎么可以也叫它“妄仔”!

喻礼:“我……”

管家误以为她支支吾吾是忘记了,善解人意地回答:“是在抱回家的第二天。”

第二天?岑妄察觉到哪里不对。

喻礼垂下头:“对不起啊岑妄,当时和你有点过节,所以一气之下就做了点不理智的幼稚行为。我有在努力纠正,给汪……它改个名字,但它一直不太习惯,只有叫‘汪崽’的时候才会有反应。不过你放心,我后面一定让它改过来!”

岑妄语气有些幽怨:“所以你背地里一直叫我什么?”

“就叫岑妄,呃,偶尔……生气的时候会骂一句土匪。”

“还有呢?”他不死心。

“……活阎王。”喻礼心虚地觑了眼岑妄沉下来的脸色,发誓,“其他的就真没有了。”

岑妄始终没应声,喻礼试探地问:“时间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岑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那妄仔呢?”

喻礼眨了下眼睛,抱起在地上不停拱土的小狗。

“在这呢!”

岑妄:……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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