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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1 / 1)

隔壁牢房中,公上雎挑眉看向窗外漂浮的灵力化作了飞雨洗刷着空气中藏匿着的污秽浊气。

他见许朝酒不理自己,也不恼,伸出手感受着那带着冰凉气息的湿意。

偏执,贪婪,苦卑,杀念。

霜玄,便是那偏执。

从前他执于众生,走不出囚己的牢。现在他心有所念,照样无法抽身。

度劫成神第一劫,斩情念。

公上雎在感知到那渡神之雷第一刻便知,他终会失败。

偏执的人纵然身带神泽,也无法在凡世中千万茧丝中抽身而出。

……

小石子将那渡神之雷转化成真气一点点灌输到许朝酒体内,许朝酒闭着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片萦绿色的汪洋,她可以看见汪洋中摇曳的莲花,却听不见清风吹过的声音。

就连自己的呼吸,也无法感知。

身体上仿佛被无数颗尖锐的钉子将刻入骨髓中,那钉子上带着煞骨的黑气,与萦绿色的力量不断冲击。

她看到身下那萦绿色的水面成诡异的墨绿色。

那墨绿色犹如一条条水蛇,顺着水面爬向她的发丝,许朝酒身子猛地一颤,只觉身体中的灵气丰盈的快要将她撑破。

而就在这时,一股暖流自她手脉传来,压制下那汹涌的力量。

“噗……”许朝酒吐出一口血来,睁开眼。

公上雎收回穿过栏杆的手,看着指尖那墨绿色的灵气眼眸幽深。

“上清之气,师姐好机运。”

许朝酒将嘴角的血迹擦掉:“师弟也知上清之气?”

公上雎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问道:“师姐可知道魔神吗?”

许朝酒看向他:“魔神修刹,上古魔种,万魔之首。”

“不错,但你可知魔神修刹之所以能够成为令世间生灵闻风丧胆的魔神,是因为他在上清之气中修成魔魂?”

公上雎盯着许朝酒袖口之处的墨绿灵晕,悠悠说道、

许朝酒指尖一颤:“可上清之气不是驱逐污秽的至真之气吗?为何会助修刹修成魔神?”

“污浊之气乃是心之恶念,恶念却不等于魔气,若上清之气可驱逐魔气,这天下便不会有魔族的存在了。”

许朝酒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中的墨绿色魔气,挑了挑眉。

“有了这上清之气的加持,霜玄剑尊又散了功力,再过些时日,上清之气与你体内魔气完全融合,这地下城便无人是你对手了。”

许朝酒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公上雎:“可这里毕竟是牢狱,每个角落都有人盯着,我想融合魔力与上清之气谈何容易?”

“师弟要不要与我合作?”

公上雎扶着栏杆玩味一笑:“师姐为何会觉得我会与一个入了魔的人合作??”

许朝酒弯起嘴角:“你不要你的小宠物了?”她晃动着指尖点点魔气:“要不要把这魔气喂给他吃呀?”

公上雎面色一顿、可恶,忘了那个蠢货。

他扬起笑脸:“师姐且慢,合作嘛…好说,好说。”

许朝酒嗤笑一声,将手中魔气收了回去:“霜玄如今已认下先前所有罪孽,相信很快便可以还你清白了。”

公上雎意外的看着她:“师姐竟都知道?”

倒是有些小瞧她了。

许朝酒当然知道,阿雎入狱的前一晚,霜玄可是在她那里过的夜。

先前不说,不过是因为她要配合霜玄演戏罢了,如今霜玄定是将那二十几条人命全部认下,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此处牢狱结界是由十二宗的秘法所设,相信师弟出去后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对吗?”

“我不过是一个九玄宗普通弟子,师姐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话音刚落,牢房外脚步声传来,许朝酒磨砺着手中的小石子:“师弟,我和你的乌鸦还在这里等着你呢。”

公上雎失笑的站起身,对她作揖:“师弟尽力。”

牢房的门被打开,皓明眼眶通红的一把抱住公上雎:“师兄,对不起,我……”

公上雎拍了拍他的肩:“我知你为人,不必多言。”

许朝酒听着隔壁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窗外还在下着的绵绵细雨,空旷孤寂的牢房阴冷潮湿,许朝酒周身墨绿色的魔气愈渐浓烈。

她忍不住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鲜血。

身体中两股力量的冲击再一次卷土重来,许朝酒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在看到原主的遭遇那一刻,她险些失了控制。

无边的杀意险些令她失去神智,有那么一刻,想要杀了所有人。

心底却总有一道声音,让她继续前行,去寻找来到这里真正的答案。

随着她融入这里,心底的疑惑愈加明显,世界意识将她带来这里,攻略那四个气运之子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

若这次攻略很重要,世界意识为何不救她。

若不重要,先前又何必大费周章?

还有容桃,这本《桃桃仙途》的女主,她的死却并未给这个世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要论气运,这本书是围绕着女主所写,女主才应该是这里最大的气运之子不是吗。

但世界意识究竟想要什么呢?许朝酒望着围窗之下那不断滴落的雨滴,她又在其中担任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如今只能不露声色的按照世界意识给的路线走,若它发现她已起了疑心,会不会将她彻底抹杀?

既然世界意识要她攻略气运之子,便如它所愿,只是她不会再相信它了。原主的仇她总是要替她讨回来的,只是等攻略完成,这一切是否能如世界意识所愿呢?她又会不会在其中找到绝地求生的关窍?

许朝酒眼底的墨色一闪而过,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

久居在这阴暗的牢房中,许朝酒的视力好像习惯了这里的黑暗,当牢房门被震碎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令许朝酒眯了眯眼。

无数血雾一般的妖物涌了进来,横冲直撞。

许朝酒手腕一动,禁锢在四肢的锁链化为碎片。

她手心之中魔光一闪,那诡异的血雾被她攥在手中,凄厉又难听的尖叫令许朝酒揉了揉耳朵。

“乖,别吵。”

那妖物在许朝酒手心中挣扎着,尖叫声不绝于耳。

许朝酒皱了下眉头,手心用力的合上,那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满是妖物的牢狱,面色不愉,这便是阿雎送救出去的方法?

真是过于粗暴了些……

牢门之处的结界已然破开,许朝酒没有了阻隔,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临走前,墨色的魔气自她袖口中甩出击向牢狱中剩余的妖物,牢狱中的血雾顷刻间被魔气所吞噬。

——

牢狱外,艳似精魄的青年看着许朝酒消失的方向,勾了勾唇角,消失在原地。

结合十二宗秘法所设的结界,在他指尖之下,也不过一触即破。

追寻着妖气姗姗来迟的弟子们看着破碎的结界大惊失色,若他们早来片刻,便会察觉到空气中逐渐消散的神泽气息。

……

公上雎缓步走到正殿,听见那震天的鼓声,周身的金色光晕随着他面容的变幻而消失殆尽。

有弟子跑过来看着高阶之上的石长老恭敬的说道:“石长老,此次妖族来袭无人伤亡,不过……”

石长老眉间沟壑又深了一分:“说。”

“那些妖族进入地下城后全部涌向了牢狱,如今牢狱结界已破。”

石长老身旁的莲琴长老冷声说道:“牢狱结界怎会破!”

那结界就算是霜玄剑尊来,也未必能够破除。

“这,弟子们不知,许是那妖尊红燐找到了破除结界的关窍。弟子们到达牢狱之时,只见那些进入牢狱的妖族都已没了生息,逃出去的也被抓回,只有一人,没了踪影。”

莲琴长老面色一凛:“谁?”

“霜玄剑尊的徒弟,许师姐。”那弟子说完又接着道:“死在牢狱的妖族,伤口之处被检查出了魔气。”

莲琴长老面色凝重:“不好,看来此女已完全入魔,这妖族来袭恰好给了她离开的机会。”

石长老扬声道:“众弟子听令,入魔之人必定为害世间,守好地下城出口,全城搜捕许朝酒,务必不能让其离开地下城。”

“是。”众人说道、

公上雎走上前:“石长老,或许现在有比抓捕许师姐更重要的事。”

“难道各位长老不曾想过,地下城入口隐秘,妖族是如何找到地下城入口的吗?”

这些妖族,并非他放进来的,他知道红燐一直想抓许朝酒,只是将许朝酒被困在牢狱中的消息设法告知了红燐,红燐知道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许朝酒掳走,而他,可趁机将破除结界的事推到妖族身上。

他没想到的是妖族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进入道地下城,看来,事情倒是有趣了……

云耀上前一步:“我同意阿雎师兄的话,妖族不可能突然找到进入地下城的办法,定是城中有人接应。”

公上雎收回视线:“若不解决内患,今日之事恐再次发生。”

莲琴长老道:“确实如此,那么就由阿雎带人搜查许朝酒,云耀彻查此次妖族入袭之事。”

公上雎微微弯腰:“阿雎领命。”

……

在地下城的最南角,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巍峨宫殿,宫殿之上的半圆形宝顶之上立着一柱尖锐的钢针,八条锁链自钢针底部蔓延在宫殿的金色画壁之上,如蛛网一般蓝色的火花在锁链与画壁之间呲啦作响。

空旷的殿内,月白色的人影闭着眼盘膝而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许朝酒脸色惨白,身上的衣衫被蛛网般的蓝色电花烧的看不出原本样子,她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上的魔气愈发浓重。

她一步一顿走到霜玄的周围,在与霜玄十步之隔时止住脚步。

她看着面前结界之中的与殿门之处别无二致的蓝色闪电,有些无助的蹲下身去。

她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霜玄身上。

霜玄仿佛不曾察觉到许朝酒一般,闭着的眼睛始终未曾睁开。

许朝酒收回目光,调试着自己的内息,试图将魔气与上清之气融合。

二人就这样,互不打扰的做着自己的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许朝酒捂着胸口,又一次被结界所伤,失力的靠在一旁。

彼时离霜玄的距离还差三步。

这里的结界很古怪,许朝酒会因闯入结界而反噬,反噬过后,结界消失,一步之外的另一道结界便会出现。

九天过去,许朝酒被结界重伤六次,最严重之时直接被结界上的雷电击至昏迷。

霜玄好似真的入定了一般,这些天来他不曾与许朝酒说过一句话,哪怕看许朝酒一眼也不曾有过。

两个人像是在演一出无声的默剧,端比谁先败下阵来。

经过这几天,许朝酒体内的上清之气与魔气逐渐平息下来,不再翻腾着针锋相对。

许朝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伤口之处有时会渗出魔气,诡异又可怖。

“离开吧。”

许朝酒眼睫一颤,没想到霜玄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怎么逃出来的,也不是问她为何要阻他渡神,而是让她离开。

“师尊就不怕我逃出地下城?”许朝酒问道、

霜玄的眼眸依旧闭着:“逃出去也好。”

他语气低沉,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力。

许朝酒将指尖凑近结界,还未碰到便感到一股极烈的灼烧之感,指尖瑟缩了下。

“若我非要走过这结界呢?”

“就算你走过三道结界又想如何呢?”

许朝酒不说话了。

她闭上眼,接着调整内息。

时间飞逝,又过五日,许朝酒离霜玄的距离只剩一步,她踉跄着站起身,走到结界前。

这一次,霜玄睁开眼,眼神微冷:“离开这。”

许朝酒微微一笑,在他目光中走到结界之下。

霜玄指尖微动,定定的看着许朝酒。

那带着雷电的幽蓝色将许朝酒包裹在其中,霜玄听着许朝酒抑制不住的惨叫声终是睁开了眼。

许朝酒眼中布满血丝,那雷电击打在她身上,好似被无数把锋刃的剑芒凌迟,牙齿间被咬出血,染红了没有血色的唇。

双腿已经麻木不已,只有一步的距离却好似行走在刀尖之上,脑海中随着结界的雷落下短暂的出现白芒,指尖已经被指甲抠破,血肉模糊。

就差一步了,她不能退。

许朝酒咽下喉间的腥甜之意,与结界僵持着。

身上又添大大小小的新伤,淋漓的鲜血将衣裙染成红色,许朝酒定定的看着霜玄,指尖发颤。

体内的魔气不断修复着她身上的伤口,伤口不断愈合又裂开,一道疾雷自结界打出,许朝酒瞳孔微缩,偏了下头,那雷电落在脸侧与脖颈之处,狰狞的伤口泵溅出血水来。

霜玄闭上眼,睫毛低颤。

许朝酒与霜玄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这一步,许朝酒用了一天一夜,也在最后一道结界之下承受了一日一夜被凌迟的痛苦。

第二日中午,许朝酒终于跨过了那一步。

她面色如纸,指尖不断的抽动着,她看着霜玄,用颤动不已的双臂环住他。

她将头埋在霜玄肩上,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口:“我曾许多次奔向师尊,就如现在一样,费尽千帆走到师尊了身旁。”

她的泪浸湿了霜玄的衣襟,语气虚弱:“师尊问我就算走过结界又如何,我,只想抱一抱师尊而已。”

霜玄愣在原地,心脏仿佛停摆。

只是想,抱一抱他?

他也怨恨过许朝酒,怨恨她令他生出了情丝,毁了他的无情道犯下错事,怨恨她阻他成神之路。

可当她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出这句,只是想抱抱他时,他心中仿佛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他手缓缓抬起,却在落在半空时,怀中之人离开。

他看着许朝酒颤抖着手擦拭掉眼角的泪,缓缓跪在地上,伏身叩首。

“师尊,保重。”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霜玄,那一眼,好似蕴含着许多话,最终化为一丝无力的笑意,转身离去。

霜玄看着她步伐踉跄满身疮痍的背影,她在这里陪了他那么久,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原来,真的就只是为了……抱一抱他。

许朝酒走到门边,还未等推开门,突生变故、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将那带着蓝色雷电的门击的粉碎!

一道红色身影步伐诡异的掠到她身边,许朝酒只觉脖颈一紧,对上一双血色的眼眸。

“找到你了。”红燐勾着唇,血瞳中充斥着嗜血的颜色。

他挑衅般的看了一眼霜玄,随即带着许朝酒消失在原地。

霜玄看着消失在原地的两道身影,眼底冷意乍现,化作一抹流光追去……

许朝酒只觉自己被抓着脖子腾空而起,周遭景色飞速变幻,喉间的手仿佛即将切断她所有生机,就在她即将失了呼吸那一瞬,整个人被扔到地面之上。

许朝酒剧烈的咳着,喉间的每一次呼吸好似犹如被刀刃划过一般疼痛。

红燐看着趴在地面狼狈残喘着的人,血瞳中划过残忍之色。

“那个蠢货就是为你而死?”他捏着许朝酒的下颌,幽幽看着她。

许朝酒被迫仰头看着他,只听他又道:“他可知你与你师尊这般不清不楚?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浪荡货色,真不知道那蠢货喜欢你什么。”

红燐说完,将许朝酒甩在一旁。

许朝酒看着两侧深不见底的悬崖,眼中若有所思。

红燐看着不远处的山下,阴沉的眼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机:“不过你还是有些用处的,霜玄散了半身修为应该也是因为你吧。既然他这么喜欢你,相信很快就追过来了,倒时我送你二人一块地下团聚。”

“红燐……”

红燐听见身后略带委屈的声音,面色一滞,血瞳茫然了一瞬。

脑海中仿佛有另一道声音与之融合,莫名的熟悉。

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其归为心头血的记忆在作祟,他转过身,血瞳凶狠而渗人。

血雾自手心贯穿许朝酒的肩膀,许朝酒蜷缩在地面惨叫出声。

他凑近许朝酒,手指狠狠按在她伤口之处。

“都是被那废物连累,真是什么货色都敢唤本尊名讳了。”

许朝酒咬着唇,眼圈泛红的看着红燐。

红燐对上她的目光皱了下眉,将手指从她伤口之处松开。

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的拿出手帕仔细擦干净,眉眼中生出连自己也不明的烦躁之气。

半响后,一道流光出现在悬崖之上。

霜玄看着倒在地面上的许朝酒,眼中冷意更盛,。

“你想做什么。”

红燐坐在悬崖之上挑了挑眉:“做什么?当然是在你面前杀了她。”

霜玄走向二人,红燐一把拽起许朝酒推到悬崖边。

霜玄止住脚步。

红燐血瞳中划过一抹古怪的愉悦之色:“你好像很在意她。”

他手掌攥紧许朝酒的脖颈:“那真是太好了,本尊最喜欢看这种生离死别的画面了。”

他话音刚落,悬崖之上多出几十道身影。

“哟,来的人不少啊。”

莲琴长老上前一步:“红燐,今日你逃不掉了。”

红燐歪了下头:“就凭你们这群废物?”

沧澜盟众人怒目而斥:“今日非要将你这妖物斩于此地不可!”

红燐笑出声来,肩膀微微颤动。

“这话若是全盛时期的霜玄来说,本尊还能思量一下,可现在嘛……本尊只觉得你们这些人倒是好笑的很。”

他抬眼看了看日头:“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来赌一赌如何?”

“你个妖物,又要耍什么花招!”石长老冷哼一声。

“就赌我说完这句话,霜玄必死。”

他话音刚落,剑刃没入血肉。

霜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师尊!”许朝酒大喊出声、

“剑尊!”

“大胆云耀,你做什么!”

众人惊惧的看着霜玄身后的云耀。

云耀面色阴沉的将剑自霜玄体内抽出:“我做什么?当然是报仇啊。”

云耀看着霜玄,眼里的恨意遮掩不住。

“他亲口承认杀了我弟弟,却只散尽半身修为,凭什么?”

云耀将剑架在霜玄脖子上、

“都后退!不然我杀了他!”他看着沧澜盟众人,大吼道。

莲琴长老带着弟子后退,他说道:“霜玄剑尊是犯下大错,可他从前为苍生做的事,救得人,足以饶他一命啊!云耀,你别冲动。”

云耀的剑又近了几分,他神色癫狂:“我不管他从前救过多少人,他杀了我弟弟是事实,我今日便非要杀了他不可!”

人群中的公上雎走上前:“所以你便和妖族勾结?”

云耀瞪着眼睛:“阿雎师兄早就怀疑我了吧,没错,那日妖族来袭就是我向妖族透露的地下城入口。如今我走到这一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称我是叛徒也好,我全都不在意了!”

莲琴长老石长老等人没想到他竟早就背叛,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这时,许朝酒身后的红燐开了口:“真是不堪大用,如此婆婆妈妈做什么。”

他看着许朝酒眼底带着浓浓的恶意:“不如我们来玩一个好玩的怎么样,你亲手杀了霜玄,我饶了你的命。”

他拖着许朝酒来到悬崖边:“这悬崖之下是无尽魔渊,你想被深渊底的魔兽啃咬至死吗?”

许朝酒看着那忘不见底的悬崖深处,她急促的摇头:“我,我不想死!”

红燐弯起嘴角,笑容令人毛骨悚然:“那你便杀了霜玄。”

他说完,对着云耀勾了勾手:“将霜玄带过来。”

“不要!”

“云耀别去!”

石长老等人喊道、

云耀眼底划过决绝之色,架着霜玄走到悬崖边。

“许朝酒,霜玄是你师尊,你怎可为了苟活而之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于不顾!”莲琴长老怒吼道。

公上雎看着许朝酒,意味不明的皱起眉。

许朝酒对上他的目光,又看向她腰间的储物袋。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许朝酒看着莲琴长老:“长老也知我走火入魔了,我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她说完,又看向被云耀架着毫不挣扎,眉眼间平淡而疏离的霜玄。

她知道,若是霜玄想反抗,十个云耀也不是他的对手。

霜玄不挣脱,无非是觉得对云耀有所亏欠罢了。

红燐将许朝酒松开,看好戏一般的抱臂而站。

许朝酒接过云耀手中的剑,看向霜玄那平淡的眼眸,缓缓走到霜玄面前。

“师尊,对不起了。”

“我阻你成神,不过是因为舍不得你,想让你与我一起在这烂泥中沉沦罢了。”

霜玄看着她,眼神始终平静,他缓缓闭上眼睛。

若她杀了他便能活下去,或许这样,也好。

许朝酒的剑芒一闪,快速的朝霜玄逼近。

想像中的痛感没有传来,他被一股力道推离。

“可现在,我后悔了。”

他睁开眼,看着许朝酒离他越来越远。

“这烂泥中,有我一人就够了。”

许朝酒用仅剩的魔气,将他推到沧澜盟众人那里,眼泪顺着眼角留下。

霜玄与许朝酒目光相接,飞身而去想要抓住许朝酒,却被莲琴长老等人定住身形,眼睁睁看着许朝酒的身体被血雾贯穿!

他愣愣的看着许朝酒。

许朝酒对他微微一笑,血自嘴角不断溢出,嘴角微张:“师尊,保重。”

霜玄怔怔的看着她,一抹晶莹自他眼尾流出。

-师尊,我走过这九层结界,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我阻你成神,只想将你留在烂泥你与我共沉沦罢了,现在,我后悔了……

这烂泥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这一生,亲缘浅薄,无情无念,可一路上,却好像总有一人跟在他身后,赶不走,撵不去。

他曾烦扰过,逃避过,原来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或许,在当年把她带回九玄宗那一刻,他的命数就已注定,他会爱上她。

霜玄双目泛红,身上银光乍现,巨大的灵力波动将周围的人逼退。体内汹涌的灵力冲破了莲琴长老的定身术。他弯下腰猛地吐出一口血,墨色晕染一般的黑自银白的发尾蔓延而上。

“不好,剑尊动用了本源之力,他强行运功会损折自己的命数!”莲琴长老捂着胸口站起身。

霜玄看着被血雾贯穿于空中奄奄一息的许朝酒,她是他带来的,他不许她离开。

他手心汇聚灵力,身形一转,就在那灵力要袭向红燐之时,他瞪大了双眼,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许朝酒,眼尾流出一道红色的血泪,最终陷入黑暗。

金色流光湮没在公上雎指尖,他扶住霜玄,轻轻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的,可谁让那蠢乌鸦还在她那,受制于人呐。

红燐脖颈间的血纹冒出,用力将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许朝酒甩在地上。

“看来你真是不怕死啊。”他拽着许朝酒,瞳孔中是令人心惊的铺天而来的恶意。

许朝酒半睁开眼,在看到空中漂浮者的字幕时,瞳孔一顿。

『气运之子霜玄攻略成功,恭喜。』

许朝酒回过神来缓缓勾起了唇,她费力的凑到红燐耳边:“在我救你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我不怕死。”

红燐愣住,脑海中猛然出现一丑陋女子为他搬起巨石将他护在身下的画面。

许朝酒趁其不备,用力推开他,身子向后倒去。

“那天,你为我布置的住处…我很喜欢…”

红燐血瞳震颤,脖颈间红色的纹路瞬间爬至眼尾,如一尊雕像般的看向被无尽深渊黑暗吞噬的许朝酒,眸光一寸寸破碎开来。

这一刻,那尘封的记忆涌潮般汹涌的出现在他脑海中,恍如昨日。

妖宫偏于一隅的院落,亲手种下的火红花海、

在极寒北川下始终未放开的手,以及那不顾一切在废墟中拥住他的身影、

还有,那句未来的及说出口的…喜欢。

她的名字叫……

许朝酒。

——

『气运之子红燐攻略完成,恭喜。』

许朝酒看到这一行字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这无尽的深渊好似没有尽头,凄凄的冷风充斥在许朝酒耳边,如鬼魂凄厉的吼叫,不断下落的过程像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结束,或是,重生。

只希望这魔渊中存在她想要的。

在此之前,她得有命活着。

悬崖之上的光晕变成光点最后消失不见,彻底沉沦于黑暗之中。

许朝酒闻到了浓厚的阴潮血腥味,刺鼻且难闻。

这深渊,该是快到头了……

许朝酒试图催动体内魔力,想要在落地之前得到缓冲,丹田之处仿佛破碎般难忍,血液上涌,从她的七窍中流出。

她自嘲般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次是天不留她。

就是不知这无尽的深渊会把她摔成几段来。

那潮湿的气味越来越近,许朝酒眉眼一片放松,只等着一切戛然而止那一刻。

落在地面前那一瞬,出乎许朝酒意料的,身体被温软的气流包裹住。

『我用我仅剩的能量保你一命,就当作你攻略完成的奖励了。』

『我能量不足将陷入一个月沉睡期,接下来一个月,就靠你的造化了。』

世界意识说完,便消失的无影。

她站起身来,视线略过前方的尸体残肢斑驳血泊,透过弥漫在半空之中的鬼影魔雾,定格在立于尸山血海中那神色麻木残忍的人影之上。

在他目光看过来之前,许朝酒毫不犹豫的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提着裙摆向前跑去……

木雪竹将手中的剑插脚下的人胸口之处,血花迸溅了一脸。

在杀戮的快意之后,随之涌来的是麻木与自我厌弃。

周身的魔气愈发浓郁,他抬起手中的剑,看向周围的人:“你们既敢来,便都死在这吧。”

木雪竹勾了勾唇角,可怖的魔气顺着他的目光将他所略过的目标桎梏的不能动弹。

剑刃破风而过,在没入那人胸口两寸时,木雪竹手腕一颤。

一个人猛地扑向他,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带着馨香的怀抱。

木雪竹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神带着隐隐的杀戮之意,与不解。

“夫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看着眼前这面容好看且十分弱小的女子泛红着眼眶,委屈的娇声说道。

还未等木雪竹说话,许朝酒一把跳在木雪竹身上,双腿环在他腰间。

她低下头,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啵。”

他捂住脸颊,手中的剑“哐当”掉在了地上。

他失焦一般的瞪大眼睛,红晕自耳根遍布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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