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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阴谋(1 / 1)

孟季只露出下半张脸,薄唇紧抿,神色冰寒,面具后的目光钉子一般投射在孟妲身上,仿佛想把她穿个洞。

与陆雪屏的冷淡与发脾气不同,他的沉默中蕴含着一股难解的戾气,冷得刺人。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伙儿都知道啊。嗯?你不是还同他商讨过如何炼药吗?”赵英英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吓糊涂啦?”

“喔.....”

孟季从面具后朝她投来一瞥,阴冷的,带着彻骨的杀意。

孟妲立刻就从爹面前闪走了。

这不是我爹吧。

九人被李顺年分了组,他原意是想将同门师兄妹分开,而罗叶这炮仗就冷笑:“你也别顾着往白兔跟前儿凑,我问你,若是大伙两人一组出去探查时遇险,你是信任同门呢,还是旁人?”

李顺年红了脸,道:“大伙都是岚燕城弟子,怎么就不是同门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按罗叶的说法,将同一长老门下的两个弟子分在一起。孟妲小声地凑近陆雪屏,问:“岚燕城内这么不合?”

陆雪屏微微摇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反驳她。

按李顺年的分法,孟妲顺利与陆雪屏搭在了一块儿,而其他人则是李顺年和赵英英,罗叶与王束呢,徐正与张荷一起行动。

孟妲趁他分人之时,将眼前的人与名字都一一对上。

赵英英道:“如此孟季就落单了,不如这样吧,哪两个人出去探查时,你就跟他们一块儿。等到下一组出去时,你便回来休息,如何?”

孟季声音低而哑:“我一个人。”

“这不行。虽说是地下,但这地方实在是太古怪了,一个人进了那些洞道之中,不知里头有多深多黑,万一出什么意外。”

孟季抱着剑,身形如同一把标枪,声调冷漠地重复:“我一个人。”

孟妲奇怪地看着他,在她记忆中,爹不是这样一个一意孤行,毫无人情的人。他没有这么冷。

相比于爹,兄长待人处事都还要更冷漠些,面对家中不欢迎的客人,半点儿脸面都不会给,极尽嘲讽之事。那时候,爹还说他是年轻气盛,看看你小妹,谁来都是一副模样——钻房里当鹌鹑,被拉出来了甭管面对着谁都傻笑,多一视同仁,性子多好。

仅仅是于他们身处的洞穴所连的洞道,都有九条,而一旦深入洞道,其内又分有无数岔道,而最重要的是,赵英英道:“一旦进入洞道,符纸是点不燃的。”

“只能靠火折子?”

“对。”

李顺年看了手里的火折子一眼,道:“那便探查的人用吧,我和赵英英先去,一炷香的时间。孟季,你来不来?”

孟季沉默着,在他们迈动步子,即将离开时,他却忽然身形一动,道:“我也去。”

“呵。”罗叶冷笑。

李顺年点点头:“好。”

从左到右,他们先选了最靠左面的一个洞道,二人佩剑在手,率先走了进去。

剩下的人聚集在一块儿,因有符纸燃着,倒也不显得特别黑。孟妲默默地挨着陆雪屏,心里毛毛的。

众人的脸在符纸的火焰下变幻,都沉默着,是凝重的脸。还是罗叶最先开口,依旧是不满:“我不明白,师父为何将我们派来。”

张荷轻轻道:“别抱怨了,白槐村的人都求到门前了,不理像话么?只不过来之前,听那村长所言,都以为只是食人的妖物作祟,我们几个绝对够用了,谁能料到还有这一出?”

罗叶冷冷的:“闭嘴。”

徐正忍不住为师姐出头:“你收敛些性子吧,这儿摆不起你的少爷架子!”

“所以我说你们蠢。”罗叶讥讽道:“岚燕城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将各长老门下弟子分别派出的先列。而咱们这一回,二人成双地派遣出来,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并且竟然没有师父长老带着,你们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徐正道:“历练罢了。”

他神情嚣张,倒真像个备受骄宠的世家少爷,孟妲猜测,或许是因出身世家的缘故,他对于仙门之内的规矩相当熟悉,因而就比其他人要敏感。

同孟妲一样,因为知晓的够多,才会格外敏感。

弟子外出历练,是有章程的,有师父带没师父带,是迥然不同的两种历练。比方说。若只是碰上山下村庄里,狐妖偷鸡顺便吃个人啦,这样的事情,通常下山三个弟子便够了。

而若是碰上何处莫名其妙死人的情况,判定为妖邪作祟后,通常也就是七弟子下山,由入门时间较久的大师兄带队。多为同一个师父的弟子们一起出行。

而在更为难缠的事件上,比方说什么魔头显身,某个城镇被阵法所困,当地妖物肆虐成军残害百姓等等,这类就必须跟随师父前往,弟子万万不可私自前去。否则很容易被抓了或吃了,做人家提升修行的药材。

此刻弟子去多少人,便都由师父来决定。

并且各长老自然是都带自己门下弟子,不兴捎带的。由此可见,无论是哪个仙门外派弟子,都更倾向于让同门弟子相伴,不会轻易将人拆了,一个长老门下选两个出去,再另外与其他长老的弟子搭伙。

这是因为大伙拜的不是一个师,自然修行的路子就不同,一旦碰上事端,处理的法子也大相径庭。并且平日不在一块儿练功,大家互相了解的有限,彼此未必信任,无法将后背交出去。你嫌我出手优柔寡断,我还嫌你莽撞冒失,手段残忍呢。

长老各自脾气不同,教出来的弟子也都两样。孟妲算是见识到了,这不同长老门下的徒弟困在一块儿,不说是友好和睦吧,那是几句话就要掐。知道的是大伙都陷入困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进来抢物夺宝的呢。

罗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有话就说!”

好嘛。

孟妲只好道:“我,我觉得你的话有几分道理。”

罗叶抬起下巴:“喔?”

孟妲只是坐着,就感觉中军杀之阵的阴影从她背后浮出,如同巨大的鬼魅,阴影笼罩众人。她说:“只是觉得奇怪,说不出来.....对了,大伙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张荷有点不好意思,但声音很坚决地道:“这不便说。”

孟妲挠头:“我还能拿这个害你们......”

罗叶就是一笑:“想知道啊?我不怕什么害不害的,可凭什么白白的告诉了你呢?想知道就求我啊,你要是......”

孟妲:“求你了。”

罗叶:“咳!”

她诚恳地看着罗叶,双手交握在胸前,吐字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求你了。”

罗叶震惊地看着她,眼都瞪大了,半响,他僵硬道:“七月初三生,怎的!”

“还有呢?”

“你还想准到时辰?”

“生辰八字嘛......”

“滚你的!”

孟妲只好看向其他人,张荷摇头:“无可奉告。”

陆雪屏开口道:“九月初三。”

孟妲点头道:“我是八月生人,日子嘛,二十日。”

大伙都围成一圈儿坐着,徐正盘起腿,道:“你如果不说为何问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都是修行之人,生辰八字能用来做的事儿太多了,别怪我们不信人。”

孟妲垂着眼,想了想:“也没什么,只是听过一种说法。十二取九,月月生生。”

罗叶一歪头:“啊?”

“是一种献祭术,意思是一年之中有十二月份,但只需要取其中的九个月就够了,例如,一到九月,或者是三到十一月。然后找来九个人,每人的生辰对应着不同的月份。”

孟妲指着自己:“八月。”又指陆雪屏:“九月。”

然后指向罗叶:“七月。”

“已经连起来了不是么?”孟妲问:“其他人呢?想一想。”

徐正沉默片刻,说:“我知道李顺年是五月。”

他看了张荷一眼:“我是十月。”

张荷目光中流露出惊异:“我是......二月。”

王束呢:“四月。”

“那就只剩下赵英英和孟季了。”孟妲看他们:“假若他们是六月和三月,那这个献祭术是可行的。”

“荒谬!”徐正道:“什么献祭术,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是长老是按我们的生辰八字将我们选出来的?!”

罗叶偏头看他:“很可能啊,因为一个长老门下凑不满,才要从其他长老那里选......否则你说是为什么?”

张荷:“难道我们自己的师父还能害我们?!白兔,这献祭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从何得知的?”

孟妲道:“是...家学,不,是我听大人讲故事时偶然听得。”

这不巧了吗,从我爹那里听的。

啊,还是她偷看那本传记被兄长发现,挨揍的时候,哥在身上打板子,爹在旁边嘻嘻哈哈就着传记讲故事。那讲的叫一个滔滔不绝,立刻把孟妲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也不鬼哭狼嚎了,竖起耳朵听爹讲,结果兄长见状大怒,打得更凶了。

如此说来与家学倒也无异。

“我不相信我师父会害我。”张荷坚定道。

徐正也道:“你还是少在此胡说八道,罗叶一个也就罢了,你同他起哄什么?你不知他对家中为他选定的师父不满已久么?”

罗叶怒道:“胡说八道?好——”

二人眼见要争执,忽然之间,围绕着众人燃烧的符纸在同一时刻无声熄灭了。

孟妲心一紧。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的洞道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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