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女生耽美>这工具人女配我不当了> 你们坏事做尽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你们坏事做尽(1 / 1)

执事在她身后背着手闲庭信步,像牵着一条狗,笑意盈盈,依然温柔如同当年教授她法言。

“白兔,只是让他们这样奔逃,不是很无聊么?你也追累了吧?”

“不如,再玩一点儿有趣的?”

不知是谁,开始提议祭祀白娘娘,又不知是谁,开始提到活人祭祀。

执事隐匿于人群之中,看着他们为了活下去,而宰杀同乡,割下红肉。看着村民们为了生存,彼此碾压,彼此残杀。

执事哈哈大笑,凭心情打开或关闭白娘娘庙,随意给予戏弄的庇护。白槐村的惨状在他眼中如同一场戏,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出了泪。

而村民俯首跪拜:“白娘娘在上,白娘娘饶命!”

以为真能得到救赎。

大部分时候,白槐村在执事的掌控之下,包括春有。

他将春有作为傀儡操纵在指尖,操控她的言语,她的行动,春有尝试与之相抗,被同一根金针刺入脑内,再也无力挣扎。

她真的变成了神神叨叨的老巫,在村中奔走,在白娘娘庙下长久的跪拜,想要复活她的女儿。

“林春有的确生过一个女儿,养到能下地走路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死了。”执事随意地调笑:“啊,想起来了,她为了救岚燕城城主,而放弃了去救自己的孩子,本来可以活的。之后被城主发配此地...唔,她大概是将你与她的那个女儿弄混了吧。真可怜。”

她在村民的残躯爬行,她......漫无目的。

然后,在那一日的清晨,白雾散去,她藏匿在雾气背后,终于找到了妹妹。

她穿玄衣,佩长剑,衣袂飞扬。

村中人不认得她了,他们不记得白兔的脸,似乎也不再记得那个妹妹。村中人只记得当年有一个白兔,死了,因为她的死引进白娘娘庙,晦气。后来春有疯了。

可是白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脾气好吗?她喜爱什么?在她十六年的人生之中,做了些什么?

没人记得,他们的记忆如同蛋液被执事搅碎。没人再能够理清村中真正发生的一切。

村长把这批弟子从岚燕城求了来,点头哈腰地求问小队首领的名字。

妹妹面无表情,随手用剑尖在地上写出两个字:

白兔。

“我。”她说。

“据说我娘年幼之时,生了一场大病,高热不退,眼瞧着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家中人连小棺材都打好了。可有一日,一只偌大雪白的兔子衔药而来,将药喂给我娘,她咽了那药,竟是逐渐好转,又活了下来。”

“我娘痊愈后,便将名改为白兔,以铭记恩情。”

*

孟妲猛然苏醒。

她坐在一片漆黑的地底,身下温暖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侧的呼吸,她叫一声弹开老远:“啊!”

“是我。”

黑暗中那个清冽的声音说,很稳,随后一簇火苗自陆雪屏手心燃起,照亮了他眼睫低垂的脸。

在跳动的微光下,他长而疏朗的睫毛简直根根分明,清清楚楚地将影子落在眼下,看上去竟然很恬静。

“喔,喔。”孟妲捂着胸口:“吓我一跳,我刚刚...”她咽了口唾沫,忽然不知该如何讲起。

便只是习惯性地以陆雪屏手中的光亮,打量了四周一圈,同时手脚并用地爬回他的身边,紧紧地挨住他。

陆雪屏手中的火光大盛,驱散周围一圈黑暗,把他们两个人都照亮了。

似乎是为了安抚她,他道:“我们被困在地下了,四周皆是石壁,什么都没有。我暂时未找到出去的方法。”

孟妲仓乱地点点头,浑身冷汗涔涔。

她还没有从方才所见里回过神来。

她要怎么向陆雪屏讲述呢?

我刚刚借助摘页籍的力量附身了那个叫白兔的人?还是我做了一场梦?又要怎么向陆雪屏形容被活活剥皮拆骨的痛楚与绝望?

那种感觉,竟然与灭门当夜被围绕的苦楚如此相像。

迷乱而令人头晕目眩的滋味还未曾消去,孟妲一阵一阵的发冷汗,又很恐惧这样漆黑的地方。

她瞟了一眼陆雪屏的怀里,他是盘膝坐着,她忽然萌发了爬进去的冲动。

不止缩在怀里,还不够,孟妲想要掀开他层层的衣物,穿过他的肚皮,一直爬到腹腔里面去。那里面一定非常温暖,什么都伤害不了她。

她只要蜷缩在里面就好了,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经历。

白兔的经历让她心悸。

陆雪屏没注意到孟妲的视线,看她不说了,就轻声道:“我方才似乎看见了白槐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关于白兔。”

孟妲猛然抬起眼来,双方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白兔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你!”孟妲:“你也都看见了?春有其实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白兔,另一个倒是姓名不详,是她的妹妹。我们从山上下来时看见的那,那个鬼,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护妹妹而被......的白兔。”

陆雪屏:“嗯。”

二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孟妲无声地打了个寒战:“她命真苦啊。”

陆雪屏没语言,孟妲又指他:“你们岚燕城真是坏事做尽!”

孟妲心中忽生疑惑,他到底在岚燕城里是个什么身份?

可她掂量着没开口问,很怕陆雪屏冷笑一声说我们岚燕城都是一伙儿的,我现在就替执事清剿了你这个白兔一脉的余孽!

她几乎可以确定白兔的妹妹就是她娘——她后来看见了身着赤衣的妹妹,难怪村民会认错,那真是同自己长得一副眼睛鼻子眉毛,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同娘年轻时长得那么像。

在白兔死后,妹妹不知因何故而入了岚燕城,从此以姐姐的名字度过余生。

她其实对自己的孩子讲述过姐姐的故事,只是因为太隐晦,而没有被孟妲意识到,她所说的幸运,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陆雪屏皱眉:“我不认得那个执事。”

孟妲用嘴巴咕哝出“狡辩”两个字的嘴型,高高地挑起眉毛望他。

陆雪屏疑惑地望着手心的火焰,道:“岚燕城执事绝无可能去凡人的学堂讲课。更不会以凡俗的文章来判定学生是否有仙资根骨。”

孟妲转回眼神:“你是说,那个执事还在骗她?”

“没必要啊,白兔在他眼里才算什么呀?不,难道是骗春有,可春有也是岚燕城的人不是么?她是什么解鳞圣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执事不会去外头的学堂讲课?”

孟妲把话头又说回来了:“所以,他当初那句话就是在说给白兔听,让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从许长那里学会了认字,开始写文章,让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好学要强,而被执事选中,落得那个下场。”

陆雪屏说:“很可能。”

这个人即便在于春有争吵的时候,也依然在算计白兔的心理。其实对他而言,当时并不是在与春有争执吧?

他只是在用这个场景来继续影响白兔,击溃她的内心罢了。

他在享受他人的痛苦。

他将人心随意操控玩弄,好一个翻云覆雨的幕后黑手,就连春有也不曾逃脱他的掌控,同白槐村一起走向了毁灭。

孟妲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没完没了地起鸡皮疙瘩。

“真可怕。”

“你的伤势又加重了。”

“喔。”孟妲停下搓手臂的手。

她忘了这回事,或者说故意忘了这回事,手掌反复摩擦过伤口的嫩肉的感觉,让她很着迷。

孟妲也觉得这伤痕不美观,可她私心是有点儿不想让它们恢复的。

就这样存在在她的肌肤之上好了,这是她付出的证明。

她对家人付出的很少,严格来说那是几乎没有。孟妲总是索取,在家人去世之后她才开始意识到,任何想要延续关系的行为,哪怕只是和死人的关系,都需要付出。

因为死人无法再付出,她只好跌跌撞撞地,第一次踏上这条道路。而又因是头一回,任何付出都值得记录。

伤口就是最鲜明的记录。

陆雪屏的注意让孟妲有点无法言说的小得意,是,没错,伤势又加重了,为了保护咱俩。虽说自己很胆小,但危机来临的时候我可是毫不犹豫地扑向你喔,不算辜负你一路上的保护。

她自己暗戳戳地得意够了,岔开话题:“你说,咱们在村子里遇到的,究竟是疯了的春有,还是解鳞圣手?”

孟妲觉得关于伤口的事情讨论到这里就可以了。再说下去陆雪屏必然会提起她再次使用摘页籍一事,以及那个外物化形与摘页籍无比相似的,雪白镶嵌红瞳的巨手。

孟妲直觉这两样东西很可能同根同源。

这让她直觉恐惧,因为同根同源意味着难以压制,她敢进入鬼域的勇气很大程度上是摘页籍给的。有决心是一回事,有勇气是另一回事。

人的情绪复杂迂回,尤其像孟妲这类人,常年生活被真实与虚幻撕扯,如今又身陷“天命”与“自我”之间。

一朝苏醒,下定某种决心,开始走另一条道路,开始做与往昔全然不同的人是很容易的,难的是彻彻底底的改变,是走了之后,不会习惯性地往回拐。

假若摘页籍不再是无往不利的法器,她就有点蔫了,遇见鬼连哇哇大叫的活力都会丧失。

恐惧之下孟妲就自觉地逃避了。

她选择对此避而不谈。

陆雪屏不追问,顺着她的话道:“解鳞圣手在九仙门内都声名赫赫,曾为驻城长老之一。她创‘血骨熔心’一法,能够......”

他不说了,孟妲狐疑地望着他:“能够干什么?”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