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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1 / 1)

# 26

八月末,假期接近尾声。

黄瑶在阳台上给茉莉浇花,一开始说不怎么喜欢的茉莉在夏天的末尾也走到了尽头,花朵日复一日地衰败,留下一阳台郁郁葱葱的绿叶。

从阳台左边走到右边,壶口流出的水流逐渐变细,待到最后一盆花前,壶里的水正好浇完。

她轻抖水壶,等里面的水全部洒出,回到客厅里,高启盛目光扫过她:瑶瑶。

黄瑶知道高启盛喊他肯定没好事,哎了一声,走向他。

本周是最后一次补习了。黄瑶有些意外,高启盛竟然记得她补习结束的时间,只听那人又道:下周我送你回京海。

她垂眸应了一声,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高启盛:小叔叔会留在京海吗?

会留两天。

高启盛话里的“两天”只是一个量词,他跟黄瑶都明白,回去的时间仅仅两天的话是不够的。

我的意思是,会一直留在京海吗?黄瑶歪着头问他。

不会。

既然高启盛说不会一直留在京海,是不是意味着她就可以从此摆脱这个人了?

她对上高启盛的目光,才发现高启盛穿得比之前正经不少,每次都露胸膛的衬衫老老实实地扣到最上一颗扣子,领带结对称漂亮,还颇正式地用了固定夹穿在之间。

黄瑶是第一次见那样的高启盛。

高启盛也在打量她。

小孩子好像每天变化都多一点,平时看着不觉得,回忆当时见面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他觉得这次营养师也不算那么废物。

行了。高启盛重新顺了顺袖口,轻轻摸了摸黄瑶的头顶: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黄瑶不解,高启盛最近出门总喜欢跟她说这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没有印象了,等她心里终于找到那股怪异感源头时,发现又是高启盛带来的。

总是他,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给她不安和怪异。

很快就不一样了。

黄瑶想,她马上就要和高启盛分别。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都开心起来,跟着高启盛送他出门:小叔叔拜拜。

高启盛看着她的表情,黄瑶偶尔会露出高兴的表情,今天的高兴明显过了头。

他没去深究其中的缘由,只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单手拦着门,弯腰与她对视:过两天你生日,想要什么?

黄瑶想起来去年生日,高启强许诺要给她办生日宴,结果因为高晓晨打架闹事进了局子,晚宴没办成,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吹蜡烛,对着老默的照片默默地吃完一小块蛋糕,剩下的统统丢进垃圾桶里。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宴会的事情。

高启盛问她想要什么。

她哪有资格要什么。

黄瑶微微笑地摇头,笑容里的苦涩很淡,她自己都没察觉,轻声道:不用了,我没什么想要的。

又是没什么想要的。

刚来香港也是这样,高启盛问她喜欢什么花,她也说没什么喜欢的花。

那些茉莉最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留下来了。

高启盛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烦躁,他需要确切的,可被掌控的,牢牢掌握的。

行。他收回手,往外走。

既然黄瑶没说她想要什么,那自己送什么,她都得接受。

高启盛这一走就是两天,暑假这几个月高启盛比平时更忙,最快的一次归期也要三天后。

黄瑶对他的话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

生日那天,黄瑶买了一张去长洲岛的船票。

来香港这么久,每回出门不是高启盛在身边就是贝莎陪着,这算得上是黄瑶第一次独自出门。

关于长洲岛,还是贝莎告诉她的,黄瑶那天在客厅看电视,贝莎问她有没有坐过船。

黄瑶摇摇头,贝莎递给她一杯肉桂红茶,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她和蔼地笑道:正好,你可以坐船去长洲岛。

长洲岛?黄瑶露出疑惑的表情。

嗯,从中环坐船过去。贝莎手里也捧着一杯茶:船票不贵的,你正好也可以体验一下。

黄瑶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地方。

一路往前走,旧山顶道有路通向山顶广场,能看见不远处的山顶广场全是四处走动的行人。

她身上穿着一套轻便的运动服,背着平时常用的书包,头上还戴了顶遮阳的遮阳帽,混在人群里跟游客没什么两样。

即便住在这里,她一直没来得及仔细看香港的每处角落。每次跟在高启盛身边,空气都变得稀薄紧张起来,哪还谈得上放松看风景。

黄瑶站在地图前,决定兜远路从山顶广场下山。

尚在假期之中,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小孩的组合,在这之中偶尔穿插一两对情侣。

黄瑶的目光停留在家庭组合之中,很快又移开了。

从山顶广场下山有两种渠道,汽车和缆车,黄瑶在两者之间短暂地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放弃双层巴士改坐观光缆车。

虽说是缆车,但其实是铁轨火车,整辆列车通过铁轨依山而行,大多数人都选择上山时搭乘,沿途俯瞰维多利亚港壮丽景色。在宽阔的视野里,港口和城市一同倾倒进茂密木丛中,再加上上山时坡度足够倾斜,好似人也要栽入山林里。

下山人不多,队伍移动得很快,黄瑶哼着歌,心情愉悦地上车。

列车启动时窗外掀起的风灌进车厢内,差点把她的帽子掀走,黄瑶连忙摁住头上的帽子,手肘不小心敲到旁人,她连忙道歉。

身边坐的是一位老妇人,满头银发打理妥当,双襟旗袍贴身工整,脖颈间还有一串大小均匀的珍珠项链,出身一看就很富贵。

老妇人温和地回应,口音一听就是本地人:没事,小朋友自己出来玩?太危险啦。

黄瑶摇摇头,指了指旧山顶道的方向:我住在那里。

哎呀。老妇人捂嘴笑:这么说我们还是邻居。

黄瑶只是微微笑着,不再回应,老人家并不下山,中途在坚尼地道站下车。

临走前还从手提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黄瑶:请你吃呀。

黄瑶不再推脱,接过那颗糖。

列车最后一站是中环站,路上有路牌指向目的地,轮渡码头。

尽管夏天最热的时分已经过去,但穿过城市的风还带着丝丝热意和海水同样的味道。

香港的绿化不多,黄瑶庆幸自己出门前顺手戴上了帽子,不然这一路怕是要被晒成人干。

售票员问她要什么票,黄瑶思忖片刻选择了慢票。

慢票与快票差价只有12块港币,但时间相差20分钟。

还是应该开张学生卡,黄瑶看着前面用八达通刷卡进闸的乘客,香港的消费水平比京海高多了,今天从出门的那一刻开始,她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以后还有很多要用到钱的地方。她坐在候船室里,盘算着要怎么省钱。

上一班船已经开走一段时间,水上空荡荡的,只能看见深绿色的水波,在候船的人不多,等候室里的座位甚至坐不满。

黄瑶看见角落里还放着提示牌,香港前段时间台风刚过,那块牌子上写着由于台风原因,今日暂停开船。

一切时机都刚好,今天刚好可以出门,今天刚好可以坐船,好像生日终于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平静,告诉她,生活可以这么一帆风顺地度过。

她的心情也刚刚好。

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亮起“妈妈”两个字,黄瑶接起,陈书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瑶瑶,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黄瑶客气地回答。

在香港过得这段时间怎么样?还习惯吗?陈书婷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

我也想你们。她看着外面的阳光,脑子里闪过高启盛的脸,脱口而出:妈妈!你知道小叔叔他……

马上她就闭上了自己的嘴。

小叔叔?阿盛怎么了?陈书婷开玩笑地问:启强在旁边呢,不怕,你说。

没事没事。黄瑶打哈哈:小叔叔说要送我生日礼物呢。

没想到!陈书婷笑了两声,声音里带了点意外:我打电话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今年你在香港,礼物等你回来我再送你,我们都准备好了。

好的,谢谢爸爸妈妈。黄瑶乖巧地回应。

那头背景音嘈杂,听起来像在外面,陈书婷又多叮嘱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远处传来鸣笛,新一班轮船即将靠岸,黄瑶收起手机,往嘴里塞进一颗糖,是水果味的。

她与众人一同上船,悠长的船鸣再度响起,轮船离开码头,黄瑶的视线之外,工作人员将闸门锁上,把那块牌放在闸口。

售票处的人一同出来锁门,跟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今日最尾一班船开左,可以提早收工了(今日最后一班船开了,可以提早下班了)。

收乜鬼工,接住仲有其他手尾要跟(下什么班,接下来还有好多后续工作)。另一人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一脸不信:如果唔系气象厅紧急通知,我仲以为你讲笑(如果不是气象厅紧急通知,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话知佢(不管他)。锁好门,售票员将钥匙揣进兜里,两人一起往外走:提早落班就系好事,净低等人自己执生(提早下班就是好事,剩下的让其他人自己看着办)。

# 27

岛上氛围跟城市截然不同,没有高楼,也没有繁忙的行人,对着轮渡码头的房子挂着各种广告牌,有招租的,补习班电话的,还有便利店的荧光招牌,生活气息浓厚。

放眼望去全是海水,楼房高度相差无几,楼顶都被加装塑料雨棚,五颜六色的像浮在水面的鱼鳞。

码头旁停满了渔船,渔网挂在船身晾晒,船与船之间被串在一起。

黄瑶顺着码头长街往里走,岛上居民多,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外来人。

路边的摊档三三两两地在往里收东西,黄瑶看一眼时间,六点还没到,就开始收拾了?

你好。黄瑶凑过去路边一家卖芒果糯米糍的店,老板正在往店里推玻璃橱柜,她顺手帮了一把:今天这么早就关店了吗?

老板谢过她,转身去关掉店里的水电:小妹,今天打台风啊。

黄瑶这才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出来查看,一个小时前就发布了气象警告。

在查看消息的时间里,老板已经把店里一切都打理好,放下卷帘门离开。

看见黄瑶独自一人站在路边,脸上表情拧成一团,她又折返回来提醒:趁现在还没下雨,快找住的地方吧。

黄瑶没懂她的话,直到她回到轮渡码头看到那块“今日服务已结束”的牌子时,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天色沉得很快,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起来,天空的蓝色被融化得丝毫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不再明朗的深黄色。

空气被压得粘腻起来,吹到黄瑶身上的风带上了炎热的温度,她的头发一同被扬起,贴在脸上。

她一手把长发挽到耳后,一手在手机的地图里搜索附近能住的地方。

黄瑶的手机信号并不是特别好,网络转了好几圈才显示定位附近的住宿点。她飞速地记下路线,握紧手机,穿过因为没人而显得不那么逼仄的街道,在压迫的风中逆行而上。

晚上七点十四分,旧山顶道。

天色已黑,分不清究竟是因为雷暴雨还是正常的日落月升,像浓墨一样的黑色盖住了天和地的分界线。

高启盛面对灯光璀璨的维港,屋子里站着不少人,可氛围却异常寂静。

阳台上的绿叶在大风中被吹得沙沙作响。

盛哥。监控视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一个人出去的。唐小虎从门外进来,看见站在阳台上不说话的男人,脊背发凉:她的电话打不通,但目前定位看来人还在香港。

外面传来电闪雷鸣,天地被锐利的银剑劈开两半,他每说一句话,就能看见高启盛的脸色更暗一分。

轰隆的雷鸣过后,黄豆般的雨点拍在窗户上,声音越来越大。

高启盛的气压比这暴风雨还要更低几分。

找到了。客厅里有人出声:在……长洲岛。

剩下的人目光纷纷望向高启盛。

那人推了推眼镜,黑西装在狂风中被吹得凌乱,却犹如一管笔直的黑色枪管潜伏在夜色之中,带着无声的煞气。

带回来。高启盛径直走过他面前,唐小虎让其他人散了,跟着高启盛离开。

等电梯时他担忧地望了一眼手机——上面全是打给黄瑶的未接通通话记录。

盛哥。唐小虎斟酌着开口:瑶瑶不会逃跑的。

电梯门倒映出高启盛的面无表情,他好像没听见唐小虎的话。

叮——

电梯停在26层,电梯里进来一位老妇人,老妇人入梯时还在打电话:那个檀香的味道很干净,我下午不记得问那个女孩子了……

她擦过高启盛身边时身体微微一顿,视线不易察觉地掠过他,可还是被高启盛捕捉到了,他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你说的味道,是我身上的这种吗?

老妇人挂掉电话,高启盛的敏锐给她非常不好的感觉,哪怕他语气彬彬有礼,还是令人觉得不舒服。

但高启盛的味道确实跟下午遇见的女孩身上一样的味道。

你是她什么人?老妇人反问。

我是她叔叔。高启盛温和地回答。

高启盛一看就是青年人,可身上却有种危险的压迫感,即使藏得很好,但她还是看到他眼底的怒气和凶狠。

你这样会吓到她的。老妇人摇摇头,语气里带了些劝阻:她还是小孩子。

高启盛轻笑:只要她乖一点,苦头就少吃一点。

唐小虎胆战心惊地看着高启盛,他从那句话里听出了点疯狂的味道。

高启盛在失控边缘。

叮——

电梯到了一楼,高启盛面色早已恢复冷漠,他不发一言地踏出电梯。

库里南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与唐小虎一同上车,车子启动,黑色的库里南滑进雨夜中,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黄瑶在房间里洗完热水澡,发现手机上有好多未接电话。

一路看下来全是“虎叔”,划到最前面,是她没想过的人。

——“高启盛”。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通话,记下彼此的号码无非是走个过场。

黄瑶抬手删除他的来电记录,给唐小虎回拨电话。

车内,唐小虎的手机响起。

他掏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写着“瑶瑶”两个字。

还没等唐小虎挂掉,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手,动作迅猛地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摁下接通和外放。

虎叔。黄瑶的声音通过电波在静谧的空间里放大,还能听见她那头雨点冲刷窗户的声音:怎么了。

你在哪?唐小虎在脑海里飞快地组织语言:我在家没看到你。

黄瑶没想到唐小虎竟然会问她这个,垂下眼眸:我在外面。

这下大暴雨又打台风的。唐小虎深呼吸:我带你回来。

虎叔。黄瑶看着外面被大雨盖得模糊不清的城市: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没等唐小虎回答,她就自顾自地接下去:是我生日,你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

唐小虎的视线里,高启盛握着他手机的那只手青筋迸发,几乎能将手机生生捏碎。

你一个人不安全。唐小虎用力闭了闭眼:盛哥会担心你。

他担心我?哪怕隔着这么多层媒介,依旧能听出黄瑶语气里的嘲笑:他担心我什么,担心我还活着?担心我会成为变数,图谋不轨,毁掉他爱的高家?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盖过了电波和现实中的风声,雨声:我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

唐小虎惊恐地回头,看见高启盛的笑容。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俩对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只是那笑意分毫未达眼底,在呼啸的风雨中,那笑容中包含了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电话那头,黄瑶好像冷静下来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虎叔,你能帮我瞒着小叔叔吗?

她看着窗外的暴雨,台风把雨点拉长搓圆,整座城市几乎都要被掀翻:如果他问起我,你就说我提早睡了。等雨停了,我会坐最早的一班船回去。

高启盛猛地把手机砸出窗外,唐小虎根本来不及拦住,视线里手机被强大的冲击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立刻变暗,与恶劣的天气融为一体。

雨点如同细碎的铅块从大开的窗户外砸进来,将高启盛胸前的黑西装染成一片深色,他并不在意,只是低头回味着刚才黄瑶说的话。

黄瑶,我的黄瑶,你什么时候才能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你知道你的处境,甚至知道自己的弱小,清醒地与我周旋。

可你还是错了,你看清楚了那么多,唯独看漏了最重要的关键点。

轮渡码头停止对公服务,高启盛直接叫人从私人港口开船,带他们上岛。

快艇在风浪里颠簸,高启盛目视前方,眼睛一刻不眨地紧盯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的岛屿。

黄瑶的定位最后显示的地方,是一栋破旧的住宅楼,门口挂了个牌写着“出租”。

高启盛走进楼里,前台的人本来昏昏欲睡,见来人打量一番,换上谄媚的笑容:靓仔,住房啊?

他压根不给那人一个眼神,拍拍西装上细碎的雨珠,指挥唐小虎:把这里清干净。

说罢便径直往上走。

黄瑶在房间里用风筒吹衣服,岛上住宿的地方不多,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间有空房的地方。

对方还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困在岛上的游客,临时加价。

黄瑶无奈,只得同意,不然再找还得淋雨。

这地方一看就是老龄房,房间狭小,除了一张床以外再无其他东西,卫生间更是拥挤,淋浴间连手都无法完全伸直。

木门冷不丁被敲响。

门上没有猫眼,黄瑶不知道来者是谁,这里鱼龙混杂,藏着什么样心思的人都有。

她关掉吹风筒,胆战心惊地从书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无声地挪去手机旁边。

那敲门声又多了两声,这次很明显听出里面的急促和不耐烦。

她无处可藏,握着手机视线定在门后,那是唯一能夺得一线生机的藏身处。

只是刚靠近门边,还没来得及躲去门后,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四面墙颤了颤。

下一秒房间门被踹开,黄瑶看见高启盛站在门外,手里握着一把装着消音枪管的□□。

高启盛彬彬有礼地朝她问好,好似他真是一位温和有礼的绅士。

黄瑶看懂了他的笑容,和他那露出的獠牙和笑容里的恶意。

晚上好,我的小侄女。

高启盛从容不迫地走入房间,顺手关上了那扇残破的门。

绅士的皮囊只是伪装,为了藏起毒蛇那颗暴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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