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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领任务(1 / 1)

在动荡纷争的年代里,每一秒都是难捱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大多数苦难中的人,都是数着时间过日子,每天晚上都在祈求上天。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只要多挨过一会儿,都是感激涕零的。

在惶惶不可终日里,人们迎来了一九四零年的春节。

终于,在这年的八月二十日起,抗日战争处在了相持阶段。

我军在华北地区发动了一次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战役——百团大战。

直至十月,我军接连摧毁日军的交通和据点。

长时间的作战,耗损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十月五日一大早用过早膳后,黎清瑜和他商量,准备派人去前线输送物资。

黎轩君一听,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件事。

他以自己经过正视的军事化培训,了解很多武器,也会排雷,以及他有经验且最为可靠的理由,说服了父亲黎清瑜。

这天,是星期六,徐静念休息。

黎轩君回到西苑,见到了刚从黎锦兰房里出来的徐静念。

黎轩君小声说道:“秦先生来了?”

徐静念微微笑着点头回应,与黎轩君不约而同地往自己的屋里走。

黎轩君打趣道:“明年这个时候,他就在学校里咯……”

徐静念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知道上个月,锦兰的生日,他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吗?”

黎轩君揶揄起自己儿子,可没有半点留情:“他这无欲无求的老姿态,还能有什么愿望?”

他说完,却琢磨到其中的不对来:“不对啊……怎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徐静念双眉轻抬,稍稍侧目,语气炫耀地朝他说:“儿子告诉我的呀!”

黎轩君左脚刚踏进门槛,惊奇地回望她:“嘿……他为什么只告诉你,没告诉我?”

徐静念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这你不得自己做检讨啊?”

黎轩君几番张口欲言,最终挫败地妥协了。

他气馁地右脚迈进,阴阳怪气地说:“行行行……你们母子一条心。”

徐静念边走进房间,边克制地捂着嘴,好半天才止住了笑。

她故意吊他的胃口,转身对站在自己身后压着嘴角、一副闷闷不乐的黎轩君问:“你想知道吗?”

黎轩君无计可施地带着玩笑般的气恼,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低语:“你是跟母亲学坏了!”

徐静念瞪了他一眼,回击道:“回头我就跟母亲告状!”

黎轩君当即求饶,双手合十,轻哄道:“哎呦,我的女菩萨,我错了我错了!”

黎轩君打趣徐静念的时候,总说她是行医救人的女菩萨。

徐静念拧着他耳朵,嗔怪道:“你还叫我‘女菩萨’!”

黎轩君赶紧顺着她拧着的方向走,极其卑微地解释:“天上的观音菩萨济世救人,你在人间行医救人,可不就是女菩萨!”

“你少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也不怕我颈椎不好。”

“你颈椎不舒服吗?我给你按按……”

黎轩君作势要徐静念按肩颈,被对方轻拍掉了伸过来的手,随即也放下了自己拧他耳朵的手。

两个人在房里玩闹了一阵,有些乏累地坐在圆凳上。

黎轩君好奇地对徐静念眨巴着滴溜溜圆的葡萄眼,问道:“所以……那小子到底许的什么愿望?”

徐静念看了他一眼,眉毛下压,作态无奈地说:“他说,希望明年上学能交到好朋友!”

“哎呦喂……”黎轩君极其夸张地说道,“这小子是性情大变啊!”

徐静念蹙着眉,欣赏完他的表演后,忍不住护住儿子的想法,说:“从他出生到现在,见到的同龄人只手都数得过来,见到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连出门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她叹息一声,心疼地说:“这孩子能憋到现在,不容易。”

黎轩君和徐静念都是过来人,深知其中的不易。

黎轩君也随之长处一口气,说:“等眼下的局势转明,就好了。”

徐静念点了下头,透过门外看似要下雨的天空。

他们都是读过书、通晓历史的人,明白在历史的长河中,新的时代终将会来,困局一定会被打破。

就算一切都过去了,饱受的苦难会永远刻在亲历者脑海里,惨痛的经历也会被后世者记在心里。

然而,困苦会不断消磨人的意志,摧毁人的信心。

亲历者,总是最难捱的。

他们望不到头,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见黎明,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黎明,是不是真的意义上的“黎明”。

黎轩君牵过徐静念的手,问道:“你没告诉他,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徐静念果断地抽回了手,接着朝他的肩膀拍过去,责怪道:“怪不得锦兰不告诉你!”

黎轩君嘻嘻哈哈地说:“谁让他不告诉我的?”

“儿子要是在学校交不到朋友,就是你这张嘴惹的祸!”

“这怎么能怪我呢?”黎轩君努力地辩解道,“他那老模老样的老姿态,谁愿意跟他一起玩儿啊?”

“你还胡说!”

徐静念作势要动手,黎轩君也不躲,就坐在她身旁任她打。

黎轩君被打了两下,说道:“夫人,我皮糙肉厚没事。您这手可精贵,可别打疼了,打累了。”

徐静念扬手,想想也对,揉了揉手。

黎轩君见状殷勤地托着她的手说道:“我来,我来。都怨我,我弥补。”

徐静念这时发现黎轩君从东苑回来,不慌不忙地不去店里,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她迟疑地问道:“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清闲?”

黎轩君知道对方察觉出来,也没想着要隐瞒,低声说道:“我要出门一趟。”

徐静念看了敞开的门一眼,示意他去把门关上。

黎轩君恭敬地将她的手放到桌上,起身去关门。

徐静念等他坐回圆桌后,问道:“去哪儿啊?”

黎轩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去前面。”

徐静念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黎轩君所说的“前面”是“前线”的意思。

黎轩君去前线送物资,是很常见的事情,徐静念并不惊讶。

眼下前方局势焦灼,黎轩君此行更是情理之中。

“是要去福人楼吗?”徐静念下意识问道。

福人楼是卖金饰的,所以购金并不稀奇。除此以外,黎清瑜还看中福人楼地处偏僻并不引人注意这一点。

“是要去。”黎轩君应道。

“这次你又要去,上回母亲就说你总去福人楼……”徐静念不安地问道,“你说,母亲……会不会怀疑了?”

黎轩君不以为意:“她就是嫌我总去福人楼给你买首饰当礼物呗~”

徐静念默不作声,没有应。

她想,可能真的是她多疑了。

徐静念提起这件事,黎轩君就想到自己送给徐静念的三十岁生日礼物,就忍不住发笑:“母亲是真疼你啊!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想出你那生日礼物,结果被她又一阵嘲笑。”

“母亲哪有嘲笑你?她不是夸你选的那玉如意很好吗?”

黎轩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那是夸?她分明是明褒暗贬!我那如意叫‘称心如意’!用意那么好!”

“是啊!多好啊!”

黎轩君一下子被夸愣了:“是哦!”

“对啊!母亲分明就是夸嘛!”

黎轩君恍然觉得自己是误解了母亲,骄傲地点点头。

徐静念提醒他:“不过,你这回若又给我买首饰回来,母亲肯定是真要批评你的!”

黎轩君脱口而出:“这次目的变了,应该没有必要用买首饰来打掩护了……”

“啊?”

徐静念话音刚落,就见黎轩君与她比了一个手势,立马噤声。

她心里蓦然打起了鼓,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

她面露不安,诧异地问道:“张老板还卖这个?”

“他不卖,但他有这方面的人脉。” 黎轩君暗示她,“这年头,金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安然拿到的。”

“这次,你一个人去吗?”

“还有带着以前的老伙计,只是这次拿货要走水路。”

徐静念仍惊魂未定地问道:“可靠吗?”

黎轩君懂她的担忧,安抚道:“放心吧,父亲接触过。不然,就不会让我去找张老板了。”

徐静念听后,才缓缓落下了堵在心口的大石头。

黎轩君没有告诉她,其实以往黎清瑜有输送过武器,但是日军会埋地雷,输送的人好几次因此丧命。

他这次去,就是以防万一重蹈覆辙,让物资安然无恙地送到我军前线。

徐静念想着家里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庆幸道:“这回……母亲应该不会怪父亲了。”

黎轩君一时语噎:“合着,父亲逃过一次,我逃不过呗!”

“呸呸呸!什么逃不过!”徐静念焦急地说着,“快呸掉!”

黎轩君配合地朝地上“呸”三声。

徐静念心里头就是不安宁,说道:“你什么离开?要不我去寺庙给你求个平安福呗?”

“我也不知道,得等张老板通知。”

“你上午就去福人楼吗?”

“啊……对!”

徐静念急忙起身,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大觉寺给你求个平安符……”

黎轩君一把拉住她,说道:“用不着。我这不是送了你玉如意了吗?你就对着它许愿不就成了!”

徐静念踌躇地问道:“行吗?”

黎轩君肯定地说:“行!怎么不行?”

黎轩君安抚好徐静念后,就去了福人楼。

当天晚上,张老板就给了回话,说明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第二天,天蒙蒙亮,黎轩君趁着清晨的大雾出了门。

那天用早膳的慕容嫣,突然得知黎轩君离家的事,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责备儿子,只是抿了抿唇,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当天上午,北平城里传遍了一个消息:离开北平两年多的香月清司回来了。

香月清司到了北平,直接把车停在西门妓院门口,并且进去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来。菱翠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目送他坐上汽车离开。

所有人都以为香月清司这次回来是要多留几日的,没想到,有人见到他的车没有一点停留地驶离了北平。

当晚,熹微就趁着夜色攀爬到西门妓院的屋顶,进入了菱翠的房间。

月色朦朦,回到黎府的熹微脚步极快地走进东苑,敲响了开着灯的书房门。

熹微面上努力压制着焦急,却掩不住有些快的语速,轻声说道:“老爷,是熹微。”

里面传来黎清瑜沉稳的声音:“进来。”

熹微推开门,迅速走了进去,紧接着回身关上了门。

突然外头起了一阵大风,紧闭的窗户,听不太见外头的声音,只有窗外影影绰绰地投着被风吹动而猛烈晃动的枝叶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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