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沈婕妤宫殿的太监拿着一个盒子过来，“圣上，奴才在树底下挖到了这个。”
盒子里有一张手帕，手帕里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贤宗让太医过来看看，太医仔细检查后道：“圣上，沈婕妤中的毒就是这种毒。”
端妃看着这个盒子：“这手帕看起来料子不错，恐怕不是一个奴才用得起的吧。”
有认识的人就道：“这手帕好像是云锦做的。”
云锦珍贵，江南进贡来的云锦每年都有定数，基本都供贤宗使用。今年，贤宗特意把进贡来的云锦都送到了明光殿。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谢楹，眼中带着怀疑。
谢楹看着贤宗：“圣上，看来今天有人是一定想要污蔑臣妾了。”
陈才人身子摇了摇：“娘娘，妾身不敢。”
齐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庄妃要是没做亏心事，就让人查查明光殿的奴才好了。”
贤宗眉头紧锁，“先让人查查这个阿梨的来历，有没有家人，剩下的以后再说。”
谢楹拉了拉贤宗：“圣上，现在沈贵妃已经怀疑上了臣妾，还是让臣妾宫里的奴才过来一趟吧，不然臣妾真要说不清了。”
端妃和齐妃都看着谢楹，明知道今天的事对她不利，还让人过来？是真的不怕，还是知道贤宗会护着她所以肆无忌惮？
贤宗犹豫了一会，谢楹道：“圣上，臣妾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怕查，要是我宫里真有和这个阿梨勾结的人，臣妾也要住的不安心了。”
“传明光殿的人过来。”
明光殿除了留下照顾九皇子的人，剩下的宫人们都来认了阿梨的尸体。
这些人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见了盛怒的贤宗，个个吓的胆战心惊，一眼看过去，谢楹倒看不出有谁不对。
贤宗问道：“你们谁见过这个人？”
沈贵妃道：“这个人毒害了沈婕妤，你们要是知情不报，就是欺君之罪！”
一个小太监吓的瘫倒在地：“奴才，奴才好像见过这个人。”
沈贵妃问道：“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小太监脸色发白：“奴才最近好几次看见她在明光殿外面转悠，还和一个宫女在说话。”
“那个宫女是谁？”
“好像，好像是娘娘身边的红霜姐姐。”
红霜是明光殿里的二等宫女，平时在殿里伺候，也算有些体面。此刻被点出来，脸上有些惊慌失措，“奴婢没见过这个人！”
沈贵妃问这个小太监：“你看清楚了吗？”
小太监连连点头：“奴才就在明光殿西面的竹林里看见的，奴才记得很清楚。”
除了这个小太监，又有几个在外殿伺候的小宫女说见过红霜经常往那片竹林去。
谢楹问道：“红霜，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个阿梨？”
红霜浑身发抖，“不......是他们看错了，我不认识阿梨。”
沈贵妃道：“红霜，你再不说实话，就只能让慎刑司来审你了！看你这细皮嫩肉，能经受的住几道刑罚？”
红霜软倒在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下谁都能看出她不对了。
齐妃道：“大胆奴才，你竟敢毒害沈婕妤？谋害宫妃可是诛九族的罪！”
丽昭仪道：“是谁指使你的？”
红霜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一旁的柱子撞去，被身边的两个侍卫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齐妃道：“圣上，看来就是这个奴才害的沈婕妤了。”
贤宗冷冷道：“把她带进慎刑司！”
“娘娘！”红霜绝望地喊道。
沈贵妃道：“你喊庄妃干什么？庄妃也知道此事？”
红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惊恐地摇头：“不，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是我想害沈婕妤！”
“你和沈婕妤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沈婕妤？！”
红霜闭上眼不言语了，齐妃突然道：“她想咬舌自尽！快拦住她。”
侍卫们捏开了红霜的嘴，红霜的舌头已经被咬破了，流出汩汩的血来。
“把她的嘴堵住！”
延宁殿里的宫女找过来一张手帕，塞进了红霜的嘴里。
贤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还愣住干什么，把人拖进慎刑司好好审，不准让她死了。”
“还有伺候沈婕妤的人和那个春菱，也一起带进去审！”
陈才人脸上一下子变了色 ，齐妃还要再说话，贤宗直接道：“沈婕妤追封嫔位，先处理后事吧。此案审理结果未出之前任何人不得讨论，要是让朕听见了什么流言蜚语，统统关进慎刑司。”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贤宗对谢楹道：“走吧，小九儿找不到你这个母妃，一会又要哭了。”
贤宗对庄妃这种明目张胆的维护和偏爱令今日来的妃子们暗中咬碎了牙，却无可奈何，看着贤宗和谢楹一起离去了。
回明光殿的路上，谢楹一直沉默不语。
贤宗问道：“怎么，今天吓到了？”
“臣妾前两天还看见沈婕妤，没想到今天人就没了，而且。”谢楹欲言又止，“而且还跟臣妾宫里的宫女有关。”
“你不用忧心，朕会让人查清楚的。”
“臣妾和这个红霜不熟，她为什么要害沈婕妤呢？”
“等她进了慎刑司就会招供的。”
谢楹揪着衣角：“她是臣妾宫里的宫女，一定有人怀疑是臣妾害了沈婕妤了，臣妾又刚和沈婕妤起了冲突。”
贤宗拉住她的手：“所以朕不是让所有人都不得讨论了吗？你放心，没人敢乱说话。”
“是谁要陷害臣妾吗？”
“不管是谁，朕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延宁殿里，后妃们见贤宗走了，安慰了沈贵妃几句，也都各自散去。
沈贵妃一个人做在殿中生着闷气，“圣上就这么护着庄妃吗？”
身边伺候的宫女们不敢说话，沈贵妃一个人越想越心惊。
明光殿里的宫女毒害了一个婕妤，贤宗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谢楹，就那么带她走了，还是说贤宗根本就不在乎？
沈贵妃安慰自己，等那个红霜招认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贤宗就也无法再偏袒庄妃。
红霜受了好几日的刑，一直什么都不说，还试图自尽了好几次，都被慎刑司的人拦下了。现在她的手脚都牢牢被锁住，嘴里塞着一团破布。
谢楹算着也该到时间了，和德全打了招呼，就进了慎刑司去见红霜。
红霜被一盆冷水泼醒，眼中浑浑噩噩，看见谢楹站在面前，浑身就是一抖。
谢楹对身边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说说话。”
掌事扯开红霜嘴里的布条，退出了这间专门关着红霜的刑室。
谢楹上下打量了红霜一番，像是不忍多看，问道：“红霜，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红霜垂下眼：“娘娘对宫人们一向宽仁。”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奴婢没有。”
谢楹看着红霜的眼睛：“你和阿梨给沈婕妤下了毒，可你们不过是两个宫女，怎么会无缘无故要害一个婕妤小主？阿梨是沈婕妤的人，可沈婕妤已经死了。你是我宫里的人，其他人一定会怀疑是我指使你干的。”
“恐怕，你今日就要招认出是我逼迫了你和阿梨去杀害沈婕妤的吧。”
红霜猛的抬起头。
谢楹轻轻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要说我听说圣上有意立后，觉得后位势在必得，所以越发骄纵，沈婕妤竟然敢在路上拦截圣上，我看不惯她，所以就给她下了毒？”
“毒害主子是死罪，你们不敢，可我用你们的家人相逼，所以你们才不得不这么做。”
谢楹看着红霜：“是不是？”
红霜在听到家人两个字时眼皮跳了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了。
“娘娘，奴婢也是听您的命令行事，您就承认了吧。”
谢楹叹道：“听你这么说，连我都怀疑是我自己害了沈婕妤。”
红霜闭上嘴不说话了。
谢楹道：“你和阿梨为了诬陷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不是为了报恩，那就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了。”
谢楹观察着红霜的表情：“幕后之人是拿你们的家人来威胁你们吗？”
红霜终于开口道：“娘娘说什么幕后之人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听娘娘的命令！”
“红霜，我现在倒是有点欣赏你了。”谢楹道，“不过，沈贵妃连自己的族妹都不放过，你就那么确定她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谢楹说出沈贵妃三个字令红霜脸色大变，“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京城附近有一个村子叫上棠村，村子里有一个庄子叫燕临庄。”
红霜脸上血色尽失，“你还知道什么？”
谢楹道：“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妹妹，你们从小一起被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被一个贵人买下培养，你进了宫，妹妹却一直在宫外做事。”
红霜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楹：“你......”
谢楹继续说下去：“我还知道沈贵妃培养了不少人，为了让这些人替她做事，沈贵妃用这些人的家人们来威胁，这个燕临庄就是沈贵妃用来安置这些人家人的地方。”
谢楹问道：“你想见你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