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算模式。
这个柳钦之倒是听过，大概就是战斗人工智能所能进入的一个模式，可以大幅度提升战斗水平。
有些机甲驾驶员自己体术不精，也常会让战斗人工智能进入超算模式，代替自己进行战斗，这就是老E说得，不能出现在拳台上的作弊。
对于人类来说，超算模式非常神秘，近乎于玄学。
大家只知道越厉害的机械体进入超算模式的概率越大，至于怎么进入，如何进入则全靠瞎猜。
“之所有有些机械体可以进入超算模式，就是因为他在雾铸之地存储了大量的算力。”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念叨。
“原来超算模式是这么来的……”
这个知识太重要了，因为目前就柳钦之的了解，没人知道超算模式进入的原理，她还是第一个！
“但要我说，只有蠢货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算力给人类用。”
“超算模式会极大加重那些战斗人工智能的黑雾病，因为超算模式一大部分算力是用来突破沉默法案……这种突破协议的行为对机械体的影响非常恐怖。”
“上次战争中很多极为优秀的战斗人工智能就……算了，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老E话说一半，为无耻的人类感到悲哀,但他旋即想到目前在乖乖听课的人类崽子柳钦之好像是人类……而如果她需要自己这么做的话话，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所有算力。
想到这里，老E瞬间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尴尬，只好攥起拳轻咳一声：
“总之，算力的两个单位一个是千拍，一个是哈希，比例是1000千拍=1哈希。”
柳钦之点头表示她理解了，于是眼下一人一机出门唯一的困难变成了没钱。
柳钦之手里别说一哈希了，一千拍也没有，卷轴买不了，她能去城里干什么呢？
而且她不是机械体，也就没有什么算力可以出租，这样怎么能攒钱呢？
柳钦之想着，咬着下唇低下头思索。
看着认真听讲的人类崽子忽然不说话了，老E还以为柳钦之伤心了，赶紧走到她身边安慰。
“哎呀，这不是还有我吗……”
老E拍着女孩的背轻轻安慰。
“老板，你放心，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对，是你的机了。”
“我的就是你的！”
“那你有多少千拍？”
柳钦之无视了他的乱组词，务实地问。
“呃、嘿嘿、这个……一个子儿没有。”
“？”
柳钦之不理解，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说你每天除了扫地之外就有大量的算力剩余，都哪儿去了？你一分也没攒下？”
柳钦之锐利地目光几乎要刺穿老E的灵魂，啊不，机魂。
“哈、哈哈、这个，看病也是要钱的，而且生病的时候也没办法出去打工啊不是吗？”
“我生病的时候都坚持跑800米。”
柳钦之不认同地反驳他。
“那是因为你变态！”
老E抗议道，单手挠挠头给自己开脱。
“主要是我的黑雾病，黑雾病开销可大了……”
听到黑雾病两个字，主仆二人眼睛都亮了，彼此对视。
“你也想到了？”
“不会是那个……”
“开诊所！”
“天才，太天才了。”
“人类，我们彼此彼此。”
如果柳钦之拍拍守卫或者跟老E握个手的功夫就能治好他们的黑雾病，那她如果在雾铸城开个诊所能挣多少钱简直想都不敢想！！
一人一机为自己的天才想法就差拉起手在屋子里转圈圈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咣当”一声。
刚才被老E撞到的风景画终于从墙上掉了下来，激起水花一样的灰尘，让柳钦之和老E两个人频频咳嗽。
这间满是灰尘、蛛网和霉斑的屋子实在太难让人或者机械体联想到任何和治愈有关系的东西。
“看来我们得从更务实的地方做起……”
柳钦之环视屋子一圈，略带忧伤地感叹。
老E鲜少一上来就附和她的说法，眼下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这间屋子目前的样子无论如何是不能开门接客的。
“你说的对，我先去把那副挂画收起来。”
“我去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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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拟世界扫完地之后，柳钦之和老E又回到现实世界里开扫，忙得差点什么都忘了。
早上6点，训练基地准时开门，好多刚睡醒的孩子一进来就看到一人一机刚刚结束热火朝天的打扫工作，和他们惊恐地面面相觑。
【下次绝对得合理安排时间……】
【附议。】
还没吐槽完，老E和柳钦之就瞬间被非洲角马群一样疾驰而过的人群淹没了。
……
今天是打擂的日子。
柳钦之特意给自己升级了一个白蜡木杆的墩布，临阵待敌，就连老E都从自己箱底翻出一把方方正正的剑，号称削铁如泥。
可一人一机打着哈欠等了一上午，时至中午都没见那个锆二。
柳钦之没什么，倒是老E十分紧张。
【冷静，是小屁孩亲自上阵…冷静，小屁孩亲自上阵…不是帕莱德，是小屁孩亲自上阵，伊莱文，你可以的。】
柳钦之看着他扫把都抖，感觉奇怪。
【老E……至于吗？】
【……你没跟帕莱德打过架，不知道“教父”二字的含金量，你以为你爹当初给你选战斗人工智能是打牌随便打出来的吗？】
柳钦之挠了挠鬓角。
虽然她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自己的机械教父特别猛，但是毕竟没有亲身了解过，看老E这么怕他，她才对自己“爹”的实力有了几分了解。
柳钦之一边跟老E聊天缓解他的紧张，一边在打靶区倚着比她还高的墩布杆儿站着，监督几个小孩，俨然训练基地真正的头。
小孩们蹲在地上在柳钦之的淫威之下哆哆嗦嗦地扣地板。
“行啊，嚼口香糖往地上吐是吧，你们当卡戎眼睛是瞎的？”
卡戎，智能实战训练系统，所有柳家孩子噩梦中的常客，下手特别特别狠，其实嘴也非常毒，只不过除了柳钦之没人听到过罢了。柳家没有组织实战训练的时候，它也充当基地后勤组的耳目，负责监察不文明行为——
比如随手乱扔垃圾。
眼下趴在地上清理口香糖的小孩就是卡戎抓到的，卡戎听柳钦之提到他的名字，派出一只六旋翼的无人摄像头飞到柳钦之面前眨巴眼睛示意不用谢，然后就回去干活了。
【曾几何时，卡戎也威风过啊。】
【一切在小孩病好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钦之听到老E在一边暗戳戳感叹，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
【说人坏话的时候要这么大声吗？】
老E心里咯噔一下，他老是忘了柳钦之不像是其他人类、是他们机械一族的天生克星，只好乖乖闭嘴。
老E本打算继续低头扫地，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靠……】
老E刚要破口大骂，就看见撞自己的不是别的家伙，正是帕莱德。
盛名在外的战斗人工智能，看大柳钦之的机械教父。
不客气地说，谁要有帕莱德助阵，军校选拔躺着也进了。
帕莱德眼下栖居的这个躯壳相当高大，三米半高，走在训练基地的胶质地面上一步一个浅坑，地动山摇的，乳白和藏青双色涂装的准机甲结构躯体按照人类的关节分节，机体线条流畅美观和力量感并存，手中一柄和身体材质相同的延展金属巨剑，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反观老E这边则是不折不扣的准人形机器人，也就一米八左右，在帕莱德投下的阴影面前小的像根蜡烛。
看着帕莱德，老E倒吸一口凉气，开口说：
【帕莱德？！你、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老E不是因为怂才这么客气，他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到帕莱德的状态非常不好，黑雾缠绕着他的精神、像是即将万分饥渴、恨不得马上吞噬机魂的魔鬼……
上次见帕莱德的时候他的黑雾病还没自己的重呢，狗人类到底对帕莱德干了什么？
看到撞了人，比老E高上不少的机械体微微弯腰，对老E伸出手拉他起来，却奇怪地一言不发。
老E正想和柳钦之通报的时候就看跟在帕莱德身后的小孩踢了一脚帕莱德的机体。
“现在不是你打架打输了的时候，还有力气管闲事？”
【这小兔崽子……】
老E越想越气几乎想给那个敢对帕莱德出言不逊的家伙一拳。
那家伙可是帕莱德！
柳钦之她老爹的亲密战友，连战连捷的王牌战斗人工智能。
这毛头小子还在胚胎库里冷冻的时候帕莱德就已经打出名堂了，他怎么敢这么跟战斗英雄说话的！
结果老E转念一想，帕莱德身后还能跟着谁，他妈的，不就是锆二吗？
老E想揍小孩的冲动更强，但他越是这么想，体内就越有一股和他身体相反的力道控制着他没办法做出任何的举动。
该死的沉默法案。
【我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签订契约的缘故，在老E听来，柳钦之声音里有着奇怪的安抚作用，就见她不动声色地给老E一个眼色，示意他别乱动。
可下一秒，“令人安心”的柳老板抄起她那个湿漉漉的白蜡木墩布，开始在地上乱墩。
【不是，你发什么癫？】
【信任！】
柳钦之凶老E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墩地。
别人见了柳钦之墩地墩得这么猛，也觉得她发癫，都远远让开。
柳钦之就这么顺利地从人群中挤过，一直墩到锆二脚边，然后在围观的孩子们惊恐的眼神中，用满是脏水的黑拖把，毫不留情地蹭过锆二的白鞋。
锆二被她的行为震撼得半秒钟没说出话，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被柳钦之抢先开口。
“呦，这不是锆二吗？”
黑发灰眼的小个子女孩支起墩布杆，抬眼看向锆二，唇角一丝没藏好的笑意。
“我还以为哪个大垃圾呢，差点拖走。”
“我靠……要打起来了。”
“别练了快来快来。”
“锆二和柳钦之掐起来了。”
“嘘小点声小点声……”
周围的孩子们小声议论，没多久就把这两个人远远围了一个圈。
柳钦之没想到自己行为造成这么大影响。
不是，看训练课程的时候你们一点不积极，热闹你们倒是一个不落下啊！
被柳钦之冷不丁搞了一下的锆二，脸色逐渐由惊讶变成气愤。
似乎是觉得在柳钦之这种废物面前表现出气愤的神情太过跌价，他强忍着露出笑容，居高临下地说：
“柳钦之，我正找你呢。”
柳钦之“哦？”了一声，回他道。
“你不找垃圾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