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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地带(1 / 1)

面对她的反讽,李丞协认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他说着还真的往里看了一眼,抱着个箱子就要进去。这让被折腾了半宿的姜莱彻底破防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手抵着门框,右手用力地推了把李丞协的胸膛。男生猝不及防的向后退了半米,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门被用力地灌上。

风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姜莱隔着门吼了一声:“再敢来敲门,我跟你同归于尽!”

他说过的话被原封不动过的还了回来,李丞协站在门外,清晰的听着里面哐当一阵,接着陷入寂静。

箱子内,奶狗似乎被这一声震响吓到,闭了眼睛一顿一顿地打起了奶嗝。

李丞协吐了口气,转身靠在紧闭的门板上不再掩饰自己正在快速起伏的心跳。

好可惜。

差点儿就成功了。

李丞协没想过如果真的被他耍赖进了她的房间,这一晚上会发生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创造一个破局的点,能够将眼下这个无解的缘分重新绑上一个难解的结。

四年前他成功过,所以他侥幸地以为这次也可以。

但姜莱的定力比以前好太过,即使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对他感兴趣的苗头,却还是板着个脸将他拒之门外。

李丞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私心的希望,这个雨夜能够更长些。

-

暴雨在凌晨有所停歇。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经过一晚上的风吹雨打已经奄奄一息。院墙上凌霄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毯。

姜莱心里燥,睡不安稳,七点就起了床。

她下楼时整个客栈静悄悄。

抽掉客栈的门栓,街道上扑来厚重的泥土味儿。对面卖菜籽油的王二哥也正好开门,两人隔着窄街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二哥:“昨晚的风吓人呢~兹梨得有五六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姜莱搓了搓手臂问:“这路今天能通吗?我店里好几个客人回程呢。”

“走不成哦。”王二哥看了眼天,“昨夜我大哥原本被叫去抢修,结果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这路是要上挖机的,还不知道今天接不接着下。下的话还得接着塌。”

“啧。”姜莱有点儿发愁。

客人们走不了,店里的储备菜也不够,采买的钱笑还被困在镇上,也不知道唐叔的店还能撑上几顿。

她正盘算着,对面的王二哥却骂了起来。

“狗日的,昨夜那么大的雨,竟然还有人用袋子提了一窝狗崽子扔在我家门前。要不是我大哥回来看见了,这一夜雨不得淹死在门口!”

“奶狗?”

“嗯啊,四只呢!眼睛都睁开了,好家伙拿我这儿当福利院了!”

王二哥看向姜莱同情道:“你家也被丢了不少回吧,这帮老头老太太,算准了我们巷子里这几家心肠软每回都丢门口!”

周围的山上住着许多茶农,看家护院养了许多狗。每年一到了繁殖期,家里生了一窝一窝的小狗不想养就带下山来往住户家的门口丢。

说残忍吧,他们不敢直接丢河里淹死。

说他们善良吧,竟给别人找麻烦,成全自己的‘一片善心’。

姜莱听得直摇头,转脸又变了语气质问起王二哥:“那你捡的时候怎么不捡干净呢,漏个一只半只的算什么回事儿?”

王二哥一脸无辜:“咋的,跑你屋里了?”

“是啊。”姜莱想着昨夜李丞协抱着个箱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外,压了一夜的邪火又噌噌窜上脑门。

“你那边捡漏了一只,跑我这儿来了,可把我们院儿里的菩萨给心疼坏了。”

“啥菩萨?”王二哥一头雾水。

正说着,姜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院子到前厅的那幅珠帘被掀开。

男生长得高,每次经过都要低着头。深蓝色的外套衬得他发乌肤白,惊扰了姜莱一夜他倒是睡得饱,双唇血气饱满像是轻轻一磕就会渗出血珠。

白日里,他的穿着向来是一丝不苟,袖口的扣子是有着猫眼石效应的绿宝石,剪裁合适休闲的款式被他穿得很是贵气。

王二哥看傻了眼,半晌反应过来问道:“是位男菩萨?”

姜莱短哼一声。

李丞协走了过来冲她打招呼:“早。”

“嗯。”姜莱回应得不咸不淡。

李丞协这模样和他朋友圈里的矜贵劲儿分毫不差。姜莱被他昨晚那么一通折腾眼下还挂着半个黑眼圈。他倒好,神清气爽风静月容,跟下凡的仙人似的。

李丞协扫了一眼落满枝叶的街道犹豫道:“今天能走吗?”

姜莱说不能。看着他穿戴整齐的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这位菩萨,请您屈尊小店再盘旋两日,等路挖通了再去游历呢~”

她阴阳顿挫地说完转身回了院子,没看见身后男生是什么样的表情。

调戏少爷让她的郁结变得轻了些,空气里的浑浊也跟着淡了不少。

李丞协被姜莱称呼得一愣一愣的,跟在她身后追了进去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吃完早饭,姜莱坐在院子的廊檐下发懵。

李丞协从小灵那里找来许多竹签,拿着绳子试图挽救院子里的这些被雨打趴下的花花草草。

他的手很巧,绳结在他的指间穿梭自如,白净的骨节上沾染了污泥也不在意,像一张干净的宣纸上洒上一摊墨水,不吸干就会源源不断地渗入浸染,直至将整张纸都染黑。姜莱捏着茶盏,视线从他的手指一路延伸至手臂、肩颈,再往下是他的胸膛。

是粉色吗?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狗在他的怀里挠个不停,他好脾气的用这双沾了污泥的手不停地安抚着狗头,一点儿也不生气。

手里的茶水早已变凉,被她仰头一饮而尽。

该死的,她明明记得李丞协没有这么耐心地哄过她。

她对着院子里的男生闷闷地喊道:“你的狗呢?”

李丞协回头,头顶的那片落叶终于掉落了下来。

“在房里。”

“你把它端下来,我们去一趟后山。”姜莱放下茶盏起身。

“上山做什么?”

姜莱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妥协道:“给它找家。”

·

出发之前,姜莱打开了放置雨伞的那间储物柜子。从里面取了些东西放在一个蛇皮袋子里往电瓶车上搬。

李丞协想要帮忙却被姜莱一个眼神制止。

“抱好你的狗。”

好几条路被封,姜莱骑着车绕着凌霄巷反走了大半圈才转到去后山的路上。

昨夜的狂风暴雨让田里的油菜遭了殃,一片片地倒下来,零星未开完的花瓣都揉进了土里。田间地头里站着许多给自家田亩放水的村民。

姜莱一路打着招呼,李丞协坐在她后面接受着一轮又一轮好奇的打量与注视。这情景像极了开着敞篷车的霸总带着女友出街,排面与关注度拉满。

李丞协起先还能镇定自若,后来被看得多了,只能抱紧怀里的箱子,默默地无视掉那些灼热的视线。

一姐的后座,看起来是个是非之地。

姜莱骑着车,对后面的动静一概不知。她边和熟人打着招呼,导游的职业病也让她不忘给李丞协介绍沿途散落的村庄景点。

说着说着,心就静了。

李丞协低头看了眼箱子里的奶狗,已经睡着了。

山区的路七拐八绕。

当他们的车行驶到一片平地时,路边出现许多拆了门窗的房屋。

有的被拆了顶,墙体基本被推了一半。姜莱放缓了车速,李丞协透过后视镜发现他们的身后不知道何时跟着两条灰扑扑的野狗,并且随着车速放缓又追加了几条。

姜莱似是不知。

直到前方水泥路的尽头,又出现了几只彻底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才拧着车刹,停了下来。

车一停,那些狗跟捕获猎物似地一下子围了上来。

“姜莱…”李丞协下意识的抓紧了她的衣摆。

“嗯?”女人回过头,见李丞协眼睛睁大往她身上贴,恍惚着笑了一声,“不是乐善好施吗,怎么现在发怵了?”

车子停在一间废弃屋前的空地上。

姜莱按了两声喇叭,那些狗狗瞬间凑到车旁。

他们围着姜莱的车子,咧着嘴快速地摇起了尾巴。但当他们靠近,发现了坐在后座的李丞协,又警惕地缩着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姜莱拍了下李丞协的膝盖,示意他下车。

她将带着的蛇皮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狗粮。见李丞协下车后站在车边一动不动于是多走了几步,将狗粮撒在了门前的石板上。

一瞬间所有的狗狗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聚了过去。

这些狗和李丞协怀里抱着的这只奶狗不一样。他们都是成年的狗,有的体形挺大,一窝蜂地冲上来时李丞协真的被吓了一跳。

姜莱倒完狗粮,回到车边对他说:“这些都是家养狗,不会攻击人的。”

“家养?”

“嗯,这一片原来是街道,去年集体拆迁全部搬走了。”

搬迁的那段日子,姜莱常常路过这儿。见多了一卡车一卡车的家具往外运,小狗们跟进跟出不明所以摇着尾巴,全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人节俭了一辈子,有的住户甚至连家门口洗得发白的防水垫子都舍不得丢,装在箱子里一起带走。

卡车装得满满的,主人家也坐了上去。但唯独没有这些狗的位置。

狗狗跟着车一路跑,渐渐被越来越快的车速落了下来。

也有体力好的,摸着寻着找到了主人的新家,然后面对一栋栋的电梯房彷徨无措,最终选择回到这里。

李丞协没说话,抱紧怀里的箱子。

姜莱一开始见到这些场面还会觉得难受,但看得多了已经麻木了。

“没有办法救助吗?”李丞协问。

“都是些土狗,谁会救助?”

她见李丞协表情凝重,半笑着说道:“别担心,这附近还有不少农户,时常也帮着喂一喂。再说这些房子还没被推掉,它们还是有家的。”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流浪狗。”

姜莱见狗粮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又从屋檐下一个废弃的水桶里舀出一盆雨水放在墙角,这才拍拍手说:“走吧。”

李丞协站着没动。

姜莱笑:“李菩萨,再不走你怀里的这只就要冻死啦。”

李丞协这才跨上车子。

他脑袋上的这顶头盔还是临时从王二哥家借的,绳带有些宽松垮垮的。姜莱见他抱着箱子腾不出手,转过身来给他调整。

靠近的时候,姜莱见李丞协干净的眸子上蒙了层雾气。她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共情力这么强?”

李丞协有些不好意思,偏了下头。被姜莱拽着绳子拽了回来:“别动。”

“这些狗没这么可怜的,而且他们擅长打劫,不会吃亏。”她的手没有李丞协那么巧,不由得凑得更近,“你看,我不就被收了过路费?”

李丞协被逗笑。鼻息喷在姜莱的手背上,搅在一起的睫毛舒展着撑开眼角弯弯。

姜莱的手指一颤,抬眼跌进了一片潋滟的眸色中。

他们离得很近,李丞协的唇近在咫尺,像是一抬头就能碰到。

她的手拽着他的头盔的绳子,只要一用力男生就会低下头来。姜莱的呼吸陡然变短,害怕吹起他浓密的睫毛。他的唇半张着,粉色的舌尖隐隐藏在唇肉下。他不会克制自己的情绪,胸前的起伏出卖了他看似镇定的五官,胸前的衣料剐蹭着姜莱的手臂,她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被对方看在眼里认为是一种信号。

眼神一敛,他低下头来。

带着些执着,义无反顾。

脑袋里乱麻猝然清空,姜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但意料中的吻没落下来,‘呲’的一声纸盒折叠的噪音将氛围打破。

姜莱两手一松,李丞协的身体往后一弹。

他们之间,原本方方正正的纸盒子被压扁,奶狗睡在里面,被动静折腾翻了个身,抗议似地打了个喷嚏。

“咳—”

姜莱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转回身去。

李丞协的眼睛眨了眨没回过神。

两人坐在车上,各怀心思。原本被风吹凉的脸颊热了起来,姜莱不敢看后视镜,怕看见对方的眼睛。她匆匆嘱咐一句‘坐好了’,拧动钥匙继续往后山的方向开。

车动了,风又起。

姜莱被堵住的鼻腔终于再度顺畅了起来,后背微微渗出了汗,在风的作用下很快起到降温的作用。

她暗暗松了口气。

真是色令智昏啊!

她不敢想象刚才要是真的越了线,该如何收场。同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她都已经27了竟然还能被对方一个眼神就蛊到。

没救了没救了。

眼下姜莱的心情很是复杂。她盼望着路快点通,赶紧把这个蛊惑人心的妖精送走,却又想到他站在门外示弱却不甘的眼神是那样情真意切心生不忍。

她脑子里的矛盾更激烈了,现实与情绪碰撞在一起,感性与理性争喋不休。她烦躁地按着喇叭,明明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直至身后的风停歇。

一股暖意包围上来。

她的胳膊下小心翼翼地伸进来一对手臂。

细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泥土早已洗得干干净净。李丞协虚虚的环着她的腰,脑袋低放在了她的后颈上。头盔抵着头盔硬邦邦的像极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途经一处减速带,两顶头盔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刚刚平息的气息再度紊乱,姜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道:“李丞协,你别得寸进尺…”

但身后的人似乎没听见似的,放在她腰上的手反而捆紧了。

姜莱只能换个说法:“你会压着狗的。”

“不会。”他声音很低,这次回应得很快。

他似乎是换了个方向,改成侧着脑袋半张脸贴在她的后背上。姜莱从后视镜里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与他皮肤接触的那一块分明比其他地方更烫。

姜莱知道他倔,越是不让做,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只能装作不在意,继续骑车。

但身后的男生似乎不打算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抱紧姜莱试图渡给她更多的热量,希望能够融化一席冰川那般锲而不舍。

不知道是高兴她不再排斥自己,还是觉得她拿他无可奈何,姜莱觉得他心情变好了。

因为他正隔着衣服浅浅地挠着她的肋骨下方靠近胸口的边界。

“姜莱。”李丞协低笑了一声,他说,“你心跳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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