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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话:枕上云收(1 / 1)

“璨璨,你放手,孤不是这个意思。”嬴政僵在烛幽的上方,迎着她仍旧清澈的眼神,苦闷顿时到达了顶峰,虽然她的手也很凉,但和冷水澡不是一个概念。

“我不是那个意思。”烛幽并没有听他的话,原本像是蒙在她眼睛上的雾气已然散尽,她清醒地睁着眼睛迎上他隐忍又紧张的眼神。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也先放手。”

“君上之前忍得很辛苦吧?”

“璨璨……”

“我会帮君上的。”

“唔……”先不说她没轻没重的,她手实在是太凉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嬴政的眼底都泛上了一丝浅红,他倒抽着凉气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不用这样。”

她仰着头望着他压抑的眼神,总算是松了手,正当嬴政松了口气,她却迅速地从榻上爬了起来。被她温柔地包裹住时,他浑身紧绷地抽了一口气,久违的快慰如涨潮时的第一波潮水,这样的冲击让他脑子发蒙,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璨璨……”

她伸出一只手扣住他的右手以作回应,纤细的手指带着凉意挤进他的指缝,同他紧密相连,就像她正在做的这件事。他被那种足以令人浑身战栗的感觉激得只能抽气,他去抚她的脸,可那种温度和将他包裹其中几乎将他烫伤的热度截然不同,他缓和着呼吸的频率:“你不用这样。”

她不用这样,不必像从前的任何人那样雌伏于他。他是王,想要雌伏的人太多了,可他唯独不愿她变成那般。他不需要多一个那样的人,他缺少的只是光风霁月地站在他身边的她,郗璨,他的璨璨。可又有谁能拒绝心爱之人的温柔呢?当她放下一切,全心地只为他一人的时候,他又应该以怎样的言语拒绝呢?他的肌肤被长发缠得发痒,他伸手去握了一缕在手中,是同她的人一样清冷的温度,让他保留了最后的那一点清明的思绪——他不能失控。

他仰头望着昏黄的营帐顶,通明的灯火反而让影子无所遁形,他看不到一处阴影,交织的光让他眼前尽是闪烁的粲然。他吸入带着凉意的山间空气,呼出灼热的气息,那些萦绕在他周遭的清冷极好地抚慰了他滚烫的身心,他宛如置身与一眼温泉中,泉眼是她交付于他的所有的缱绻爱意。滚滚的泉水噗噗地于他身侧涌动,令他沉迷,不知何时,他已不再满足于把玩那一缕长发,五指嵌进了她的发间,温热自他指尖漫开,慢慢镀出滚烫的热意。

“璨璨,够了……”他喘息着闭上眼,光怪陆离的幻影让他头晕目眩,他好像被她缓缓地拽进水底,被热潮所吞没。他浑身紧绷,脊背僵直,而就在近乎窒息之时,又倏然从水底浮出,空气重新回到了他的世界,他大口地喘息着,仿佛被水所隔绝的声音重新清晰。

“咳咳……”烛幽捂着嘴咳嗽起来。

嬴政喘着气,他心脏狂跳,浑身发软,一时不想动弹,只是低头望着她以自己的腿为枕,靠着休息。她原本苍白的侧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嘴唇却是艳绯红丽,但她的神情仍是清淡的,整个人显得出尘又魅惑。她歇了一会儿,用袖口抹了抹嘴,慢悠悠地起身去端了杯水漱口。他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平静,人却仍旧未动,此刻他只想安静地凝望她,竟看得有些出神。

“君上。”她走近了几步,唤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就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角眉梢也带着餍足的懒意,和他惯常的冷肃截然不同,那股温度让她也觉得内心发软。他便以这样的表情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些,抱进怀里,搂着她的腰,伸手懒懒地梳理她的长发。她身上浅浅的香味随着他的呼吸灌入胸腔,这是沾染了他的气息的味道。他贴着他的额头低哑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不洗也可以?”

她的声音轻缓了些,柔柔的如同撩人的羽毛般在他耳边响起,带着错觉般的媚意:“我只是说不用洗冷水。”

他低笑一声:“孤差点以为你不懂这些。”

她的尾音悠长:“饭不能白吃,书不能白读。”

“有哪本书是教这些的?”

“又不是只能从书上学。”

嬴政一凛,慵懒缱绻的氛围骤时散了去,他自己都能感受到声音里的紧绷:“谁教你的?”

烛幽毫不犹豫地就把乐府令卖了。

“他?”嬴政眼睛微眯,收敛着危险的光,“他敢教你?”

“他不敢,请了女官来,可废了我的劲儿去威逼。”

嬴政在心里给乐府令记上了一笔,手上还是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腰,将她抱回榻上躺下,拇指抹过已然干干净净的嘴角:“你不必学这些,孤不需要你用这些来取悦。”

她抬头望着他:“我没有在取悦君上,我只是觉得君上难受,想找个方法解决。”

“也没有很难受。”

“那君上亲我总是到一半就停了,总是很小心翼翼,然后去洗冷水澡。”

“……”嬴政险些忘记烛幽总是直白得过分,他一时哑然,隔了半晌才说,“孤是怕你难受。”

“所以我想了个我们都不难受的方法。”

“但孤更难受了。”他的食指轻轻刮过她光洁的脸颊,轻声呢喃,“我的璨璨还未体会过这些滋味。”

“我没关系。”她又不难受。

“嗯。”他按了按她如花瓣样的唇瓣,在上面轻轻烙下一吻,“你先睡吧,孤去……洗个热水澡。”

“好。”

烛幽能肯定嬴政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他带着湿润的热意将她搂住,她自然地贴了过去,他们已然这般契合。他拨开她的长发,爱怜地在她的后颈落下细密的吻,惹得她缩着脖子翻身埋进了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嬴政叹她没心没肺的,隔了一阵才一同睡去。

他们两人能睡个好觉,而乐府令就不一样了。原本美滋滋地和夫人赏月的乐府令被敲门的侍卫吓了一跳,先是摁在长凳上挨了二十板子,然后一箱黄金突然地就在痛呼不止的他面前打开——简直是完美的止痛药。领头的侍卫居高临下地递给他一卷卷轴,待他们走后他打开来一瞧,是他们王上的手书。乐府令夫人泪眼汪汪地望着被打得又哭又笑的夫君,生怕他已经被打坏了,乐府令却抱着手书摸着金灿灿的黄金一脸感慨,他居然没有因为教山鬼大人那种事而掉脑袋,不仅只是挨了板子,还得了一箱金子,山鬼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一夜无梦,烛幽睡眼惺忪之间感觉脸上痒,她抬手去挠,捉住一只“大蚊子”。她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看过去,发现是嬴政的手指头。她翻着死鱼眼去瞧他,见他正在憋笑,隔了半晌她才含混着开口:“……君上,别闹我。”

嬴政捏住她的鼻子:“起来行猎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一串眼泪,扑簌簌地浸湿她枕着的嬴政的衣袖:“太早了。”

嬴政笑着在她耳边念:“吾曰鸡鸣,汝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我说公鸡已经报晓了,你却说天色尚未明。你起来看看天空,启明星已经明亮闪耀了。鸟儿在空中飞,我射些鸭雁回来给你做成美味佳肴。

“君上先去吧。”她挣开他的魔爪,翻身背向他,结果又被压住了头发,一阵吃痛。

他闷声笑话她,揉着她的脑袋:“想吃什么,孤去给你猎。”

她被吵得胡乱开口:“吃龙肝凤胆。”

“孤去哪儿给你找这些?”

“找不到就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那不成。”

——嬴政说不成那就一定不成,烛幽最后不得不起床同他一块儿上山迎接了朝阳,景色虽然瑰丽壮美,但也架不住她打了无数个哈欠眼泪直流。嬴政抬手从她背后为她抹眼泪,她安稳地坐在马背上,靠着他的胸膛准备趁着回程睡个回笼觉,可谁知他非要拉着她说话。

“今天猎到什么就吃什么,自己准备自己的食材。”

烛幽心道她对老虎野猪也不感兴趣,兔子小鹿这种小动物就够了,鱼也行,再配点野菜菌菇,挺美滋滋的,嬴政怎么这般想不开用这个威胁她?她毫无波澜地“哦”了一声。

“不许让别人帮忙。”

“嗯。”她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想什么呢。

行至岔路口,嬴政将她放下后带着队伍兴致高涨地进入了密林,星魂用同样困倦的表情同她打了个招呼,两人默契地商量着先去哪里睡一觉,到了巳时才开始慢悠悠地行动。到那会儿烛幽才明白嬴政在暗搓搓地计划什么,就他给她准备的这把小弓,能猎到猎物才有鬼了。她拎着大概只有她小臂长短的弓拉着弓弦弹得“嘣嘣”响,星魂和步光在一旁笑她,烛幽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步光:“你捉两只兔子总归没问题吧?”

结果她恭恭敬敬地回答:“王上只吩咐了臣护卫大人的安全。”

言下之意就是随烛幽折腾,但她就是不能帮她打猎。烛幽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星魂更不会用弓,看来他们就应该是用阴阳术打猎的第一人了:“先跟我去叉两条鱼?”星魂倒是没有撂挑子,“嗯”了一声跟她走了,步光和护卫们则四散林中遥遥守护。

“若我能用阴阳术,岂会这般麻烦。”挽着裤腿在水里站着叉鱼的烛幽面无表情地抱怨。

星魂拿了根鱼竿儿坐在上游,也不看竿子,一边吃果脯一边看她四处叉鱼,一叉一个准,抱怨间还能叉上来一条,他难得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做渔女的天赋。”

“在桑海学了很多有的没的。”烛幽将鱼递给岸边的步光,她把鱼穿成了一串。

星魂咬着果脯笑,看起来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烛幽瞧了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叉鱼的事业上,步光提醒她:“大人,有十条了。”

烛幽闻言立刻收手上岸:“走吧,看能不能打两只兔子。”

星魂依旧背着手闲适地到处乱晃,烛幽布置好了陷阱便同他一块儿蹲在树后面等着哪只傻兔子自投罗网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的脸上忽然滴了点什么东西,她一摸,黏黏的,还有股香气,于是她戳了戳星魂:“你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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