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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刺(1 / 1)

三年后,渝州军机营帐内。

“姚副将,前几日你给我的那个白玉金疮药效用不错,若是能用在军队之中,必定能减少将士伤亡数量。”

姚仪礼面露难色:“禀将军,那药如今市面上一瓶难求,怕是买不到那么多。”

温非寒虽有些失望,却不愿放弃:“这药从何而来?”

“本是隔壁宁州的一家药铺流出的,后来由于见效快,便广为人知了,给将军那瓶是末将一友人相赠的,他与那药铺掌柜是至交。”

“关于那位药铺掌柜,可否让你友人引荐一二。”

姚仪礼拱手:“末将即刻去办。”

那白玉金疮药就是由林宴清养的芦荟制成的,为了扩大销路,李掌柜便给起了这名。林宴清靠着对芦荟独一份的了解,俨然成了当地的芦荟大户,却因戴罪之身,一直居于幕后。

“轩云将军托在下挚友寄来书信一封,有意订购大量白玉金疮药用作军队疗伤,约我后日前往富春酒楼面谈。”

李掌柜看到信后便马不停蹄的过来找林宴清商议。

“你口中的轩云将军是温非寒温将军吗?”林宴清一听便坐不住了,她心中始终记得宴清公主临终前的嘱托。

“是他。”

林宴清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无法出宁州地界,本以为此生再无法完成宴清公主的心愿,不想人家先来寻她了。

“后日我与你同去。”

这两日林宴清在宴清公主的记忆里仔细搜罗了关于温非寒的部分,生怕遗漏了些什么而露馅。

她越是回忆便越是钦佩温非寒了,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在此逆境中仍能习武读书,卧薪尝胆,最终给了燕北致命一击,封官加爵,林宴清已经迫不及待想亲眼见见这位少年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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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你先进去,告诉温非寒制作白玉金疮药的另有其人,问他要不要见。”林宴清对着李掌柜吩咐道。

进到厢间,温非寒和姚仪礼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李掌柜拱手作揖:“草民见过温将军,姚副将。”

温非寒抬了抬手,温和道:“李掌柜免礼,请坐。”

厢间内的对话,林宴清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不瞒将军,这白玉金疮药我只是代为售卖,真正能制之人此刻已候在门外,将军是否要见?”

温非寒使了个眼色,姚仪礼开口道:“自然要见。”

林宴清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

姚仪礼从未见过从前的宴清公主,看她这朴素的装扮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商人,可温非寒却不可能忘记这张脸。

他倏的站起身,瞳孔里满是震惊:“公主殿下……”

林宴清眼角弯弯,自如的笑了笑:“温将军口误了。”

在场还有旁人,温非寒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重新坐了下来。

“宴姑娘安否?”

林宴清微微屈膝行礼:“托将军的福,一切都好。”

李掌柜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宴姑娘?”

林宴清自从决定要来赴约,便不打算再瞒了:“我本名叫宴清,之前身不由己骗了李掌柜,还请李掌柜见谅。”

李掌柜本就是精明的生意人,走南闯北多年,宴清公主的名字他并非没有听过,林宴清这么一说,他全明白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跟自己合作了多年的女子竟是前朝公主。

“能与公主合作,荣幸之至!”他谦虚道。

林宴清开门见山说:“温将军与我有恩,关于供给军队白玉金疮药的事,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如今我仍是戴罪之身,若是上面查下来将军与我合作,怕是会有勾结前朝余孽之嫌。”

温非寒食指有节奏的轻点着桌面,细细思虑了番:“我倒是不怕担罪责,只是流放之人不能与外地通商,若是被查出来,宴姑娘恐罪加一等。”

“我既来见了你,便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若有朝一日被发现了,我认了便是。”

她因宴清公主的执念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孑然一身,就算最后因这个执念丧命也是天命所归吧。

“既如此,我必全力护姑娘周全。”

林宴清点了点头:“还有一事,如此大规模的供给,需要扩大种植面积,宁州土地有限,且种植太多容易引人注目,我想去隔壁渝州开辟新地。”

“渝州如今战乱。”

“无妨。”

从前温非寒只觉得她良善,几年未见,不曾想变得愈发有魄力了,只道是流放日子艰苦,心性有所改变也是正常。

“姑娘稍作准备,三日后我亲自带姑娘出城。”

“有劳。”

林宴清将宁州的事全部交给了陈情打理,自己则带着小星准备前去渝州。

由于宁州是流放之地,城门把控严格,但凡有流放之人妄图出城被发现,就会立刻处死,林宴清带着帷帽惴惴不安的坐在马车上。

温非寒见她指骨攥的泛白,轻轻拿下了她的帷帽,看着她的眼睛宽慰道:“没事,没人会对你动手。”

“停下检查!”

声音传到马车内,林宴清一惊,心跳的厉害。小星靠在她身边,小腿肚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车上什么人?”

车夫怒道:“大胆,温将军的马车也敢拦。”

“温将军向来策马而行,怎会乘坐马车。”说罢不顾车夫阻拦,径直撩开了帘子。

只见温非寒正襟而坐,腰间令牌上的温字格外显眼。

“看够了吗?”温非寒冷声道。

“看够了看够了,”那守城侍卫点头哈腰,瞥到一旁的林宴清,“这二位是?”

温非寒面不改色道:“我请的医师。”

“原来如此,温将军慢走。”侍卫举手示意,“放行!”

出了城,林宴清长呼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穿到这个世界三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出宁州。

她打开马车窗,气候使然,外面仍是苍凉之色,但她却想感叹大漠孤烟,飞沙走石,只因那是自由的风。

“渝州城战火纷飞,委屈宴姑娘以我侍女身份待在军机营,但吃穿用度必不会亏待姑娘。”

“将军考虑周到,宴姓过于张扬,以后唤我清清可好?”

温非寒迎上林宴清希冀的目光,耳根偷偷染了些红,他移开视线,故作镇定:“一切听清清姑娘的。”

林宴清看出他的羞赧,突然来了兴致,不依不饶:“不是清清姑娘,是清清。”

“嗯。”温非寒垂下眼眸,轻声应道。

“叫一句我听听。”

温非寒从未如此亲昵的称呼过女子,这种感觉实在有点奇怪,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叫了。

“清清…”

绯红从耳根蔓延至脸颊,温非寒将头偏了偏,优越的侧颜轮廓让林宴清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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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城内不少商铺都关了,温非寒领兵来此前,边疆的游牧民族时常进城骚扰,打家劫舍,林宴清在一堵墙壁前驻足,上面都是弯刀和弓箭的痕迹,还有早已干涸的血迹。

“奚族好战善骑射,边关百姓苦于战乱久已。”温非寒在一旁解释。

一士兵策马朝两人奔来,焦急喊道:“将军,敌军来犯!”

温非寒面色一凛,将林宴清拦腰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扬鞭朝军营去了。

脚下突然悬空,林宴清顿时花容失色,吓得直往温非寒怀里缩,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抱紧我!”

林宴清也顾不上那么多,双手环住温非寒的腰。

“将军,奚族大军压境,我们所有人马几乎都被派出去了。”姚仪礼脸上的鲜血都未来得及擦,拎着长枪便进了营帐。

“东侧沙漠何人有多少人马把守?”

姚仪礼面露难色:“不足五百人。”

“越过荒漠便可长驱直入直达都城,你就留了区区五百人防守?”温非寒拍案怒道。

营帐外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接着便有士兵来报,奚族派一千骑兵偷袭东侧,妄图进城。

事态紧急,眼看城中数万百姓就要暴露在敌人的铁骑之下,温非寒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准备亲自执剑御敌。

林宴清深知双方实力悬殊,如此敌众我寡的战争根本撑不了多久,焦头烂额之际,一整片骆驼刺映入眼帘。

她想起大学课本上曾说过,骆驼刺燃烧时灰少火力大因此部分农牧民用大量的骆驼刺作燃料。如此连片的骆驼刺若是全部燃烧起来,威力势必不小。

她拉住了温非寒:“等等,我有一法子,能否将敌人引入那片骆驼刺?”

“做什么?”

“点燃那片骆驼刺,只有骆驼刺可以,信我。”

她眼神毅然,如此危急关头,搏一搏才可能有机会。

“好,你带十人去点火,剩下的交给我。”

墨玉的铠甲泛着深幽的光泽,被鲜血浸透,激战之中,温非寒佯装不抵,假意后撤。不一会儿,骆驼刺燃烧的光照亮了半边天,战马的哀鸣响彻大漠,一场大火,奚族失去了最精锐的一支铁骑部队,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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