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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杀(1 / 1)

“问这么多做什么,快去干活!”

“哦。”

“等等,你这饭要往哪儿送?”就在苏霜和陈昉初以为他们要离开时,那个裴管家的又将另一个人叫住了。

“老爷书房,大少爷刚刚去了那边。”

“你别去了。”

“那这膳食?”另一个人问。

“我去送,你去置办东西去。”裴管家说。

“是。”另一个人应下后,两人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苏霜和陈昉初从角落出来。

听刚才的谈话,这院子可能就几个人,两人终于放松了些。

“跟不跟?”她问他。

他点头,“走,去看看。”

于是两人快速追了上去。

他们远远的跟着,看到前面的两个人在正门的道路上分道扬镳,一个往西边去了,一个往大门口走,应该是去准备贡品了。

因为正门口的庭院空旷,连遮挡的树木都没有,两人等往门口走的人出去后才快速朝着那位裴管家消失的院子跑去。

“他去哪了?”陈昉初问。

两人冲进了西边的院子,却没发现人。

苏霜想了想刚才听到的话,眼睛一亮,“跟我来,他应该去了二进院。”

“你怎么知道?”他问。

“他们刚才不是说大少爷在老爷书房吗?像这样的院子,家主的起居室一般都在二进院子里,书房同样也在。”她说。

陈昉初惊讶,“你如何懂得营造之事?”

苏霜左右看了看路,待看到一个往里走的长廊后,拽着他往那走,然后边走边回答案:“我在奉阳没有事做,看书是唯一的消遣,正好祖父藏书多,他读书涉猎广,我跟着什么偏门的书都看了些。”

他刚想问怎么会没事做,猛地想到奉阳和她家里的状况,想到她无法像他一样自由出入游玩,而老相爷夫人早逝,那后宅也就她一个人,恐怕也没什么人陪着她。

再加上老相爷辞世后,她一个人在奉阳老家……

若不是他们俩人的婚事让众人想起她,否则京城几乎要查无此人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止不住的为她心酸,明明是相府嫡长女,却……

“大少爷,老奴给您送午膳来了,您稍微用些再忙吧。”

两人才走进二进的院子,就听到了那个裴管家的声音。

陈昉初收回思绪,拉着她绕到东边,藏到了东边池塘边的花草丛中,然后一齐抬头往正北方向的那一排房子看。

裴管家正站在正中间的那个房门口冲房间里面喊话。

“不用,我早上用过了,这会儿不饿。”房间里传来回话。

苏霜和陈昉初激动起来,虽然回话声很小,但是他们听出来这就是梁徵的声音。

“这里果然是他的府邸。”他小声对她说。

她点点头,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听。

“那您要不要用些茶?”裴管家又问。

“不用,你去院门守着别让他们进来。”

他们?苏霜惊讶地看着陈昉初:莫非这院子还有别人?

他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是。”裴管家应了。

他正准备端着饭菜走,房间里却又将人叫住:“等等。”

“您还有什么吩咐。”裴管家站定,又问。

“把今明叫过来。”梁徵吩咐。

“回大少爷,今明被我派去置办东西了。”裴管家回。

“今川呢?”里面又问。

“老奴这就去叫。”

裴管家回完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里面没有再说什么这才出去叫人去了。

人走后,苏霜小声说:“这里还有别人,不能放松警惕。”

陈昉初点点头,然后看到一个小飞虫在她发间,非常自然地替她赶虫子,无意间碰到几次她的发丝。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将不肯飞走的飞虫捉住,放到她眼前问:“有虫子在你发间飞你感觉不到吗?”

她被眼前的黑色小虫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些,然后差点翻进池塘里。

他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拉回,知道自己闯祸了,立刻讨饶,“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他急着道歉,声音都高了些,苏霜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冲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陈昉初愣愣地点点头,感官却渐渐被她带着芳香的柔嫩小手夺去。

苏霜见他眼珠渐渐往中间靠拢,掌心又传来湿糯的感觉,这才发现她现在的举动有多不妥,急忙将手收了回来,脸上同时爬上了红云。

她往后退了一些,想擦一擦手心的湿气,又觉得当着他的面不妥,只小声埋怨:“你别闹了,咱们安静等等看梁徵要叫人做什么。”

陈昉初的脸也红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定州军营那些武夫每次休沐回来说的那些荤话。

他对男女之事懵懂,或者说完全不感兴趣,所以从来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但现在他脑子全是他们曾经念叨的“鸳鸯绣被翻红浪”这样的荤话……

“你又在想什么?”苏霜推了推发愣的他。

陈昉初回神,才从思绪里出来,猛地看到她如梦似幻的仙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没、没什么。”

他躲开她的视线,觉得自己龌龊至极,怎么能用那些腌臜话想她。

苏霜不信他什么都没想,正想再问,西边的走廊出现一个人,她赶紧拉着他压低身子。

两人紧挨在一起,透过草间的空隙看向那边。

陈昉初冷静了一些,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是那个车夫。”

苏霜点点头,“你见过这几个人吗?”她小声问。

他摇摇头,压着嗓子说:“没见过,梁先生到定州的时候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厮,之后就住在我们王府,由王府的下人服侍。”

“所以,这几个人有可能都是从前在他府上服侍的,刚才那个管家说那个叫今川的在乡下待得忘了规矩,想必是梁徵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将他们遣散了。”她猜测。

他点头同意。

说话间那个侍卫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冲里边说:“大少爷有何吩咐?”

里面没回应,过了一会儿门却从里面打开。

两人看见梁徵出现在门口。

他们看到梁徵拿着一个信封交给门外的人,然后吩咐:“将这封信送去王尚书府上,切记交到他手上。”

“要报您的名字吗?”那个车夫问。

“不用,你先让门卫将这个送进去,就一定能见到他了。”梁徵又交给车夫一个东西,东西很小,两人隔得远,看不清。

车夫领命而去后梁徵在书房又待了一会儿,然后也离开了。

“要出去看信吗?”待院子彻底安静下来后,陈昉初问她。

苏霜犹豫了一番,然后摇摇头,指着北边说:“先去这个书房看看。”

他正有此意,于是扶着她站起来后,两人一起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书房门口。

他轻轻推了一下房门,门没锁。

两人快速进去。

“嚯。”苏霜正在确认门关好没,就听见身后的他情不自禁地感叹声。

她回身往里看,同样被惊了一瞬。

“好多书!”他说。

苏霜看着眼前的十排书架点了点头:这里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藏书阁。

不仅正堂被书架占满了,西边的厢房也摆上了几个高低错落的书架,上面都堆满了书。就东厢房留了点地方放置了一个书案。

她走上前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便翻了一下,然后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的和他说:“这些都是孤本。”

陈昉初上前,看着书本老旧的封面,“全部吗?”

她又翻了翻旁边的架子的书,摇了摇头,“只这个架子上的是,这边多是前朝出版的。不过这也已经够多了,我祖父爱书,收藏的古籍也只有他这半架的数量。”

他这才惊讶起来,要知道,老苏相出身世家,又是名儒,后来还官至宰相,他这样地位的人收集的古籍居然没有这个宅子的主人多!

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清楚——梁徵的身份不简单!

将书架上的书笼统的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两人往东边的厢房去。

刚一进厢房,苏霜就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陈昉初问她。

她则呆愣地看着左手边墙上的一副秋景图,“这是我祖父的画。”她喃喃道。

他连忙上前去看落款,“永光三十一年仲秋赠贤弟裴成文,落款,咦,这印章?”

苏霜没有上前,因为她老远就认出了那两个造型古怪的印章,“这印是祖父自己设计的,他喜欢找些奇石刻章。一朱一白,左边的六遍阳刻章子是祖父的名字苏恒,右边的圆形阴刻章子是他的字敏忠。”她解释到。

“所以你祖父和梁徵的父亲认识?”陈昉初回头看她说。

“如果这位裴成文就是刚才那牌位上的裴知聿的话,很有可能,我祖父爱画如痴,也向来珍惜自己的墨宝,不会轻易赠人。”她说,然后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简陋的祠堂,“我之所以看那牌位上的名字熟悉,也许是以前听祖父说过。”

“所以他果然在骗咱们,如果你们两家是世交,那他不可能只和你舅舅是泛泛之交。”陈昉初气愤地说。

众所周知,宋康和宋宁兄妹俩是被老苏相收养的孩子。

他说完没听到她回应,回头看她,发现她又发起了愣,问:“又想到什么了?”

苏霜看着他,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他是不是也和我母亲以及舅舅一样,是前朝某个大人的遗孤。”

“你舅舅和你母亲是前朝遗孤?”陈昉初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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