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炽正打着游戏，手机顶部弹出来一条消息。因为队友送人头，他烦躁得很，没想着回复。
快十分钟过去，他终于完事，才想起来看微信信息。
那是李子萱发来的：
LZX：【你和沈厌关系很好吗…】
他“啧”一声，打字回复：【一般。】
LZX：【哦。】
紧接着又来一条：
LZX：【你离她远点吧，她的男朋友脾气不好。】
陈炽有些不解，沈厌哪来的的男朋友？
别哭：【？】
LZX：【我今天下午看到她和左亦——】
他没什么情绪地继续往后看这句话，直到眼眸停滞，看到了最后三个字：
【在接吻。】
陈炽：“……”
不知为什么，他心头感觉一紧，有一丝窒息的感觉，眼皮闷又沉，但是无话可说。
犹豫再三，他奋进全力打出两个字，自己也觉得可笑。
别哭：【撒谎。】
然后，李子萱发来了一张照片，并没有拍到两个人亲吻的模样，而是躲开时的瞬间，动作都被模糊。
“……”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想让沈厌骗他，更不想她有男朋友。
而这种情感，生的烈，又没有结尾。
思绪回到初中那几年。
每当陈炽经过校门，沈厌总是独来独往，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出现了一个人，灼/热似骄阳，可以不顾一切说喜欢她，一开始陈炽只觉得这人很有勇气，后来，心里逐渐变得烦躁，见到他像是见到了仇敌。
左亦和沈厌似乎都看不上他这种安分守己的学生，陈炽也总这样觉得。
最后，他学会了抽烟，每次，他都会去实验学校门口去买一盒纯镜。偶然一次，他碰到两个人。
沈厌背着黑色书包，虽是规规矩矩穿好了校服，但仍显得恶。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收银台拿了个草莓味棒棒糖，随后放下五角钱便离开嘈杂的店里，在门外等着。
左亦买了很多女孩爱吃的零食，就连棒棒糖也一盒带走，一个不剩，陈炽也能猜到，他给沈厌买的。
陈炽付完钱也走出店里，靠在了角落里的一处墙上，拆完包装，抽了支烟出来，然后点燃，叼在唇间。偷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左亦拿出一颗糖递给她，问：“吃不吃？甜的。”
沈厌摇头，“你买的，你自己吃。”
左亦一笑，“油盐不进啊？”
她抬眸，冷嘲：“这是糖。”
左亦：“……”
随后沈厌脸上没什么表情，迈出步子，她离开了，左亦紧跟上。
他走近，看了看路旁垃圾桶里她扔的那颗糖纸，是荷氏。离开实验，他去超市里买了那个糖，不甜，却有几丝生冷。
……
他点开微信，问许淋森：
【为什么知道一个女生有男朋友会想哭？】
过了会儿，许淋森回复：
XLS：【e······】
XLS：【两种情况。一，你非常讨厌她。看她能开心，你肯定心里不爽啊。二，你喜欢她呗，你喜欢的喜欢别人，你能高兴？】
XLS：【怎么啦？你哭了？】
陈炽：【嗯，哭了。】
陈炽：【女朋友被人抢了。】
许淋森发来语音，笑了十几秒才开始说话，“艹，都说了，珍惜李子萱，人家有了男朋友你又后悔，见不见？”
陈炽：【？】
陈炽：【没说是她，是别人。】
许淋森：“……”
他都不知道自己愣了几秒。
然后反应过来，给陈炽打电话，他给挂了。
艹。
XLS：【大哥，你真看上沈厌了？】
陈炽：【有男朋友了。】
XLS：【她跟你说了？】
陈炽：【没，别人碰见了。】
XLS：【她又没和你说，你先追啊，没准不是呢。】
许淋森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个从不沾染感情的少年败北。
XLS：【不过快高考了，你别把自己弄魔怔了，别赖在她身上了，适可而止。】
陈炽淡淡扫了眼消息，没觉得什么。
**
沈厌回到家里时，天色渐晚。
她扭动钥匙开门，换鞋子时猛然发现陈炽正坐在沙发上盯她。
沈厌：“……”
她没说话，抬手打开了灯。
见她不说话，陈炽先开了口，“你一个女孩，回来这么晚不安全。”
沈厌看了眼他，顺势把包放在鞋柜上，她说：“嗯，以后会改。”
这是老父亲吧。
“玩得开心么？”
“一般。”
“饿不饿？”
沈厌：“不饿，有点累而已。”
他轻笑着应了声，“哦。”
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他问：“喷香水了？”
沈厌有点不懂他的意思，只能摇头回答。
“怎么有股男人味？”
沈厌一惊，闻了闻身上，但确实就是洗衣液的薰衣草味。沈厌抬眼看他，直白又简单：“你怎么不说有你的味道？”
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味道互相沾染不很正常吗。
他一怔，随后又笑了笑，“我没亲你。”
“！……”
这人跟踪她吧，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沈厌倒是不慌，反而一副渣女的模样，弯唇问他：“你想闻到你的味道？”
他没说话，眼神似乎往下移，然后缓缓地凑近她。真想要…亲她…
沈厌一慌，急忙往后跌了几步，她觉得不可思议，她问：“陈炽，你喝酒了么？”
看这模样一点都不清醒。
他不说话，欺身把她压在门上，沈厌根本没法动弹。紧接着，他一脸纯/情地看沈厌，然后缓缓靠近，快要贴在她的脸上。
沈厌快疯了，这人才十五，却像个男人。这才是他真面目。
“哥，哥…你醉了…认错人了。”
她不是李子萱啊！现在只能服软，说他最爱听的话。
沈厌感觉自己快瘫软了，动不了一点，精神上还备受压力。
陈炽垂头埋在她肩上，发丝柔软，戳在沈厌的脸颊上，他低声问：“能不能不和别人谈恋爱？”
“…我没和别人。”
沈厌脑子已经糊涂了，李子萱喜欢别人了？不然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觉得他肯定是喝醉了撒酒疯，人都没认清就开始胡言乱语。
“能不能？”
她嗓音颤颤巍巍的，“好…”
陈炽：“喜欢我么？”
。。。
喜欢你妹啊。这人丧心病狂了，眼睛不好使啊，她真快哭了。
沈厌被他松开双手，她顺着门框往下滑，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揉了把眼泪，一点话也不说。
陈炽一懵，她被吓哭了？
艹，这特么像个拽王么？明明就是个乖乖女。
他见不得女孩哭，他说：“别哭了好么？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他转身，拾起挂在椅子的外套，准备离开，临关门前，他说：“不喜欢就算了。”
“……”
直到关门声响起，沈厌送开捂着眼睛的双手，长舒了一口气。陈炽看着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这样的。
总不能把房子钥匙拿回来，只能给自己房间弄个密码锁了。
她起身，跌跌撞撞回到房间。
***
翌日，沈厌醒来。
阳光随风倾洒在房间内，最后照在沈厌的眼睫，睁眼之时她还没完全清醒，终于起身换好衣服。
面对镜子里自己刷牙时，她才想起，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以第二人称看见了一位警察的行动。似乎是缉|毒警，看不清脸庞，只记得那一双眼睛，左下也有一颗泪痣。
过程她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最后是被枪击死亡的。末尾，一片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少年，而他遮着眉眼，猛地向自己跑过来，在与他拥抱接触的一瞬，自己便烟消云散，直到梦醒。
沈厌也不知道最后出现的那位少年是谁，也许是他的少年之时。
洗漱完，耳边响起了敲门声。
她知道是陈炽，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去开了门。
少年站在眼前，一副清冷坦荡的模样，似乎不记得昨晚的事。
沈厌有点不知所措，硬挤出了一个笑，问着：“你昨晚喝了些酒吗？”
他摇头，“没。”
沈厌：“……”
“哦…我想提醒一下，你可能酒量不太好。”
身上没有很大酒味就不清醒了。
他侧头看她，“嗯，听你的。”
“……”
这是承认了？
沈厌抬眼看他：“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提前和我说一下，我就先不回来了。”
陈炽：“给个理由。”
总不能说他强迫自己吧？至少给他留着面子。
“你昨晚打我了。”
陈炽：“……”
他被逗笑了，说：“造谣？你给我演示我怎么打的你。”
沈厌又快炸了，谎言被戳破也能说实情了，她说：“你没打我，你昨晚把我认成别的女孩了。”
陈炽眉间微皱：“认成谁了？”
“我不知道，但好像她和别人谈恋爱了。”
她自己猜的李子萱，没准猜错了，还是描述一下。
“我干什么了？”
沈厌：“你让她别和别人谈恋爱。”
他冷笑一声，问：“呵。她同意了？”
沈厌：“我替她同意了，不过你还是去问下她。”
陈炽同意似的点了下头，抬眸问她，“能不能不和别人谈恋爱？”
？
沈厌疑惑，自己仿佛耳鸣，反问：“什么？”
他：“我在问你。”
“哦…我不一定吧。”
她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遇见什么人。
他点头，“可以。”
他也能理解，十几岁的年纪，都向往自由，都爱玩，她也不会例外。
沈厌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盒热牛奶，插上吸管喝了几口，便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
两个人漫步在街道上，关系很清冷，也无话可说。
路上，沈厌一直在想昨晚的那个人是不是和陈炽有关系，毕竟自己也就见过他一个左眼下有泪痣的人，而且他没准也想做一个警察。
这不会是预言吧…想着想着，她抬眸，偷看了陈炽一眼。就几秒。
陈炽似乎感应到了一般，转眸和她对视。
“……！”
沈厌顿时就懵了，这眼神和昨晚那个警察一模一样。
陈炽似乎看出她眼神里想着什么，问着：“想说什么？”
沈厌回过神，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下他。沈厌：“你想做警察吗？”
陈炽：“想，但是不会。”
沈厌终于舒了口气。
他继续认真道：“我父亲已经牺牲了，我妈不能再没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