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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1 / 1)

宏祯六年末,和凌军成功攻下西仓,生擒左贤王乌维,终于结束了匈奴在汉朝西北地区骚动活跃了达十年局面。

同年,汉国圣上大赦天下,令和凌军即刻回朝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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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分,太阳的初韵映在战士身上的寒甲,散发出灼目的红光。

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跨过黄士,慢慢走向城门。

“欸蒋蒙,咱得有两年半没回过这皇城了吧,也不知以前咱军营旁边的那家酒肆还开不开着,咱等面了圣,可不得买它个几红,让侯爷陪咱兄弟们来个不醉不归!”

领头三人骑在马上,其中一人面容较为粗犷,下巴蓄着小胡子,由于经年累月的沙场生涯将皮肤磨成了小麦色,浑身散发着健康和阳刚的帅气来,

倒是与他这个张彦君的听起来像个秀气书生的名字形成了鲜明反差。

“你脑子里除了那二两马尿还有什么!

我想到那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皇帝小儿就他娘的头疼,这次面圣又指不定给咱使什么绊子。

再者说了,咱大帅身上那伤.….”

他稍稍压低声音,

“咦,大帅你看我做什么,你那伤回去好歹得给牧然看看,一直拖着算个什么事儿。”

蒋蒙抬着下巴无视了江离无语的眼神忿道。

“你到底是想让我去找牧然看伤,还是借此去找牧然送你那挑了几天最后丑的能给太姥姥上供用的簪子。”

江茂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牧家与江家是世交,幼时二人一同长大,后来两家的长辈都早早过世,也生出了同命相连的惺惺相惜来。

不过牧家时代钻研医术,牧然从小在医术方面天赋异禀,又肯下功夫钻研,于是在牧家一众小辈中脱颖而出,成了京城中名副其实的圣手。

“嗨我的大帅,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属下肯定是首先念着您的身体呀,可您想,属下今年都二十有六了,属下那些子留在城中的朋

友这就连大胖儿子都抱上了,您也不得帮咱考虑考虑…”

江蓠无奈地打断他“行了带你去就是,别把你牙给凭掉了,咱们到了。”

一行人转头向前看去,城门笨重的被缓缓推开,阳光从缝隙中透过,让人窥见了其间一股股的尘埃。

“来了来了,侯爷回来了!”

“哪儿呢我看看,让让让让”

“诶你这人你挤个什么东西!”

城门内人声喧嚣就连小摊都被挤到了边角,路两旁站满了男女老少的百姓,有的手里举着鲜花,年长的人手中的篮子里藏着鸡蛋或是自家种的蔬果,含羞带怯的少女们手中攥着精心绣的帕子,想在和凌军进城时抛给心怡的英雄…….

城门外的铁骑仿佛是从边塞裹挟来了黄沙,连路边稀疏的草都蔫着脑袋。

或许这条用不知道多少用多少鲜血和性命又或是猜忌铺出来的成功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地方。

但身后的将士们还是用着期待兴奋又含着泪的眼睛看向了城内。

至少是回家了。

江蓠抹去心中的酸涩,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抬手示意:“回家。”

汉国的孩子间一直流传着首童谣:“江府在,万世安;封世侯,万世平;除匈奴,万世兴。”

江家自汉初始便跟着初皇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后一举封侯,

虽说有祖先这般丰功伟绩的荫蔽后代年幼时甚至可以进宫和皇子一同读书生活,这后代却硬是没出来一个纨绔,

唯独像是在边疆行了太多杀戮,子孙一是十分淡泊,要么只有一独子,要么在年少时早早夭折。

到了江蓠这一代更是只有江蓠这一个独女。

再说十一年前,江蓠的父亲江诚则兵败邯山,与江夫人两人双双战死他乡,一行军队死的只剩一人,强撑了一口气跑回京城可怜一句话都没能说出便失血过多死在了江府门口。

而江家夫妇的尸骨送回京城后却没有恩赏,只听说当时那场战役明明是必定能胜的,匈奴那边的叛军提供了极多信息,再加上粮草充足,我军人数更是多余匈奴,可偏偏败了,甚至还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朝庭哗然之余只得出一个结论:江诚则判敌。

那场战役由于时间线长,许多情报也都直接回禀京城,唯有一件事情在人们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当时的匈奴左贤王摩诃德也就是现在的匈奴王亲临了那场战役。

当年的匈奴左贤王与江则诚积怨极深,他左脸眼罩下的眼珠就是被江则诚亲手剜出。

因此朝廷猜测是江则诚投靠匈奴,导致了兵败,又因未料到摩诃德亲临而被摩诃德所杀。

种种猜忌下,江家被剥夺了侯位,当初初皇赐名的御和军打散,念在江家独女江蓠尚且年幼遣回江府,不再和皇子享同等优待,而江氏夫妇葬礼简办,甚至汉朝多数百姓都不知道这对戎马半生的夫妇葬在了哪里。

仅余一年,没了御和军的震摄,匈奴铁骑浩浩荡荡的踏过被江氏夫妇撒了鲜血的邯山,大举进犯汉国。

而此时保护了大汉数百年的江氏被封存,御和军散乱不堪,由于皇上过度重文轻武的政策,举国上下竟找不出一支能与匈奴抗衡的军队,而唯一留在京城的当年曾同江则诚一同征战的老将宋祁也因受了江则诚的牵连短短一年间白了头。

彼时,众文臣匍匐在地请求迁都。两相挣扎之余,十六岁的江蓠挺身而出,带着江氏百年来挣下的英名与底气自请出征。

满朝哗然,又有老臣作保,万般无奈下,皇上终于下旨重封永安侯,挂为主帅,令宋祁为副将并重整御和军更名为现今的和凌军,三日后出征。

两年后,先皇驾崩,事发突然,先帝甚至未来得及留下一点确立继承人的信息。江蓠率领部分和凌军围了大半个皇城,终于确保了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顺利继位。

整整四年,老将宋祁英勇战死,匈奴最终战败,退守冥川岭。江氏恢复声望,重又成为大汉王朝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永安侯到!”

“快请!”年轻的帝王坐在龙椅,身子却焦急的前倾。

“阿蓠…”

“末将参见皇上。”江蓠瞥了皇上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请起。”不知怎么的,年轻的皇上还是没能掩盖得住声音中的落寞。“将军此番凯旋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你着实是

大汉的幸事。”他看着江蓠站在堂下,低着头,不愿意说一句话。“不知将军此番征战,有没有受伤?”

“多谢皇上关心,臣承了皇上的恩泽,”江蓠顿了顿,终于抬起了头,好像是希望从那张长年没什么真心表情的脸上看出点心虚,“不曾。”

“不曾便是最大的好事。”周瑾玉看着她这反应,也明白今天的话是问不下去了,便扭头道“小奇子,你替朕把封赏一一送过去,顺便把朕之前从南疆得来的药材也一并拿给将军。将军和众将士此番回来也须得好好休整,回西北的事儿先不急。”

他话锋一转,“倒是过段时间的秋猎,兴许…还是要让将军多费费心。”

等出了宫门已经早就过了中午,江蓠,蒋蒙,张彦君一行三人也没搭马车,就在路上慢腾腾地走着。

“诶你说,这皇帝小儿他是真不知道咱大帅这伤是怎么来的还是跟咱装呢?”张彦君梗着脑袋的问。

“我可真服了你了你可长点心吧,那皇帝尾巴可大的很,你难不成指望他大着嗓门对着你喊要杀你?”蒋蒙瘪着嘴一脸无语。

“行了行了,这点伤不能把我怎么样,等明天我去找牧然看看就是。”

江蓠打断他们,“虽说现在咱们现在是把匈奴打得远了点又抓了人家的太子爷,但是仍然不能低估现在的局面,那匈奴王虎视眈眈的盯了大汉这么多年,野心可不小。

只要这大汉需要咱们守着一天,皇上也就不能说真的对咱们下手。”

“怎么不敢对咱们下手,侯爷你别忘了当年老侯爷最后……”张彦君话没说完就赶紧被蒋蒙捂住了嘴巴。

“那个侯爷,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小的就回去了,我老爹还在家等着我报平安呢。”蒋蒙一边拖着张彦君一边打着哈哈。被张彦君奋力挣开,

“你回家你架我干什么你!给老子放开,老子可没老爹要报平安!别想拉我去替你挨骂!”

“什么?你说什么大蠢驴?咱们不是兄弟么?不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么?你怎么能不陪我一起?!”

江蓠看着扭到一起慢慢走远的两个人不禁笑出了声。

江蓠一直是一个性子很寡淡的人,十岁就被送进了深宫,十五岁老侯爷战死有一个人孤零零回到了侯府,江家世代子嗣淡薄,

老侯爷出事了以后甚至连个能照拂小江蓠的人都没有,诺大的宅子里只有零散几个下人还有从老侯爷年轻时就开始打理江家上下的一个老管家,

安生日子没过了两年,十六岁的小江蓠又上了战场,漫天黄沙铺面,日复一日的脑袋别裤腰的生活也彻底地磨灭了江蓠身上的一丁点儿热乎气。

之前江蓠也私下里听见其他将士们说,要是这军营里头没了张彦君和蒋蒙两个活宝咋呼着,众将士能被江蓠这千年寒冰冻的排着队儿挨个跳河。

江蓠也是赞同这种说法。

她时常觉得如果没有这两个活宝每天变着法儿给她惹麻烦,说不定她早就性情阴暗然后找人研制出点什么东西一鼓作气把这京城给炸了……

江蓠带着这种相对于美好的心情打开了侯府的大门,然后看见了管家李叔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

………

江蓠哭笑不得的问“李叔,您这是干嘛呢。”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叔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小侯爷吃饭了吗?这么久应该饿了吧,老奴给您准备了点吃的,皇上有没有为难您啊?”

江蓠笑着,总算是生出了点回家的温馨来“没吃呢没吃呢,也不怎么饿,皇上他没为难我,您放心吧。”

江蓠边说边往屋里走,“江府这两年还好吗?”

“好呢,好呢,小侯爷不在家,老奴肯定把这宅子守的好好的。”李叔一边走一边悄悄用衣袖爸眼泪擦净。

“这些年辛苦你了,李叔,要多多注意自己身体”

“诶诶,好,好”李叔连声答应着,好不容易擦去的眼泪又因为江蓠的一句话收不住了势。

“那小侯爷您先吃着,有事记得叫老奴。”

李叔这背又坨了不少,江蓠看着李叔的背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拿筷子,

却只觉得眼前晕的很,耳鸣也一阵一阵的,胸口很疼,她最后只听见李叔惊慌失措的喊着

“小侯爷!”

她很想回答,想说一句没事,却转瞬间就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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