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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弟(十五)(1 / 1)

“他”点了下头,不敢看柏爻。

如果是别人,“他”还能趁机逃走,可在柏爻面前,“他”没了这个把握。“他”始终不知道柏爻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要逃跑的,还是一开始就看出来没告诉阿九。

阿九牵着“他”钻到前院一间下人房,一路上“他”都忍不住盯着府中古色古香的亭台水榭看个不停,间或被一只停留在罗汉松树梢的白头雀吸引目光。

阿九和柏爻却是见惯了般,目视前方,带着“他”在生满紫藤的廊庑下穿来穿去,偶尔遇见服饰雅致的下人,“他”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头埋得低低的,她们却只看了他们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见“他”困惑,阿九好心地解释:“主家的下人比我们地位高,平常不怎么见得到,不用担心他们认出你不是我们的人。”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柏爻没跟他们一起逛完就被一个和他们一样打扮的“似是”叫走了,依稀听到之前她们输给柏爻的零嘴买到了,让他过去拿。

柏爻毫不犹豫抛下阿九和“他”就走了。“他”看着柏爻的背影,转向阿九:“阿四喜欢那个女孩?”

“谁?”阿九两道粗眉高高扬起,意识到“他”在说刚才那个“似是”,她笑了,“没啦,阿四他除了干活什么都喜欢。”

阿九告诉“他”,先前柏爻得罪赵哥就是因为他不愿老老实实训练,总在做任务时偷懒,被逮住了还要哭,才被罚那么狠。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正说着,阿九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把“他塞到一旁的假山后:“屏息止声。”

“他”还来不及问一句怎么了,就被囫囵推了进去。

趴在假山的缝隙里往外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朝阿九走来。

阿九声音恭敬:“……赵哥?”

男人摁了下阿九的头,语气称不上亲和:“要出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是说……提前了一个时辰?”

“小公子今日醒得早,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他”听不太清,没一会儿阿九被男人带走了,一只手放在腰后给“他”打手势,示意“他”去找阿四。

“他”看得似懂非懂,以为阿九是要他往西走。“他”看了下西面,是冷雾茫茫的湖面,这是要他游出去的意思?这处湖水是活水?

“他”犹豫着,不敢下水。他的水性一般,之前被那对夫妇摁在泥水里几回,对水很有些畏惧。

听人说过大户人家规矩多,要是被人发觉这里多了自己一个外人,被当做贼人丢去衙门都是小的,万一被除私刑,别说逃走,就是今都活下来都难。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身冷汗,又听到一阵的脚步声,赶紧在假山后草丛里蹲下来。

好在那阵脚步声只是经过这边,并没有停留。

天气尚未回暖,草丛里蚊虫却不少,“他”抱膝蹲在其间,不时被咬出一个大包,又不敢用力挠,唯恐被人发觉,只能生忍。

阿九给的那身衣裳都被露珠浸得潮润,穿在身上极不好受。

“他”解下那身短打,披在身上挡住蚊虫叨扰。

日头晒得人昏昏欲睡,“他”不敢真的睡着,闭着眼,把头埋在双膝间,饥饿搅得腹中翻天倒海,他不由想到那对夫妇这会儿应该已经发觉他逃出来了,在满城找人,“他”躲在这里还是好事,要是能躲过几日,等那对夫妇死了心,就能顺利逃出去了。正想得入迷,“他”脚底一滑,往后噗通栽进湖中。

“说了多少遍,我不要吃这个!”

男孩推开乳娘端着的糜粥,怒气冲冲朝前走,廊庑下的湖面倒映出他粉雕玉琢的小脸,只是过于戾气的神情破坏了这张脸给人的观感。

乳娘追着他后头,身边跟着一串惶恐的下人,她端着碗,殷殷劝解:“小公子,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男孩见下人追上来,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啊,你们要是追上我,我就吃。”

见主子松口,乳娘脸上露出笑意,连忙上前,就见男孩拉过一旁下人牵着的枣红马,直接骑上马往前冲,这匹枣红马是去岁小公子生辰时家主送的邻国进贡的汗血宝马,普通的马都跑不过它,更别提人。

乳娘苦着脸,端着碗跟上去不是,不跟也不是,就在她迟疑是否要知会王妃时,就见前头跟在枣红马屁股后头撵的下人尖叫一声,一个小小的声音往左侧一扇,砸进了一旁的湖里。

乳娘吓得摔了碗,大半身子探出扶栏:“快——快救人——”

“他”在入水的瞬间便被冻得睁开了眼,吓得在水里胡乱挣扎起来,不知抓到什么,他便死死拽住,入手才发现抓住的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孩。

水里怎么有小孩?

莫非是水鬼?

“他”睁眼望去,却被自己看到的吓得差点张口呼吸,那小孩玉冠锦袍,满脸惊恐,却生了一张与“他”分毫不差的脸。小孩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困在水底动弹不得,一双手没有章法挥动,眼看就要揪住“他”的发尾。

“他”隐隐猜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就是阿九口中的小公子。

若在平时,救了就救了,还能白得一笔上前,可这是在旁人府中,“他”救了小公子,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他”也不想拖累阿九,为陌生人搭上他们性命,没有迟疑便松开手,任由小孩沉进水底,自己往上游去。

只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水性,游了没一会儿,左腿突然一抽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肺里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压干净的刹那,“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小孩和自己一般无二、惊恐而怨愤的脸,莫非是自己不愿救人,报应来得这般的快?

就在“他”不断下沉的时候,一双手突然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抱住,从湖中捞出。

“他”穿着湿透的亵衣,趴在那人怀里,咳出一大滩清水,耳边是一大堆人纷乱嘈杂的声音,“他”只觉得他们吵得自己头晕脑胀,头一歪昏了过去。

朦胧间,“他”感到自己被人温柔揣进怀里,一把女声在耳边响起:“……菩萨保佑我们阿涟平安。”

“他”从未被这样怜惜,不知不觉便睡沉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他”怔怔望着华丽的寝殿,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他们把“他”当成小公子救了,真正的阿涟这会儿还在水底。

“他”闭眼又睁眼,短短几息间,压抑住兴奋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现在“他”不用去担心被贵客买下做娈童,但“他”得保证那位真正的小公子死透了。

-

自从那日落水,英王府那位小公子就像变了个人,从前最爱的枣红马也不骑了,每日缩在屋里不是读书就是作画,教他的夫子还以为是自己的教育方式终于起了作用,感动得逢人就夸小公子如何用功。

对王妃也尊敬不少,天不亮就去王妃屋里请安,陪王妃用完早膳才回去上课,府里人人都说那日怕不是撞了神仙,不然怎么一向无法无天调皮捣蛋的小公子一反常态变得待人和气、知书达理起来。

不过这种变化到底是好的,英王府的下人终于不用再战战兢兢度日,脸上有了点喜气。

就连刚刚归来的英王也对这个变了性子的儿子青眼有加,原本还想把爵位留给下一个儿子,见贺涟如今如此听话懂事,便顺势向东盛王递了折子讨了世子封号。

只除了一人。

贺涟十岁那年,赵乾平领着小世子来挑选亲卫死士。

贺涟立在高台上,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群黑衣少年,目光从一张张青葱稚气的面孔略过。这些年阿九已经升到了顺位第一,排在人群最前。

“他”骗得过所有人,包括贺涟的爹娘,但骗不过阿九。

阿九和“他”认识最久,比任何人都熟悉“他”和贺涟的区别。在“他”成为贺涟后,本应第一个除掉阿九。

可“他”下不去手。阿九永远都会站在“他”这边,就算“他”做了这种事。

贺涟看向阿九,阿九却垂下眼,没有和“他”对视。

这些年她替贺涟做了许多恶,替他除掉一切见过“他”从前身份的人,在得知那对养父母其实是把“他”当做娈童卖人时,阿九比谁都生气,动手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她学得就是杀人的手艺,对她来说处理两个人和切瓜一样没有分别。

但贺涟让他除掉那条巷子里所有见过自己的人时,阿九还是犹豫了。

那些人,没有一定要死的必要。贺涟一遍遍恳求:“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阿九这才狠下心。她杀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对阿四下手。

虽然贺涟提了很多次,但阿九只是解释,他们见到小公子时阿四被关在水牢,压根不知道小公子长什么样,就算后来见到贺涟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抛在脑后。有时候柏爻看阿九一身是伤深夜回来,会疑惑地问他大晚上上哪出任务,阿九只是摇摇头。

28

她没说的是,如果阿四也死了,这世上知道贺涟真正来历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多一个知道底细的人,“他”才不会忘掉过去。

可有一件事,阿九始终放不下。就是湖底没有贺涟说的小公子尸体,“他”有一点倒是猜对了,那汪湖是活水,一直通城外,阿九带人去找过,也没找到尸骸。

找不到,有可能是被鱼分食了,也可能还活着。

想到这,阿九就感到心头沉重,贺涟越变越古怪,她也不愿离他太近。

贺涟的视线沉默地略过阿九,见她始终不肯抬头,转向第一排正数第四位,柏爻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上进,稳坐在老四。

贺涟轻抬下颌,温声道:“就他吧。”

赵乾平把柏爻提出队伍,他还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阿九,怎么是他,他还以为是阿九才对来着。

但他只是耸了下肩,走了过去。

这之后的日子愈发稀松平常,贺涟这个英王世子当得如鱼得水,在畴京贵族间美誉有加,柏爻随他进出,老老实实做死士应当做的事。

贺涟想过找时机除掉柏爻,但几次都没找到机会下手,柏爻虽不大勤恳,但对危险的嗅觉却十分敏锐,一有不对就撤。

再加上柏爻死士做得还行,贺涟也的确没试探出柏爻看出自己的底细,便逐渐停了手。

直到那几个所谓的修者出现在英王府,贺涟在众目睽睽下测出是个无灵根的废人前,这种本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死士都是凡人,无法帮他除掉那些修者。

贺涟怒气冲冲砸碎满屋古器,打开门,又是那个不轻易动怒的温雅公子,他抚平褶皱,对战战兢兢的侍女微笑道:“屋里有些乱,烦劳你拾掇了。”

“……是。”

修者又如何,再苦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还怕几个不食人间疾苦的修者?贺涟轻蔑地想,他翻着阿九为他打听到的散修名录,只要有钱,高高在上的修者还不是会为几颗灵石折腰。

没有灵根也能从无便有。

贺涟一目十行浏览名录,放下卷轴,抬头:“太杂了,还不如偏房那些庶子庶女。除了上面的,还没有别的更精粹的灵根?”

“畴京城能找的都找了,”阿九道,“若是五行纯灵根或天灵根的修者,一现世就有无数宗门疯抢,哪里能沦落到卖灵根的地步。除非……”

阿九皱眉,想到一个可能。

贺涟:“除非什么?”

阿九摇头,“没什么。”她捡起地上的卷轴,“我再跟赵哥一起找找看。”

“得快点,”贺涟道,“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他不管这些人验出自己有灵根后是否会质疑自己灵根来源,他不能让自己成为畴京的笑料。

“属下有个主意”

柏爻突然出声。

“说。”

连善一直不清楚柏爻在这个故事扮演什么角色,直到这时她才隐约摸出些迹象,二师弟显然知道座上的世子不是他一直侍奉的小公子,而是那日被自己解开狗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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