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武侠修真>穿成病死鬼我造反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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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1 / 1)

营帐里一时寂静无声,几个将领都在等着凌安若的回应,就连大巫和费侯爷也目光期待的看向凌安若。

可凌安若的脸上什么表示都没有,既不欣喜,也不激动,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漠。

“诸位将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凌安若声音微弱,可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起兵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这话今日我听过就罢,日后不许再提!”

“王爷!”桑祁心有不忿,挺直腰板大声嚷道,“朝廷是怎么对我们的,您也看到了,为什么不反?凭什么不反!”

“是啊王爷!”西南边防的将军也大声嚷道,“我们为了大安出生入死!可朝廷却要革我的职,判我的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让他们这样欺辱!这样的储君又凭什么让我效忠卖命?”

“你效忠不是效忠储君,而是效忠大安,你卖命是给那些无辜惨死的亡魂卖命。”凌安若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本王带兵出征,是为了收复江南,不是为了争权夺位,不准再说任何大逆之言。”

“可是王爷,您是一片丹心为了大安,可储君会这么想吗?自古以来有哪个亲王领兵打战后能全身而退的?”桑祁不甘示弱地继续劝说道,“您就是为了王妃,也该想想日后的出路吧?”

冯玉生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听到桑祁提到凌安若也忍不住开了口:“王爷,桑将军说的不错,您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安若想想,她是北境主将的女儿,身后是北境二十万大军,谁娶了她就是拿下了北境军权,这样的人若是不入宫,不论嫁与谁都会成为储君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是王爷这样的身份?您若是想和安若长久,想护她一世周全,只有自立为王。求王爷再好好想想。”

凌安若沉默不造,良久她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王爷……”桑祁看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着急,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费老侯爷给叫住了。

“祁儿,”费侯爷打圆场道,“王爷才醒,不宜多思,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对,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大巫也附和道,“你们王爷的身子太弱了,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着,那些争权夺位的事也得等他有那个力气再说。现下就让他好好歇着,别扰了人清静。”

这话倒也说的没错,就宣王现在的身子就是要造反,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万一日后夺了位,人却没了,岂不白忙活一场?在场的众位将军也不再出声了,被大巫和定南侯给赶了出去。

待营帐里清静下来后,陆安看着假寐的凌安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主子,您刚刚为什么不顺势应下?您以前不是最头疼没有兵权的吗?如今东南两境的将军都愿意归顺,岂不是大好时机?”

凌安若睁开眼,轻声问道:“陆安,我问你,如果我顺着他们的意思,就此造反,夺得皇权,你觉得日后的史书会怎么写周珩?”

陆安沉默了下去,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安若也不需要他回话,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知道周珩在大安并不为人所喜,大臣们视他为妖妃之子,百姓视他为病死鬼和废物,这样一个人日后就是夺得皇位也被骂为窃国的小人,无人会尊他,敬他。”

“我的确是想扶周珩坐上帝位,但我更要这个位子来得名正言顺,来得众望所归,我要他世世代代都受人敬仰,而他也本该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从始至终谋逆都是凌安若一意孤行的决定,她希望能给周珩留下一个选择的余地,来日他就算真的不想当皇上,也起码有个退路,而不是逼上梁山,不得不做。

陆安长叹了口气:“属下明白了,王爷能得姑娘为知心人,实属人生幸事。”

凌安若笑了一下:“是我幸运能遇上他才是。”

她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陆安,认真又带着威胁地提醒道:“我呕血的事不准给周珩提,免得他忧心,听见没?”

陆安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但转头就给周珩送了一封信过去,毕竟朝廷既然派人来了西南,此事就没那么容易善了,若不能尽早想出对策,那怕是真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走了。

而凌安若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心力去筹谋划策,争权夺利的事还是得交给王爷亲自去处理才行。

*

北境的四月春寒料峭,仿佛还停留在冬日的尾巴上,迟迟不肯入春,临近清明时,更是冷风呼啸,阴雨绵绵。

周珩在避风口蹲了半天,眼睛都被烟给熏出泪了才把纸钱上的火点燃。他一手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不住的念念叨叨:“老头,今年要打战,没法回黎州了,你自己多跑点路,来北境取吧,顺带把我娘的那份带去,免得她奔波劳累。”

“大安是个什么鬼样子,我也就不多说了,省得你帮不上忙,在底下干着急。”

“你那大儿子还活着,也没啥事,就是光睡觉不干活,你要是真着急,就去踹他两脚,别什么事都让我来干,我又不是皇帝,谁要管他这烂摊子。”

“今年的纸钱烧得多,我那些爷爷们就别分了,你替我去犒赏那些战死的兄弟吧,再给阎王爷托个话,让他们下辈子都能投个好胎,别再活在这乱世了。”

话说到这里,周珩忽然就停住了,谁知道这乱世会持续多久呢?若是三年五年,那倒不算太晚,可若是十年二十年呢?若是自此以后的几代人都要牵扯进这战火中呢?

周珩身在北境,却也不是不知道朝中已经打算和谈,可和谈下来的太平并不是真正的太平,悬在头顶的铡刀终有落下的那一天,更何况他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西越人不会因为一个和谈就善罢甘休,他们要的是一条彻彻底底听他们吩咐的狗。

周珩望着火盆里那暖红的火焰,长久地吐出一口郁气,惆怅地道:“爹,您要是真的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大安能早日国泰民安吧。”

风呼啸着卷过荒野,吹得火焰明明灭灭,像是一种无声的应允,又像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常舟来找周珩时,天已将近黄昏,那堆小山似的纸钱也终于烧的差不多了,灰白的纸灰被风一卷,雪似的扑簌簌落了人满头满身。

“小姐,南边来了信。”常舟递过信封说道。

周珩闻言脸上立马扬起了笑意,等不及回营帐就直接拆了看,可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逐渐变得严肃。

常舟敏锐地察觉到周珩压抑的怒气,他看着周珩黑沉的脸色,小心的询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南边出了什么事?”

周珩没有理他,急匆匆地朝道济所在的营帐走去,刚一进门就张口问道:“他醒了没?”

道济愣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问安,摇了摇头:“还没醒。”

周珩烦躁地“啧”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榻上睡得跟死尸一样的人,心头焦虑更甚。

自打朝廷开始议和起,他就在催促道济赶紧想办法把人弄醒,只要皇帝能回归帝位,哪还有周瑾谦这混账什么事,可偏偏事与愿违,这宏正帝摔下山崖不知是不是把魂也给摔没了,用尽了手段仍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周珩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终究是太过于冒险,不到万不得已,周珩不想动用,可是现在……

来不及了。周珩想着信上所述暗暗道,他若是不能尽快解决京城那群软骨头,南疆必要面临灭顶之灾,到时一切都要完了。

周珩已经不打算在宏正帝这里瞎耽误功夫了,转身即走,可刚要出营帐又转身退了回来,三两步走到宏正帝床边,在道济奇怪的眼神里,微俯下身,压着声,无不恶意地说道:“皇兄,你若是再不醒,这皇位我可就替你坐了,你不是最怕旧事重提吗?等我当了皇帝,当年的事情我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戕害手足,生生世世都被记在史书上唾骂。你害怕吗?害怕怎么还不醒呢?醒了来杀我啊。”

可宏正帝仍是无觉,似是没有听见,周珩低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激将法也是怪可笑的,转头就走了,没看见那垂在床侧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隔天,整个北境大军都知道了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不止是南疆,大安各州但凡有公开反抗西越的人都被下了牢狱,各州州府若是不遵旨行事,撤职的撤职,流放的流放,上至官吏,下至平民皆是敢怒不敢言。

北境的将士知道朝廷里多是没骨气的,可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卑躬屈膝,连大安的体面都不要了。

“说实话,朝中那些老东西想要求和,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储君为什么也要这么急着答应?”中军大帐里,杜至成咬着一口面饼,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最在乎自己在文人中的声誉吗?怎么如今反倒不管不顾了?这么急着答应,也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他有什么好怕的?”周珩冷嗤了一声,“如今安王已倒,剩下的皇子里没有哪个能与他争锋的,更何况还有皇后替他保驾护航,他只要不犯什么弥天大错,就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帝位,不过也说不准是有什么把柄在西越人手里吧。比起他,我倒是更奇怪西越人的态度,他们是不是也太……着急了些?”

凌安禹赞同地点了下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我是他们,我会等围困京城的时候再来和谈,到那时我可以要的更多,也不必耗费这么多时日。”

“说不准是西越内部也发生了什么事情,急需一大批白银来稳定时局。”周珩没什么食欲,用筷子无聊的拨着桌上的菜,啧了一声道,“可惜现在港口都封了,也没个人来说说西越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行了,先不管那些洋毛子是怎么回事了。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好咱们的内患再说。”凌正拿出一封今日刚收到旨意扔到桌上,“咱们北境也收到旨意了,命令咱们不准再同北狄交战,破坏两国情谊。”

“去他娘的情谊,老子当年把北狄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不谈两国情谊了?一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杜至成气得饭也吃不下了,心口也堵得厉害,他从没这么窝火过,恨不得提刀马上杀回京城。

凌安禹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开劝道:“杜伯消消火,为那些人气坏身子不值当。不过这道旨意来,咱们这战还打不打就是个问题了。若是打,那就等同于造反,日后也别想得到朝廷的任何支助,若是不打,那我们就愧对于那些战死的兄弟和枉死的百姓。忠义不能两全啊,爹,你说咱们该怎么选?”

凌正没说话,皱着眉为难着,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想过居然要在忠与义之间抉出其一。

“要我说,反就反了。”杜至成气不过,何况他本也看不上那弱了吧唧的睿王,造反倒合他心意了,“拿着一张圣旨吓唬谁呢?自打咱们和北狄开战以来,也就送过一次粮草,催人去问就说没有,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这样的朝廷要有何用?倒不如反了,还不用受那窝囊气!”

“胡说八道!”凌正瞪向杜至成,黑着脸训道,“西越人还没打散大安呢,咱们自己倒想着分裂了。若是南疆反了,北境反了,那这世上还有大安吗?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是为了谁?”

杜至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有与凌正争辩,只道:“那你说,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偌大的营帐无人吭声,谁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要么反。可忍对不起百姓,反又对不起大安,如何两全忠义成了一个难题。

周珩看着众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忽然出声说:“其实要破此局倒也不难,把水搅混了就是。”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珩身上,他们狐疑这个丫头片子是真的有办法还是在故弄玄虚。

凌正也看了过来,问道:“安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珩笑了一下,说道:“储君而已,又不是新君,他说的话还代表不了大安,只要换了一个人来当,那先前咱们答应西越人的事皆可作废。”

杜至成摸着胡子道:“可你自己不都说了,只要储君不犯大错,就没人能拦他吗?现下的两个皇子里,四皇子母家势弱,六皇子尚在襁褓,无人能与他抗衡啊。”

“谁说就一定要这两个皇子了?”周珩在杜至成困惑的眼神里,慢悠悠地答疑解惑道,“自古传位,除了父死子继,不是还有兄终弟及吗?武帝的儿子也不少,正值壮年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就担不起储君之位了?”

别的王爷?这众人一开始还真没想过,不过认真想想,倒也确实是可行,反正都是皇室正统,哪个王爷坐上帝位都是顺理成章,倒是凌安禹眉头不由一皱,他不确定他妹妹这时候提出这个主意,是不是在为宣王铺路?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毕竟如果是真的,那来日宣王登上皇位,对他们凌氏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凌正对此还是有些担忧,他看着周珩道:“这可是杀身之祸,你怎么就肯定那几位王爷会淌这趟浑水?若是他们也畏敌不战,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倒是不必担心,”周珩对这一点倒是很有自信,“好歹都是武帝的儿子,不至于这么窝囊,不然当时也不会二话不说就返回驻守封地,他们虽然与皇上面和心不和,但也明白窝里斗归窝里斗,外敌当前,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要让他们造反,必须也要有个契机才行。如今民怨沸腾,只是碍于朝廷的威慑才忍而不发,若是能借着这股怒火大闹一场,那几位王爷起名造反也算是顺应了民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瑾谦当初能上位是因为他广为文人赞誉,可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恨不能手撕了他。只要能把这场水搅混,西越人就没法和我们和谈。”

音落,营帐里一片寂静,众位将军都直愣愣地看着周珩,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可在舞弄权术上比不过那些文臣,因此在朝堂上吃过不少亏,这会儿听着周珩胆大包天的策划夺位的事,满心只觉得佩服。

凌正的这个闺女还真是不可小觑。

就凌正自己也有些讶异,他狐疑地打量着周珩,不禁有些奇怪,他这个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工于心计了?

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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