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的一条是——
【真的假的？我以前还觉得她挺漂亮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啊？】
江窈面无表情地向下滑动。
【求原视频有没有？】
【听说本人挺文静的啊，背地里玩这么大？】
【真给学校丢脸。】
【这人谁啊？不认识。】
【不太认识这位，不过身材挺带劲的。】
【接触过本人，只能说并不意外。】
看到这么一条，她拧着眉点开，看到下面回复的评论：【本人怎么了？楼主具体说说。】
那个“贴主”回复：【普通人跟她说话，她完全不搭理，在那种学校领导老师面前却殷勤得很。】
划着划着，江窈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所谓的讨论她个人品行的内容的下面，逐渐的开始走向了并不寻常的方向。
【他俩什么关系啊？这个女的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第一次见现实版‘美救英雄’，真是好感动哦。】
【怪不得上次见他们在一起，原来是共患难的关系啊。】
【上面那段视频的主角不会就是他俩吧？男方不是挺禁欲的嘛？私下也玩这么开？】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当年是干了什么龌龊事，只能说活该。】
江窈退出来，正要继续往下滑，被室友夺走了手机。
“阿窈，别看了。”
江窈不太乐意，她还没有看到所谓的‘原视频’，让她被动的同时，承受着愈发猖獗不善的目光，这让她十分抵触。
不过她又不傻，大概能猜到那视频是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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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后，江窈就自己离开了。一是不想让三位室友受她的牵连而忍受异样的眼光，二是她现在十分需要一个人的环境来消化这些事情。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江窈却执拗着不去打理。
下课之前，她几乎已经将论坛上的大部分帖子看了个遍。
有一段在平台上无法过审的视频被一层一层打码之后，又给予一层又一层的转折渠道，引来了众多好奇探寻的观众。
她辗转几层渠道之后看过了完整的视频。
一段很普通的色/情视频，只不过主人公的脸变成了她的。
很拙劣的换脸技术，配上低俗的剧情和内容，几乎毫无新意。
但这好像只是一种为了吸引观众而营造的显性噱头，真正的‘爆点’，是临城中学附近小巷里的监控视频。
她作为今南大学众多学生中最最普通的一位，她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吸引这么多舆论的能力。
真正让众人视线聚焦的——
是视频里和她一起遭受暴力的傅衍舟。
她想起一开始打开的那些评论，她当时还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话到底是什么。
现在想来无非就是将第一段视频里她和傅衍舟的牵连，自动带入了第二段视频中。
手机的动静一直没停，江窈找了个学校没人的湖边角落，终于打开了手机。
意料之中，密密麻麻都是傅衍舟的来电。
“在哪？”
一接通，傅衍舟着急的声音就传过来。
“在学校无名湖这边。”
江窈语气平稳，冷静地有些超乎傅衍舟的意料。
他匆匆停好车，迅速往学校湖边的方向跑去，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尽失，便赶便在电话里斟酌着开口：“在原地等我，不许做傻事。”
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江窈扯了扯唇，被他的话逗笑：“你想多了，我就在这等你。”
只是那笑在挂断电话后就迅速的消逝。
江窈握着手机，点击屏幕的手，有些不自觉地发着抖。
她端详了片刻自己的手，还是执意打开了论坛。
随即点开了那段监控视频。
张盛、顾瑾予……熟悉的陌生的那一张张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脸在画质模糊的视频中不太清晰，手中的动作却准确又结实地落在缩在角落的两人身上。
从上向下的角度，将狼狈与高贵的界限划分得愈发分明。
“……”
“学霸少女拯救美男子的故事，真令人感动。”
“要不你把他叫醒，问问他感不感动？”
“怎么？怕被嫌弃啊？”
“怎么会呢？”
“你可是他的……救、世、主。”
那些午夜梦回间常常令她惊醒的话语，仿佛又历史重演，在她耳边萦绕着。
江窈握着手机的力度越来越大，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着苍白，她却像是浑然不知，依旧紧蹙着眉头，仿佛迷失在那个黑色的夜晚。
她机械似的翻动着手机里源源不断的帖子。
愈发离谱的走向和舆论，铺天盖地的占据了网站——
【我的天哪，jy居然和ssy也有牵扯？】
点开的配图，是之前她生日那天，宋思言来约她吃饭的偷拍照片。
很模糊，但是她当时脸上礼貌的微笑十分明显。
被曲解成了所谓的谄媚与勾/引。
【不仅ssy，还有f教授，这仨人的play也太……】
配图毫无疑问，是那天傅衍舟下楼之后的偷拍照片。
【一女两男？这么劲爆？】
【谁知道私下里玩的会不会更大？】
江窈眉头皱的更紧，看着那些毫无根据、仅凭一双手和一个键盘就编造出来的话，牙齿将嘴唇咬的泛白。
“阿余。”
带着急切地清冷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江窈回眸，正好对上满脸焦急的傅衍舟。
他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原本妥贴的衬衣如今有些凌乱，平日里的沉静和清冷不复存在，只剩下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的担忧。
江窈刚要问他是不是跑过来的，傅衍舟便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方才那些冷静与坚强，似乎都在此刻统统决堤。
鼻尖一酸，那些筑起的高墙化作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毫无顾忌地打湿傅衍舟不菲的西装上。
“……我没有。”
“……我没有。”
江窈哽咽着重复着，傅衍舟不问没有什么，只是揽着她的胳膊愈发收紧。
没有给学校丢脸、没有私下里玩什么、没有谄媚老师、没有和宋思言不清不楚……更没有什么勾/引什么play……
“我知道。”
“我知道。”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傅衍舟一遍一遍的回答她，又一遍又一遍地表达着自己的愧疚与歉意。
-
江窈差不多平静下来跟着傅衍舟回车上的路上，经过的人的打量目光几乎要将两人淹没。那些压低声音却依旧入耳的小声议论，在江窈耳边萦绕着。
有种熟悉的窒息感，逐渐让江窈有些喘不过气。
那些投过来的而已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慌乱感掺着恐惧，让江窈一路上沉默着。
不太对劲。
她在害怕。
她在因为那些目光和议论而逐渐感到崩溃。
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家，一进门，江窈就有些慌乱地打开柜子里几乎快要落灰的药，倒进手里就要往嘴巴里送。
是傅衍舟及时扯住了她的手腕制止。
“你做什么？”手机的论坛，舆论几乎已经翻天覆地。
江窈目光飘忽着，不太敢直视傅衍舟，只是执拗着想去夺回自己的药。
“傅衍舟，把药还给我。”
她的语气里逐渐带上哽咽。
“我好像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