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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迭(1 / 1)

叶舒的婚假还有五天时间,罗青青却没时间陪她了。

除了三个相隔甚远的村子新建好的小学外,县里通往各村寨的公路也完工了,有好几项工程进入竣工验收阶段,当地政府特地邀请她这个公益人一起去验收现场观摩学习。

此行一去一回少则五天,多则一个星期,两人在A的时间刚好错开。

想着接下来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着,罗青青便想多陪叶舒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礼物送给她。

两个女生正商量着去哪逛逛,突然从东面飞来一大波悔恨值,又从西面飞来一波憋屈值。

西面是大山的方向,算算时间,陆昂已经进山两天了。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少爷,对大山的新鲜劲一过,再被从未见过的蚊虫叮上几口,产生点憋屈值挺正常的。

东面的话……最近几天一直有悔恨值入账,只是来源不停变换方向,她还不能确定产生悔恨值的对象是谁……

罗青青正暗自猜测着,廖正凡的电话就来了。他简单明了地讲了下言津此时的身体状况:“胃癌,中期,得开刀。”

“……”消息有点劲爆,罗青青沉吟片刻,低声问,“确诊了?”

廖正凡说:“三家医院比对下来的结果。”

“好吧。”罗青青咂咂舌,心中一时滋味万千。

言津整天神里神气的,精神头特别旺盛,但其实他习惯性的喝酒、熬夜、饮食不规律、情绪化的暴脾气早已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了患癌的种子。

胃癌在早期癌细胞还没扩散的时候及时治疗,存活率是比较高的。但他的病已经到了中期,最终的治疗效果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他的男主光环也算发挥了点作用,因为和陆昂打架吐血,被及时送进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了癌变的情况。这要是再晚些发现,拖到了癌症末期,即使再有钱,怕是也只能躺在医院等死。

一时间,罗青青对生命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时,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噪音,期间夹杂着一个虚弱沙哑的男声,听上去和言津的声音有几分像。

廖正凡捂住话筒,快速处理完那边的情况,回头对罗青青说:“考虑到他的身份,我们决定以出国考察的名义送他去国外进行手术治疗,但他说怕上手术台后下不来,想在开刀前见你一面。”

“不见。”罗青青一口回绝,“廖叔,辛苦你转告言津,虽然我很同情他现在的遭遇,但我是他的老板,不是他的主治医生,他有病治病,病好了还可以回来当他的CEO。但未来,如果他的身体无法胜任CEO的工作,我会换有能力的人上。”

“嗯。”廖正凡还是之前那种平静的语气,但罗青青耳尖地听出他的嗓音里多了两分笑意,“还有其他需要我转告的话吗?”

罗青青仰头想了想说:“哦,对了,让他在手术前安排下面的人公对公走正常程序把于墨和他手下那群技术员的竞业协议转给我们时光传媒。我这边有部剧的特效需要于墨团队去做。”

不知道廖正凡是怎么转述的,挂了电话没多久,东面飞来的悔恨骤然变成了绝望,期间还夹杂着几波小额度的不甘心,倒是令罗青青警醒。

困兽犹斗,一个陷入绝望的人往往会有更加疯狂的战斗力。

言津虽然人品不行,但在商战上颇有头脑。原书中外强中干的炮灰女配被霸总扫地出门后,想利用言氏新旧两派之间的斗争搞垮言氏,给霸总点颜色瞧瞧,但最后却被言津放的钩子勾个正着,做了一些错事,害了自己和整个罗家。

她必须得吸取教训,不掺合言氏内部的斗争,只拿股权分红,绝不让自己和任何违法犯纪的事沾上。

这样一来,最大的损失无外乎姓言的那一大家子趁着言津出国治病期间,蚕食掉言津新培养的势力,然后想办法侵吞她在言氏的股权。

但那又怎样,当初投给言氏的五亿已经赚回来了好几倍不说,她将股权转手卖掉,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还通过言氏的培养磨练得到于墨整个技术团队,怎么算都不亏。

罗青青和廖正凡通话的时间段内,叶舒已经换上夜店风十足的吊带和热裤等着她了。叶舒:“诶嘿,亲爱的,我想好了,我们和尖尖姐一起去喝酒吧,上次没喝尽兴,今夜不醉不归。”

罗尖尖摆手:“喝酒蹦迪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属活动,姐蹦不动了,现在每天都得保温杯里泡枸杞养生。”

酒精是一级致癌物,那边刚有个坏例子出现,罗青青心里犯怵,便把言津患癌的情况和叶舒说了说。

叶舒听后“卧槽”了一声。虽然她很讨厌言津,但她并没有趁机幸灾乐祸,反而有些沮丧。

疾病是人类共同的敌人,正常人谁都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做文章。

叶舒:“那…不喝酒了,小青儿,我跟你去吧,就当去旅游了。”

罗青青有些迟疑:“山里的事没有定数,我怕到时候耽搁你工作。”

叶舒:“简单,我向领导多请几天假不就行了。”

叶舒态度坚决,罗青青索性遂了她的愿。和她一起进山,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再说他们要去的地方,空气清新,民风淳朴,原生态的山水景色确实值得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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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炎热,陆昂蹲坐在路边的绒花树下,注视着大路的方向。

六月是绒花盛放的季节,红花嫣然如霞,绿叶晶莹剔透,时不时有绯红色的花瓣从枝头飘落,似雨似雾,朦胧飞扬。

风景虽好,陆昂却无心欣赏。

“村长,她什么时候到啊?”

短短十分钟内,他第七次提出这个问题。

“快了,快了。”皮肤暗黄满脸褶皱的村长从耳朵后面取下一根已经被盘得变了色的香烟,放在鼻尖闻了几口,又将香烟夹回耳后。

“没带火?”陆昂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了摸,突然想起来打火机在车里,他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

村长连忙伸手拉住他:“别麻烦事了陆老师,俺只是想闻闻烟草的味道,根本不需要火的。”

村长看着瘦削,手劲却不小,陆昂挣了下没挣开,回头劝到:“烟和酒对于男人来说,就像化妆品之于女人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贝。人生苦短,连根烟都不舍得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呐?你难道是想靠这种办法给家里省钱吗?没事!等这边忙完,回头我送你一车好的。”

“不用不用真不用,其实吧……”村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一直觉得带嘴的烟没什么劲儿,原来都是抽旱烟的。但是抽烟把嗓子抽坏了,也老咳嗽。罗老师年头来村里的时候,带来了一批医生给俺们村民免费治病。医生给俺检查后说俺的肺有问题,光吃药是吃不好的,必须得戒烟。罗老师知道后就没收了俺的铜烟袋,给俺发了一大盒泡泡糖让俺嚼。俺牙口也不好呀,嚼不了泡泡糖,她就帮俺想了这个法子。”

只闻烟草味儿就能戒烟?陆昂十分怀疑。把一根烟放到一个老烟枪手里,就相当于把一块肉明晃晃地摆在饿狼眼前,谁能抵抗那种本能的诱惑啊,天皇老子来了都挡不住。

好奇心驱使陆昂不自觉地蹲了回去,“所以村长,你的烟瘾真的戒了?”

村长苦恼:“不戒不行啊。为了俺的身体健康,俺家婆娘天天监督俺戒烟。每次只要在俺身上闻到一点烟味,轻则对俺破口大骂,重则记在小本本上说等罗老师来了向罗老师打报告。俺不想让罗老师失望,怎么着都得把这老毛病给戒了。嘿,你还别说,现在俺觉得每天只是闻闻烟草味儿就挺不错的,点着的烟闻起来反倒有点恶心。”

陆昂已经见过村长的老婆,那是一个彪悍的女人,快五十岁了,身子还很强壮,中气十足的精神头,扯着嗓门吆喝一声,能从山这头响到山那头。但对于村长来说,被老婆的大嗓门骂只是较轻的惩罚,被报告给罗青青却是重的无法承受的惩罚。山里的人真有趣,陆昂忍不住笑了,“感觉你们都挺喜欢罗老师的。”

村长骄傲地挺挺胸膛:“那是,像俺们罗老师这样的人物,谁能不喜欢啊?俺家婆娘天天唠叨,也不知道啥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俺们的罗老师,得天上的男神仙吧。”

“村长,”陆昂笑着打了个响指,“你看我怎么样?”

村长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什么怎么样?”

陆昂:“配罗老师啊。”

村长:“……”

热情健谈的村长像是突然被谁点了哑穴,嘴边肌肉猛地牵动了几下,脸色由黑黄变成了黑红,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

陆昂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莫名感觉到一丝轻视,从没想过原来无声的沉默比他老子天天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败家子难堪多了。

一老一少就这样尴尬地对视着,相顾无言。

片刻后,村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艰难开口道:“陆老师,你人长得标致,心地善良,整体也是极优秀的……”

这话说到了陆昂心里,他暗自得意了下,面上却不显,摆手谦虚:“哪里哪里。”

村长:“……但要配罗老师,还是差点意思。”

“……”陆昂再次无语,心说村长啊村长,你还不去不夸我,夸完我后再贬我一下,有意思吗?

村长不想昧着良心说假话,更不想拿他们敬爱的罗老师讨好任何人,但想着陆昂是从大城市来的公子哥,而且还是罗青青在电话里亲口承认过的好朋友,干枯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生硬地转移话题:“陆老师,你还热不热?要不我去给你买几根冰棍解解渴?”

陆昂捧心:热什么热,我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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