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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六年春闱,盛家的大公子长榗、二公子长柏、六公子长榆、宁远侯府二公子顾廷烨、襄阳候府世子顾廷炜都下场科考。

不出意外长柏、长榆、廷炜都中了,安平郡主高兴的定下了长榆和顾廷灿的婚事,因着顾廷炜中举襄阳候夫人小秦氏便去勇毅侯府提亲,为顾廷炜求娶徐云如。而盛家的王大娘子则愤愤不平,她们二房怎么这么倒霉,儿子没中,姑爷也没中,但允兰和元兰都不小了,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墨兰和明兰都定了亲,依兰有老太太,月兰才九岁,王大娘子便舔着脸叫王老太太和她哥哥说让王佑娶了允兰,王老太太心疼女儿也同意了,王大人和王夫人为人子媳也只得同意,允兰温柔娴静不似母亲和妹妹那般道也叫王夫人松了口气。

官家年迈时常生病恐时日无多便让皇子公主陆续娶嫁,民间见此也不敢耽误纷纷让儿女成亲,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家至今未立太子各个皇子都有优势,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如何。

豫王和豫王妃成婚没多久便有了子嗣,人人都赞叹二人好福气。

魏国公主与齐衡成婚后让齐衡一家单独住一个院子,还给齐衡纳了两个貌美的妾室,至此与齐衡不再往来。

勇毅侯夫人没什么心眼与齐国公主相处的极为融洽,婆媳二人堪比母女。

盛家,在兖国公主与盛长枫成婚的第二日嘉禧便去了盛家。

嘉禧还未进门便听到盛依兰在那里嚷嚷:“祖母是长辈公主怎么可以让祖母等这么久。”

兖国公主冷冷道:“本公主叫她等了吗?今日若不是豫王妃、安平郡主与嘉成县主两位宗亲在场本公主连这儿都不想来。”

盛依兰拍拍手,盛老太太旁边的侍女立即端着茶水走到兖国公主身边,盛依兰仰着下巴:“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出嫁从夫,祖母也是三哥哥的祖母,即便你是公主升行那也是祖母的儿媳,还请公主按规矩给祖母下跪敬茶。”

兖国公主冷声:“本公主是大宋的公主,官家的女儿,是君,驸马不过是臣子,更何况她一个没有诰命的老太太,这天底下哪有主子跪奴才的。”

盛依兰依旧坚持:“祖母是长辈,你跪她天经地义。”

嘉禧抬脚进门:“哪个没规矩的也敢在公主面前你呀我呀的。”

众人见嘉禧进来忙行礼:“参见秦国长公主。”

嘉禧叫众人起身后拉着兖国公主坐到了主位,盛家男女分开而坐,嘉禧这边是女眷,豫王妃墨兰、安平郡主、嘉成县主三人坐着,晋国公世子夫人嫣兰、林、余、顾、徐、王、海、柳几位大娘子和华、明、允、元、依、月几个姑娘都是站在后头,盛老太太虽年长但没有诰命,林、余、顾虽是小辈却有诰命在身,因此排在了前头,兖国公主那边绪、纮、纶三人坐着,榕、林、榆、枫、榗、柏几位公子在后边站着。

嘉禧问道:“方才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叫公主下跪的?”

依兰此刻还想装鹌鹑,元兰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嘉禧冷笑:“盛依兰。”

盛依兰站起身:“长公主殿下,儿媳给婆母敬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朝以孝治天下,就算官家来了兖国公主也要跪。”

嘉禧将茶盏扔到盛依兰的脚下:“本公主叫你说话了吗?还有谁允许你起身的,没规矩的东西。”

盛依兰红了眼眶,目光坚定的跪下:“我没有错。”

嘉禧要被气笑了:“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盛老太太站不住了,上前道:“长公主,依儿也是为了兖国公主的名声着想。”

嘉禧目光一冷:“名声?什么名声?就因为不跪你这老虔婆吗?我们幼悟是官家最小的女儿,是官家的心头肉,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是了,一声孝道大过天,盛老太太确实是个好的,又哭又闹的恨嫁你可是头一个,逼的人家青梅竹马沦为妾室受尽屈辱满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出嫁之时搬空母家是留给袭爵的兄弟一个空壳子这历朝历代也找不出来,在宫中教导你的章献皇后将别人一出生的皇子抱走不让人家认娘,将与皇子一母同胞的公主自幼送出宫抚养,生母病重不让与生母相见,官家生母去世甚至能说出不过一宫人,有此可见盛老太太的内心。”

官家与嘉禧每每看到盛老太太便会想起章献皇后和章懿皇后,想起对生母的遗憾。

嘉禧扫视众人后道:“官家与皇子也是先君臣后父子,若你们有些人实在拎不清,本公主便只能叫盛大人替父休妻了。”

嘉禧这话可不是在吓唬她们,以官家对嘉禧和幼悟的愧疚让盛大人休了盛徐氏完全有可能。

嘉成县主开口道:“素来听闻盛老太太喜欢礼佛,昔年连卫小娘生产也在礼佛,姑祖母,不若让盛老太太专心礼佛如何?”

嘉禧点点头:“嘉成言之有理,盛大人就给盛老太太辟一个院子专心礼佛吧,这礼佛之人就要弃金玉之俗物,戒肉食之荤腥,舍簇拥之奴仆。”

三人忙点头:“谨遵长公主安排。”

嘉禧点头:“五姑娘可有许人家?”

盛纶道:“许的是三弟的学生文炎敬。”

嘉禧道:“既然要出嫁了那就多学学规矩,祸从口出,别想着一天到晚勾引姐夫妹夫的。”

盛家人虽好奇这话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称是。

嘉禧七年秋冬交接之际官家下旨封五皇子赵曦为鄂王,并未鄂王和秦国长公主幼女齐晚赐婚。

大婚第二日官家下旨册立鄂王赵曦为太子,鄂王妃齐晚为太子妃。

嘉禧疑惑赵曦与齐晚虽说不小了但在几个皇子公主中也算是早成婚的了,嘉禧带着疑问入了宫,这时候官家还在早朝,嘉禧又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见皇后了便先去的坤宁殿。

一进坤宁殿便闻见汤药的味道接着就是咳嗽声,嘉禧有了不好的猜想,快步进殿后便看见皇后伏在那里咳嗽,宫女给皇后顺着背。

嘉禧上前扶住皇后问道:“雪柔,你的身体怎么这样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和我说?”

皇后虚弱的笑道:“已经一年多了,太医说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这才着急的让曦儿和晚儿成亲。”

嘉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后换了口气道:“嘉禧别难过了,我虽是这群姊妹里头最短命的,但在这后宫中也算是长寿的了,官家的后宫中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苗娘子、余娘子、曹娘子还有我,这么多年了,我住在在坤宁殿已经二十七年了,这些年送走了温成贵妃、静顺贵妃、朱婕妤,太多人了。”

嘉禧不由落泪:“雪柔,你,你……”

皇后抬手给嘉禧擦眼泪:“别哭了,都是做祖母的了还这样小孩子,我这辈子幼时是丞相的女儿,长大了是公主的伴读,嫁人又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辈子也不算白活。”皇后一笑:“你还记得当年咱们说的吗?我想要的谥号你还记得吗?”

嘉禧点点头:“记得,是贤字。”皇后笑着点点头。

嘉祐七年十二月,皇后吕氏崩逝,追封睿贤皇后。

嘉祐八年二月,官家病重皇子公主侍疾于榻前。

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官家于福宁殿驾崩,享年五十四岁。

嘉祐八年四月初一,秦国长公主发布遗诏,皇太子赵曦继承皇位,册立皇太子妃齐晚为皇后,并大赦天下。

嘉祐八年四月初二,秦国长公主加封秦国大长公主,追封生母朱婕妤为睿慈皇后,先帝苗娘子进位德妃、余娘子进位淑仪、曹娘子进位淑容,先帝诸女加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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