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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女子(1 / 1)

洛凰又想起了书中最后的结局,元澈登上了权利的顶峰,可是月盈则亏,盛极必衰,按照书中的趋势发展下去,最后怕是没什么好结果。

就元澈那样的性子,洛凰不觉得他能成为流芳千古的一代明君。

手段要有,但太过狠戾会适得其反。

元凤不由得轻叹:“可我无心权位,并不想与他争抢。”

“但他不会这样想,你是他争权夺利路上最大的威胁。”洛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身在皇族,你无路可退,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只有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扭转乾坤。”

她一直盯着元凤看,似乎在期待他的认可。

过了好一会,元凤终于点了下头,眸光悠长,“你所言极是,确实如此。”

听见这话,洛凰在心中偷乐了一阵。

元凤是众多皇子中最有实力与元澈对抗的人,书中的结局早已注定,但那又如何?人定胜天。元凤若是胜出,那洛凰便能成为皇后,虽然权位皆是身外之物,但过一下皇后的瘾也是不错的。

不一会儿,洛凰便收起了偷乐的心思。

前方长路漫漫,争权斗利是九死一生,赢了权倾天下,输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富贵险中求,洛凰愿意把赌注压在元凤身上。

船只行驶得很缓慢,洛凰本来一直都在盯着身旁人看,眼角余光里却瞥见江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里飘荡,一小团黑色物体较为显眼。

可能是谁扔在江里的垃圾吧。

但是洛凰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那物体似乎还不小,隐隐还能看见一团粉红色,该不会是个人吧?

洛凰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自己都一番颤栗,抛尸案看多了现在还有后遗症。

“诶,你看看那是什么?”

洛凰自己不敢确定,只好叫元凤去看,当元凤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时,凝眸片刻后便给出了答复:“是一个身着粉红衣裳的人。”

“啊?真的是个人?”洛凰彻底震惊了,这样漂浮在水面上八成就不是个活人了……

但出于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心理,元凤立即让船夫往那边靠近,若是刚落水不久兴许还能生还。

经过一番打捞,那人被捞上了船头。

第一眼近距离看清这个人时,洛凰直接被吓了一大跳,呼吸一滞,赶紧移开了目光,旁边的元凤也下意识为她遮挡。

洛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元凤这才收回动作。

这人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一丝生机了。洛凰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种的还是头一次见,又恐怖又恶心,带来视觉冲击力太大了。

做好心理准备后,洛凰这才勉强又看了两眼。

这是一位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之前看见的那团黑色就是她散落的长发,并且看样子年龄不大,是一位年轻女子。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哐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洛凰和元凤纷纷扭头看去,只见是一直跟在元凤身边的任松手里的佩剑掉了。而他紧紧盯着地板上这面目全非的女子,瞳孔扩张,神情呆滞,过了好一会才痛苦地唤了一句:“阿妹……”

听见这声叫唤,洛凰和元凤都愣住了。

洛凰强忍着不适又仔细看了看女子的脸庞,好像是有几分熟悉。

任松的胞妹也是陈王府的侍女,听说他们无父无母,俩兄妹从小相依为命,后来被元凤的母亲谢浣收留。再后来元凤出宫立府,两人便跟着元凤来到陈王府,便一直都留在陈王府。

如今在这看到任松胞妹的尸体,是洛凰怎么也没想到的。

任松站着没有动,没有痛哭没有崩溃,只是手紧紧握成了拳。真正的悲伤到了极点,是哭不出来,浑身僵硬,思绪一片空白。

“阿松,节哀。”

事到如今,元凤能说的也只有这个。

死亡是无可挽回的事情,再怎样安慰也没用,只能自己挺过来,自己去平复内心的伤痛。

江上泛舟却捞上来任松妹妹的尸体,这下谁也没心思游玩了,船靠岸以后,元凤便让人将尸体带回了陈王府。

人已死去,再悲痛也无用,如今能做的便是弄清楚情况。

天边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房檐落下,洛凰与元凤两人站在长廊边,目光一致望着对面的小院。

那里面停放着任松胞妹的尸身。

仵作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说她似乎遭到了多番□□,落水前已经奄奄一息,以至于落水后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这样被淹死在了江水中。

“前几日我听说阿松的妹妹外出采购就没再回来,便让阿松安排人手去查探他妹妹的踪迹,但是几日来都没有头绪。”元凤负手而立,说到这也唯有叹息,“不曾想……现在已是天人永隔,阿松兄妹俩的命运竟是如此悲惨。”

“世事无常,总是让人始料不及。”洛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亦觉得惋惜,但更多的是悲愤,“这件事情可要查清楚了,不能让这姑娘就这样枉死。”

元凤口吻坚决:“这是必然。”

生前遭到多番□□,而后抛入江中,究竟是谁竟对一个姑娘下此狠手,简直禽兽不如。

她没有在合欢院服侍,所以洛凰对她的印象不是很深,但也听说过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除了性子好以外长得也是亭亭玉立。

还未出阁的花样年华,着实太令人惋惜。

两人还在叹息,姜冶已经从长廊的另一端走来,向两人俯首行礼:“属下参见殿下、王妃,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特来向殿下禀报。”

两人听闻此言都转过身来,元凤则抬手示意姜冶说下去,姜冶双手递上一份卷宗,而后说道:“经过这些天的查探,属下发现种种迹象皆指向太子詹事谢术,将任姑娘抛入江中的似乎也是他的人,但这证据属下不好搜集……”

听到这洛凰有些疑惑,而后才想到了一种可能:“太子詹事谢术,他是兰陵谢氏一族的人吗?”

元凤此时亦是凝眉,他沉吟道:“正是兰陵谢氏,那谢术便是谢太尉的嫡长子,也就是太子妃的同母弟,三皇兄的小舅哥。”

“这样啊……”洛凰面色复杂,不再言语。

那这件事可难办了,兰陵谢氏一族位高权重,陈王府的人自然不能去谢府查探,要为任松的妹妹伸冤怕是不易。

元凤扭头看了眼对面的小院,无奈轻叹:“阿冶,去将此事上报大理寺吧。”

洛凰禁不住问道:“你要让大理寺卿来审判此案?”

元凤点头:“只能如此。”

事情牵扯到兰陵谢氏族人,而且还是太尉家的嫡长子,那此事便只能交由大理寺公开审判,不能由陈王府私自判决。

这样一来,要走的程序相当繁琐。

若是陈王府来判决,那元凤定然会为其伸冤,可是将裁决权交给了别人,便只能由别人来定夺此事。

洛凰比元凤更为忧愁,谢术可是谢妤的亲弟弟啊,贺行止真能处理好此事么?

似乎看出洛凰较为担忧,元凤虽不知是为何,但还是宽慰道:“大理寺卿为人正直,应当会秉公执法,还任姑娘一个公道。”

洛凰只能无奈笑了笑:“但愿如此。”

没人比她更清楚贺行止与谢妤之间的关系,但没有证据,洛凰也无法直接捅破此事。

很快,此案便移交大理寺审查。

虽然任松的妹妹只是陈王府的一个侍女,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证据确凿,便能依法处置谢术。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权位大过一切,草菅人命之事也时常有之,关键就看为官者如何执法了。

而今已是初夏,窗外的雨却下个不停,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任姑娘的案子大理寺已审理多日,洛凰身无一官半职,自然不能掺和,也不知现在是何进展。如今的情况已不是替任姑娘伸冤那般简单,而是陈王府与兰陵谢氏的抗衡,也是与东宫的抗衡,就看贺行止会站哪一边了。

洛凰半卧在软榻上昏昏欲睡,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

恍惚间似乎感觉身前有什么动静,洛凰睁开慵懒的双睛,就见元凤不知何时来了合欢院,现在就坐在软榻边。他侧身对着洛凰,看见她睁眼,他便轻声开口:“你醒了?”

他就坐在洛凰腿边,但是并没有挨到洛凰,这距离不远不近的,最是暧昧。

洛凰随手拨弄了一下垂在身前的头发,坐直身子主动靠近元凤,还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眉眼弯弯调笑道:“陈王殿下突然来找我,莫不是想我了?”

元凤并未躲避她的靠近,而是轻笑着回应:“是啊,甚是想念。”

哟,还能接上她的调侃?洛凰略微挑了挑眉,正准备继续下去,却蓦然发现元凤唇角的笑意已然消散,情况不对。

洛凰略微沉吟后问他:“怎么了?”

“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听见这话,再结合元凤的神情,洛凰已经猜到结果不尽人意了,她冷静接话道:“是不是那谢术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元凤点了点头,他眸光凝重,直直与洛凰对望,“你之前的担心居然是对的,明明有证据指向那谢术,大理寺却说不足以证明是他所为,只能确定是谢府的人将任姑娘抛入了江中。所以,最后的审判结果是罪责全落在了那几位下人身上,而谢术本人以及谢氏一族皆安然无恙。”

“大理寺卿如此敏锐,他不可能查不出证据,只有可能是不想查,不曾想他竟会偏私。”

元凤说来还是不太能理解,在他的印象里,贺行止不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兰陵谢氏权倾朝野,几乎无人敢得罪他们,但他们贺氏一族也不弱,依照贺行止的为人,他不应该会畏惧强权。

在元凤的神情里,洛凰能看出他的不解以及对此事的痛惜,她也只能叹息:“我早知这事交到大理寺卿手里会很难办。”

杀人是要偿命的,贺行止怎么可能会让谢妤的胞弟被处死。

大理寺已经结案,上面又有东宫和兰陵谢氏压着,依照当今的情势恐怕无法再翻案。事已至此,陈王府也只能息事宁人,若此时公然与东宫和谢氏对抗,陈王府怕是讨不到好,还会更加让元凤身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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