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豪时集团开一个供应商见面会。不用准备太多，大概介绍一下咱们公司就行。主要听他们brief。”
陈昭宇说完转发给南秋一条会议消息。
地址在豪时集团总部大楼24层的一号会议室，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当她踏进豪时集团大楼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一丝兴奋。
跟豪时生活合作的这几年，陈昭宇乃至公司老板，提过无数次，到底怎么样才能搭上集团的线，怎么才能从这个每年营销预算大几千万、上亿的大财主手里分一杯羹。
今天她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九点四十五，她在品牌部一个实习生的带领下到了会议室。
实习生交代，供应商是一家一家见面的，所以每一家时间不会太久，大约在半小时内，所以建议公司介绍可以尽量简短，突出优势就好。
南秋在等待过程中又翻看了准备好的PPT。
电脑上的时钟刚从09:59跳到10:00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南秋起身准备自我介绍。
下一秒，声音却哽在喉咙中。
“好，你出去吧。”霍承对实习生道。
会议室门关上了。
霍承着一身没有领带的休闲西装，棉质衬衫在颈间开着几粒扣子。
不得不承认，他这么穿，确实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精英男性的魅力。
一周不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但仍神采奕奕。
霍承保持着微笑，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他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提前打印好的资料。
“南总，介绍一下吧。咱们时间有限。”
他抬手看了看表。
“半个小时喔。”
南秋从看他进门开始，整个人就气血上涌。
她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姐，你……”
霍承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眼神和语气暧昧起来。
南秋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工作场合，这小子在说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姐姐别咬嘴唇了，口红要被咬没了。”
霍承笑着看她。
南秋一愣，心虚地瞪他一眼，赶紧又勉强恢复营业微笑，开始电脑投屏。
他也不看投屏的电视屏幕，还是看她，故意道：
“一会儿开完会，我帮姐姐补口红？”
“不用。”
南秋不自然地回复一句，便赶紧开始正式讲解。
霍承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全程耳朵在认真听，但眼睛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好，贵司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几次调研，需要南总陪我一起去。”
“还要调研？”
“对啊。我们准备办的几场活动，大概想要的场地风格总是需要了解一下。不然提案的方向太偏，后续可能不太利于执行哦。”
“刚刚霍组长还没说，预算是多少。”
南秋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是准备签长期的供应商，如果竞标成功的话，今年大概有一千万预算。”
“一千万？”
南秋神色冷静，内心已经算盘打得噼啪响。
要是真签下来，自己光是绩效奖金不就五十万了？
“好，需要调研尽管叫我，我会配合的。”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装进包里，准备离开。
霍承等她走到会议室门口时，说到：
“咱家附近的超市，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
“什么？”南秋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第一次调研。”
他指了指手表。
“已经十点半咯，会议结束。姐姐，我们晚上见。”
/
这还是霍承搬过来之后，两人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这家超市离家走路不过也就十分钟，但南秋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平时要么是嘉嘉和李哲买菜的时候帮自己捎一点紧急用的东西，要么就是直接网购，快递到家。
“霍组长，这次调研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看豪时旗下的几个品牌有没有适合在超市投放推广的。”
“你确定这需要我们逛超市来调研吗？超市的地理位置、客流量、销售额，不都是能拿到的吗？”
“但是居民的生活习惯，还是直接逛一逛比较直观。”
霍承推着购物车，眼睛忽然亮起来。
“姐姐你要不要坐进来？我推着你！”
南秋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不要。”
说完就快步走开。
好久没逛超市，南秋买了不少东西。
霍承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她的喜好，她的习惯。
她喜欢喝酸奶，但是怕胖，只挑包装上写着“0糖”字眼的，还要仔细查看生产日期、保质期。
霍承以前从来不知道买东西还要看这些，他默认摆在货架上的、阿姨买回家的都是新鲜的。
她喜欢在零食区来回转，想买各种甜食和膨化食品，却犹犹豫豫，最后又放下，只拿了一块黑巧克力。
各种口味的酒倒是买了不少，只要看到是没尝过的水果味，她就忍不住拿一罐放进购物车。
她买卫生巾时喜欢买“绵柔型”的，不喜欢“网面型”的，还仔细挑选了各种日用、夜用和棉条。
霍承根本不了解这些有什么区别，他虚心求教，她耐心解答。
“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你又用不到。”
“怎么用不到，如果哪次你不舒服又没得用，我可以来帮你买啊。”
南秋丢下一句“我可以网购”，笑着走开。
霍承还发现，她喜欢在厨具、餐具区逛，喜欢看各种好看的碗碟，但最后都不会买。
她说有时候外卖吃腻了也想自己做饭，可总是没时间，漂亮的餐具买了也是浪费。
快到玩具区时，霍承本以为会直接走开，没想到她却开心地看起了芭比娃娃、过家家的毛绒兔子。
“喜欢就买。”
他看她脸上浮现出小女孩一般的天真笑容，哪是年纪大的姐姐，明明就是妹妹。
她看够了又放下。
“小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让我妈妈花钱买玩具。现在自己赚钱了，最多也就买一些毛绒公仔，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我买了也没地方放。好啦，走吧。”
他跟在她身后，推着购物车。
心里暗暗感叹，实地调研真的有用。
第一次调研完美结束。
南秋回到家开开心心整理超市战利品时，拆开一罐0糖酸奶递给他。
霍承接过酸奶，问：“六月底有一个小型的时尚庆典会在兰珹办，要适合年轻人的，氛围热烈的。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六月底，夏天，小型，年轻人，氛围热烈……”
南秋像是在自动提取关键词一般，接着触发了对应方案。
“泳池派对咯！”
霍承惊喜地看她：“对哦！有道理，可以在顶层泳池办，夜景很漂亮。”停顿几秒，他又补充道，“咳咳，那南总这两天可以先写一个简单的活动方案，大概列一列具体的活动内容流程，找些案例，我们来参考着做。报价的时候记得给这个活动预留一些。”
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参加过的那些泳池派对，喃喃道：“以前参加的时候光顾着玩儿了，根本没注意过活动怎么办。”
在听到霍承的话之后，这样一幅画面就钻进了南秋的脑子里——
夜幕降临，月光与霓虹混杂着，点缀在泳池的水面上，音乐嘈杂而蛊惑人心，微醺的男男女女在一起欢笑，可能偶尔还会擦出暧昧的火花……
她把最后一点东西放好，皱着眉，关上冰箱。
“霍组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没签合同。你该不会是想白女票方案吧？”
“当然不会，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一脸无辜，“合同嘛，要按流程。毕竟还有其他供应商在竞标呢，我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一千万定下来。”
他欠身，眯着眼打量着南秋：“姐姐该不会以为，这次竞标已经内定佰途了吧？”
“我可没有。”
南秋白他一眼。
“嗯，没有就好，反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嘛。”他笑笑。
南秋懒得理他，平静地回他一句“嗯”。
她暗自腹诽，这不明摆着就是公报私仇！
拿着工作当借口，还来激将法！
呵呵，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还能吃你这套？
你姐姐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竞标，没点儿实力能一直混到副总监吗？
不就是方案么，写就写，现在就回去写。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回卧室了。
那可是一千万。
那可是单笔五十万的绩效奖金。
想到这儿，南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打开电脑，打开PPT，搜索资料，案例……
活动目标、活动传播策略、嘉宾邀请、流程设计、二次传播……
写着写着，她盯着网页上那些案例的图片，想起看过的电影中那些泳池派对的相关桥段。
忽然又想起霍承刚刚无意间说的话。
「以前参加的时候光顾着玩儿了。」
以前参加？参加什么，也是案例里这种比基尼美女扎堆的派对吗？
光顾着玩儿？玩儿什么，跟漂亮女孩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游泳吗？
还是别的什么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呢？
她扭回头看看自己的衣柜，又想起霍承第一天搬进来时的场景。
当时他说是初吻，自己居然还信了！
一个又高又帅的富二代，阳光开朗性格无缺陷，怎么可能初吻留到24岁！
她快速按下command+s，合上电脑。
开门，出去。
站在霍承卧室门口。
敲门。
门打开了，霍承表情有些茫然又有点惊喜。
“怎么了？”
南秋脸上没有多余情绪，云淡风轻道：
“你骗我。”
霍承愣了。
“什么？什么骗你？我骗什么了？诶你别走啊……”
南秋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他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到底骗她什么了？
确实有别的供应商竞标啊，没错啊。
只不过另外两家是自己托人找的陪标公司而已，也不能算骗吧。
确实有一千万预算啊，没错啊。
只不过之后自己还有权追加预算，这也不能算骗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提前跟她说已经调回集团，突然就要求她来参与竞标？
可这明明应该是个惊喜嘛，哪里算骗。
她该不会指的是骗感情吧？
天啊，从圣诞节的一见钟情到现在，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真心天地可鉴啊！
不行，带着问题睡觉不是他霍承的风格。
他起身走向南秋房间。
敲开门后，他也不拐弯抹角。
“你说，我骗你什么了？”
南秋刚刚加班做PPT，本来一腔无名火，给霍承抛下那莫名其妙的三个字以后，回到房间就一身轻松了。
她现在已经大脑放空，开始培养睡意，耷拉着困倦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初吻。你骗我说那是你初吻。”
“初……”霍承一下被噎住，怀疑她已经睡着了，是在说梦话。
他急得双手搭在她肩上，企图让她清醒一点。
“我没骗你啊！那真是我初吻。还有后来第二次在兰珹的沙龙……我没跟别人……”
“你们在聊什么初吻呀？”嘉嘉刚从卫生间出来懵懵地看着他俩。
她刚洗漱完要往自己房间走，兔子发带上的耳朵一晃一晃的，路过他俩时还不忘抛下一句，“这么纯爱嘛？”
霍承想反驳。
但作为同龄人，嘉嘉和李哲都已经在频繁享受人生极乐了，自己在这儿聊初吻，好像确实显得……不那么真实可信。
“看剧！我最近在追剧，男女主第八集终于亲了，是初吻。”
南秋冲着嘉嘉解释。
两人目送嘉嘉回房间后，霍承看着她说：“解释得很刻意。”
“有吗？怕你尴尬而已。没别的事我睡了。”南秋满脸无所谓，准备关门。
霍承这次也不拦着，乖乖站在门口，挺直了胸，幽幽道：
“哦，我还以为姐姐突然提这个，是对我又有什么企图呢。”
南秋听得莫名其妙。
她打量着他，看他微微仰起头，说话间喉结滚动。
真丝睡衣扣子都没扣好，露出一截线条明显的白皙皮肤，睡裤贴身，也很难不注意到一些内容。
“少胡说。大晚上的穿好衣服吧你。”
啪，门关上了。
霍承吃了闭门羹，却唇角轻扬。
南秋回到房间以后，原本已经酝酿得差不多的睡意，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她感到莫名焦躁，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
无奈，只能找姐妹谈心求助了。
她与王颖、棋棋的三人闺蜜群一直非常活跃。
正在备婚的王颖最近因为婚礼策划的事情操心，而孕中期的棋棋正享受难得的平稳时光。
两人一听南秋心烦意乱睡不着觉，还大半夜跟隔壁弟弟聊什么接吻的事情，立马就懂了。
王颖：「没别的，激素作祟。」
棋棋：「有些需求该解决就解决，别给自己弄得内分泌紊乱了」
南秋：「我上哪儿解决去啊，我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棋棋：「上抖音，看我圈你的擦边男」
南秋：「……」
五分钟后。
南秋：「别圈了，我更睡不着了」
王颖：「隔壁不是有现成的吗？」
南秋：「别瞎说，人家才24不到！我怎么能下手」
棋棋：「不到24啊！那你还不抓紧时间？」
南秋：「？」
王颖：「你要实在怂的话，小玩具也不是不行」
棋棋：「对，安全又卫生，听话又可控」
人在深夜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
南秋就这样在深夜姐妹聊天群怂恿下，头脑发热，连着淘宝购物车几件日用品一起下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