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会议室门外。
夜蛾和五条站在门口等着。
五条悟身上穿着高专的深色校服，胸口处被染上了一片暗红色，是莉莉的血迹。
夜蛾着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
时间每过一分，莉莉的生机就少一分。
还好他们没有等多久，会议室的门开了，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去。
走进会议室，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血泊中的莉莉。
她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这些人渣……
夜蛾一刻也不敢耽搁，轻手轻脚地从地上抱起了莉莉，就往校门口跑去。
路上，五条用指腹搭在莉莉右手的脉搏上，确认后冷静地开口，“来得及，救护车已经到了。”
红蓝相间的车灯将高专校门口照得一片光亮，硝子已经在了，她指挥着医护人员把昏迷的夏油杰放在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夏油身上因为咒灵造成的伤，硝子已经做了处理，治疗得七七八八了，性命无忧。但他全身有多处骨折，还得去医院处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莉莉。
夜蛾和医护人员把莉莉也放在担架上，硝子和夜蛾一起上了救护车，他们转头看向了还静静地站在校门口的五条悟。
“我还有事，我就不去了。”
他说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硝子看着他到现在还是这幅态度，终于发火了，
“莉莉现在生命垂危，你一定要这么冷血吗！”
五条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就向着学校里走去。
看着他像没事人一样的背影，硝子气得磨牙，但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对着其他医护人员做一个出发的手势，救护车车顶的警灯呼啸着，向着医院飞驰。
一到医院，莉莉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和夜蛾在手术室外守着。
“莉莉作为新生的第一个任务，为什么会这么危险？就连杰都伤成那样，高层那些人，到底把莉莉当成什么了？”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硝子的手上还残留有莉莉的血迹，她看向夜蛾淡淡地问了一句。
意料之中，只得到了沉默的回答。
直到下半夜，手术才结束。
看到医生做了个手术成功的手势，硝子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莉莉的病房被安排在夏油的旁边。
夜蛾在医院待了一会儿，高专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硝子让他先回去，她自己在这里守着。
一整晚硝子都在忙活，两边都得照顾，两头跑。
黎明前，五条悟来到了医院。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莉莉的病房，站在床边。
莉莉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她的手上还插着针管输液。
病房内没有开灯，朦胧的月光照进了屋内。
此刻的莉莉看起来太过脆弱，她就像是个落入凡间受了苦难的小精灵，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于凡尘，了无痕迹。
五条轻轻抬起了莉莉的右手，她太瘦了，手腕纤细，他几乎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她。
他将莉莉身上病号服的袖口向上捋了捋，露出了她平日里总是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的肌肤。
少女身上，本该光滑白皙的肌肤，现在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
伤疤有新有旧，一直延伸到被病号服遮住的地方。
印在五条的眼睛里。
他用指腹轻抚这些丑陋的伤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五条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莉莉的手腕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
一个手环状的咒具带在女孩的手腕上，平日里都被她藏在衣服袖子里，从不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手环上有一个一直在跳动的小绿点，就像是炸弹的信号灯，跟着频率一直闪烁。
手环带在莉莉手上有些大，五条用手指伸进手环的内圈，摸索了一下才发现根本没有能取下的缺口。
硝子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到默默站在黑暗中的五条悟，吓了一跳。
她还在为刚才在校门口的事生气。此刻看到五条，她立刻皱起了眉，刚准备开口，五条左手食指竖起，放到唇边，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小声些，别吵醒了莉莉。
硝子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莉莉，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骂他。
“你去照顾杰，这里我守着。”
五条悟轻手轻脚地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硝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才在校门口，明明他还是一副不在乎莉莉死活的模样。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硝子叹了口气。
算了，有他在，起码确实让人安心一点。
她转身赶忙去检查杰的生命体征。
莉莉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睁开眼，习惯性想起身，结果被腹部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麻药劲过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莉莉立马乖乖平躺着，不再随意动弹。
看着天花板，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先担心起了夏油杰。
不知道杰怎么样了……
有夜蛾老师和硝子在，应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吧？
“醒了？”
床边一个声音吓得莉莉一哆嗦。
她扭头，看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银发蓝瞳的少年，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此刻坐在自己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五，五条同学？”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麻药劲还没过，还在梦里。
他突然就撑着脑袋凑到她枕边，那张精致到不似人间凡物的脸突然在莉莉眼前放大，她动都不敢动，生怕梦突然就醒了。
“刚刚死里逃生，一醒来就憋气做什么？医生教你的？”
被他提醒，莉莉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他的时候太过惊讶，又紧张又激动又怕自己变现的太反常，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
“五条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不再嬉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歪了歪脑袋，眼睛直视着莉莉，“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太弱了，再继续待在咒术界，指不定哪天就会小命不保。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这些话，莉莉之前就听他说过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五条悟，对她说话时不再像之前一样带着凶劲。
大概是看她现在受伤，可怜她吧。
她在心里猜测。
“我今天来，是给你两个选项。”
莉莉眨了眨眼睛，静静地听着。
“你可以现在退出，不用有什么顾忌，你所担心的事我都会处理。或者，你可以继续待在高专，待在咒术界。”
“我选第二个。”
莉莉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五条悟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似乎提问前就知道答案了。
他嫌麻烦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咒术师这个职业，又累又危险，你为什么就这么想留下来？”
因为她喜欢的人在这里。
莉莉在心里回答道。
她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五条的视线，垂下了目光。
五条见她不回答，站起了身，“既然选择留下来，那你就要跟紧大家的脚步，别再掉队了。”
诶？
莉莉愣了一下。
他竟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厉声让她退出。
那他的意思是……
她看向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听到五条的声音，
“你的伤养好后，就开始集训，我亲自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