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提着她的小包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朴敏真在和几个年轻女孩签名合影，她不由得生出一股骄傲的情绪出来。
当朴敏真结束合影之后，抬头看见了薇薇安，便和粉丝说了几句，跑过马路和薇薇安离开了。
在薇薇安的眼里，她看见朴敏真跑起来的时候似乎周围的环境都模糊了，她看见朴敏真压在毛线帽下的头发随着风飞舞，看着朴敏真无比自然的摘下墨镜塞进口袋，比任何一个大学生都要青春洋溢的、笑着朝她跑来。
好像朴敏真的青春仍然在她的笑容里无限期延续似的，反正、薇薇安不自觉勾起嘴角，她的青春还在延续呢，还在充满着事业上进和野心勃勃里延续呢。
“vivi！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朴敏真搂住薇薇安的手臂，薇薇安好像能看见朴敏真身后疯狂摇摆的毛绒尾巴。
相比起朴敏真，薇薇安算是很会做饭。
薇薇安家里人总不在家，一开始她也总不吃饭或者是随便吃点菜叶子凑合，可后来发现这样长不高了，她就开始做饭，实在不想饿死自己。薇薇安青少年开始就学会了做自己能吃的饭。薇薇安的一身生活技能都是拼出来的，关于这些技能，几乎没有爱好。
朴敏真拿着刚在甜品店买的甜甜圈，吃了半个，就又把剩下的抖进袋子里。
为了给足薇薇安面子，朴敏真还是冒着吃撑的风险把面前那一份牛排吃了大半。
“你这次回来多久？”
朴敏真好容易把嘴里的肉吞下去，“过两天就走，待个三四天吧？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
“你打算退休了？”薇薇安低头看着盘子，问出这话都没注意到对面的朴敏真惊的猛的抬头。
“哪可能就退休了，我还没干够呢！”
“我要是赚了你这么多钱我早他妈不干了，白受气干嘛。”
“两张白金专辑，几首白金单曲不够你赚的吗？”薇薇安嘴上说着不解，不过她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朴敏真端起手边的葡萄酒，抿了一口，“vivi，干我这一行要想堂堂正正赚钱，受点气不算啥。”
“再说了，谁会嫌钱多？”
薇薇安点头，“那倒也是。”她拿叉子的手一顿，“说起来，我上次去拉斯维加斯看见个故人了。”
朴敏真疑惑的嗯了一声。
“史蒂芬·米勒，这么多年没看见他，没想到他已经变了个样了。”
“噢…咱们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聊过去的人？”
朴敏真脑海里浮现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史蒂芬·米勒是她高中的时候谈的大概是第三个对象，他是个人渣。每每聊起他朴敏真脑海里总会闪过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布朗在你毕业之后就把他甩了，当时你忙着录节目上电台什么的…我也就没告诉你。”
“当时米勒出轨布朗的时候，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甩吧。”朴敏真用手撑着脸，感慨了一句。
“他是个性工作者了，我这是说的好听点，但是没人看的起他，满大街的找sugar mommy这事连我们历史老师都知道了。”
“可他哪里找得着呢？”薇薇安掀起讥讽的嘴角。
“他现在在拉斯维加斯下水道生活，完全鼠人一个，真不是我夸张…他把自己玩破产之后就开始吸毒，牙根都黑了，可他胆子那么小，都只敢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我上次去拉斯维加斯遇见他，他还有脸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早不在美国了，他就开始发疯，我就给了他二十刀。”
薇薇安冷笑一声，“你猜怎么着，他立马笑起来、说愿上帝保佑你。”
“米勒恨死你了，当时被你发现他出轨之后我估计他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甩了他，当时我们高中那么多人追捧他，他以为自己是天上的星星呢，想毁了你结果没做成，结果把自己毁了。”
薇薇安当时看见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她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当时薇薇安看见放在米勒专属纸箱旁的封面是朴敏真的杂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惊。
他可真是个畜生。
薇薇安最庆幸的是，那天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为了搭配自己的黑裙子戴上了手套。
“是我当时有眼无珠…不过我也真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觉得我跟他谈恋爱就是为了和他上床？当时他也就只有一张长得还不错的脸，还有什么别的吗？”
薇薇安奇怪的看了朴敏真一眼，“你忘了？米勒跟你分手之后写了首rap还传到油管上了。”她还想说他有才来着，可也是个麻烦事物罢了。
紧接着薇薇安就看着朴敏真，有默契的沉默了。
那可真是场闹剧。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大概是因为那首歌的编曲还是朴敏真做的。
七八年前，出于好玩的目的，朴敏真在电脑上用鼠标滑出了一个beat，没想到发布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这个伴奏的居然是那个人渣。后来这件事发酵起来，他在推特上跟朴敏真的粉丝吵了三天三夜，最后还得是朴敏真发了律师函警告，他才懂得收敛一下。
朴敏真想到这件事就有点反胃。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恨你。”
朴敏真抿了口酒，“谁都不知道，我也不懂，但是世界上恨我的人太多了，有钱有势的也好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
“米勒那种货色，现在在我这里都不配被提起，他和真正无缘无故讨厌我的人在现在给我施加的伤害简直是小菜一碟。”
朴敏真耸肩，“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跳梁小丑罢了。”
薇薇安深沉且缓慢的叹了口气，“你现在真是成了大明星了，Fran。”
“我可不是大明星。”
“？”
“我是超级无敌大明星。”
但是超级大明星的青春里也会出现人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很正常的事，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在朴敏真注定会见过路过拥抱过许多人的青春里，出现几个人渣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薇薇安还是腹诽。
他妈的，这小子装起来了。
朴敏真装着装着，时间也从她这个来自于无限宇宙里的底气流失掉。
牛排已经凉了大半，朴敏真扒拉着盛在盘子里的沙拉，打了个饱嗝。
“我真吃不下了，vivi，有时候你就是太过于高估我。”
薇薇安吃下最后一口牛排，看着被朴敏真剩下一半的晚餐，“要是世界末日，你绝对能活到最后。”
薇薇安准备的量算不上多，毕竟两个女孩吃晚餐能吃多少呢。
“你今晚睡哪？”
“当然回酒店，vivi，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酒店呢。”
朴敏真沉默了一会儿，她刚刚环视了一圈，说“vivi，你现在还和她在一起吗？”
“她？谁？”
朴敏真盯着薇薇安的眼睛，良久，移开视线。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我不知道，你说吧？”
朴敏真叹出一口浊气，“汉娜。”
薇薇安喝酒的动作停了一瞬，“我们两个早就分开了，不用再说她了。”
“vivi，你知道我不喜欢她，你的家庭也似乎无法接受你是个严格的gay的事实，可说实话这么多年了，谁在乎？但如果你真的爱她，不论是我还是你的家庭我们都能够接受。”
“你的父母很爱你，我也仍然爱着你，我们不会因为你去爱谁而抛弃你。”
薇薇安沉默了一会，“汉娜是个bitch，严格意义上的，她不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和她的合照？都这么多年了。”
朴敏真翘起腿，看向她的手机，还有摆在客厅的合照。
大概是前两个月，朴敏真还在脸书上看见汉娜发出来和薇薇安的合照，当时朴敏真就一阵不适，她不明白为什么薇薇安还要和汉娜搞在一起。
汉娜是属于薇薇安青春的人渣。
当时念书的时候，汉娜大概觉得朴敏真看起来有些许gaygay的，一时间对她简直是热情似火，整的朴敏真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朴敏真当然不是gay或者是直女，她不是没有对同性产生过想法，但对着汉娜她实在是“硬”不起来。到底对一个人能不能有反应，这真不是说想就行，说算就算的。
在拒绝汉娜之后，她转头就和薇薇安搞上了。
薇薇安是在初三的时候出柜的，但不代表她的家人还完完全全接受了这件事，学校里其实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她在和薇薇安搞上之后，薇薇安红着脸在法语课上告诉朴敏真她有女朋友了。
朴敏真本身为她感到开心，但在听见汉娜这个名字之后她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汉娜确实有几分手段，在青春期的孩子里或许也算得上高明，但在朴敏真眼前并不够看，朴敏真看多了就觉得无聊，于是就开始不在意这个人。
汉娜就总喜欢在薇薇安和朴敏真做作业的时候出现，然后有意无意的和朴敏真做一些暧昧的动作，可女孩子之间这件事就被界定的很模糊。但朴敏真觉得尴尬，尽管她就是如此莫名其妙，朴敏真也不想分散注意力去在乎她。
所以开始朴敏真也就忍受了，可后来在朴敏真录制完电台节目回学校的时候，汉娜比Dawkins还快一步冲上去抱朴敏真，朴敏真当场就有点忍不住了。
薇薇安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开始和朴敏真提议让朴敏真离汉娜远些。
朴敏真只是皱皱眉，但照做了。母胎solo的话是要听的，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朴敏真告诉自己。
可有一次无意中，让朴敏真在学校外撞见了汉娜和年级的一个篮球队的男生约会。
朴敏真都要吐了，在看见那张脸之后。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薇薇安。
薇薇安决定和她分手的时候，她还能不死心的央求一会儿，可转头又跟直男们玩在一起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能卷土重来。
朴敏真大概能猜到，多半是卖可怜苦情戏这招，薇薇安总因为这个原谅别人。
但如果薇薇安真那么爱她，朴敏真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想薇薇安因为自己的喜欢与否去决定自己到底爱不爱一个人，这样做未免太不合适了。
朴敏真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去劝劝她，但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朴敏真比起做那个讨厌的拦路虎还不如让她去撞。
因为撞南墙这件事，就光是就情感这方面来说，好像每个人都是他妈的要撞几次的，有时候不撞个头破血流都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朴敏真有那个能力能在薇薇安一头撞死之前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而薇薇安当然比她想的要有脑子，这段时间不见倒是也算有长进，只要她不把这些破东西放在心上那么一切都万事大吉。
“你真不用担心了，我那天和她见面是给她面子，我早就放下了。”薇薇安尴尬的挠了挠鼻子。
朴敏真满意的点点头。
薇薇安习惯用汉娜的美照当屏保，朴敏真也不得不承认那张照片实在是拍的好，确实有种让人心动神驰的冲动。可薇薇安既然被揭穿也就不太好意思保持现状，转头就把屏保设为了朴敏真几年前的著名盲人艺术家艺术照。
朴敏真面如死灰，说我让你面对你青春的伤痛不是让你当着我的面让我羞耻，坏vivi，改天就把你踹进黑名单里不放出来。
薇薇安看着这张照片说，“真有意思，我以后也要装起来，和你一样。”
装逼这件事，事关朴敏真，那可就有得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