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温萦萦日记
女生长跑完到男生长跑完，很快就到跳远。
一群少年少女站在沙坑外，准备着跳远。
在蒋梦前面跳的一个是四班的女生，到蒋梦时，林嘉禾没打算过去，直到听到蒋梦的声音。
助跑、预摆动作、跳，干脆利落。
蒋梦脚踩到沙坑中之际，斜向一边的脚踝发生一阵刺痛。
“嘶”
闻言，林嘉禾走到沙坑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师抢先：“蒋梦同学，你怎么还不起来。”
说话的是一个女老师。
话毕，蒋梦胡乱在沙里摸到一块碎了的玻璃，玻璃上有些许她脚上的血。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抬起头拿着带有血的玻璃看向老师：“我好像受伤了。”
放玻璃的女生看到蒋梦出了血的脚裸，有些愧疚，但事情做都做了，干脆坏到底吧，于是带着愧疚离开。
“什么。”温萦萦惊呼。
林嘉禾眼底没来由的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二话不说就走进沙坑把蒋梦抱起。
正当温萦萦和老师要去扶蒋梦，就被林翌抢先一步抱起蒋梦。
林嘉禾抱着她走出人群，众人一脸震惊。
蒋梦顺势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头埋在他胸膛上，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好的。
萧语惜就站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这一切被她尽收眼底。
温萦萦正要跟上去就被孟忱拉住：“蒋梦有嘉禾，你去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两人并排走到教室，时不时聊上几句，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今天的事。
孟忱见过今天看到往跑道扔口香糖的女生，虽然记不清她是谁，但据他所见，这个人似乎不喜欢温萦萦，甚至有点讨厌？
他并不确定女生到底想整的人是不是温萦萦，但还是叫她把口香糖捡回来，如果不是，就当做了件好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而且万一他的女孩不小心踩到了呢？
两人在三楼梯拐角遇到沈怡，三人不谋而合的停在拐角处。
沈怡看到他们先是震惊，而后反应过来，温萦萦旁边的男生就是刚才让她难堪的人。
沈怡看着面前的少女，顿了顿，开口：“温萦萦。”
“沈、”温萦萦停了片刻，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女生的名字，但她根本没记沈怡的名字，她也不尴尬，“同学？”
沈怡错愕。
靠，她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时间她有些尴尬，竟不知该说什么。
温萦萦和四班的女生不是在吵架就是互相不和对方说话，都相看两生厌的，叫都没叫过她们，更别提认识。
沈怡想起对她的种种，终归有些愧疚，“之前的事，对不起啊。”她说。
温萦萦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草坪里，三五成群的学生集中在一起。
温萦萦只见过姚嘉一次，没什么印象，并不能确定哪个是她。
她走去草坪，朝草坪上的人喊，提高嗓门：“谁是姚洁。”
没有人回应。
“谁是姚洁。”
她又问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安静片刻，后面一个头发刚好过肩的女生，弱弱举起手，“我，我是。”
两人走到姚洁身边。
“玻璃你放的？”温萦萦问。
姚洁不敢抬头去看问话的女生，双手东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无处安放，说话很小声：“是。”
“这事是我不对，我会和蒋梦道歉。”姚洁又说。
“就只是道歉那么简单？”温萦萦问。
姚洁这才抬起头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让姚洁去医务室和蒋梦道歉便离去，至于蒋梦想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
因为玻璃一事，学校停止了跳远这一运动项目。
医务室内，医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医务室，此时医务室只有一男一女，女生坐在床上，左脚脚踝包着一层布，男生坐在一旁的矮椅上陪着女生，话也说不上几句，气氛有点微妙。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林嘉禾问。
“你觉得我会怎么办？”蒋梦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向走进来的人，孟忱温萦萦后面跟着一个女生，蒋梦看着有点面生。
温萦萦一来就立马跑上去抱住蒋梦，孟忱站在外面靠着门，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没进去。
女生不疾不徐地走到两人面前，弯腰，语气真诚，“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嘁，蒋梦轻轻一撇面前这个女生，“道歉就完事了？”
姚洁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蒋梦，愣了一下。
温萦萦放开抱住蒋梦的手，转头看向女生。
“我不大度，你怎么对我的我就要怎么还回去。”她随手拿起一旁桌上的玻璃杯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玻璃杯破碎。
姚洁被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声吓到，身体抖了一下。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蒋梦又说。
蒋梦从来不是宽容大度的人，别人怎么对她她就要怎么还回去，温萦萦亦是如此。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毕竟，如果是她动手的话就不一定不会下重手了。
姚洁有些急，试图解释：“是别人叫我这么做的，不是我要伤害你。”
“但玻璃是你放的，那就是你伤的。”蒋梦没耐心了，说罢，拿起一片玻璃蹲在姚洁面前，撸起女生脚踝边的裤子，一玻璃下去。
蒋梦下手的速度不算慢，姚洁反应过来时，玻璃就在她脚踝边，姚洁摆动脚踝，想要躲避突如其来的玻璃，结果挣扎中被蒋梦划大了伤口。
疼痛感一瞬间袭来，姚洁“嘶”了一声，顿时血从伤口流出。
她慌了，没想到蒋梦来真的。
蒋梦：“不能怪我咯，本来可以不伤那么深的，你非要动。”说罢，她扔掉玻璃，起身走出医务室。
林嘉禾连忙跟上去扶住蒋梦，孟忱和温萦萦也在蒋梦两人后面离去，留下姚嘉一人。
须臾，医生刚从外面回医务室，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换了，又打量了一番女生，女生脚踝里的伤和刚走的女生在同一处，且伤口比前一个女生的大。
高一（3）班教室。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四人，其他人均还在操场。
温萦萦看了会儿小说便开始学习，孟忱则边学习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在这空旷的教室里，除了孟忱偶尔逗逗温萦萦，和她说说话，和风扇传出的“咯吱咯吱”声，便没有其他声音，剩下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有始无终的学习。
温萦萦解了几道数学题物理大题又开始看起小说，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哎，要不我去和老师说让我们放电影吧？”
“老师不在操场吗？”蒋梦边写着题边回问。
“夏老师没参与运动会，”温萦萦看了一眼正在学习的几人，“总要放松放松嘛。”
“那你去吧。”
话音一落，温萦萦一溜烟的跑去办公室。
她来到办公室门前，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再敲门，就悄悄在门缝前往里看，然后看到——
一个男人的手放在夏芮的腰后，两人在亲吻。
门外的女生小声说了句脏话。
孟忱走到她身后，俯身，在她耳后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看到什么了。”
闻言，温萦萦立马转头捂住说话的人的嘴，也没看是谁。
他抓住她的手，微抬起，俯身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这个手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耳根已有些微红。
靠，这家伙哪学来的这些。
孟忱看到她有些许红的耳根，嘴角微撇。
只是亲手就害羞了，如果是亲嘴的话岂不是更害羞？
他好想看她接吻时脸红的样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反正以后会看到的。
温萦萦正要说话，办公室里就传来夏芮的声音：“谁在外面。”
孟忱说的不算小声，夏芮听到有声音后朝门口说话，又迅速推开男生坐回座位，生怕门外的人突然推门而入，强装镇定。
男人也迅速在一旁的办公椅坐下。
温萦萦骂了句“流氓。”，转而敲门，“是我，老师。”
“进。”
“找我什么事。”
此时夏芮和温萦萦的耳根还有些红，两人看到对方第一眼就看到对方耳根的那片红，在心里失笑，都装作没看见。
“我来是想问，我们能不能放电影？”
夏芮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可以放可以放。”
“好的，老师。”说罢，转身离开办公室。
温萦萦回到教室，打开黑板后的一体机，放了部科幻片。
眼见她就要走过来，孟忱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这。”
纠结片刻，还是在他旁边坐下。
看电影期间蒋梦转头看到旁边没人，回头看到温萦萦正和她男朋友坐在一起，便又打算继续看电影，转过头的瞬间，看到林嘉禾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正认真的看电影。
她怎么忘了他也在。
没几秒就挪开视线，继续看电影。
当电影播放到一对情侣在亲吻时，她听到旁边的男生说：“你在办公室门外看到了什么。”
他问的可真是时候。
她转头，视线停留在他的唇上，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没说，转头继续看电影。
电影却还是情侣在接吻的画面。
“……”
怎么还在亲。
孟忱见她没说话，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看到了什么，嗯？”
……
他听到她说：“老师在和一个男人亲吻。”
话毕，他转头看向屏幕上正在亲吻的情侣，摸了摸唇，又看看一旁女生的唇，在想着什么。
温萦萦假装看得起劲，丝毫不敢看旁边的男生。
真能亲。
孟忱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喜欢看？要不我们也来一个？”
温萦萦脸色黯然失色，“你想什么呢？”
他毫不避讳的说，语气带有欲望，“我想和你试试电影里的画面。”
……
“不可以！你闭嘴！”温萦萦怕他这时候突然亲她，说完立马走回座位。
蒋梦不知何时不在了，她转头看向林嘉禾的位置，蒋梦正坐在林嘉禾旁边。
看着她慌忙逃离的模样，他又看到她红了的耳根，有些失笑。
算了，先放过你。
孟忱怕突然亲她会吓到她，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电影结束时，运动会也刚好结束，随后就是一群少年少女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都在讨论这次的运动会。
同学A：“突然觉得校运会也不错，都不用上课。”
同学B：“不知道谁那么恶毒，居然放玻璃在沙坑里害人。”
同学C：“害人终害己，听说隔壁班有一个女生的脚踝也受伤了，而且伤口和蒋梦的一模一样，哼，活该。”
同学D：“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以牙还牙回去，绝不让自己平白受伤害了。”
同学E：“支持。”
………………
一瞬间，教室又恢复了昔日的喧哗。
蒋梦没去听他们说的话，但还是有些落入她的耳朵里，不过都是吐槽这次运动会或者骂放玻璃的女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把那个女生弄伤的，冤有头债有主，只能说那个女生咎由自取。
也没人指责讨论蒋梦，他们觉得，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比她做的更过分，更没资格指责，怎么处理是别人的事，三观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自然也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谁错骂谁，谁对支持谁，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