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这个人看着冷，可要是诚心哄起小女生真是手到擒来。许瓷又算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根本吃不住他温情脉脉的手段。
他既然说了不会做她认知里的坏事，就不会骗她。
经过这么一遭，许瓷慢慢对他俩的这段感情有了点新想法。以前总觉得不太真实，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就冰裂。
但现在想想，就算她和沈确走不到最后……哥哥也永远是哥哥，她不会失去他。
许瓷不想再回一趟京州拿行李，就让许父给她寄过来。虽然许弘生没对她这任性行为多说什么，但他显然和许瓷母亲告过状。
徐珠的电话在夜幕低垂时打了过来，问她为什么才大年初一还跑出去。
她支支吾吾：“我来陪男朋友了。”
徐珠嗔怪：“跑人家里头见长辈去了？”
“他……”许瓷纠结地摇头，“不是呢，他一个人住。”
“他家里没别人？”徐珠没听见她答话，也怕自己干涉过多让女儿不自在，索性道，“你哥他怎么说？”
许瓷差点咬到舌尖：“啊？”
“沈确啊，他总不可能还没见到你那小男朋友吧。”
“……”
许瓷腹诽：见到了，找个镜子就能见。
徐珠：“他总归比你成熟，他同意那男生吗？”
“哥哥他……同意的。”
许瓷不太敢继续和父母聊这个话题，草草敷衍后挂断。
她站起来叹了口气，下楼时看见沈确把括号装进了猫笼背包里，准备带去柏道那边的公寓。
许瓷倒没什么要收拾的，走上前抱着他腰：“哥哥，你过年做什么了？”
他说：“工作，养鱼。”
她抬起脸：“养鱼？”
“你那条金鱼。”
许瓷点头：“哦对，那还有呢？”
沈确安静了片刻，低声：“想你。”
“回答正确，给你奖励。”
她得逞笑得像只猫咪，把提前好几天准备的新年红包塞进了他大衣口袋里。
刚上车没多久，沈确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瓷这才发觉自己之前从来没接过他电话，也没了解过沈确除了是她哥哥和男朋友的另一面。
上一次误打误撞，发现他的枪。这一次会不会又是什么不该接听的通话？
她表情犹豫，看向沈确。
他看出她的怀疑，把手机递给她：“你接。”
许瓷迟疑接通，打开了免提。
车停在红灯前。
那边传来勇仔的汇报消息：“沈哥，嫂子回去了，看着她车的方向好像是你家！”
勇仔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许瓷不解地看向沈确。
后者只捏了捏太阳穴，避开她眼神，语气危险：“你仔细看看她上了谁的车？”
“这司机的车牌号，跟你的好像啊！”勇仔还没反应过来，“那嫂子、嫂子——”
许瓷接过话，淡定道：“嫂子在这呢。”
“……”
沈确担心自己的事会波及她，才让勇仔看着她，但又不便和她细说缘由。
许瓷倒是没对这件事太计较，她心思全往别的方向去了，一心把他看牢。从回浮城后，就努力占用掉他的所有空闲时间。
沈确此后酒吧都不常去，毕竟不能带着一个大学生总出入那种声色犬马的场所。
韧盛名下产业这么多，总有正事生意要谈。
可他依旧手机不能离手，出门一趟还得给她报备什么时候回家。
手下那帮人对他这段时间的放养叫苦不迭，都说沈老板身边那女人估计是母老虎。
沈确却面色怡然，像是恋爱谈得乐不思蜀。
寒假结束后，许瓷的粘人方式总算因为开学而被迫收敛。
周五晚上，许瓷慢步走在人潮穿涌的校园里发信息：【今天下班了吗？来接我吗？】
沈确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今天喝了点酒，开不了车。”
“那你在哪呀？”
“你们学校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店门口。”他眯眼看向招牌上的字，字正腔圆地念了一串英文，“The coffee academics.”
或许是他喝过酒，语气也有些乖。
许瓷笑着下令：“站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许瓷跑过去的时候，沈确已经帮她点好了一杯蜂蜜奶咖。他今天大概到谈业务，穿了身垂感高阶灰西装，领带被扯歪，松松散散地挂着。
男人坐在靠窗的高凳上，修衬的长腿微屈。眼尾拖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慢，鼻骨窄而高，在一群来来往往的学生里格外夺目。
好看到许瓷拿起手里的相机立刻抓拍了一张。
她刚要过去，就看见一个女生已经轻拍他肩膀，看那表情应该是在搭讪。但下一秒，女生表情微微错愕，随着沈确抬手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人齐齐看向了门外的许瓷。
女生尴尬笑笑，很快离开。
许瓷心情不错地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你刚才和那个女生说什么了？”
沈确把温热的咖啡推过去：“我说我妹妹来了。”
“噢，妹妹？”许瓷翘起唇角，“说句妹妹来了，人家就跑了吗？”
他慢条斯理：“还说了我妹妹很小心眼，不想要嫂子。”
许瓷睨他：“你才小心眼！”
“许瓷？真是你啊。”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是许瓷的初中同学：伍佳妍。
许瓷冷淡地瞥她一眼。浮城大学不大，开学一学期以来也碰上过几面，但她从来不主动和这位老同学打招呼。
伍佳妍像是察觉不出她态度，还亲热地喊她幼名：“小瓷，从你转学之后我们太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这么巧都在这里读书。这是？”
她看向许瓷对面的男人，愣滞了一秒：“你……哥哥？”
沈确礼貌点头：“你好。”
许瓷这才有点表情，回答道：“是啊。我哥哥，沈确。”
“是，我记得的。”伍佳妍脸色微僵，又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有空再一起……”
“下次吧，我手机没电了。”许瓷找理由都心不在焉，起身拉着沈确的手离开，“我们还要去吃晚饭，先走啦。”
两人走后，伍佳妍身边的几个同伴起哄开口：“喂，你老同学那个哥哥好帅啊。”
“穿得也好正，我要是这么穿肯定像个卖保险的！”
“他手上那块表挺贵的吧，我小叔叔也有一块。”
伍佳妍听着，别过头不屑地嗤了声：“他花谁的钱还不一定呢。”
许瓷今晚确实和沈确约好要去外面吃晚饭。但走出咖啡店那会儿，她手上那杯咖啡不小心撒在了裙子上，只好先回去洗澡换身衣服。
“都怪那个伍佳妍，遇到这人就没好事！”她一路碎碎念，回到公寓了也不消停。
沈确听着小女孩的赌气抱怨，没忍住笑：“我记得你初中和她玩得很亲近。”
“哼，那是我没认清她虚伪的真面目！”
初中她和伍佳妍算是好闺蜜，关系破裂却和沈确有关。那会儿她总缠沈确来接她放学，不是让他每次拎包就是帮忙带零食。
或许是她使唤他太习惯，才给了她身边人错觉。
有次许瓷从厕所回来，正好就听见伍佳妍在教室里侮辱人的声音：“许瓷堂哥都说了他不是她亲哥，充其量就是个养子。许瓷能随便吩咐他，我吩咐不得？不就是条听话的狗嘛！”
她才知道原来每次她喊沈确带奶茶、甜点，伍佳妍都会“狐假虎威”地让他也多带一份。
这句话自然也被来接她放学的沈确听到了。
可他表情如常，同样是意气风发、气血方刚的少年时代，沈确的高中却习惯性地安静又沉默。
许瓷倒是气得进门大骂伍佳妍：“你痴线啊！他是我哥，又不是你哥，你算什么东西在这指指点点？你才狗，你全家都是狗！！”
骂完还没等教室里一群小伙伴反应过来，她拎起背包就气冲冲地拉着门口的沈确走。
小女孩走到一半，突然哭着解释：“我没有吩咐你。”
沈确不明所以，接过她沉沉的龟壳书包，说：“我没生气，你哭什么？”
许瓷红着鼻头，委屈又愤怒：“她乱讲话！”
“嗯。”他低着眼想了会儿，“我以后只听你的。”
……
多年过去，沈确当然不记得这种小事。
但许瓷记仇：“她很坏！不准喜欢她，不准和她说话！”
沈确无奈地眄她，干脆搂住女孩的腰吻她唇瓣，堵住她无聊的话，甜腻带了些涩的咖啡气息在彼此口腔中散开。
许瓷把咖啡放在玄关的置物台上，踮起脚抱住他脖颈，伸出舌尖去舔他，被他攫住吮吸。
互相紧贴着的胸膛变得烘热，她快要站立不稳时，沈确顺势把她抱起来，进了浴室。唇分，他摸摸她脑袋：“去洗澡吧。”
许瓷脸红地点点头。
浴室里响起水声。
须臾，许瓷从门口探出一只纤细沾着水珠的手，反手敲敲门：“哥，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
“哪件？”
“衣柜最左边挑条黄色的裙子。”她声音变小，“然后……”
沈确进了她房间，正打开她的衣柜拿衣服，没听清后面那句：“什么？”
许瓷硬着头皮重复一遍：“然后，在右手边抽屉里第二格。”
沈确拉开，映入眼帘的是几条粉色美乐蒂卡通内/裤。
“……”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阒寂。
沈确把衣物挂在门把手上，敲了敲门。许瓷猜他肯定看见了自己内裤上的图案，尽量语气自然地说：“谢谢。”
“有个问题。”男声沉沉响起。
她眨了眨眼睫毛：“什么问题呀？”
沈确靠着门框那，认真地憋笑：“你今年是19岁，不是9岁。对吧？”
“……”
一只手飞快伸出来，拿过衣服后狠狠关上门。许瓷忍着火气咬牙切齿：就知道他要嘲笑她的卡通内裤！！
许瓷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沈确坐在沙发那看今日晚报。不知道是真在看还是纯属打发时间，但表情看着专注。
待会儿要出门，他身上没换下那套垂感的缎面西装，外套挂在沙发扶手上，衬衣洁白得一丝不苟。
男人戴着无框的薄镜片眼镜，衬得眉目间有几分禁欲斯文的高不可攀。
余光见她过来，他放下报纸：“好了？”
许瓷没说话，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撩开裙子，屈了一只膝盖压住他的腿。
他抬眉，不解地看着她反常的举动。
她另一条膝盖也屈起，放上来，整个人跪在他腿上，慢慢沉下臀贴着他的西装裤。那条遭他取笑的卡通美乐蒂内/裤被她揉成一团，一点点塞进了男人的掌心。
也表明了她衬衫下面，什么都没穿。
像是在宣告她才不是幼稚小女生。
沈确眼睛微微眯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摘掉眼镜撂到一边，手掌沿着她纤瘦的腰线扶住，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
似乎，他们迟早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