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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蛇蝎(1 / 1)

这仇,非报不可。

于淑慎的身后,是一片湖。湖水清澈见底,阳光洒在湖面上,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瞧着很赏心悦目。

她频频向湖边侧目的举动,引起了明川的警惕,“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表面上温婉大方,实则心如蛇蝎!

一早撞破了自己的计划,却故意放任,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攻破。

打得她百口莫辩,束手无策!

她能耍手段将自己推入深渊,就能干出来更过分之事……

湖……

她想杀自己灭口!?

于淑慎轻挑眉头,一言不发逼近明川。

明川浑身汗毛竖起,壮着胆子直视她阴森森的眼神,“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对我怎么样?”

说罢,明川奋起挥舞双臂,欲扼住她的脖子,先发制人。

于淑慎不屑勾唇,反手制住明川,单手摁住明川的后颈,用力将人拽到湖边。

她盯紧湖水,直接把明川按倒在水里,轻笑道:“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你也逃不掉。”

掐指算准明川憋气的极限,她把人扯出来。

此时明川宛如一只落汤鸡,搅浑了一池清水。

“无力自救的感觉如何?”明川挣扎不断,她手上一用力,再次把明川摁到水里,“忘记告诉你了,我最是小心眼,睚眦必报是我的人生原则。”

口鼻浸入水中,阻断了明川呼救的念头。

憋闷感在胸腔爆发,飞速蔓延至大脑。

她受不住,推开那道无形的“门”,浅浅呼气。

一眨眼,水流涌入口鼻,剧烈的痛感侵袭着神经,理智瞬间破碎。

顷刻之间,眩晕、恶心、无力纷至沓来,她大抵是要死了吧。

意识即将消逝之际,光明划破黑暗跃入眼帘,明川缓缓睁眼,举目仰望天边的太阳。

刺眼之感冲入脑海,叫醒了神识。

明川喃喃道:“我还活着?”

“是啊,你活得好好的。”耳畔响起另一个声音,明川一愣,断片的记忆源源不断汇入脑海。

她继续适才未能达到目的,咬牙反抗桎梏住命脉的魔掌,同时不忘嘲讽:“不是想要我的命么?怎么,没胆子动手?”

于淑慎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将力气使到底,明川绷直的身躯弯折下去,脸颊重重埋在泥土之内。

“取你性命,我嫌脏了我的双手。”她冷眼俯视明川的狼狈模样,嫣然一笑,“不过,你不会以为,我今日放过你,你就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吧?”

一个小杂碎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何必劳烦她来动手。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明川忍不住干呕,但整张脸都陷到了泥土里,呕吐的动作反而使更多污秽钻空子跑到嘴巴里。

明川无声痛哭,抽动的肩胛骨带动衣料微微颤动着。

教训的目的已达成,于淑慎启唇说:“记着,再打我的主意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领,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对你的善心,仅此一回。”

自尊心被践踏至此,明川无力回击,不论她是提着自己起来,还是一脚把自己踹入小房子里,明川皆没有一丝反应。

善后工作已毕,于淑慎去湖边对着已平息下来的水面理好仪容,随即匆匆离开。

此时,袁曳躲在墙角后头,伸长脖子张望着会云楼紧闭的后门若有所思。

她口口声声说要回于家看望娘亲,却径入会云楼后院……

正当袁曳在“进”与“不进”之间左右摇摆时,门开了。

于淑慎昂首快步而出。

他连忙缩回头,飞身跃上马背。

“袁曳?”

辔头方执起,她不大不小的声音落入两耳,袁曳心跳骤停,急急思考对策。

“袁曳,你没回去?”

袁曳过于僵直的背影昭示着一个信息:他不对劲。

于淑慎面不改色走过去,稍稍仰起脖子暗自审视他的微表情。

连连诘问下来,袁曳不得不做出回应:“我不放心你……于家那些牛鬼蛇神,你一个人回去,万一给他们欺负了,都没地方哭诉。我陪你一起去,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他的目光由闪烁转为坚定,瞧不出半点撒谎的破绽,于淑慎姑且相信他一无所知。

“也好。”

一起去便一起去。

于府与会云楼隔街相望。

于淑慎拒绝了袁曳同乘一马前去的邀约,坚持步行过去。

袁曳心想,和她并肩同行也是好的,于是点头答应。

袁曳刻意放缓速度,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譬如:你有小字吗?小字叫什么?为什么取这个小字……等等。

他的问题不算过分,但他追问不停实在吵闹,她一一回答过之后,提快脚步踏入于府所在的巷子,完全不理会后头怨声载道的男人。

站在于府前面,于淑慎险些被满目的红光晃花了眼:大红灯笼、大红对联,甚至连看守大门的小厮的衣裳都是红的。

当下这副场面,不亚于于淑止成亲那日。

袁曳赶来,不由发出一声疑问:“于家这是又要嫁女儿了?”

“也许吧。”

除开于淑惠的亲事外,她想不到其余能让于府这般兴师动众的事了。

于家上下,袁曳皆不放在眼里,谁嫁谁娶,无所谓。

他将马拴在前方一颗大槐树上,牵起于淑慎的手阔步入内,直奔飞霜阁。

飞霜阁偏远,一路走来,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飞霜阁里面,亦是冷冷清清的,李姨娘所居住的北屋漆黑一片,听不到半点动静。

“你没送李姨娘回来么?”忆起上回李姨娘前来探望于淑止一事,于淑慎偏头发问。

和李姨娘同处一个屋檐下十几年,从不曾有过如此安静的时候。

李姨娘年轻时是一个戏子,因为一副好嗓子勾走了父亲的心魄。

李姨娘进门之后,仍然不忘每日清晨吊嗓子,是以她的一天是从李姨娘咿咿呀呀的哼唱中开始的。

而一天的结束,则要看李姨娘几时唱得累了,她几时才能消停就寝。

袁曳立即答:“当天我就让云光把她原路送回了。云光也跟我保证,亲眼看着她进了于府。云光这小子虽有时不太靠谱,可总不至于对着我撒谎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淑慎疾步走近北屋门前,试探性地敲门询问:“李姨娘?着彩?”

着彩是李姨娘的贴身婢女,为李姨娘出过不少馊主意。

问询无果,她试着推推门,似乎是反锁了。

直觉一向不准的袁曳,此刻油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他上前攥住于淑慎不停试探的手,轻轻摇头,神色严肃道:“咱们先去看望娘亲,再回来一探究竟。”

天色已晚,她略一思量,同意了。

二人绕到后院。

袁曳抢先一步,走到小房子前头,用指节敲响窗户,“娘,我和淑慎回来看您了。”

王穗一如往常,但凡听到点响动,便会立即冲上来吼叫。

对此,于淑慎甚是无奈,也甚为悲哀。

她凑过去直面王穗狰狞的面容,平静讲述这些事日以来发生的种种,即便等待她的是一声比一声尖锐的痛骂,她也不在意。

仿佛一个木头娃娃,丧失了所有情绪一般。

袁曳心疼得紧,却无法插入母女俩“荒唐”的对话中。

他攥拳沉思,在脑海里一遍遍过着京城名医的名字,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叫“韩松”太医。

此人乃徽州人士,曾任太医署咒禁科博士一职,据说治好宫里不少疯癫的妃子。

现今六十余岁,两年前告老还乡。

或许韩松可医治淑慎娘亲的病。

“娘亲,您的镯子,我拿回来了。”于淑慎抬起手腕,向王穗展示镯子,“您放心,这镯子,我再也不会弄丢了。”

如有可能,她希望百年之后,可以把镯子带入坟墓,常伴于侧,就当是娘亲陪着她了。

日子越久,娘亲的病情愈加严重。

以往当她摆出镯子之时,娘亲会有片刻的动容。

这会儿,镯子也不管用了,该骂骂,该吼吼。

“娘亲,您保重,我改日再来看您。”

旁的母女,温情软语,换到她这,恶语相向。

十年了,她累了,与其执着于做让娘亲好起来的美梦,不如趁早放弃吧。

有这只镯子日夜相伴,她想,她该知足了。

无视王穗的怒吼撞门之声,于淑慎拉着袁曳走远。

袁曳知她的痛处,不愿再提起,便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来博她一笑:“……我那会儿可皮了,把娘最喜爱的花瓶打碎之后,娘提着菜刀满院子追我。我跑得快,娘怎么也追不上。我正得意呢,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于淑慎没有心情猜测,但好意难却,遂强颜欢笑道。

“我没看到脚下有个台阶,一下子滚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惨烈极了。娘揪着我的耳朵罚我跪了两天的祠堂,还不准我吃饭。”袁曳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绘声绘色讲述道。

她微微一笑,心情明快了不少,“活该。”

见她展颜,袁曳松了口气。

这时,两人恰好回到北屋前头,方轻松起来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袁曳不想插手,但于淑慎执意弄明白谜团。

他牵牵唇角,把所有的话尽数咽下去,摆好姿势欲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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