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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1 / 1)

这个下午她林郎月愁了,自然也有人欢喜。

虽然冯春玲在丁家的地位不高,年岁大了之后也不受宠,但毕竟是正牌大太太,她的那独栋楼有个私人院子,这是另外几房都没有的待遇。她平时吃斋念佛,深居简出,天气好的时候就会像今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此刻冯春玲坐在自己躺椅上,一只手轻轻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口中不停地哼唱几句样板戏白毛女选段,另一只手还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节奏挥舞起来。都说二太太张美凤的京剧唱功一绝,可今天这几句唱腔,冯春玲唱得可比她有精神多了,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春玲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是琳琅啊,赶紧进来坐。你今天没去公司?我以为你吃过午饭就要回公司呢!”冯春玲早就料到段琳琅会来,早就让佣人摆上茶盘茶点等贵客。见段琳琅进屋,她端起刚泡上的茶壶给贵客倒上一杯白茶,“你是好口福,我刚泡的茶,你先尝一口。”

段琳琅接过茶细细地放在鼻尖嗅,“果然是好茶。”

冯春玲说道,“这是我娘家乡下自己种的茶,你若是觉得好等下走时带些走。”

段琳琅的个性爽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肯定会实话实说,“我又不会泡茶,可不敢拿你这些好茶叶糟蹋,等我想喝了就来你这屋不就行了!”

“好,你来我就给你泡,怕是怕你工作太忙没时间来我这。”

“春玲姐,我前段日子忙,今天闲下来正好来看看你,你怎么又病了?我瞧家坤寿宴那日你身子还很硬朗,怎么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冯春玲忙摆手,“我一入冬就是这样,老毛病,只要不着凉就不要紧。”

“那也不能总这样,我还认识几个好医生,回头带你去看看。”

冯春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琳琅,你以为我还像你这样年轻吗?我现在没什么心愿,就是盼着子女活得好。这……这还得多仰仗你。”

段琳琅倒也不推拒,“明卿这孩子我可喜欢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毕竟他马上要进公司实习。你要知道他可是我们丁家第一个进公司学习的孩子呢!”

她特意在第一个上咬了重音,冯春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抬眼瞥了正在屋里打扫的佣人,佣人立刻退了出去,整个花园连带一楼的客厅只剩下段琳琅和冯春玲两个人。

她亲昵地拉过段琳琅的手,谨慎地压低声音说道,“他能够进丁家多亏了你,这点我心里有数。”

段琳琅温婉地抽出自己的手覆在冯春玲的手背上,小声地说道,“我说过要和姐姐联手,让明卿进丁氏就是我的诚意。”

冯春玲摇头,问道,“我如今人老珠黄,娘家又毫无靠山,怎么能与你联手?”

揣着明白装糊涂!段琳琅心里朝着冯春玲啐了一口,可脸上还是笑吟吟地说道,“你说得哪里话?你再这么说自己,我可要生气了!”

段琳琅是个多聪明的人,她早就看出这个冯春玲表面上在丁家与世无争,凡事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其实她就是猛虎的利爪、野狼的锐眼,眼镜蛇的毒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别人肯定占不到一丝便宜。当年真正的大太太林慧婷惨死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冯春玲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甘心前任大太太的女儿威胁到她的儿子。

冯春玲眼角带笑,她又怎会不知段琳琅心里的算盘,如今这位三太太如日中天,却无子嗣,丁家坤年纪越来越大,将来有没有孩子还尚未可知,她心知肚明若是要在丁家站稳只有与自己联手,可冯春玲偏偏就要让段琳琅捅破这层窗户纸,要让她明白既然是她主动先找自己联合,那就要知道自己的地位。

段琳琅嘴角微微抽动,心中冷冷泛笑,她要我捅破,那我就捅破,“春玲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如今丁家就靠你和我。美凤姐在外养了那么个小白脸,如何还有脸面参与丁家的事情?家坤能留下她已经是顾及往日情面。”

冯春玲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美凤她的确是……只是可惜了丁静。”

现在关键是分析利弊,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段琳琅问道,“如果你不与我联手,难道真的要任凭丁婉这个丫头爬到头上来吗?姐姐,你该出手了。”

冯春玲几乎就要答应段琳琅,可老谋深算如她,岂会被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娃牵着鼻子走呢?她感激地拉住段琳琅的手,胸口假意一阵烦闷,喉咙口蔓延密密麻麻的痒意,她捂住嘴巴激动地咳嗽起来。

段琳琅自然也识破这只老狐狸的想法,嘴里却是关心,“既然姐姐身体不适,那我们改日再聊。”

与此同时,白故天站在虎爷的办公室里,两根手指撑开百叶窗窗页居高临下地通过落地玻璃窗观察楼下赌场的情况。

楼下的赌场人声鼎沸,空气混浊,有人叼着烟有人拖着鞋,与这间办公室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环境截然不同,为了照顾好这位大金主,虎爷特意命人点了熏香,预备好上等的雪茄。而白故天却无心这些细节,他的注意力全在底下赌场上,准确地说是胡立文正在和张皓天坐的那一张赌桌。

虎爷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嗯了两声,说道,“白少爷,鱼儿咬钩,鱼线准备收网。”

白故天点了点头,依旧站在窗边观察俩人的表情,虎爷则有心想与这位白少爷攀一攀关系,恭维道,“白少爷不愧是白氏总裁,真是能知人善用,没想到张皓天这个臭小子竟然能搞得定胡立文,他可是出了名的奸诈。”

听了这话,白故天眼角才泛起一丝笑意,这是今天在机场她给自己出的主意。这个女人的确很聪明,竟然能一下子瞧出这个胡立文的软肋。

楼下的赌桌上。

“好兄弟啊,皓天,没想到你的手气这么好!”虽然才认识张皓天短短一天,胡立文就像是认识他几辈子似地,要不是此时条件不允许,现在就能跪下和他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

张皓天那张娃娃脸上浮现出一丝腼腆的笑,挠了挠他后脑勺的头发,心里却异常骄傲,平时总见亲爱的不是和邵一辰就是和白故天私下商量些什么,虽然她也从未避开自己,可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今天是亲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任务,自己不仅得完成还是完成得出色,让那个邵一辰和白故天刮目相看!

胡立文眼巴巴地盯着赌桌上这一百来万的筹码,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也不舍得眨眼!张皓天觉得他好笑,故意又把筹码往他面前推了推,又老实巴交地笑着,“我哪里有什么好手气啊,都是跟着文哥你混,你教了我怎么玩,我才能玩得这么溜。”

“来,这是给你的。”

胡立文拿出十万筹码推给张皓天,张皓天像是吓破胆似地连忙婉拒,“这可使不得,哥,这是你的本钱赢回来的,我可不能拿。我们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你给我交大学学费,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可这些都是你赢回来的,你怎么不能拿?你就当是我给你飞苍蝇的彩头,一定得拿着。”

“不行,文哥,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张皓天把筹码又还给胡立文,说道,“都说赌桌上不能给钱,给钱就要输,哥,你赶紧收好。”

见张皓天不肯收自己的筹码,自己得了便宜,胡立文心里更是开心,有了这个摇钱树,以后进赌场就等于直接进银行拿钱。

荷官开始发牌,张皓天摸着自己肚子倒抽一口冷气,胡立文正要举棋不定时,他说道,“哥,我要离开一下。”

胡立文一把拉住他问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去哪?”

“文哥,你这话问的!人有三急,我去去就回。”

人都这么说了,胡立文只能放人走,可是张皓天一走,他就开始输钱,张皓天站在暗处观察了好一会。

喜欢赌钱的人都有个特点,一旦上了赌桌杀红了眼便不知钱的概念,就算是再老成的赌徒也是如此。赌局开始一次一次叫牌看牌,那张扑克牌就像潘多拉的宝盒散发无限的魅惑与神秘感,赌鬼根本来不及换算这一个筹码到底真正代表多少张人民币,只想翻开那张自己的牌。

尤其是现在偏偏荷官每次发给胡立文的牌都非常不错,让他不甘心舍弃,只能一轮一轮地压上筹码,待他回神,几局下来,已经连输好几十万。

眼见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少,他并不慌张,只需等张皓天回到他身边,那些筹码会再回到他手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手等人回来。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胡立文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赢了好多,渐渐迷失了心智,没经住诱惑又下了场。

赌桌上最忌讳心有不甘。

胡立文下场没多久,便输得一个子儿也不剩。这时虎爷安排的借贷经理像是嗅到臭味的苍蝇似地迎了上来,围着胡立文嗡嗡地转个不停。

这种赌场的借贷经理一天迎来送往见过这么多人,那双眼睛就像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孙悟空那般火眼金睛,从来都知道怎么对赌徒下手,再说虎爷特别交代,他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

胡立文平时嗜赌,但总是输光走人,从未向赌场借过钱,可今天有了张皓天这颗摇钱树,贪念便越发浓烈了起来。

赌场刚开始借钱的人一般都抱着小心谨慎的心态,只会凭自己能力借一点,借贷经理特意抖了一个机灵故意撺掇他借个一百万,被胡立文自作聪明地识破,借贷经理也“只得作罢”,胡立文和那位经理签下了一张十万的借条。

十万才够几轮?丢在赌场这条大江里连个响动也没听见,便又没了踪迹。经理又给他递了二十万筹码,很快又输了个精光。这时张皓天才姗姗来迟。

“兄弟,你去哪里了?”胡立文此刻见了张皓天像是见到活菩萨似地快要哭出声。

张皓天依旧是这样对他笑着说道,“文哥,刚才我回来时遇见一个大哥也在赌场玩,他非拉着我一一起玩,我实在拗不过他,就跟着他玩了几把。他以前和我是一个大学寝室的,如今跟着一个大老板发大财,真是不一样了。”

胡立文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废话,只是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张皓天这才注意到台面上,又说道,“你怎么就剩下这么点了?”

“这些是借的。”

“什么?哥,你借了多少?”

胡立文满心满眼都放在赌桌上,压根不记得自己输了多少。“四五十万吧。”

张皓天压住他的胳膊,故作关心地说道,“什么?哥,赌场里的钱可不能随便借,今天是本金,明天利滚利翻倍你可还不起,不能再借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不行,”胡立文此刻杀红了眼,怎么肯轻易离开?他拉住张皓天说道,“你能替我扳回来,来,我再去借个五十万,你替我赢回来。”

“文哥……文哥……”张皓天越是劝阻,胡立文越是心有不甘,这心思全都在牌桌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个借贷经理倒是非常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鱼都上钩了,他还愁什么呢?

赌场里依旧赌得热火朝天,白故天非常满意张皓天的机灵,他离开时张皓天已经让胡立文签下一百万的赌债了,出了赌场刚到地下车库就接到手机上显示林郎月的未接电话和微信【在白家,速回急事】

白故天飞车到白家,进屋第一句话就是,“抱歉,我刚才在赌场没有信号。”

“赌场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丁家坤是不是为难你了?”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问出口,林郎月咬着下嘴唇,脸上悠然染上一抹红晕,白故天也轻声咳嗽了一声,“那个张皓天很机灵。”

“那就好,至少今天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林郎月叹了口气,说道,“丁家坤怀疑我的身份了。”

白故天微微皱眉,林郎月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完林郎月的描述,白故天得出结论,“段琳琅动手了。”

林郎月无比懊恼,小手握拳重重地敲在桌面上,“她记恨我偷了她的雪茄。都怪我怎么这么愚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丁婉跑去验什么DNA!”

白故天见她一副恨自己不成钢的表情,气得满脸鼓着腮帮子,倒是比之前瘦的时候可爱许多,“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

林郎月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篡改我的DNA结果?”

白故天翻看合同上这家医药体检公司的抬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家公司不是白氏旗下,丁家坤应该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帮忙,所以才这么做。”

“现在怎么办?”

白故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依旧稳坐钓鱼台,道,“既然此路行不通,就得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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