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哇！”
“哇！”
“你哇够了没有？”
随着铁门一道道自动打开，每打开一道门，林郎月就哇一声，哇到第三声时，沉闷如白故天也忍不住回头瞅她一眼。
“我只是在感叹有钱真好啊。”林郎月仰着脖子看这长廊的一道道门，只要白故天走近，系统自动识别他脸部，随即立刻打开大门，前后不过两三秒。
林郎月笑嘻嘻地将随身物品皆放在置物架上，快走几步紧跟在他身后问道，“诶白爷，您慢点走。”
虽然白故天没有理会她的叫喊，但是大长腿的频率还是慢了下来。
“白爷，您这个系统要花多少钱？”
“怎么？你想买？”
“有这个想法，所以问问价格。”
“这要看用在哪里，使用面积人数、需要承载的负荷有多少？还有平时需要维护的频率是多少？”
“不能一次性买断吗？”
“买断？”白故天眉毛一挑，斜着眼睛看丁婉，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要买断我的技术？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即使买断这项系统能够将它不断升级并且维护下去吗？”
狂妄！林郎月撇了撇嘴，又开玩笑道，“白故天，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事，你会不会也把我关在这里？”
她原本没打算这万年冰窟窿会回答这个玩笑，可没想到白故天边走边拿眼角瞧她，“那要看你犯的是什么错，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白故天一本正经回答她问题，她反倒不乐意，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能犯什么错误？要犯也是你逼的！”
白故天听力极好，垂下眼皮的同时嘴角还微微上扬。说话间系统打开最后一道门，里面是一间很简单的审讯室，和电视上拍出来的审讯室没什么两样，房间中间被铁网隔开，这一头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另一头是一把椅子，只是看起来那把椅子要比他俩坐的椅子更“高级”一些。
他拉开椅子，林郎月跟着坐在他旁边。“我们等一会，犯人关在地下，押解上来需要时间。”
刚才俩人一前一后边走边说不着边际的话不觉得什么，现在这么干坐在四面墙中间反倒有些不适应，审讯室里的气温又极低，加上白故天这样沉默，也着实有些尴尬。
“谢谢你，白故天。谢谢你替我抓到这个人，还有……还有我父亲那一巴掌……”
“要不是为了调查邢峰的死因，你也不会受那一巴掌，所以你不用谢我。”
在黑漆漆的审讯室里，俩人看不清彼此的脸，丁婉继续说道，“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的心情。我醒来之后……在丁家孤立无援，那是我醒来之后第一次有人维护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感谢你。”
隔了几分钟，林郎月才听见一声嗯。
审讯室里的灯微微亮起，门口的警示灯也变成红色，白故天对林郎月说道，“如果审讯中途，你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出去。”
话音刚落，铁网另一边的一扇门被打开，那个刺杀林郎月的人被两个身着工作服的人押了进来，解开镣铐坐在那张高级的椅子上，而当他一坐上去，他的四肢就被牢牢锁死在这张椅子上。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这人的那一刻，林郎月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钳进肉里也不自觉。白故天感受到坐在身边那人的害怕，第一次露出担忧的目光，即便那目光稍瞬即逝。
在灰暗的房间里，三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虽然紧紧握住拳头，但林郎月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克服内心恐惧，这样短的时间就连白故天都有些诧异，几天前她才差点死在这个人的尖刀下，很多死里逃生的受害者一辈子也无法提起勇气再见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而她却能正面这种伤害。
林郎月慢慢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杀手慢慢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充满杀气望着林郎月，“我是谁，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再问我呢？”
调查过？白故天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林郎月没有一丝犹疑，继续说道，“我要你自己说！”
杀手将目光投向白故天，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激动地想要挣脱绑在手腕上的铁镣铐，“要不是你，我早就得手，拿着钱飞到国外潇洒去了！白故天，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郎月听见一声冰冷的讥笑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下他面前的一个按钮，只按了一下，眼前这个杀手仰着脖子目光呆滞地浑身抽搐，直到好几秒之后才慢慢恢复神智，冰冷的声音才慢慢开口问道，“回答丁小姐的问题。”
他清醒几分，意识到自己在哪之后又激动地想挣脱镣铐，又是一下，这一次他缓了一分钟才恢复，“我不希望再说第三遍，回答丁小姐的问题。”
“我……原本是一名杀手，半个月前我认识一个新客户，他给了你的照片，让我解决你。”
“是谁？”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白故天阴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人体安全电流是10毫安，我每按一次面前的按钮，通过你四肢的电流会增大5毫安，这么算下来，你大概还有……”
杀手激动地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每次都是通过邮箱和我交流，当然付钱也很爽快，预付款的时候一次性就付了五十万。”
“账号。”
电流通过他身体，他的四肢开始颤抖，觉得口干舌燥，那个男人咽了口口水，“什么？”
他的椅子前面升起一张桌子，桌面就是一块屏幕，那张高级椅子上右手的铁镣松开，“我要你的邮箱账号和收款账号。”
那人伸出手指一笔一划地写下邮箱，“邮箱账号我可以写给你，但是他付钱并不是通过网上汇款，而且让我等待‘芝加哥俱乐部’的雪茄。”
“芝加哥俱乐部”？这到底是哪？林郎月眼角忍不住偷偷观察白故天，他神色镇定没有一丝奇怪，他一定知道答案。白故天知道她的疑问，微微晃动食指，示意她继续问下去。
“除了对付我之外，你还对付过丁家人吗？”
“没有，不过几个月前我替这个客户处理过一辆停在丁家长风公园里的车。”
！
原本只想替丁婉抓住想谋杀她的凶手，没想到无意间得到这样一条线索。白故天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道，“是不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
杀手点了点头。
是邢峰的车！
白故天又问道，“是你杀了这辆车的主人吗？”
男人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只付了杀丁婉的钱，那辆车他只另外付给我十万，让我把车开到僻静地方烧毁之后拿树叶挡起来。”
审讯结束后，林郎月坐在审讯室旁的休息室里，拿着纸杯只浅浅地抿了一口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几乎将白故天看穿。
“白故天，我问你，那天……就是我们在山上被我父亲抓个当场……的那天，腾老去了哪里？”
白故天没有回答，忽然桌上的平板闪烁一下，他赶紧打开平板电脑，继续说道，“邮箱不是采用实名制的，所以我只能查到IP地址，ip地址显示的地方是距离丁家很近的一栋别墅。”
林郎月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栋别墅的主人是谁？”
“胡立文。”
“胡……什么来着？”林郎月还没有从刚才审讯中缓过来，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她媚眼微转看起来是在思考，“听起来很耳熟的名字。”
“是张美凤养在外面的情人，比她小三岁，这栋别墅是她买给这个情人住的。”
“哦。”林郎月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她垂目而立，低头看着杯中的矿泉水，轻声地说道，“我们上山调查邢峰死因的那天，腾老故意去丁家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张美凤对吧，所以她才会在那个时候这么凑巧地拉着我父亲来找我麻烦。”
从白故天的视角看去，丁婉这几天日渐消瘦，小腹平坦胳膊纤细，再也没有初见时那样的丰腴，他记得当初看资料时有一张照片中她身着一件艳绿色抹胸，前凸后翘的那般张扬肆意，可如今她瘦得撑不起那件抹胸“战衣”。
“我只是设下一个套，并不知道谁会上钩。腾老那天去丁家之后，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第一时间去查看。”
“所以，我也在这个套里面对吧。整件事情，我就是那颗棋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林郎月都觉得这个笑话太好笑，嘲讽地笑出声，“那天我让素辛把窃听器放回车里，又向你提出要以自己为诱饵引出那个杀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我以为自己挺聪明的呢，不过现在想想的确挺傻，哪有诱饵自己想钻进圈套的？”
白故天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
林郎月认真地问道，“你早就知道刑峰的死和这个想杀我的人有关系对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发现刑峰车子时我得到一段录音，里面内容是简短的几句对话，内容就是要杀你。”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竟然比我早知道。”林郎月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心脏病，怎么心口发闷，气息不顺呢！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不是就说好是合作关系，相互利用也是合作的一种啊，再说好歹人家也帮忙捉住想要伤害自己的人，被他利用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不该怪他，可心里还是像被人闷头套上麻袋平白无故打了一顿似地。白故天是何等人，怎么能期盼自己待他真心，他也还以真心呢？
“既然我知道真相，就先不打扰，谢谢白少爷。”
白少爷？刚才她还叽叽喳喳没大没小一口一个白爷这么叫呢，白故天自问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怎么称呼自己的人。名字嘛，就是给人叫的。可当眼前这个女人带有讨好意味地一口一个白爷这么叫着，他心里的确滋出麦芽糖似地甜。
“等一下，我们还有其他地方没有弄清楚，比如张美凤为什么要派人杀你，为什么要指示这个杀手去烧刑峰的车，她和杀刑峰的凶手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是她得知这个杀手失败还会不会再派人来杀你？”
“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林郎月有些诧异地眨了眨大眼睛，随即露出自己一口白牙，笑得很友善也很疏离，“不过我认为他和我一样，也只是一枚棋子，并不知道所有事情，所以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寻找新的线索。白少爷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查关于刑峰死亡的线索。”说完林郎月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还需要我帮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