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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1 / 1)

去找虚晚庭前,顾音扫了一眼身边的水池——歌澜还在里头泡着,他身上的血已经融进了水里,腹部、尾巴上的伤口长且狰狞,不像是刀剑所致,反倒像是被野兽的爪牙撕扯开。

顾音拍了拍红狐的尾巴,她抬了一下下巴,左边的衣领下隐约能看见一道充血发红的印子。

这是歌澜的尾巴尖抽到的,要不是她躲得快,可能就不是擦过脖子,而是打碎脑袋。

像他们这种与法则共生的存在,本身就已经算是一件武器。

顾音跳进水池里,朝陷入昏睡的人鱼游了过去。

在她出生的世界里,人鱼族是一个失落已久的神话。

他们是海洋的主宰者,拥有美丽的容颜,接近永恒的生命,被称作“沉睡的灾难”。

顾音的指尖挨到了歌澜的脸上,那团古怪的刺青在他的皮肉下移动,随着呼吸带来的微弱起伏焕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叹了一口气,一朵又一朵水泡从嘴边飘出,穿过忽然盛开的淡红色花朵,在水面破碎。

红狐变回了一团光,它浮在水面上,身上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奇怪的和歌澜脸上的刺青光芒处于同一个频道。

要离开梦境的裂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殷宴还弄丢了蜃龙的长明灯,他失去了自由行走在真实与虚假界限的依仗。

迭起的狂风从远处奔袭,它卷着无数细碎的荧光,从一道分出无数个枝丫,一晃眼散去四面八方,将失去依仗的旅人围困在风眼。

在梦境迷失会发生?

殷宴低头看他正在溃散的双手,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会像雪九一样长久的困在这里,又或者运气好一些,被梦境风暴丢进某个与现实交织的地带,去往另一个世界。

究竟是哪一个答案呢?

殷宴闭上了眼睛,他放弃了抵抗,于是他的身体像是风化许久的尸体,轻而易举的被风暴绞成散发黑色荧光的碎屑。

捞到金鱼的那一刻,虚晩庭面前的水箱突然出现扭曲,水底游动的金鱼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也不动了,坐在红色塑料椅上打游戏的老板猛地抬起头,丢开手机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虚晩庭。

虚晩庭茫然的往下倒,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瓦解,化作细碎的光尘,他眼中的世界出现了一条又一条裂缝,跟打碎镜面一样,所有东西在这个时候碎裂开,在颜色奇异的幕布前不断跌落。

原来还是在梦里啊。

虚晩庭这样想,他睁着眼看到最后,那块幕布原本如极光一般,拥有无比美丽的颜色,却突然出现青白色的烟火,将它烧出一个恐怖的黑洞。

他看见了一盏长明灯从那个缺口伸出来,拿灯的那只手上爬着黑色的藤蔓,肌肤像是刚落下的雪花,很白却又在青白灯火的照耀下呈现出阴森。

从缺口走出来的青年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他站在黑色的兰草里,头上趴着一只银白色的光团。

光团抖了抖,变成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阿卿,399的宿主也掉进梦里了,现在就剩两个人没有进入梦境世界,我们需要找过去嘛?”

雪九缓慢的眨了眨眼,就像是刚从冬眠清醒过来,一步步唤醒许久不曾使用的躯体。

曾被殷宴用长明灯火烧毁的小舟在疯长的黑色兰草中出现,它的船头立着一把细长的刀,银白色的刀鞘上盘旋着一只白色鸿鹄的虚影,在即将坍塌的世界里,这艘载满星辉的小舟如同一面旗帜,象征着一个天灾的复苏。

雪九登上小舟,在他触碰到这柄细刀后,如同流水一般在舟中游动的星辉焕发出别样的光彩,于顷刻间将这艘小舟变成巨大航船。

西伯利亚森林猫仍然趴在雪九的脑袋上,长而柔软的尾巴搭在银白色的发丝上,像是一种装饰。

雪九将长明灯往上一抛,青白色的灯火像是汲取到别的养料,猛地变作耀眼的金红色,分出无数朵豆大的火花在船上驻守。

世界终于崩塌,然而这艘拥有蜃龙之火的航船浮在虚无之上,载着苏醒的人形天灾去寻找最后的猎物。

阳谷丹渊,这里是日月的归属地,也是所有侥幸从梦境世界坍塌存活的旅人必经之地。

虚晩庭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株梓树的叶子上,身边围着一群莹蓝色的蝴蝶。

这种莹蓝色的蝴蝶是阳谷独有的生灵,它们名为睽,以梦境碎片为食物,驻守在梓树之上,偶尔也吸食迷失于阳谷的旅人灵魂。

虚晩庭无疑是被这群睽蝶当做了食物,的亏他醒得早,不然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虚晩庭抬头一看,有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洋鬼子正坐在一节树杈上,对方那双盛满阳光的绿色眼睛像是打了光的绿宝石,冰冷又昂贵,一下子就让虚晩庭猜到了身份。

虚晩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光尘:“殷宴你也在这啊,看来咱们都没有成功唤醒雪九。”

只要他们中有一个成功了,梦境世界根本不会发生坍塌。

殷宴没说话,仍然坐在高处,他眺望着远方,那里是一片巨大的紫红色巨木。

时管局存在历史久远到不可考,它的图书馆囊括大千世界所有物种。

殷宴当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图书管理员,尽管他并没有把图书馆里的书全部看完,但是一些系统推荐的必读书籍倒是差不多全部看完了。

这里头就提到过这种只存在于溯回之地边缘的紫红色巨木。

殷宴伸出手,一只睽蝶落在他的指尖。

他的系统已经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一定要通过溯回之地离开阳谷,恐怕会出现大麻烦,

想了想,殷宴问:“我记得你是从不归斋进的梦境世界,谢老板的身份如此特殊,如果你一直没有清醒,你觉得他会不会到梦里找你?”

虚晩庭摇了摇头:“这家伙怕死得很,怕是不会。”

一分钱一分货,他没和谢辞做这个交易,这个吝啬的抠鬼绝对不可能冒这莫大的风险跑来找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殷宴心里也有了主意。

他指尖的睽蝶扑闪羽翼飞了出去:“虚晩庭,看来我们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你知道的,随着诅咒加深,我们无形中正在往堕落种转变,系统作为法则的一部分会陷入沉睡来帮助宿主对抗这种侵袭。而我们为了保证理智,会尽量少用触及法则的能力。”

殷宴转过身,他的脸上已浮现出一团墨,已经能看见其中五分之三的图案。

那是一只被藤蔓缠住的野兽,像是猎豹,却生有羽翼,本该是很神俊的模样却因透着一股戾气而显得十分凶恶。

虚晩庭直觉这个图案与殷宴出身的世界有关。

这么想并非没有依据,事实上,作为中诅咒且也有刺青的一员,虚晩庭在发现心口出现家族图腾的时候就调查起了这件事。

他发现只要是受诅咒的人,无论如何也会在身上出现这样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刺青。

就像是一种烙印,一种标明出处的印记。

越是强大,出身世界越是诡秘的人身上的刺青转变的越快。

出身带有神异色彩的雪九和来自科技时代的虚晩庭就是一个对照组,他们的图腾同时出现,此后便由所负责的系统检测情况,制成数据动图,直观的呈现了这玩意儿的变化情况。

然后,性格截然相反的雪九和虚晩庭拥有了一份和本人完全相反的数据图。

回想起在时管局的资料室里看见的一天一个样的数据图,虚晩庭就觉得魔幻:“按道理来说,我们之中受到诅咒最严重的应该是雪九才对,可就在我跌入梦境裂隙前几秒,我看见这家伙了……”

有那样奇怪的数据图,甚至本体也在梦谷里沉睡了很长的时间,按照道理来讲,雪九应该是他们这些人里情况最差的。

可事实偏偏和猜测的有所出入。

顾音盯着水池里的歌澜,她的心里有个猜测,一个需要立刻去证实的猜测。

门被敲响的时候,谢辞正在看书,看的是关于经商的书,书页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但纸页间仍然非常干净,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很爱惜。

谢辞放下书,一边乱猜着来人的目的,一边指使纸傀去开了门、

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来就明显不是个善茬的顾音。

手无缚鸡之力的烟丝精怪对上时管局的煞星明显就是个一面倒的局势,谢辞一向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两颗眼珠子一转,打量了一下这位不速之客,见她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几分,当即便猜到怕是和那尾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鱼有关。

正回忆着人鱼是活的好比较值钱死了的价值更高,谢辞就听见顾音说:“我听人说,不归斋的主人能潜入任何人的梦里,也能按价钱将别人带进梦。”

顾音说着瞥了一眼魂游梦谷的虚晩庭,分明什么话也没有再讲,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遭。

谢辞心里的算盘立刻就停了下来,他心里有数了,这怕是又一单有去无回的大生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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