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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个价(1 / 1)

十星暮正在散兵身上为非作歹。

临走前,纳西妲十分体贴地替十星暮考虑到她目前的状况:“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就像一团云朵,很轻易就能被汹涌的气流吹散。最好不要让她经历太猛烈的风,慢慢走回去吧。”

“你们顺便也可以在城内逛一逛。暖洋洋的日光,会让一切烦心事都消散掉的。”

——于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在最初的担心和胆怯后,十星暮发现这个小飞贼除了嘴上不饶人之外脾气其实相当好。

她头一次出门,虽然还看不见,但是相当新鲜。无数陌生的人声,集市的喧哗热闹,莫名让小海獭兴奋。

作为人的记忆里全是晦暗的痛苦,而身为海獭时又从未亲眼见过外面的世界。十星暮高兴得有些多动了。

起初,她是乖乖趴在散兵怀里的软垫上。后来被路边烤小鱼肉干的香气吸引过去,攀上了小人偶的肩膀四处张望。

纳西妲说的没错,午后太阳确实很舒适。令她想起家里的地毯。有点困,便用长长一条身子绕着散兵的脖子。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大巴扎人头攒动,日光和煦,阳光底下是一如既往热闹的人群。倒是没多少人对散兵造型奇特的外观多有好奇,毕竟祖拜尔剧场就在跟前,大家都见怪不怪。

之前还有忘记换掉风纪官服饰的剧团成员去用餐时,意外地撞上禁忌知识交易现场,凭借优秀演技将慌慌张张的犯人们扭送走。

最多,就是觉得那一长条海獭围脖看起来好逼真,不知道是谁精巧的手艺。以及这么大的太阳底下真的不会觉得热,也不会勒脖子吗?

他们纷纷投以“祖拜尔剧团的成员真是敬业”的注视。

人偶是不需要呼吸的。

散兵倒是对脖子上这个挂件无所谓。大尾巴有时扫过他的侧脸,有些痒。

他去杂货店购买布线和针。老板是位褐发的妇女,已经有皱纹爬上她的脸颊,看着散兵和小海獭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属于年长者的慈祥和宽容。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

熟睡的十星暮被鼓掌声惊醒,一个没扒拉住,眼看就要滑溜下去,便被冰凉的手掌稳稳拖住。

杂货店老板困惑地“咦”了一声。

原来是活的海獭,不是手艺精湛的装饰吗?

从趴着到四仰八叉地被人拥住,失重晕眩还未消散,人偶冰凉的温度又激得她晃了晃脑袋。

这下十星暮是真醒了。

小海獭欢快地忘掉了差点摔到地面的惊险,跟着鼓掌和欢呼的声音,向着那边探头。

杂货店老板笑着将针线递了过去:“过去去看看吧。妮露小姐的舞蹈可是很精彩呢。既然身处须弥,那就一定不能错过她的演出。”

视觉差劲,听觉相当敏锐的小海獭相当期待。她催促似的扫了扫尾巴。

“你那么期待做什么。什么也看不见吧。”散兵扶正被小海獭碰歪的帽子,这么说着,还是去找了个观赏角度不错的位置。

悠远的曲调高高悬挂在茂密枝头,一时间鸟雀和小兽都安静了下来。

树丛之间,闪过一个胡狼头的人影。

大风纪官脚步匆忙,扫了眼大巴扎拥挤的人群,继续赶路。

*

“那些机关上留下的文字辨认不清,看起来是一种古老种族的语言。我可以支付给你关于翻译的报酬。”

“你大可以去找知论派的学者。相信他们在你面前什么都会说出来,知无不言。”

“我还不想将这件事闹大。”

看起来这个麻烦是躲不过去了。

艾尔海森没想到赛诺居然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他,大概用上了追踪犯人的手段。他感受到赛诺的决心,简单调理了一下需要加班的心情,便妥协道:“行。零件在哪?”

“机关在秘境里。这些是拍摄到的画片。”赛诺取出一小叠纸张,递给艾尔海森。

画片经过长途跋涉,留有一层很浅的黄沙。机械零件上,几段残缺的语句刻在布满黄沙的底座,历经岁月的冲刷而异常模糊。

艾尔海森粗略翻看几张:“有点类似枫丹人那边的用语习惯。”

其中一张画片的边角留有铁锈一样的血迹,大概是这位大风纪官运用了某些审讯的手段。

艾尔海森平静地用纸巾擦掉。这些污垢挡住零件上的符号了。

“好吧。明天晚上能给你结果。”艾尔海森翻完画片,对工作量进行了预估,得出这个结论,然后问,“草神大人现在在净善宫吗?”

“她在跟各学派商议关于代理贤者日常工作的问题。”赛诺看了这位即将上任的代理贤者一眼,有些同情,“大家已经默认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

当初插手阿扎尔一事是为了维护秩序的稳定,不要打扰到他的平静生活,现在看来反而是给自己增添了多余的事务。

艾尔海森迅速放弃了去找小草神询问那几条讯息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念头,转而开始思考未来的处境。

希望代理贤者没有工作时间必须按时到岗的规定。如果有的话,他得找时间咨询如何修改相关工作细则,或者准备一套用于搪塞众人的合理借口,实在不行就推脱说家里养了只虚弱多病的海獭,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正是离不开人照顾的时候。

*

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海獭现在快乐地趴在散兵的帽子上听须弥的小曲。

十星暮很容易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躺在软垫上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跟着歌声爬上了散兵的帽子。

舞台上,红发的舞者跟随悠扬的音乐延展开曼妙的身姿,延展开手臂,像水一样在湖面留下波纹,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和鼓掌。

散兵坐在高处,面前摆着一杯弥漫着白雾的苦茶。往日暗沉旧事浮浮沉沉,人偶的命运被看不见的绳索牵引。

他喝了一口,苦味很清透。

……就是得时刻提防帽子上的那家伙会不会掉下来。

虽然看不见舞台上具体的演出,但人们热烈的欢呼,喜悦的心情如同潮水一样流进了十星暮的脑海里。她被如此强烈的感情包裹住,像是跌进了一片干燥的火红色枫叶堆,被太阳晒得叶子噼里啪啦地响。

她被冲刷得有些晕乎乎了,陷入了类似过度摄入酒精的醉意。

所幸在迷蒙的尽头,十星暮不小心扒拉了一下眼罩,回想起早上透过眼罩看到的模糊人影。原本朦胧的人影如今在记忆里的画面失温,冷冽得像没有波澜的湖面,一下冲散了滚烫的情绪,把她拽回了现实。

没等她缓过来,突然听到有人靠近。

“哎呀哎呀,这位客人,我看上了你的帽子,还有顶着的这个海獭玩偶,怎么卖啊?”

大概是没等到回答,伟大的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很有气势地补充一句:“价钱随便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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