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柳千喜接通电话，对面立马传来院长妈妈的声音，“千喜呀，你到哪里了？”
“院门口。”柳千喜简短回答。
“那你怎么不进来？”院长妈妈无奈一笑，“孩子们在手工室里等你，叽叽喳喳闹腾了好久，吵着要快点见到你。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七八个娃娃来问我你还要多久到。千喜，快进来吧。”
“就来。”挂了电话，柳千喜立马对牧云星说，“不是说要去工作吗？去吧。”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风吹过时有点冷，牧云星伸手将她护在怀里，低头用眼神问她，我现在走了，你不会遇上什么事情吧？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担心，定定看着一个人时更是溢满深情。
“不用。”身体被他的体温包裹，无形中让她感到心安，柳千喜的柳叶眼里只有凌厉——陪个屁。赖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养你？
那倒不至于。“呵呵，”牧云星清楚她的脾气，被骂了也笑得很甜蜜，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用温柔到能溺死人的声音道：“宝贝，那我就去工作了，晚点来接你。乖乖等我。”
当着外人的面，柳千喜不好发作，只能用眼刀刮他，眼神恶狠狠道：趁你这张脸还在起作用，gun。
得令。见好就收，牧云星不敢再摸柳千喜的逆鳞，飞快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最后还附送了一个飞吻。
柳千喜用皱起的眉毛夹碎了这个吻。
“你叫千喜？”从始自终，妇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眼神里有探究，有审视，唯独没有半点亲近之意。
半点不像来认亲的，反倒像是来审犯人的。
“不是，刚走的那个叫千喜，我**是云星。”柳千喜懒得和她浪费时间，只当没看见妇人一脸被噎住的神情，大步流星走向福利院。
【宿主，那可是你妈妈耶。】系统不解道，【你不想完成任务了吗？只要你上前认亲，不就迈出了第一步吗？】
“认个屁。”柳千喜在脑中，“她来找我我就要认吗？”
更何况，她可没忘记系统说过来者不善，他们可是为了羞辱她而来。
*
进了院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位老师连忙招呼着她去和孩子们一起做手工。
跟着几位老师，柳千喜依次路过了医务室、小书屋、绘画室，而后穿过小小的操场，来到了对面的手工室。
“柳姐姐，是柳姐姐来看我们了！”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正在做手工的孩子们见了她，全都丢下手里的事情，跑到墙边，挤挤挨挨地盯着她看。
孩子们都穿着鹅黄色围裙，晃眼一看像极了一群毛茸茸的可爱小黄鸡。
自来卷的短发毛茸茸，一个格外热情的小女孩早已溜出了房间，跑到柳千喜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柳姐姐，我好想你！”
“柳姐姐，快跟我来！”又一个小男孩跑出来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手工室里走，“院长妈妈说你今天会来，我们大家高兴了好久，还专门给你留了位置，挨着我坐。”
在小孩子们的热情“接待”下，柳千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坐在了手工桌前。
“柳姐姐，给，你的彩纸。”小男孩给了她一叠五色彩纸，激动道：“我们今天要折很多很多的宝剑、机甲人、大飞机！”
“还有可爱的小兔子、小狮子、小狐狸。”小女孩软糯糯地接话。
可爱的小天使总能让人忘掉烦恼。“那我要折一个超大的菠萝包。”柳千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折纸的时光，“那个时候，我叠的菠萝包是这里最大的。”
将纸裁成小块，对折，再对折……
柳千喜忙着折纸时，系统突然开口道：【宿主，院长接待了你的妈妈，你不好奇她们会说些什么吗？我来帮你。】
“柳姐姐，”突然，坐在她旁边的小男孩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可不可以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重要的事情？
小孩子哪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柳千喜当即明白这是系统在搞鬼。本想拒绝，但被“系统”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最终还是顺了它的意思。
以为会被带去哪里，结果最后顺着墙根摸到了院长办公室外。
一面觉得他耳朵贴墙的动作有点好笑，柳千喜一边在窗前蹲下，“你要听什么？”
“嘘，在听大人们之间的悄悄话。”系统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暴露自己，“我只是想提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妈妈。”
很明显，它入戏很深。
视线穿过玻璃窗，柳千喜看见了方才在大门处遇到的妇人，她正和院长妈妈坐在茶几前，喝着茶。
“柳院长，”妇人放下了茶杯，神色自若地看向柳院长，端着贵妇人的礼仪高傲，轻声道：“我们今天来，其实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赵夫人尽管问，”柳院长拍着胸口轻咳几声，“能说的我一定不私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全力配合。”
“毕竟，咳咳咳，当年令千金也曾在我这儿待过几个月。这些年一直没有二位的消息，不知令千金现下如何？可还在读书？咳咳。”
柳院长患有咳疾，治了多年也未曾好。
赵夫人笑了笑，“多谢柳院长记挂，甜甜她现在很好。”
“不仅很好，她现在啊，还是我们赵家的骄傲。”
“说起来，甜甜小时候就很喜欢画画，经常参加比赛，后去国外顶级美院进修了一段时间，去年更是被一位大师收做关门弟子。她现在啊，更厉害了，画的好几幅画，被一个很有名的收藏家高价购买，独自办了好几场画展。”
“网上也有很多朋友喜欢她的画，我看那网上天天有人喊她女神、天才画家、漂亮姐姐……”
甜甜？画家？柳千喜不由得皱眉，没由来的，她现在很不爽。
【宿主，你这种情况很正常。这位大名鼎鼎的甜甜，可是你这辈子的宿敌呢。】
“什么意思？”
【秘密。】系统买了个关子，【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办公室里，柳院长和赵夫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
“也不知赵夫人不远千里而来，想打探的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对方的消息。”柳院长回归正题。
“唉，”赵夫人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别人，是我流落在外的孩子。”
“什么？”柳院长语带惊讶，“令千金，咳咳，不是早就被你们接回去了吗？又怎会流落在外？难道是离家出走？这个年纪的孩子，偶尔叛逆很正常，只是苦了父母担心。”
“柳院长，”赵夫人接过了她的话，温柔笑道：“甜甜她很乖，很让我们省心。只是，……”赵夫人诡异地停顿，缓了半晌，才继续道：“当年，我确实从福利院带走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我也一直以为甜甜就是我的孩子。”
“只是，我最近才知道，我们当初抱错了人。”
“抱错了人？”一番话惹得柳院长很不高兴，“赵夫人，当初你们要带走孩子时，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认准自己的孩子。你们也是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抱错人。在我怀疑你们抱错了孩子时，你们也严辞拒绝了我的提议，连夜带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你不远千里跑来告诉我，你们当初抱错了人？！”
“我只问你，在你们眼里，孩子究竟是什么？！咳咳咳，咳咳咳！”柳院长咳得越发厉害。
轻轻地，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柳千喜怀里的系统扯了扯她的头发，压低了声音道：“柳姐姐，我想问你一个悄悄话。你们大人怎么那么奇怪，自己的孩子也会抱错？”
“我也很好奇，”柳千喜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他们大人怎么那么奇怪，自己的孩子也会抱错。”
“赵夫人，你今日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办公室里，柳院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你们当初为什么会把孩子弄丢，又为什么会把孩子抱错？不说清楚前因后果，我绝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信息。”
“这……”也许是触及到了一些隐秘，赵夫人难得迟疑。好半晌，她才压低了声音重新开口。
“说来话长，我和赵鹤归刚结婚的时候，其实，并不相爱。”
原来，刘茹芸和赵鹤归是相亲认识的，一次醉酒后不小心有了大女儿，奉子成婚。可当时两个家都很穷，赵家因为头胎是女儿，并不待见她们母女，而赵鹤归不想受家里的窝囊气，天天早出晚归，借口加班。
好不容易有了二儿子，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刘茹芸天天在家带孩子，手里头根本没钱，偏偏二儿子摔断了腿，需要很大一笔钱。寒冬腊月，刘茹芸大着肚子去找人，却在麻将馆里找到了数日未归的丈夫。
“后来，孩子早产。在我生产前不久，我们又吵了一架，赵鹤归便去了外省上班。家里也给他打去了电话。”
“醒来看不到自己的丈夫，我整个人都很恍惚，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医院。”
“然后你就把孩子忘了？”柳院长质问道。